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芷情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以现在这个身份说什么也没有用,于是安慰他道:“原公子不要灰心,正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芷情医术尚浅,帮不了公子,但芷情认识一个医术精湛的医女,相信她会有办法帮助公子。但首先公子应该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这是最重要的。”
说完,南宫芷情站起来,转身,一眼就看见慕容浚正倚着厢房的门,一脸深思地望着她。他回来多久了?
“奕飞,你回来了。快过来,听听大哥的勘察结果。”南宫芷情走到桌前坐在了南宫燕凌的身边,拿起茶壶,往南宫燕凌的杯里添了茶水,又再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在自己的对面。
慕容浚也走了过来,在南宫芷情对面坐下,乌黑深邃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她,若有所思。
南宫芷情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脸上泛起几丝可疑的红晕,螓首也不禁低了下去,只顾看着茶杯里鲜绿的茶汤,直到听到南宫燕凌的咳嗽声,才恍然想起正事。她连忙抬起头,看向南宫燕凌,问道:“大哥查到了什么?”
南宫燕凌皱了皱眉,明显是不满她刚才轻易地就被慕容浚扰乱了心神。他从衣袖中拿出一样约莫两寸的物件,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解开外面包裹的白布。
很快地,一片两寸长的断刃出现在布上。这断刃明显是刚被拗断,断面很新,刀刃处透着淡淡的寒光,很是锋利。大刀的刃口一般不很锋利,只有以杀人为生的杀手才会将刀磨得如此锋利,以期一刀致命。
“这是在城外案发现场的草丛中找到的。”南宫燕凌解释道,“本府将它与上次原公子遇袭时贼人被夺下的刀对比过,无论是形状、材质还是锻造技术都是一样的,肯定是来自同时打造的一批刀。由此可推论出,这次的杀手和上一次的是同一批人。”
“不过,除了这片短刃,本府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的证据。那些杀手训练有素,行事谨慎,来去无踪,本府查了将近一个月,都没能找到他们藏匿的地方,实在是惭愧!”南宫燕凌摇头,右手握拳,在木桌上用力地锤了一下。木桌在撞击下发出咚的声音,白布上的断刃也跟着跳动了一下。
“大哥你再做一次刚才的动作。”南宫芷情似乎有了发现。
第三十八章 断刃;内有玄机
〃莫非她发现了什么玄机?于是,南宫燕凌又用力在桌子上捶了一下,木桌发出咚的声音,断刃又再跳动了一下。
南宫芷情还是不太肯定,伸手去拿那片刀刃,将它直接放在桌上,然后对慕容浚道:“奕飞,你来。”
刚才南宫芷情让南宫燕凌重复敲击的动作时,慕容浚也像她一样凝神静听。可是,即便他武艺高强,听力过人,也没能听出什么端倪来。见南宫芷情要求他来敲击桌子,当即问道:“你想我用多大的力?”
南宫芷情想了想,问道:“你最大的力气能到哪个程度?”
“击碎这张桌子绰绰有余。”慕容浚道。没有夸大,他自幼习武,击碎区区一张木桌只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听他这样说,南宫芷情的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她竟然和一个这么危险的人相处了这么久,以后千万不要惹怒他,否则她会被他像蚂蚁一样捏死的。
“奕飞,你不用使太大的力,只要比大哥的力大一些,最好能让断刃在桌上连续跳动几次。”
“好!你准备好了就告诉我。”慕容浚也想知道她发现了什么,十分配合她的要求。
南宫芷情起身将厢房的门关上,然后重新在桌前坐下。“你开始吧。”
慕容浚未用拳头,一掌拍在木桌上,他用的是巧力,那道力成功地将断刃弹起,并且在桌上弹跳了几下,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这一次,南宫芷情露出欣喜的表情。她没有听错,断刃之中果然另有玄机。她再一次拿起断刃,一边仔细打量,一边伸手要去裙边解下香囊。手刚碰到香囊,她发觉不妥,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罗裙,然后收回了手。
“大哥,奕飞,你们有没有尖细的物件借我用一下?”南宫芷情问道。
南宫燕凌摇头。慕容浚却从身上取出一支细长的银针,递了过来。
银针对于一个大夫来说,是非常普通的物件。她身为医女,亦会随身携带。可是他怎么会有?而且这支银针,明明和她平日里用的那些没有什么区别,不可能是用来当暗器使用的。
大概是慕容浚看到她脸上浮现的疑惑表情,当即替她解了惑。“我有时会替原湘用针,所以随身带了这支银针。”
也是,原湘的腿确实需要经常用针来疏通血脉,但是鬼医不可能经常跟着他,因此由慕容浚为他用针也说的过去。
她不再理会这个问题,接过银针,聚精会神地在断刃上轻轻地触碰着……
突然,断刃传来很轻微的“嗒”的声音,刀背的位置上有半寸见方的铁片弹开,一颗血红色的圆珠子跳进南宫芷情的手里。
刚才正是这颗珠子在断刃里跳动,撞击在内壁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才被南宫芷情发现了断刃的秘密。这也多亏了神医多年对南宫芷情的训练,让她练就了听声辨音的本领。
眼下,这颗珠子静静地躺在南宫芷情的手心中。一般的玉珠是凉的,而这颗珠子却是暖的。她认真地端详了一下,看不出什么,于是将它放在了铺开的白布上。
南宫燕凌和慕容浚一看到这颗珠子,却是脸色大变。
南宫芷情看到他们的神情,觉得很奇怪。大哥一向稳重,而慕容浚也一贯淡然,为何见到珠子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奕飞,你见过这颗珠子?”南宫芷情问道。
慕容浚想了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珠子属于一个叫‘血杀’的暗杀组织。”
“血杀?”南宫芷情一脸好奇地望着慕容浚,等着他的解释。她涉及江湖时间尚短,对“血杀”这个组织一点印象也没有。
慕容浚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血杀’是近十年才在江湖中出现的一个神秘暗杀组织,行事一向诡秘,江湖中人对它的了解不多,既不知道它的总坛在哪里,也不知道它的主事人姓甚名谁,是男是女,只是根据‘血杀’这个名字给了他一个‘血魅’的代号。”
“血魅?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吗?”南宫芷情停了一下,道:“或许有人见过,但是不知道他就是‘血魅’!”
“情儿,你有什么想法?”一直沉思的南宫燕凌突然出声问道。
南宫芷情听大哥这样问,知道“灵狐”那边对“血杀”也一筹莫展,于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不是爹爹,也不会是太子,难道会是他?
南宫燕凌和慕容浚听了她的话,也各自沉思了起来。
“还是不要乱猜了,没有证据什么也证明不了,免得冤枉了好人。”南宫芷情轻笑,又问慕容浚:“奕飞,这珠子藏的这么隐秘,你是怎么猜出它的来历的?”
“如果有人要‘血杀’去帮他杀人,就写一张有对方姓名、身份以及愿意花费银两并署名的纸条,和一颗红色的珠子一起用油纸包好,投到观音寺的许愿井里。如果‘血杀’同意接这单买卖,就会派人先收银两,收了钱就去完成任务。”
“跟踪买主或者守在观音寺,不就可以找到‘血杀’了吗?”南宫芷情道。然而看到南宫燕凌和慕容浚的表情,她知道这两个方法行不通,否则怎么可能至今无人知道“血杀”的下落呢。
“收了钱才去杀人,要是完成不了买主的任务,那怎么办?”南宫芷情又问。
慕容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万两黄金根本请不动‘血杀’,所以一般的人不会请‘血杀’杀人。‘血杀’收了钱,就会不遗余力地去完成任务。如果真的完成不了,买主也只能自认倒霉,因为没有人敢去找‘血杀’理论。”
南宫芷情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如果‘血杀’追踪欧阳静而去,她岂不是很危险?!”
斜靠在床榻上一直没有出声的原湘突然咳嗽起来。慕容浚望了他一眼,像是对南宫芷情又像是对原湘说道:“放心吧,她只要离开泠州就不会有事的。如果‘血杀’真的要杀她,就不会迫不及待地在原湘还没离开的时候动手。上次袭击过原湘之后,‘血杀’已经知道他身边有人保护,所以没必要舍易求难,与原湘的护卫对抗。”
“奕飞,这么说,你是真的相信我没有买凶去害她了!”南宫芷情心花怒放。还有什么能比得到爱人的信任更重要呢!
“是,我认识的情儿是个善良的人,不会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慕容浚看着她盈盈的笑脸,肯定地回答。
“奕飞,谢谢你的信任!”南宫芷情朝着他甜甜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南宫燕凌将桌上的断刃和珠子用白布重新包好,放回衣袖中,道:“慕容公子,原公子,本府要回府衙办公了。情儿,你是不是和我一起走?”
“大哥,我和你一起走吧!”南宫芷情站了起来,转身对原湘道:“原公子,你好好休息,要记得芷情刚才对你说过的话,一定要放松心情。”
出了厢房,南宫芷情发现原本很多人的院子如今空落落的,想必是慕容浚已经打发他们回各自的分店了。
第三十九章 月下;红衣胜血
〃夜渐渐深了,南宫芷情坐在灯前,仔细打量着指间那一颗血红的珠子。这是今日回府时她向南宫燕凌讨来的。南宫燕凌想着府衙证据库里还有一把刀,那把刀里也有一颗珠子,于是便把从断刃中取出的这颗给了她,希望她能从珠子中找出一些线索。
可是她拿着这颗珠子,从午时一直看到亥时初,什么也没有发现。除了比玉珠暖和外,这颗珠子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吹熄了灯火,借着从窗户照射进来的月光向床榻上走去。突然,手中的珠子被月光一照,流光溢彩,珠子里好像有五彩的液体在流动着。她一时看呆了。
“竟然被你发现了!”一个声音鬼魅一般地在耳边响起。
南宫芷情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鼻间嗅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随后身体一软,晕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芷情悠悠醒来,还未睁开眼睛,只听得耳边传来阵阵松涛声。奇怪!松涛声不是山中才有的吗?她怎么会在自己房中听到松涛声?她正要继续睡去,突然发觉不对,除了松涛声,身子还在晚风的吹拂下变得很冷。
她惊出一身冷汗,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睁开眼睛,她竟然真的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片松林,在晚风中像波浪一样此起彼伏,发出呼呼的声音。
她记起,她无意中发现了珠子的秘密,但是好像有人闯进了她的房中,她连对方的人影都没有看到就晕过去了。
看来,她是被人掳到这荒山野岭来了!南宫芷情从草地上坐起,四处张望,远处是层层叠叠的山峦,近处是密密麻麻的松树林。
突然,她看到在冷冷的月光下,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离她四五丈远的地方,清凉的晚风吹起他的袍裾和披散的长发。由于他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脸,从身形看应该是个年轻的男子。冷冷的清辉披在他的身上,给了她一种奇妙的感觉。是人?是鬼?亦或是仙?
南宫芷情竟然忘记了害怕,站起来,向他走去。
那男子突然转过身来,望着南宫芷情。他的脸一下子暴露在皎洁的月光下,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仿佛要窒息的感觉在南宫芷情的全身上下蔓延开去,她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眼前的男子。那些平日里用来描绘男子之美的词语用在他身上是不适合的,只会亵渎他,而不会为他增添任何的光彩。
她原以为原湘已是美得如同谪仙,如今才知道这天下有人远胜于他,不粘烟火,不落凡尘。
“南宫芷情!”他的声音就好像天籁一般,偏偏又带着些许不容拒绝的蛊惑。
“我是!”南宫芷情沉浸在他给予的诱惑中,一时忘记了他可能就是那个闯进闺房,将她掳到深山中的人。
南宫芷情没看清楚他是怎么移动的,他就已经与她近在咫尺。两人也不过就隔着一臂的距离。
他将右手放到南宫芷情的眼前,打开,手掌中正是那颗从断刃中找到的珠子。冷冷的月华下,那颗珠子再次散发出五彩的光芒,将二人周围一丈左右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他薄唇微启:“你真是不简单!不但解开了机关,找到血珠,还发现了它的秘密。”
虽然他的表情很平淡,但南宫芷情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欣赏。他是在说那颗珠子吗?她突然醒悟过来,恐惧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心,身子在晚风的吹拂下越发变得冰冷了。
“你,你是‘血魅’?”此时她才发现,男子身上的衣袍是红色的,像血一样的嫣红。
“你,果真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身份。”从在南宫府看到她发现血珠秘密,决定将她带出府的那刻起,血魅就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
南宫芷情没想到他轻易地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更没想到神秘莫测、主宰可怕的“血杀”的人,竟然会是一个美到极致的男子。他的美,连身为女子的南宫芷情都要妒忌了。
他很美,可是也很可怕。看他的年龄,估摸着和南宫燕凌不相上下,却掌控着整个江湖都闻之色变的“血杀”。南宫芷情意识到这一点,强装镇定,问他:“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血魅轻笑一声,“你害怕了?”他合上手掌,敛了血珠的光彩。清冷的月光重新披洒在两人的身上。下一刻,他纤长微凉的手指触上了南宫芷情失了血色的双唇。
南宫芷情一惊,下意识地后退,她不过才退了一步,他却更快地把整个修长的身子贴了上来。
月光下,他灿若星辰的双眼闪烁着探究的眼神,灼灼的目光落在南宫芷情娇美的脸上,让她的双颊瞬间热了起来。
他绝对是一个妖孽!南宫芷情在心里喟叹道。突然,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她冰凉的双唇被一个柔软温暖的物体轻轻地贴合着,一条灵活的长舌撬开她的贝齿钻了进去,吸吮着芳香甜美的津液。
南宫芷情如同遭到五雷轰顶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地站着那里,任他予夺予取,完全失了反抗的力气。
良久,血魅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的樱唇,完美的脸上绽放出令人眩目的笑容。
南宫芷情看着他得意的笑脸,张口结舌,“你,你……你为什么要吻我?”这一刻,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