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回到床上渐渐迷糊的睡着了。
以后的几天,我都没精打采的。
但是安东尼的身边可谓是风水不断,桃花不断。
某一天,我看见他搂着个小姑娘在大街上招摇,赶上我火急火燎的去上班,他好心的用车载了我一段路程,下车的时候对我说,“这是我们公司新招的模特。”
我一副明白的表情,“敢情你们公司的模特都是先试了你再试衣服的啊?”那小姑娘的脸被我说的红彤彤的,这么一比较倒显得我城府极深,小肚鸡肠了,想了想,我又踢了踢脚下的石头,“算了,你给我解释这么多算怎么回事儿啊?要解释也轮不到我听。”
“你这人不行啊,给个阳光就灿烂。”安东尼搂着那小姑娘的手对着我摇了摇,我愤恨的一咬嘴唇就走了。
再后来的某一天,季小蕾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两张音乐会的票,让我和安东尼去看,我捏着票想,这哪跟哪啊,合计着把票放网上卖了,可是半天没人买,这不是某知名演奏家的音乐会吗?咋转到我手里就没人买了呢?苦于发财无门,勤俭节约的精神,我就将其中的一张票免费送给一路人甲,另一张票自己拿着去了。
就说是冤家,刚坐下不久,就看着一对打扮的十分入流的狗男女拉拉扯扯的十分不入流的走了进来,巧不巧的还坐在我的前面,我对此呲之以鼻,想着,以前以为也就安东尼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今儿个又长见识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等他俩摘了墨镜我就无语了,原来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我点子不正,遇人不淑而已,此人正是我方才那来对比的安东尼同志,大约是感觉到后面有人看他,转过脸,愣了一下,喃喃道,“真是冤家路窄。”
我笑,“此话正合我意。”看了看他身边,又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笑问道,“怎么着,上次那鞋拔子脸又被你甩了?”
见我对着安东尼笑,那姑娘马上起了戒备,揽着他娇滴滴的问,“这是谁啊?”
我嫣然一笑,柔柔道,“我是他奶妈。”
安东尼没搭话,面无表情的转过去。
我看见他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憋吧,憋死你!
到底来的都是些文化底蕴深厚的知识分子,我的这句话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共鸣,大家都一本正经的板着脸,仿佛真的什么都没听到,都憋着吧,都憋着吧,可别憋出内伤来。
音乐会从开始到结束,真是受了莫大的罪,要不是看着票价的份儿上,我才懒得来,听到我几乎都要睡过去了,真该拿个录音机来,赶明儿失眠了也能用得上,不算白来,终于挨到完了,我的困神也没了,晃晃悠悠的往外面走,等车的功夫,安东尼开着那辆小跑车过来了,“上车,送你回去。”
我看了看车里面,“你女朋友呢?”
“她回去了,快点上车啊,磨蹭什么呢,这里不让停车。”
坐在车上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儿,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巧啊,“那票是不是你给季小蕾的?”
他拧开收音机,“开什么玩笑,我吃饱了撑的?”
“除了你,还有谁能弄这么多票啊?”
“谢谢夸奖,真不是我。”他对我笑笑,转念一想,又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啊?没带你男朋友来啊?”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一个人怎么就不能来了,谁规定的音乐会就必须成双成对的参加啊?见我不搭理他,他继续道,“不会是把你甩了吧?”
这个乌鸦嘴!
他得意的笑了笑,“咱长得这水准的,那是他的损失,你喜欢什么样的,回头我给你介绍个,别的不说,条件绝对不比我差!”
“能别这么自恋不?我就要个不自恋的。”
“合计着,除了我,谁都行啊?”
“闭嘴!好好开你的车吧。”
快天亮的时候,听见外面刮起了风,树叶子被吹得哗哗作响,还有些沙土扬起来打在窗户上,起身看了看外面,路灯下飞沙走石,灰蒙蒙的一片,这个季节出现这种天气可以说算得上是奇景了,我拉上窗帘,走回去倒在床上。
后来我们都商量好了,为了避免尴尬,绝不再同时很有默契的出现在一个场合,比如,周一我不去看电影,周二我不去外面吃饭,周三我不去某商场逛,其实不说我也不会去的,里面的东西太贵了,我根本也买不起,去了只能是凭空受刺激,不划算,周四我不能去动物、公园、广场之类的地方,周五我不能去超市,周末我不能去宾馆。
“安东尼,你兽欲也太强了吧?一整天都在宾馆泡着?!”听见他的作息时间,我差点背过去。
他故作神秘的凑近我,眉梢挑了一挑,右手微微抬着我的下巴,狭长的眼睛眯起来打量着我,慢慢道,“这要看心情。”
“那你今天心情怎么样?”
“挺好。”
“真的?”
“要不要亲自试试货?”
“你给我滚!”
、意外事故2
躺在床上默念着这些和公式一样长的作息表,我的神智开始模糊,真是比安眠药还有作用。不知什么时候,电话响了,睁开眼,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叹了口气,拿起电话。
“喂。”
“喂,您好,这里是市区医院。”我的神经一下子就竖了起来,耳朵也敏感多了,那头已经看惯生死,用一贯平稳的口气接着说道,“今天,我们这里送来一个被砍了几刀的青年,在他身上没有找到任何的证件,只有一部电话,我们在上面找到了您的电话。”
我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人就是威廉,“他有多大,长什么样子?”
“二十七八,个子挺高,穿着一身皮夹克。”
我来不及听这么多,抓起衣裳就往外冲。
季小蕾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我慌慌张张的样子,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时间给她解释,砰的一下关上门就下楼了。
楼梯的灯被我蹬蹬的脚步声,震得一闪一闪。
医院,三楼,我望着从一楼到三楼的楼梯,心痛到了极致,那一凳一凳的台阶上都是暗红色的血迹,或滴滴答答,或呈水滩状,一直到三楼,拐角的地方还扔了许多包扎的纱布,上面的血都已经凝固了,成块成块的黏在上面,来来往往的人群走过,啧啧摇头。
“看这样子还能活吗?”
“我看八成救不活了,这人一共才有多少血啊?”
“这谁下这么狠的手啊?我看也难活。”
我睁着血红的眼睛,指着他们,用力的挥了挥手,“都在那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们才死了呢,你们全家都死了!”
一个中年人站出来,“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
我更加的生气,指着他,“你们怎么说话呢?有这么咒人的吗?你们也都是来看病的,就没有点同情心吗?”
一个中年妇女走上来拉住那男人,对他道,“走了走了。”
他才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离开了。
我颤抖着推开病房的门,心扑通他扑通的跳着。
我记得他说过,就算是死也是我先死的,怎么躺着的就是他了呢?
远远的看过去,头上包成了一团,认不出是不是他,一步的走过去,生怕惊醒了病床上的人,小声的呼唤,“威廉?”听见声音床上的人动了一下,我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那人睁开了眼睛,笑,我的泪珠挂在脸上,张着嘴望着病床上的人,紧握拳头捶在他的胸口,“安东尼,你包成这样要死是不是。”
他皱了下眉头,动了一下,“我真的受了很重的伤。”
我当然知道,可是他怎么会躺在这,他会得罪什么人呢?
我问,“你四处拈花惹草的,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他摇摇头,深邃的眼神有点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没看见那个砍你的人麽?”
他看了我一眼,嗅了嗅鼻子,淡淡说,“没看见。”
我不信他的话,他说谎的时候总喜欢嗅鼻子,我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想,不会是情杀吧?张琼也没这么大的魅力啊,转念一合计,这大千世界百杂碎的,什么事儿没有啊,万一人家就有着魅力了呢?不说也就算了,没再问。
出去给他买饭,顺带着捎回来一张报纸,他捏着印着‘某品牌代言人深夜遭袭’的头条娱乐报纸皱眉看我,“是你太小气还是卖报纸的太大方啊?报纸也能按张卖?”
我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这么个大标题,这张我都不愿意给你带来,出门的时候我看隔壁病房的大爷拿着它去厕所,我给顺来的。”
“偷鸡摸狗的勾当你也干!”安东尼想做起来教训我,但是被绷带缠着,动了两下没能得逞。
我撇嘴,“瞅瞅,有你照片的报纸,只能落得个葬身厕所的命运,还品牌代言。”
他忍气吞声的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听见走廊里有个打扫卫生的大妈在那气急败坏的扯着嗓子咋呼,“真服了,都成年人了,上完厕所能冲了不?留着当午饭呢,这天,一凝固都冲不下去的你吃啊?你拉的是胶吧?”
安东尼的豆浆喷了一地,他指着我上气不接下气,“看看,你间接导致别人缺德。”
我也笑的不行了。
三天,没一个探病的,亏我还准备一套谢客词儿,都没用上。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我左手扇着小蒲扇,右手搀着安东尼,这家伙,每天和水桶似的,一天要去五六趟,让他少喝,非和我对着干,气的我够呛,我嘟囔道,“你那些女朋友们哪去了,该她们表现的时候,一个都不来,完全不能啊?”
安东尼拧了拧头,不轻不重的来了句,“都分了。”
我不乐意了,指着他道,“平时人五人六的,你怎么这么点远见都没有哇,你也不能一次都分了啊,以后谁伺候你吃喝拉撒,你不会就这么赖上我了吧,我可告诉你,我还得上班,你可别真把我当你家免费保姆使唤了。”
一把丢开他,他一晃,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安东尼紧爬了几下抱着我的大腿,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可怜兮兮喊道,“亲爱的,你可不能因为我现在不方便就抛弃了我,医生说了,我过几天就能拆线,拆了线我就能像以前一样,各方面功能都能正常使用,到时候你试着不行再退货也成啊,求求你,现在不要离开我。”
来来往往的病患家属还有医生护士们都自觉的停了下来,将我们围在里面。
我踢了踢他,“安东尼,你别在这丢人了,快点给我起来,装什么装啊你?”
他仍是小桃花眼儿含着泪悲戚戚的看着我。
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了。
路人甲,“姑娘,做人要有良心。”
路人乙,“姑娘,小伙子长得这么俊,残点也没事儿啊。”
路人丙,“就是,不是说能好吗?你忍两天,要不,让医生再给看看也成啊。”
这话说的,我忍什么呀?
一个医生听罢,作势要站出来,我慌忙摆摆手,笑道,“都散了吧,我和他闹着玩呢,我哪能走啊,毛主席不是说了吗,要助人为乐,向雷锋同志学习,别说残了,就是死了,我也为他守寡,散了吧,哈,散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巴掌声,安东尼这才爬起来,“谢谢啊,谢谢,我们家亲爱的能留下来,多亏了你们这些五好市民们啊,谢谢!”还呲着牙忍着痛鞠了个躬,转过来对我挤挤眼,道,“亲爱的,我去厕所,憋不住了。”
我甜甜一笑,“憋不住了就尿裤子里,我给你洗。”
他默默低下了头,一步一步往厕所挪去。
第四天,安东尼呆不住了,哭着喊着非要回家疗养。
我哪劝得住他,不得已,给他办出院。
这么长时间没有住,偌大的房间就更显得荒凉了,我前后看了看,在客厅中央立住,摇摇头,“啧啧,看样子房子大也不是件好事儿啊,就像现在,看着多荒凉。”安东尼仰了仰头要抢白我,我马上接着说道,“你是和那些女朋友都分了吧?一个人在家怎么吃饭啊,你说你也不能动弹。”
“??????”然后安东尼就又乖乖躺回床上去了。
天不作美,好景不长,我仗着人家家没人可劲欺负他的时候,第四天,安东尼这里来了个重要人物。
竟然是安东尼的妹妹。
大大的黑色波浪卷,一直弯弯曲曲的垂到腰迹,裸色的纱质无袖衬衫随意披在身上,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象牙般光洁的胳臂在空气里散发着柔和的光,□是一件休闲的长裤。
她的身上总是透着这种吸引人的磁场。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倒是见过她,那时候并没有什么印象。
看看人家那头乌黑的头发,再看看自己的,打心底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我听人说起过他这个在他们家族谱上可以算的上是赫赫有名的妹妹。
聪明,漂亮,独立。
三岁的时候,就去了法国。
同安东尼隔着厚实的土地,和一片望不尽的蓝,但两人关系很好。
脚下是一堆的行李箱,后来我看了一下,单是化妆品就有满满两箱。
想来现在她应该是十八岁,千里迢迢飞回来,手里扯着个柔柔弱弱的男人,她眉梢挑了挑看向包扎的像个粽子的安东尼,“哥,我要结婚了。”
、意外事故3
我没稳住,沏的一杯咖啡洒出来半杯,我站在半开放式的厨房里头,隔着橱柜,隔着酒架,隔着沙发,隔着冻结的空气,望着这三个人。
两个站着,一个躺着,胜负已分,从姿势上你安东尼就逊了一筹。
安东尼听了有半分钟,突然咧开嘴朝后转头,捕捉到藏在欧式橱柜后面的我,“娜娜,你猫在那里偷喝呢是吧?”
我走出来,端着两杯咖啡一杯果汁,想,安东尼你还真是个演员的料。
我看你还能怎么演。
见他朝着咖啡杯伸出手去,我一闪,将果汁凑到他面前,“你不能喝咖啡,这是他们的。”嘴上说着,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瞥了一眼面前的少女,暗暗佩服她的勇气,那是我是真真正正的端详她,倔强的眼神,吹弹击破的皮肤,以及一头乌黑的长发,我觉得她骨子里不仅仅勇敢,而且还很美丽,尽管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但她仍旧像个圣女,那么不容置疑和玷污。
这孩子有出息,我崇拜她到不行。
人家的右手始终紧紧地抓着那男子,这家里的一切都似乎一切与她无关,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这个在家人眼里桀骜不驯的妹妹,在我的心里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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