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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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月-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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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沙场上生死与共,还结成了亲家,原本想回京后便可为子女完婚,但倭寇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一天夜里偷袭了他们宋朝大营,致使全军覆没,而柳亦恒更是失手就擒,所幸的是徐怀古带领一小队人马杀出重围,去找救兵了。

柳亦恒在倭寇营中受尽折磨,宁死不降,他等着徐怀古的到来,他相信徐怀古一定可以找来救兵的,终于被他等到了这一天,徐怀古带领着驻守北方的明兵缴灭了倭寇,救出柳亦恒等一干被俘虏的军士,大家欢天喜地得回京受命,一切显得那么平常,只是他们对皇上隐瞒了柳亦恒失手就擒的事实,因为战事已经结束,所以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谁也不想提起。

徐怀古因战绩出色而被封为定北侯,柳亦恒因在地牢中受了伤,得了病,所以准假在家休养,等其病愈之后再等封赏。

但是恰恰因为他们自己的隐瞒,以至于柳家遭到了灭顶之灾,在柳亦恒不在北京的期间,有谣言传出,说当时柳亦恒被倭寇劫走之后,便受不了皮肉之苦而向倭寇投降,做为暗号将自己家传的一对鸡血玉镯只的一只赠予给倭寇的将军。

此谣言传得飞飞扬扬,不尤旁人不信,连皇上也将信将疑,最为可疑的地方是,当时他们的确隐瞒了被倭寇所虏的经过,皇上虽信任柳亦恒,但也不得不差人来调查此事,当时柳亦恒伤病未好,半躺在床上,告之使臣,他已将另一只玉镯给予定北侯,做为彩礼,定下婚姻之约。说毕拿出自己身边的一只来。

使臣当下回京去找定北侯,但传来的消息却是,定北侯那里根本没有什么鸡血玉镯,是夜,皇上下令,“柳亦恒里通外国,原要殊灭九族,念其曾立过战功,故只将其一家三口押入应天府之内,三日后行刑。而其余不相干人等一率遣散回家。”

只因朝廷之上还有一些朋友,所以柳家先一步收到这一消息,柳亦恒气得吐血,他没有想到定北侯徐怀古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他将九龙玦与玉镯交于含莜,便打算以死一示清白,而柳夫人则愿陪夫而去,于是急令家人奴仆速速离去,将小女含莜交托于丫鬟海棠,便与柳亦恒双双自焚于柳宅之内。

含莜当时虽然还很年幼,但她已经将徐怀古视为自己的仇敌,不知他怀着什么样的居心,为什么不将一切公之于众,是他的隐瞒导致了父亲的死,是他的居心叵测使她家破人亡,更可能的是,那谣言怕也是他传出来的,为的是要致父亲于死地,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明白,父亲做错了什么,他要如此害他,她恨好恨,她真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心象被什么绞了起来,破成了千万片碎片,再也回不到从前!当夜,那场雄雄的烈火,将她的温柔与善良烧得一干二净,为了报仇,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为了防止官兵的到来,海棠与含莜便借着浓浓的夜色逃离了苏州,让人们误以为她也已经随着这场大火而逝。主仆两人虽带着一些银子,可是苏州到北京路途遥远,银两眼见就不够了,更何况两个年轻小姑娘长得又可爱,又漂亮,一路上又遇到多少登徒子,吃了多少的苦。

所幸靠了许多好心人相助,也兼靠卖字画,刺绣等赚得一些小钱,她们才顺利得来到了北京,但这时两个人已经象乞丐一般了,衣不遮体,腹中也空无一物,脸色灰白,神情憔悴。一路上的艰难困苦,更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表达的,但是含莜,她都咬牙撑了下来,因为这一切都没有报仇来得重要……

想到这儿,落月看了看手中的这两件玉饰,在这一路中,虽然她们缺银少金,吃不饱,穿不暖,但她始终没有卖掉这两件价值连城的宝玉,因为这是她父母唯一留下的东西,也是可以找到定北侯的线索,更是能证明他父亲清白的力证!




、仇恨之二

“小姐,刘妈妈找你。”这时,海棠在门外轻唤,有些怕惊扰了小姐。

“我就来。”落月回答。说着,她收起这两件玉器,推开门,在海棠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冷香筑的后院。

冷香筑就象是个迷宫一般,前厅则是一些庸脂俗粉们住的房间,而后院处却是刘妈妈与落月的居所,前后两院象是两户人家,需要穿过密道才可以到达,一方面是为了清净,一方面则是为了防止一些居心不良的客人来找麻烦。后院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凉亭,刘妈妈正坐在那儿笑呵呵得看着她,她走上前去,亲热得叫了一声:“妈妈,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刘妈妈怜惜得伸出手去摸着落月的长发:“我的闺女,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出落得这么漂亮了。”落月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

刘妈妈指着桌上的小点心儿对落月说:“来,来;来,吃点儿东西,我看你近来越发清瘦了。”说着拉着落月坐在了石凳上。

“妈妈”落月轻轻唤了声刘妈妈。
“什么事,月儿?”
“妈妈,从今天起,我要开始我的复仇计划了。”落月站起身来,很坚定得说。
“月儿,你…你还放不下吗?”刘妈妈愣了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
“妈妈,劝慰的话不用多说,月儿明白,只要妈妈能够帮助我,就够了。”落月说。
“帮助!你要我怎么帮?亲手将我女儿推向深涯,这叫帮吗?”一阵气愤猛然冲上刘妈妈心头,她怒道。
“妈妈,月儿求您了。”落月毫无征兆得跪在了刘妈妈的面前“请您成全我吧!”
“孩子啊,妈妈不忍心让你去送死啊,你不可能斗得过这些权贵们的,妈妈在风月场中那么多年,看得太多太多了呀!”刘妈妈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说落月也不听。

“可是,这么些年来,要是没有这个报仇的念头,月儿恐怕也活不了那么久,所以请妈妈帮帮我吧。”落月的眼里掉下颗颗晶莹的泪珠,那楚楚动人的样子,别说是男人,就是刘妈妈看了也是心疼不已。“若是您不愿帮我,我就死在这里了。”落月接着说。
刘妈妈心中不忍,只得说:“别这样,月儿,妈妈帮你就是了,你快起来吧。唉,苦命的孩子啊!”她无力得扶起跪在地上的落月,“只是,妈妈能帮你什么呢?妈妈有的只是这个冷香筑啊。”

“不需要别的,只要妈妈告诉别人就说落月从今天起愿意到客人们的府中去为他们演奏助兴。”
“你不是不肯吗,怎么又……”
“落月有落月的意思,妈妈不需知道太多,以免日后惹祸上身,该坦白的时候月儿自然会如实相告,但请妈妈不要逼我说,好吗?”她眼中满是坚定,任谁也不许动摇的眼神。

刘妈妈看了眼心意已决的落月,点了点头,心想,终有一天,还是要劝劝她,心中的仇恨总有一天会吞食她的良知的。落月静静得望着刘妈妈,似乎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却无法改变已经下定的决心。
两人默默无言,只留下花园中啾啾而叫的小鸟在那里欢唱着,只不过这叫声听在她们耳朵里却怎么也显得有些苍凉,有些悲伤。

转眼之间,秋天已经过去,冬天的脚步已经悄悄得来临了,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季节中,冷香阁外的梅花却毫不畏惧得开放了,那淡淡的香气透过窗户飘进冷香阁内,引得海棠连声直呼稀奇,从未闻过如此浓郁的梅花之香,在苏州,也从未有幸见过开得如此争奇斗丽,颜色各异的梅花,她禁不住对落月说:“小姐,您闻啊,这里的梅花可真是香气扑鼻,海棠在苏州从来不知道原来梅花的香气竟不在茉莉之下。”
看着她大惊小怪的样子,落月禁不住笑了起来:“梅花香自苦寒来,若没有北方之寒冷,梅花又怎么会如此之香呢?”
“原来是这样的,天气越冷,她越香啊。”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独爱梅花的这种傲骨,不畏逆境,迎头而上。”落月有所意指得说。
海棠不明就里,但望着小姐那幅神情却也略微猜到一些端倪,她向窗前走了两步,想更近得欣赏这些梅花,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歪着头看着落月说:“小姐,昨天海棠上街,看到了一个人。”
落月看着海棠,初时还觉得有些奇怪,但随之明白她不会随意说起这些话,于是问:“是谁?”
“是定北郡王!”
“你见着他了!”落月眼皮一抬,寒光外露,但语气却甚是平静。
“是的,小姐,昨儿个海棠上街为小姐买东西,谁知却来了一队官兵将我们挡在了街道两旁,开始我还以为哪个大官来了呢,后来看到一个骑着马的将军向我这里走来,我奇怪啊,这个人我从未见过,他是谁呢,于是问了身边的一位老妇,老妇告诉我,他便是定北郡王!”
“'定北郡王'?他不是应该叫定北侯吗?”落月问。
“我也纳闷啊,问了旁人,旁人说,原先是叫'定北侯',可是皇上说他是郡王,不宜世袭其父亲的名号,所以才改的。”海棠煞有介事得说。
“原来是这样……那你告诉我,他看上去是个怎么样的人。”
“啊,因为听说他才从北方的战场上胜仗而归,所以看上去他好象很疲倦的样子,但我看得出来,他不象个坏人,因为……”海棠还要往下说,不过却被落月打断了。
“若你再看见他,你还认得出他来吗?”落月问。
“那自然,海棠看到他的时候就深深将他的容貌印在脑子中了,就算他化成了灰;海棠了也认得出来。”海棠信挚旦旦得说。
“那样就好……那样就好!”落月温柔得一笑,她转身推开冷香阁的窗户,一阵寒气从窗外吹了进来,吹得海棠瑟瑟发抖,但落月似乎没有感觉到冷,她说:“四日后,就是秦王的四十岁寿辰,海棠,我的衣服做好了吗?”
说到这里,海棠显得有些不高兴了,她嘟起小嘴来说:“小姐,你也真是奇怪,为何要与一般的歌妓一样到人府中去演奏呢?而且还常常去那个秦王府,你不知别人是怎么说的,他们都说你已经与秦王…啊…”说到这儿,她自知失言,忙掩住了嘴,没有说下去。
“呆子”落月故做生气得微嗔一声:“你想一想那个徐若风与秦王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什么关系啊?”海棠还在云里雾里。
“他们是舅侄关系!”落月一语揭破。
“啊,原来是这样的,那么小姐你常去秦王府是为了……”海棠如梦初醒。
落月笑了笑:“对,就是为了徐若风,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家伙!”虽然话语中满是仇恨,但看她的表情谁也看不出她竟是在说自己仇敌,仍是那样的柔情似水,就象是在说自己的情人一般。
原来这几年的生活,让她学会了掩示自己,压制自己的真实感情,包括要改变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切都是为了复仇的需要,用现代的话来说,她已经是个演戏的高手了。
“那四日后的秦王大寿,他一定会参加喽?”海棠问。
“必定会参加,因为他与秦王的关系非同一般,更何况舅侄二人感情深厚,所以我要好好准备了。”落月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怪不得小姐愿意忍辱负重地去那些大人家里助兴,原来是为了今天。”海棠若有所悟得说。
想起过去的事,落月皱了皱眉,口气淡淡得说:“那不算什么,若是能为爹娘雪仇,这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看着小姐刚强的身影,海棠叹了口气,她知道小姐其实不若表面来得那么坚强,她心里的苦有谁来为她分担呢,真希望那个徐若风能够不来参加秦王的寿宴,否则真是要平添小姐的烦恼与仇恨了……




、相遇

四天的时间,过得太快,太快,而天气竟也越发寒冷起来了,这几年来落月虽然已经有些适应北方的寒冷,不过这一年却比往年更冷,寒气逼人。
二天前,落月就已经与海棠及一些歌舞妓们住到了秦王府,因为事先要排演一回,所以她们早两日来到了这里。
秦王似乎对落月另眼相待,不仅为她准备了两名丫鬟,更是另辟了西厢“飘梅苑”让她独个居住,难怪别人要说三道四,眼红耳热了。
只是这些,落月并不放在心里,她很坦荡,所以并不介意别人说些什么,但她却对自己利用秦王对自己的好感而显得有些惭愧。
落月走到屋外,这里够清静,没有人来打扰她,也不知是巧合或是别的,秦王竟让她住进了“飘梅苑”故名思意,这儿种着各品种的梅树,虽不若冷香阁内梅树品种的单一与纯粹,但也可以说是争奇斗艳,各有特色了。
天有些灰蒙蒙的,先是飘来几朵乌云,接着竟下起了雪来,一片片小小的洁白雪花在空中轻轻得舞动,象是在跳着同样的舞步,它们轻灵如仙子,洁白如棉絮般得掉落在地上,树上,梅花上,无论落在哪里,都是悄无声息的, 这一切让落月看得竟有些痴了。
海棠从里屋跑来,为落月披上一件猩红色的逸地披风,白色的长裙,红似血的披风,黑如炭的秀发,在满院的梅花中落月就象是个仙子,一个精灵。
秦王从苑外走入,看到了这幅美如画的景致,一下子惊艳得无话可说,真想看看这仙子的容颜,只是那层淡纱杜绝了他的幻想,他略收心神走上前去:“落月姑娘。”
落月早已看见了他,微一曲身:“落月见过王爷。”
“免礼,兔礼,本王是来问问这两日落月姑娘住得还习惯吗?”
落月抬眼,望着他那张满含威仪,充满慈祥的脸说:“多谢王爷关心,落月这两日住得很好。”
看着她那双摄人的眼睛,秦王有些不好意思,他别过头去,假意咳嗽了一声,说:“那就好,那本王就放心了,明日便是本王的寿宴了,还请落月姑娘多多费心。”
“王爷过谦了,落月一定尽心尽力为王爷效力,不过落月有一事不明。”落月说。
秦王略感奇怪,他又转过脸来,不解得看着落月,眉毛一挑道:“有事但说无妨。”
“落月不明白,为何王爷要小女子一人独奏呢?那岂不是要让人觉得王爷对我有偏私了吗?”落月直言不讳。
“啊……”秦王有些语塞,私心当然是有,可怎么能对她明说呢?于是他说“那是因为姑娘的琴音岂是寻常舞妓能够相衬,更何况落月姑娘是京城第一名妓,若是其他庸脂俗粉混在一起,本王不是要落个暴殄天物之名了吗?”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王爷说笑了,敢问王爷,明日来席者落月是否都认识?”落月也轻笑着附和,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题,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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