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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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相亲-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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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远航回到家妈妈还没睡。他很久都没有仔细看过她的脸,发现又苍老了许多。“我还会给她添上好多新皱纹的,”徐远航想。“可我没有办法。什么都不能让我离开燕黎明。”
  燕黎明这一晚都在算账。饭馆的生意不算很好,但还过得去,生活应该没有问题。现在的经济形势不好,南方许多像他一样的担保公司都已经倒闭。最主要的是,他不想有一点生意上的麻烦和徐远航扯上关系——他最爱他穿警服的样子,希望他穿一辈子。最近公司已经不再经办新业务,再过一段时间把老账清了,他打算一门心思做个平庸的饭馆老板。
  尽自己所能给老妈妈一个幸福健康的晚年,让妹子快乐无忧地长大。徐远航,你看我这样的媳妇儿哪找去?
  你他娘的就不能大方点,给我买个大戒指吗?
  大概又过了一个星期,全队热热闹闹吃完欢送饭,樊翔的私人用品也全部打包,临上任前他把徐远航叫到办公室里交待工作。
  “几个未完结的案子跟你简单说一下,有棘手的地方就去找我,反正我还是分管经侦这块儿。”樊翔点开几个文件夹给徐远航看,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胜任不了?我告诉你,说你行你就行,反正最近一段时间这里都是你说了算,干好了以后更是这样。”
  “樊队,不,樊局。我觉得我是真不行。”徐远航这些天想事情想得头都要爆了,此刻决定一鼓作气说出来。“我真不是当领导的材料,副队估计已经到极限。我跑腿儿破案还可以,别的你像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为大家谋福利,听上面的话音儿哪里该松哪里该紧,局里哪些人不用理睬哪些人得维护,我是一窍不通。”
  “那你的意思?”樊翔看着徐远航发愁的样子忍不住乐了,他喜欢看他向自己示弱。
  “他们谁愿意来谁就来吧,你就甭管了。听傅姐说你为我已经得罪不少人,将来我那件事如果让人知道,你现在这样维护我,到时候不得跟着吃瘪吗?”
  沉默片刻,樊翔拍拍徐远航的肩膀。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为我着想。别怕,那些人没多大能量,我想保个人还用不着看他们脸色。倒是你,我有句话要说。男人事业为重,自己腰板儿硬才有资格去找个腰板儿更硬的。”
  徐远航听完这句话可耻地走神儿了,他甚至认真地思考起来自己和燕黎明之间哪个的腰板儿更强势一些。好在他很快就意识到场合不对,赶紧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
  “樊局你别生气,其实我的意思是想回刑警队接着做个普通的小警察。那样的话没人会太在意我的私生活,即使知道了也会宽容一些,毕竟没有侵犯到别人的利益是吧?”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现在这样不快活。”
  “你得有多幼稚啊徐远航。”看着对方真挚期待的目光,樊翔无奈抱住自己的头。“哪个当官儿的不犯错误会自愿被贬一级,你想让大家怀疑你的智商吗?”
  带着无比的失落和对自己无尽的嘲弄,当晚樊翔坐在琥珀酒吧吧台的角落里要了一杯碧绿的螺丝起子。他知道自己不是伦诺克斯,可有人却想扮演菲利普马洛。一个高个子幽黑健壮的男人坐到他身边,碰了下他的酒杯。
  “这样的夜晚不该一个人啊。”那个人感叹,露骨地盯着他的脸。樊翔没有答话,略略坐开一点躲避他的酒气。
  “看你的眼睛有多渴望。”那个人低低笑着,手轻轻拂过他的裆 部。“这里更渴望吧?我的车在外面,不会让你后悔的。”
  樊翔不确定他对自己眼神的描述,但他确定自己从心底里对这一切感到厌恶。很后悔没像以前一样和田晓峰一起来,他迅速付帐起身离开。
  樊翔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走在夜色里就像一个沉重的影子。他没有开车,也不想去打车,出了酒吧所在的胡同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我像一列渴望脱轨的火车。”他想。“失控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来到离市中心医院还有一站地的样子,他恍然大悟自己是来找田晓峰的,她今晚值班。也许可以拉她出来喝杯咖啡,他看了下表,匆匆经过一个漆黑的胡同口。
  径直走出十几米的距离他才停下脚步,确信自己刚才听到了击打和呻吟声,还有低沉的咒骂。他的脑子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去找个公用电话打110,或者干脆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离开。
  如果用自己的手机报警,报警中心会有记录。新华公安分局的副局长路遇突发事件,如果只是报警然后站在一边等着十分钟之后自己的手下赶来,会成为笑柄。
  这时他又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女人的尖叫声。辨了下确切的方位,他机械地拨打110指挥中心的电话。和徐远航那样的人呆久了会被传染,他觉得自己在犯一个巨大的错误。
  转过身往回走,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很害怕,很期待,这种无法控制的状态真他妈的刺激。
  “警察。”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陌生。
  稍微有一点资历的警察都知道,十六七岁的愣头青小流氓最不可控:冲动,盲目,狂热,不计后果。樊翔不走运,一次就碰上三个。他们打劫一对情侣,狠揍男的一顿抢到钱和手机以后本来想走,又对女孩子产生了想法。樊翔过来时,两个把男的按在墙上,一个大冬天的正把女孩子压在地上扯衣服。
  “住手!”樊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严厉一些。“警察听见没有!”
  虽然光线黯淡,但他的身材和长相还是太缺乏威慑力。他从来都不是崇尚武力的人,也没有实战经验,但照目前的状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靠动脑子撑到救兵来临。
  “警察?好诶。”充满轻蔑的窃笑,一个少年摇晃着身体走过来。看到他手里的球棒,樊翔的心像被浇上一瓢凉水。他闪开第一下,顺过对方的胳膊在他小腹上踹了一脚。刚想夺下他手中的武器,另外两个放开那对情侣一起冲了过来。
  后来的事情樊翔记不太清了,他抬手护头,右臂被球棒狠狠击中,倒地后额头上又挨了一砖头。女孩子跑出巷口拼命呼救,她的男友奋力夺下一个少年手里的刀子,但在这之前樊翔大腿上已经被捅了一下。
  110不到十分钟就火速赶到,面对血泊中新上任的年轻局长,带头的警官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以为他因公殉职了。
  “好糗哦。”他的局长虚弱地安慰他,试图抬起手没有成功。“真丢人。”
  徐远航每天都去医院。刚开始的时候护士不让探视,后来探视的人太多,病房里挤满了各级领导、媒体和激动的市民,他只能在外面看上几眼。倒不是没有收获,听小护士讲脑震荡,右臂骨折,腿上那一刀最凶险,差点扎到大动脉。他终于松了口气,好在没生命危险。
  他不死心,一个暖洋洋的下午办事经过医院的时候又买了束花上去碰运气。这次不错,病房里只有田晓峰和杨志云。
  “男人要时不时地释放真性情。”樊翔看上去精神不错,指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臂向杨志云抱怨。“你说的好轻巧,这就是后果。”
  杨志云大笑:“我可没让你扮超人去拯救地球。”
  看到徐远航走进来,田晓峰瞥了樊翔一眼,找个借口把杨志云拉出去,顺手带上门。徐远航把手中的花放在床头,被樊翔的样子弄得心里难受,一时无话。
  “坐呀,吓傻了?”樊翔看着他微笑。
  “还疼吗?”徐远航拘束地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他高大的身形遮挡住了阳光,樊翔向后靠了靠,在阴影里发出一声惬意地叹息。“怎么才来啊。”
  “你现在是英雄局长了,我这个级别的哪有那么容易见到。”徐远航看到桌上的果盘里有几个水晶梨,拿起一个开始削皮。没削几圈,觉察到樊翔在盯着他看。
  “我刚才洗过手了。”他赶紧解释。樊翔摇摇头,示意他继续。
  “你又不会打架,碰上这种情况报警就行,谁会怪你。”徐远航把削好的梨递给樊翔。
  “你是我的人当然不怪我,可老百姓只知道我是警察,管我会不会打架。”樊翔咬了一口。“好甜哦。”
  人躺在病床上多少总会脆弱一些,徐远航哆嗦了一下,说服自己樊局刚从鬼门关溜达回来撒撒娇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刚才听护士说一会儿电视台的人要来采访你,你要不要先上个厕所?”
  樊翔闻听咔嚓咬去一大口,吃得汁水四溅。徐远航赶紧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嘴,于是他的脸涨红起来。
  “哦,不用。我有事跟你商量。”
  “你上次说不想再当队长的话我这几天没事考虑了一下,有道理。呆在福窝里总会有人惦记,要是住个破房子别人就懒得理你,你就安全了。”
  “什么意思樊局?”
  “你跟局里申请去西街派出所当所长,一准儿成。那是全市治安最差的管区,居民平均收入最低,也没什么有油水的公司企业。”樊翔说着说着声音低落下来。“我知道你也不在乎那些。”
  “当年你爸爸就是那的所长,虽然工作很累又不讨好,但你的心情应该会很轻松愉快……”
  徐远航的眼睛有点湿润,他搓搓手,很想把樊翔搂过来拍拍他的背。眼前这个人头上粘着纱布戴着网罩,脸上青肿未退,一只胳膊还打着石膏,不知比平日里要狼狈多少倍。但不知为什么,徐远航却将他与酒吧里红衣女郎的照片重合起来,心里不再有异样的感觉。
  “樊局,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不会吧?徐远航会哭?”樊翔侧过头端详他的脸,悄悄把嘴凑到他耳边。“其实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一定要挺住。”
  “什么?”
  “我那天晚上才不是什么见义勇为挺身而出,我是,爱你无望。”
  徐远航张大了嘴巴,就像路边等待投喂的青蛙垃圾桶。樊翔把梨核塞到他嘴里,低下头无声地笑着 ,肩膀不停地抖动。
  “骗你的啊傻小子,这都会信。”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心里顿时无比敞亮。
  “樊翔!”徐远航站起身,头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他把指节按得咔咔直响,在房间里四下张望。突然一把抓住樊翔的腰把他举起来,小心地放在墙角的储物柜上面。
  “调戏下属是不对的樊局,你得在上面反省一下。”徐远航抬起胳膊擦了擦眼睛转身大步离去,樊翔在他身后还是抑制不住地笑个不停。
  “记住我说的话笨蛋,那件事打死也不要承认!”
  田晓峰推门进来,发现樊翔坐在半人多高的储物柜上杵着腮帮子凝神沉思,样子古怪至极。她哭笑不得,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望着他。
  “后悔也晚了吧?叫你憋着憋着。”
  “我不后悔。”樊翔缓缓向她伸出左手。“抱我下来女士,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大戒指番外
  农历七月初七这天,是燕黎明饭店经理大喜的日子。人家虽然不知道他俩的关系,但徐远航想想还是觉得不能给老板燕黎明丢脸。他狠狠心抽出六百块钱放在枕边,叮嘱燕黎明替他随份子,下床去浴室洗澡。
  燕黎明因为要去接亲,所以也不能睡懒觉,趴在枕头上看着那几张粉红的毛爷爷直摇头。欠身掏出徐远航牛仔裤里的钱夹翻看,果然,就剩下几张五元十元的。
  “房奴真可怜。”燕黎明笑,拉开抽屉数出十张放进钱夹,想了想,又抽出五张。“大小也是个所长呢……”他挠头,觉着还是应该搁一千。正为难的时候,啪嗒啪嗒脚步声,徐远航光着脚,只在腰间围着块儿浴巾湿漉漉地站到他面前。
  “别老这样了燕黎明,我钱包又不是聚宝盆,总是有用不完的钱我会不知道从哪里来。”徐远航微蹙着眉头,英俊的脸庞看上去有点窘迫。“赞助点烟钱就行了,我又没什么大花销。”
  “好吧。“燕黎明想了想,把剩下的五张放回抽屉,勾勾手指头示意徐远航站过来。徐远航整个人显得有点紧张,因为早间的燕黎明通常比任何时候都要性 ‘感缠绵。哪怕半梦半醒间蜻蜓点水般的吻,慵懒沙哑的几声嘟囔,他都必须以人民警察的责任心和荣誉感与之相抗衡才能保证上班不迟到。而且还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放松。“燕黎明一把扯掉他的浴巾,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他在徐远航的臀上大力揉 捏了几下,把脸轻轻贴在他的腿间磨蹭。
  “你还没刷牙呢。”徐远航从心里往外哆嗦。“而且我马上得去局里开会……”
  “你这不是有个小牙刷吗?还能自产牙膏。”燕黎明不怀好意地仰起脸对着他笑,埋头含了进去。
  “你看,每次我都说你不要给我准备早餐,这些对我来说足够了。”燕黎明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拍拍徐远航的屁股示意他转过身来。他在自己的手指上涂满润滑剂,很容易就探了进去。
  “昨晚弄完还没合上呢!”徐远航呻吟着大声抗议。“我不想站着开会!”
  “不想做可以啊,自己从抽屉里再拿五百块钱塞钱包里。不然我让你趴着开会。”燕黎明恶劣地伸进三根手指,不停地顶着徐远航的前列腺。
  “我知道你没什么花销,但钱包里必须有钱,哪怕装装样子呢?我燕黎明的男人钱包里空空如也,我心里难受。”
  “啊!”徐远航又一次被顶得大叫出来。他颤抖着双手拉开抽屉,哆哆嗦嗦拿出钱放进皮夹里,气急败坏地骂:“你他妈的行了吧!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吗?欺负穷人有意思吗……”
  燕黎明哈哈大笑着抽出手指,在徐远航的屁股上亲了一口。他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回头哄徐远航。
  “哥比你大,给你零花钱是应该的,别跟个小丫头似的耍别扭。”
  开完会快十一点了,徐远航匆匆赶到燕黎明的饭店。婚礼仪式刚刚开始,新郎黑色燕尾服,新娘白婚纱,宴会厅里大红灯笼高高挂,主婚人长袍马褂指挥新人交换戒指——典型的不伦不类中西结合式婚礼。
  徐远航贴着墙走一路寻找燕黎明,发现他正靠在一根包裹着红绸的柱子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一对新人。这时新郎深情款款地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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