《与子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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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归-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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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楚对这位楚王的怜悯,昭娖更多的是认为其实这楚怀王脑子坏掉了。比起他的父亲楚威王,楚怀王简直就是个能把祖宗气的活过来的败家子。
楚威王位之时吞灭掉越国,将楚国的版图推到七国之中最广,中原各国莫不震动。
楚威王有这么一个儿子,当真养大的不是个胎盘?
昭娖坐马车上靠车栏上。张良坐旁边满脸平静,昭娖抬眼看他几眼,发现他仍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昭娖知道他心中有事,但他不愿说她自然也不会强问。只是虽然他面色无异昭娖还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旧楚熊氏重新坐上王位,不知道那些流落草莽间的旧楚贵族会复出多少。昭娖这会跟着去多少都会有些看热闹的心思。
车马辚辚,从砀郡到彭城并不很远,但还是走了好几天。
到达彭城的那一天,彭城高大城墙上的吊桥放下来重重落地上震起一层尘土。
“不愧是彭城,就连吊桥都比别的地方大上许多。”周勃刘邦身后忍不住嘟囔道。
刘邦听见周勃的话,颇有些不自。
沉重的城门从里面被楚兵推开。陈缺伸手请刘邦先过,刘邦又请陈缺过去。
两让来让去三回,陈缺才前行趋马先行。
彭城里的楚风比别的地方都要浓厚。刘邦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也咸阳见过皇帝出行的阵仗。倒是能做到像头一回见到大场面就失了魂似的。身后的樊哙周勃到还能管住自己,最多装作什么都不感兴趣,但眼光到底还是那些高大的建筑上胶着了一下。
昭娖看见远处一处高台楼台,高台只能是身份格外尊贵的贵族才能修建。看样子可能是楚王宫。
“明日清整一下前去拜访武信君……”
自从重新立楚王之后,项梁便任命陈婴为上柱国,自封武信君。
“听说魏国前不久向武信君借兵呢。”后面的沛军将领低低私语。偶尔有几句传来。
“嘿,魏自己复国不了么,找咱们楚。”
昭娖听着身后那些低低的议论,转过脸来看张良。张良似乎对那些声音没有听见似的。手臂靠车栏上,宽大的袖袍落身边。
昭娖收回了目光。
一日后刘邦亲自带着几个去拜见项梁,张良也随着刘邦前去拜访。有一次他自己去求见项梁。
回来之后,张良对昭娖道“已恳请武信君立横阳君韩成为韩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平静的就像谈论一个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
这句话似一只手紧紧抓住昭娖的喉咙,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睁大了眼盯着近咫尺的那张脸,眉眼,轮廓都是她触摸过无数回的,但是从那线条美好的唇里说出的却是她听不懂的话。
“武信君已经答应,待到横阳君到彭城,便立其为韩王。”
“张良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昭娖一把抓起他的衣襟将他拉到身前。她几乎失态,嗓音嘶哑的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红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会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那双狭长的凤目里没有任何一丝悲伤一丝留恋,他的眼里她看到的是坚定,复兴旧国的坚定。
立刻心猛的疼起来,丝丝腥甜喉头聚集。
作者有话要说:张良从刘邦那里跳槽了。话说写这文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张良还跳槽过,还不止一回……掐爪子
  
71项羽
“已恳请武信君立横阳君为韩王。”张良的衣襟被她抓着;吐词清晰。
一字一句如同一把把尖刀朝着她心脏刺来;血肉被撕开鲜血溢流出来。她死死盯着张良的脸;张良平静的望着她,如同方才全是她无理取闹。两如此对峙一会后;衣襟上的手指缓缓松开;昭娖的身子颓然倒坐下去。
“告诉;有哪里不好;改。”昭娖眼中酸涩,已经红了。声音里带着稍许嘶哑。
“不是阿娖不好。”张良垂下眼,投木质地板上的背影越发浓重。“丈夫世当即家国为重,如今正是……”
“正是韩国复国的大好时机,所以不可错失良机,向楚借兵复国是不是!”昭娖打断他的话,唇角噙着点点冷笑。她双目已经血红,即使已经花了全身的力气,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打落下来。眼泪落膝盖上,将深衣面料一点点的侵染成深色。
“阿娖……”张良向她倾过身来想要伸手拭去她面上的泪痕。
昭娖侧身躲开他的手,她斜睨着张良,嘴角的冷笑弯的更大,“也是。韩国姬姓张氏受韩王恩典深重,五代相国,不是哪个家族都能享受到君王如此恩典,子房先生如此也是正常。”她僵硬的将笑扯的更大,声音粗粝。她撑起身子站起来。嗓子里气流冲出“赫赫”类似笑声的声响。
面上的笑容一丝丝归于平缓,昭娖她看着坐茵席上的张良,心中被一刀一刀割得鲜血淋漓,肉被撕扯开来。
“明白。”她笑了两声,可是笑声嘶哑难听;“心中有国有君也有家。可是国和君面前;君子之思……成家之念不过是无足轻重。”
“阿娖……”
“够了,子房不必再说!”昭娖厉声喝道,“这就返回家去,不劳子房出言。”
说罢再也不管他,昭娖转身跑开。男式深衣下摆宽大跑动起来完全没有负担。
“阿娖!”张良追赶不及,她已经跑出去。伸出袖口的手怔怔的滞那里。直到那抹身影转过廊角再也消失不见。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垂了下去。
昭娖当初的行李不过几套衣衫,吴丫几乎是被她猩红双眼吓了一大跳。
“收拾东西,们离开。”昭娖很明显刚刚洗过脸,下巴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吴丫不明所以,但是主的命令就是一切,立即就去收拾。只是带上一些衣物和钱物,昭娖甚至都没有叫申深驾驶来马车。阍几乎是惊吓的目光中离开了。
没有骑马跟没有乘坐马车,昭娖带着两个奴仆走大道边。彭城的道路格外宽大些,马车道中行驶,偶尔还能见到穿着盔甲的楚军骑着马从大道上而过。
吴丫和申深两个抱着行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敢冒然开口。只好低着头抱着行李走她身后。
昭娖基本是没有任何目的性就城道中乱走。速度很快,好像要借由此发泄一般。吴丫申深抱紧了物什紧紧的跟她身后,生怕会跟丢了。
一辆马车的车窗突然拉开,然后御者发出一声吆喝喝令马儿停下来。
轻声叱喝低低响起,马儿四蹄敲动石板的频率快了起来。
“君子!”背后突然冒出中气十足的男声。昭娖脚下顿了顿,回了身抬头看去。一个身着髹漆合甲的年轻男子,青铜胄下的脸上有一双格外明亮的双眼。这双眼此刻正盯着昭娖看。
昭娖看他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他。
“请问可是昭氏君子?”男子开口问道。嗓音说不上有多好听,但格外精神有气力。
“下即是昭成。”昭娖转过身来,持起双手道。
“某虞子期,右司马请上车一聚。”马上青年笑道,笑容格外好看。昭娖一愣。这不是五年前和自己一起出游到齐地的那个少年么?
一辆马车停路边,昭娖看了看那辆马车,抿了一下唇。立即提起深衣下摆走了过去。早有奴仆放好了踏盒,昭娖踩踏盒上进了马车。马车内颇为宽敞。陈缺坐车内,宽大的袍袖服帖的落身旁,流露出士幽雅的气度。
陈缺见昭娖上车来,皱了眉“怎一个出来。不乘车,只带两个奴婢相随。”
“车是张良的车,不愿。”昭娖淡淡说道,也没半点委婉。
“怎了?”陈缺问道。
“他请武信君立韩公子为韩王。自然是要回韩地,一女子自然也不他眼内。”话语平淡,可偏偏稍起的怨怒又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思。
陈缺立即就笑了,“复国开疆成就一番大业,丈夫世本当如此。若是一心沉浸儿女情长未免叫看轻。”
昭娖眉头皱了一下,轻轻别过脸去。
陈缺心笑毕竟还是女子,就算当丈夫教养长大还是有着女子的心性,“丈夫远行,此事本事平常,更何况……不要想多了。”
昭娖知道所谓的此事就是男为了前途事业把女一甩,这种事情那些出奔别国的贵族里非常常见,一地娶妻如果事态有变立即抛妻弃子而去。那“更何况”后她也知道陈缺的意思,她和张良两并没有谈婚论嫁,大不了以后再找别的男就是。完全不需要心伤。
也对,对于他们来说。只要铁马金戈万里河山,女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个物件,死了走了再换一个。儿女情长功名的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昭娖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陈缺的话。她只是默默的扭过头去看着车廉。
右司马的府邸远比张良沛军厩将的住处宽大许多,陈缺命管事给昭娖安下住处。便继续和虞子期谈论事务去了。
虞子期似乎是还记得昭娖,离去之时还对她一笑。
昭娖走入自己暂时的居所后,令所有的侍从退下。把门合上,趴床榻上,手指抓紧了被衾,嗓子里的哭声被压没被中。她的痛也只有此刻才能稍微的发泄出来些了。
第二日张良便来拜见右司马。陈缺派来请昭娖一同会客。昭娖手里拿着一支绿柳,她眼睛盯着柳枝上嫩绿的枝叶淡淡道“成身体不适,恕不能前往。”
身体不是是假,心中不适是真。她丢开手中的柳枝长舒出一口气。腰带上的白玉碰到下面的料珠,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昭娖低眼,白玉一日往日的温润。她弯下腰手指轻轻白玉上的阴刻云纹上擦过。
“昭先生说他身体不适,不能前来,望恕罪。”门外侍从声音朗朗,正好让屋内二听见。陈缺闻言抬眼就去瞟了面前的青年一眼。张良面上并无多少变化,嘴角的笑意并无减少,依旧温煦。
“张子此番前去寻横阳君……”陈缺心中暗叹一声,和他说起正事。
昭娖斜躺榻上。吴丫拿着针线跪坐塌下做。
“听说彭城外秦军多呐。”少女纤细的手指上拈着针,给昭娖的深衣袖口上缝好一道边。
“从哪听说来的。”昭娖塌上听得吴丫的温柔吴语开口问道。
“到处都说……秦军杀都把剑给砍断了。”少女想起听到的流言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想起以前一路上看到的流民惨状,不由得身上抖了抖,“奴害怕。”吴丫虽然没有真正见过秦军杀,但是那些道听途说就够把她吓得发抖了。
“害怕……”昭娖闭着眼“真到那时怕也没用了。”
吴丫手里拿着针线,疑惑的朝榻边瞧了一眼,她听不懂昭娖这话里的意思,但还守着奴婢的本分,继续低下头做针线。
陈缺带着昭娖前去拜见了项梁。
项梁对这个昔日旧楚三大家族之一的昭氏后颇有兴趣,尤其是他还曾为这个少年起字,甚至杀避风头弹压下事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侄子项籍坐他手下,看着那个大袖翻飞行礼的美貌青年。
算算年龄,昭成也该二十岁。但是项梁怎么看,都觉得面前的那个青年生的也未免太柔气了些。楚以男子饶勇矫健为美。但贵族中也不缺面好的男。鄂君子皙貌美,越国还被越唱“心悦君兮君不知”。甚至屈子屈原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
有前例先,项梁倒也不觉得昭成长成这样特别奇怪。
“昭成拜见武信君。”昭娖直起腰身,宽袖如流水随她起身的动作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听刘季说了。”项梁靠着袖下的隐几,晚辈面前他话语也比较随和,直接称呼其刘邦的本名,话语里没有多少意“沛军中曾经随他作战于秦军,甚是勇猛。”
昭娖垂下的脸上眼眸稍动,“竖子大幸得以从沛公,沛公谬赞了。”
她话音一落,从项梁下首位置传来毫不客气的嗤笑。室内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失礼。昭娖微微抬起眼,瞧见一个青年将领坐项梁下首毫不客气挑起唇角,不知道那声笑是冲着刘邦还是冲着她去的。
面上还浮动着一层尚未褪去的煞气。可能刚从战场返还回来,昭娖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血味。
“阿籍。”项梁出言道。
项籍!昭娖立即抬起头来,也不顾及这样的行为落别眼里有些失礼。
“们二幼时相识,眼下能识否?”项梁笑道。手抚过美髯。
“几年没见,子瑜怎长成了这副模样。”项籍,后世被称作西楚霸王项羽的青年,打量了昭娖一下说出叫呕血的话。
难道希望长成猿泰山么!昭娖默默吞下一口鲜血。
室内轻笑之声顿起。
昭娖心中擦掉嘴角的鲜血,强笑道“容貌乃父母天地所赐,成也无可奈何。”就算昭成活到现说不定也能长成一只伪娘!
“能征战,即使面若好女,也是丈夫。”陈缺出声道。“有丈夫之心,有丈夫之行,有丈夫之身。面若好女又有何妨。”
“大善,右司马之言甚善。”项梁知晓昭娖刘邦军中的一些事后,也认为昭娖虽然长了一张女儿面,但行为处事还是完全没有多少柔软之气。
“子瑜今日已出刘季之军,可愿到军?”即使刘邦已经归顺项梁,项梁言语里对他的隔阂还很重。他笑问。
作者有话要说:遇上项羽这只直男,妹纸你真悲剧。
母国和妹纸一比较,良美人的选择……根本就不用说了……
  
72入营
昭娖举起双手持身前,“承蒙武信君不弃。成自当从命。”
项梁笑了笑;昭氏是旧楚老氏族;不管怎么说一个沛县亭长出身的刘季手下做事。心里都觉得这不是一件脸上有光的事情。项梁回想起那个刘季一身痞子气息就鄙夷万分。虽然
他内心里对这个沛县亭长能拉着三千沛县子弟打出这么一番成就还是有些佩服。
“子瑜离楚五年;可还记得楚国风物?”项梁笑道。楚国地广稀;特产众多。要是全部记得显然不可能。
昭娖笑“岂敢忘?”
笑谈一阵后;昭娖便随着陈缺起身告辞。走长道上见着一白发银须的老者向这边走来。陈缺停了脚步,示意身后的昭娖也停下来,举手作揖。
老者停下脚步举行双手向两回礼之后,视线直接从两面上略了过去。
一直到出门登上马车;昭娖才开口问“刚才那位老者……”
陈缺一笑“老范增耳!居啵浚荒昶呤蛹也皇耍湫啪峄鹗潞螅磺袄赐侗肌!蓖蝗怀氯钡纳粞沟土松孕怼疤登凹溉眨换沽钭佑鸢菟歉浮O肜匆灿κ怯行┍臼隆!鼻幻险撸艿玫饺绱死裼觥C挥屑阜终姹臼率遣豢赡艿摹�
说罢;陈缺看向昭娖“孺子当真要留项公军中?”
昭娖双手拢袖中笑答“武信君不弃,为何不留?”她面上笑意浅淡,似有似无。陈缺笑笑也不再说话。
没过几日;便有给她送来了盔甲等物。入项籍麾下的飞骑营。
昭娖将髹漆合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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