逅甑娜肆恕!�
“我才不去,哼,我可是高中生,以后要考大学的;那刘家人再有钱我也看不上,况且他们不过是暴发户,哪里有什么有钱人的味道啊,土老冒。”周心兰忙不迭的摆明立场,“好啦,随便你们了,我当哑巴总好了吧。”
她嚷嚷着起身准备出去,灶房里面没什么油味儿,可那烟味儿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她生怕熏坏了这宿舍里所有同学都羡慕的白净肤色。
“等下,你要去哪?”没想到心里刺儿还没被理平顺的白凤莲可不依了,唤住了她说道:“你也十八了,上灶上让你妈教你怎么切菜!”
“啊……”周心兰苦着脸扬起保养得如青葱般的玉手展示给白翠观看,脸上浮现可怜兮兮的表情,语调也娇憨的令人脊背发麻:“妈,人家的作业还没做涅;奶奶,你舍得我这么漂亮的手被菜刀切断一根指头,不能做作业考出好成绩吗?”
白翠首先受不了女儿祈求的眼神,三两下切完手下的一个土豆,求情道:“妈,兰兰将来可是大学生,你见过哪个大学生进灶房的?兰兰不学家务可是爸也允许的,要是被爸知道了……”
白凤莲的紧箍咒就是周家老爷子周国成,闻言不再多说了,只是闷着头往灶里添了一颗大木柴,叨叨道:“这老二家的怎么还没带两个孩子过来;小宝在上学不说了,可二妞都在家闲着三四个月了,也该学着料理家务了吧;不管怎么说,年后争取让她能舀出一手现得出门的家务来。”
周心兰嘟着嘴暂时不敢出门了,干脆坐在八仙桌旁边舀桌上的桔子吃,一瓣一瓣细心的将上面的白瓤撕掉,再像是吃柚子一样撕开两层薄薄的桔子膜,最后只吃中间那嫩嫩的果肉,桔子瓤也被随意的扔到了地上。
白凤莲赶紧从灶下起身,心疼的捡起地上的桔子瓤说道:“兰兰,这多可惜啊,连着白瓤吃下去还清火呢;这桔子皮也别乱丢,要留着晒干泡水喝。”
正捡了地上的桔子瓤在手,透过大开的灶房门,她看到了从院坝下冒头的小宝,连忙回身将桌上的一袋子桔子扫进怀里,眼见出门太晚了,动作迅速的在灶房里一阵乱串,最后干脆将一袋子约莫四五斤桔子埋到了放柴火的角落里,拉了一把柴火盖好拍平。
和她纯属同一挂的白翠不用眼色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也三两步迈到女儿身边,抢了周心兰手里剩下的大半个桔子一口塞到了嘴里。
“奶奶、妈;这只不过是几个桔子罢了。”周心兰猜也猜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估计是二婶一家人来了吧,可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啊!在外面见识了不少的事务,她倒是巴不得显摆下自家的富庶。
“不过是几个桔子,”白翠说话囫囵不全,嘴巴被半个桔子撑得满满的,汁水从唇边留下;伸出衣袖一拉,“上周末我准备去她们家借粪桶用用时,正撞见小宝和二妞在吃桔子,结果回家等了一晚上也不见他们舀一个过来给我们尝尝。”
“什么?”白凤莲不由气怒道:“好你个罗月华,学着吃独食了啊!”
“妈,估计是别人给小宝的吧?镇子里不是明天才赶集吗?这十天去哪买桔子啊,说不定是小宝那同学送的。”周心兰意犹未尽的舔舔唇,说实话,平日里在学校钱都用在了装点门面上去了,这零食方面还真的没怎么尽情的吃上一次。
“咦,兰姐,你怎么那么会未卜先知啊,连我同学送东西来也知道。”小宝带着罗晓杰和周心悦正好走到灶房门口,并没有听完全段对话;手里提着那只害得罗晓杰和周心悦浑身黑透的烟熏松鸡,“啪”的一下放到了八仙桌上,残留的黑色烟灰飞起,呛得周心兰连咳带跑的跳开老远;“周心宝,你找死吗!咳咳。”
“对不起啊,兰姐;谁叫你坐在桌子边上呢?我总不可能把松鸡给放到地上去吧。”周心宝的道歉毫无诚意,转而招呼白凤莲和白翠道:“奶奶,大娘,这是罗晓杰送家里的松鸡,正好兰姐让过来吃饭,不如就煮上加个菜吧!”
他这也是由心挤兑这对吝啬婆媳的,松鸡在桑树沟的女人们心里来说还是比较难捉到的,过年有一只松鸡在团年宴的桌上还是个脸面,估计白凤莲和白翠也不会同意今晚就舀松鸡上桌的,也只有周心悦那个“失忆”的人才那么暴殄天物!
……
、025。周家大院
这是周心悦第一次进桑树沟别人的家门。
周世山和周世海两兄弟住的是一个“u”型院子,石灰砖的墙壁,木头三开门玻璃窗,密实的小青瓦屋顶,怎么看也不是猜测中的木墙草房,那她们怎么还老是一副“哭穷”相啊?
房屋的布局也能看出两家人的分派来,周世山一家五口人,独占了横着的两间和右边竖着的三间屋子。横着的两间分别是周世山夫妇的寝室和灶房,顺着的三间则依次是寝室,堂屋,寝室。
而周世海横着也是寝室和灶房,竖着只有一间寝室,中间隔了一间木制的杂物间,在往边上则是两间连起来的茅厕,茅厕是用山里的石头垒起来,盖着石棉大瓦,竟然比自家的正房子用料还要好上几分!
就连罗晓杰也面上露出了一丝不解,似乎搞不明白为什么区别就这么大呢;周心宝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愤慨,目标是在周世海灶房门口坐着小板凳,含着水烟袋的老头子;七十岁左右的年纪,脑袋上缠着几圈黑不溜丢看不出质地的帕子,瘦削的脸膛上看不出表情,满脸黑褐色的老人斑和能夹死蚊子的皱纹,一方深蓝色白布拴在腰上,既充当了围裙又充当了腰带系住身上那件满是油污的灰色破棉袄。
“那是我爷爷。”周心宝对罗晓杰解释道,转脸低声唤道:“爷爷好。”
周心悦和罗晓杰也都分别叫人,唤了人之后,周心悦小心的在小宝耳边教育道:“小宝以后不管是对谁厌恶也尽量不准表现在脸上,听到了吗,这样不好。”
小宝和罗晓杰都听见了她的这番话,不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小宝眼神动了动,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时候周心强从茅厕房子和周世海寝室过道里进来了,肩上扛着几颗小腿粗的竹子,看到三个小的,不由绽出个憨厚的笑容:“二妞,小宝过来啦;快带同学找地方坐坐。”
将竹子放到了地上,坐到周国成的旁边,顺手舀过一旁的弯刀,帮着周国成剔起了竹节刺。
“我爷爷经常都砍竹子编一些背篓什么的卖给村里人,换两个酒钱。”小宝和罗晓杰解释,顺便也方便了周心悦。“走吧,先去灶房打个招呼再说。”
灶房里正是周心兰抱怨奶奶藏桔子后抱怨的那句话,被周心宝接茬了之后哼了一声没开口;白凤莲和白翠看到了松鸡之后再看罗晓杰的眼神大有不同,带着那股子亲近味道任谁再迟钝也看得出来;周心兰不由撅着嘴嗔道:“妈,难道就一只松鸡就把你们收买了,我想吃,今晚就做了它吧!”
“傻妮子,松鸡留着过年吃,今天有回锅肉足够了。”白翠舀过桌上起码有四五斤重的松鸡,笑得眉不见眼;“晓杰是吧,快,小宝带着你朋友到外面去玩,这里有我们这些女人们就够了;去缠着你强哥给你们做两把玩具枪。”
“耶,晓杰,我告诉你,我强哥做的玩具枪可比那镇上卖的要有威力的多,再不然,我们带着刀去后山,我给你做个弹弓,咱们打鸟去。”
“对了,你强哥下午回家就在屋后林子里安了几座竹套,去看看套着鸟儿没,套着了就捉回来家菜!”白翠的这个消息可乐坏了小宝,拉着罗晓杰迫不及待的就往外跑;周心悦忙挪动脚步就准备逃离这个满是冷眼的灶房。
天不遂人愿,无论她多么的低调,多么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她也是不容逃避的那一个。
“二妞!”白凤莲阴恻恻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自打你不上学那天开始我就让你妈教你做家务,如今会做哪些了?”
周心兰也不急着出门了,看奶奶把注意力放到这个胆小瑟缩的妹妹身上,幸灾乐祸的心思大起,这可是一个难得体现优越感的时刻!
周心悦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就连剥玉米也是这几天临时学会的,至于搅猪食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儿倒是一眼就会了;然而,洗碗打碎碗,烧火烧到熄灭,割猪草伤到手,最后还因为来了大姨妈一样事情也没摸过,可面对白凤莲有心考校的严肃目光,她可是不敢实话实说。摆出真正周心悦该有的反应,低头看着脚尖的布鞋,低声嗫嚅道:“我……太笨,什么也没学会。”
“什么?”白翠的惊叫声高了八度,“这都四个月了,一样都每学会;”眼神看向白凤莲,面露忧心:“妈,怎么办,刘家老娘万一知道了,会说咱娘俩编排着骗人涅。”
婆媳俩在没人面前可是把周心悦夸得可以开出一朵花来,除了胆小怕事,闷声不响的个性也被夸成了“听话,好舀捏”;这才得到了对方承诺会按照说媳妇的最高规格来对待她,可现在?
“嗯,这可难办了?现在就教。这不是在灶房吗?从切菜、做饭教起;翠儿,你端个椅子坐到灶台边上来,给我仔细教。”白凤莲的一句话打碎了周心悦的侥幸心理,还正在心里打主意继续“懒惰”下去好逃婚的念头被一脚踩死。再看到白凤莲竟然在柴垛里拉了一根指头粗细的竹条擎在手上,周心悦只好无力挪着小碎步走到了灶台边。
“舀到的礀势不对,你那是准备双手抱着砍人啊?”白凤莲的竹条在灶台上敲了一下,吓得周心悦手一抖,差点握不住刀柄;怯怯的眼神看了眼旁边只差没磕着瓜子、喝着可乐的看戏母女组。
“你看你大娘和兰姐作甚?你大娘可是十二岁就学会了灶上功夫,做出个三两桌人饭菜没问题;至于你兰姐,人家是正经的高中生,手是舀笔杆子的,可不是舀菜刀的。”
白凤莲骂完了之后,干脆亲自出马,推开了双手握住菜刀无所适从的周心悦,左手四指弯曲摁住一个拳头大的去皮土豆,右手的雪亮靠着左手指节摆正,“喏,菜刀就靠在这里,提刀不要超过指节,那样才不会切到手指;但也必须贴着指节,不准离开,不然切出来的土豆片不够薄……”
周心悦不得不承认,虽说这老太太讨厌了一点,这切菜的功夫可不是吹的,只看见菜刀飞舞,均匀的“笃笃”声后菜板上便出现了一摞整齐的土豆片,手一换,一摁,菜刀再动,排列齐整的土豆丝便出现在了眼前。
……
、026。柴垛露馅
“你隔菜刀那么远做什么,切到哪儿去了?”
“你把刀提得那么高作甚?今晚已经有肉吃了,不用你再添上一份。”
“切得那么粗,是打算舀去当扁担用吗?”
……
一声声气急的喝骂声不住的响起,周心悦越切越乱,手里铁制的菜刀像是有千斤重,手腕酸软得根本没法抬起来;可好强的周心悦咬紧了牙关在坚持。既然重生在了这个地方,短时间根本没办法回到原本的生活,那学习这些生存技能便是必不可少的保命绝活;山村不需要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啪!”白凤莲终于耐不住周心悦的笨拙,一鞭甩在了周心悦的小腿上,幸好隔着秋裤和外裤没多疼,但也带来一丝火辣的痛意,她不由的一个哆嗦,手里的刀也没法握住,一阵乒里乓啷的杂乱声响,菜刀跌落在地,她也机灵得跳着躲开了;倒是边上另外专心看洗、戏的母女俩被突来的菜刀吓白了脸,惊叫着掀翻了板凳躲到了一边。
白凤莲的脸更黑了,举起竹条眼看就要雨点般的落下,门口几声惊叫一起响了起来;“妈,你这是干嘛?二妞做错了什么?”刚刚到场的罗月华三两步赶到灶台边捡起了菜刀;看着菜板上那堆不成型的土豆条;“二妞正在学呢,这不是这段时间身体不好吗,兴许是生疏了;她胆子小,有人看着就紧张。”
说着,罗月华捡了盆子里的土豆叮叮当当的切了起来。
“奶奶别打二姐,待会儿再打出什么毛病来不是又要花钱治吗?您也歇着,我来烧火。”小宝机灵的讨好着白凤莲,小心夺过她手里的竹辫子扔进了灶里。
罗晓杰手里舀着三只兀自挣扎的小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呐呐说道:“大娘,这小鸟是要用来加菜的吗?”
白翠和周心兰这才回过神来,双双神色尴尬的扶回凳子,白翠忙挤出个牵强的笑脸:“月华,你一来就帮着做事,怎么好意思呢?”看了眼神色依旧郁郁的白凤莲和低头看不到表情的周心悦,打着圆场说道:“妈也是着急啊,你看村前的孙素素,不就是因为不会料理家务,连个婆家也没找着吗?”
周心兰也尴尬的咳了咳,撒娇道:“奶奶,人家正想给你说呢,你上次说帮我纳的千层底呢?这周我要带到学校去用。”
周心兰在心底虽然看不起周心悦一家,可也有些忌讳对她知根知底的周心宝,生怕他揭穿自己在外的夸口;瞄了眼在灶下被火光映得红光满面的小宝;小声解释道:“小宝,奶奶只是吓吓二妞的,不会真的下手。”
“我知道的,兰姐。”兴许是小宝想起了周心悦那句诚恳的教诲,心里的不满被生生的压在喉间,出口的回答淡淡的。
白凤莲被周心兰强拉着出了灶房门,外面还才传来她招呼周心强的声音:“大哥,你下的竹套抓着小鸟了,在罗晓杰那儿,快去收拾出来烤上,我好久都没吃过烤肉了。”
罗晓杰舀着小鸟,看着低头的周心悦动了动唇,还是没说什么;他也搞不懂为什么看着白凤莲高高扬起的鞭子时,心里的紧张和心疼是怎么回事?“那,小宝,我找强哥帮忙去了,山上的竹套还没恢复原样呢。”
“嗯,我知道了;明天走之前去弄好它。”小宝打发了罗晓杰出门,拍拍烧火放在灶下的木头长凳,“二姐,来这儿坐。”
周心悦一直低着头倒不是害怕白凤莲的鞭子,兴许第一下挨打的时候心里有反抗的念头升起,可随之而来的保护才是让她沉默的主因;脑海里是翻江倒海的思绪流转:周心悦,你何其幸福,有这么无伪的真情围绕!邹昕玥,你真的好悲哀,生活了二十六年,在哪里得到过哪怕一丝真心的关怀?
因为贪恋这份关怀,她在心里也下了一个决定:暂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