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群小厮早在前头被摔被踢的那几位牺牲者哼哼唧唧地爬起身时,被吓得心惊胆寒。最后纷纷作鸟兽散。沈绿乔冷眼直看着外面几剩下了一块白茫茫的大地。
才轻轻抠了抠修长的指甲,阴阳怪气接连笑了两声道:“方才那群应该是莫侧妃娘家的小厮吧,竟敢跑到我这屋子里找他们家舅爷……可还真敢想啊,竟然把青云王府当成他自个的家了,若是没撞到我的枪口上也就算了,今天即然被你几次三番犯到我手里,却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罢,一双飞刀眼恶狠狠地盯了地上那个被打得鼻轻脸肿,浑身发抖的醉汉一眼。不是好声地唤了声:“梅妈妈,且将这个禽兽给我扔到凤仪堂外,看他可敢钻进婆母房中撒野。另外,霜儿,芳儿,马上给本王妃换衣,本王妃仍回风仪堂,去找那莫舅母论理。”
说罢,也不管那莫舅爷被连推带搡的弄出去之前口中在念叨着什么。只是令芳儿给自己的头发利落盘起,画了个古怪妖娆的装束,像个复仇的女神。然后主仆三人看着镜中的造型,都忍不住叽叽呱呱地笑个不停。
芳儿的笑里带着泪花:“王妃,给你做丫环真好。为了我您竟然不惜与莫侧妃结怨。谁都知道的,夫人偏宠莫侧妃,若是她在夫人面前进了谗言,你今后在这王府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秋霜在一旁狠狠横了芳儿一眼:“你这个没有志气的小蹄子,还没看出来吗?本来王妃对那莫侧妃见怪不怪的,不理她也就是了。可是,今日你被欺负了,把咱们王妃给惹怒了,今天就要伸出老虎爪子就去挠人了!咱们王妃一出手,都把她爹打得屁滚尿滚了。至于她那老子娘,也不在话下,哼哼,全府上下,我最看那莫侧妃不顺眼,只有把她逐出府去,咱们才有好日子过。”
沈绿乔在镜中狠狠地横了秋霜一眼,言简意赅地道:“住嘴。”然后外罩一件艳红的纱衣,便一路风姿绰约,袅袅婷婷地向凤仪堂行来。
凤仪堂中,荣华夫人精神萎顿,满面沮丧地勉强坐在主座位置。莫小春,莫夫人还在等待自家出门去寻老爷的小厮将差不多该醒酒的莫老爷带回。可是已经过三柱香的功夫,不光没见着莫老爷的影子,就连那些家丁小厮,五儿去门口瞧了十几次。竟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不好!我要去王谢堂问候下王妃姐姐。”莫小春猛然道,说话间,却有引线自门外走进来,满脸鄙夷地道:“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清晨您不是吩咐奴婢去胭脂铺子买水粉吗。我才从外面回来,竟然在凤仪堂外看见个浑身伤痕累累的男子叫我名字。楞说是咱们家舅爷。刚才他在凤仪堂外念叨了半天了,楞是没人理他。奴婢若不是听得确是莫舅爷的声音,早叫人把他弄到大门外那群花子堆里等着去了。他现在还在门候等着呢,您说要不要他进来。”
荣华夫人无力地挥了挥手,虚弱地道:“请舅爷进来。”不一会儿,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衣服被打得破破烂烂,鼻青脸肿的莫舅爷脚步蹒跚地走了进来。如今他酒已醒了,站在凤仪堂中央的大理石地板上。满面羞愧,有苦难言。
莫小春一见父亲那满身满脸斑斑点点的血迹,不由得怒火中烧。猛地站起身子,对着那强打精神的荣华夫人道:“姑妈,您看看吧!就因为您的软弱可欺。这沈绿乔都开始骑着您的头上来了。好,你个沈绿乔,是真不拿我们莫家人当人啊。只不过玩了玩你的小丫环,就将我爹爹打得遍体鳞伤,我这就去找她论理。”
说罢,转身就向外走。却听那莫夫人怒道:“好你个没心眼的丫头。你若是这么任意妄为下去。还是莫在这里给家里丢脸,速速随我回莫府去罢。免得在这里被那小狐狸算计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小春闻听母亲如此说,不服气地道:“娘,您怎么灭自己的志气,长她人的威风。同时一个鼻子俩只眼睛,我是嫡出,她连庶出都不是,凭什么她就样样比我强。”
莫夫人叹道:“女儿啊,你若这样想。你会被气死。娘现在就摆给你听,首先,人家的的出身就把你比了下去。人家虽是庶出,亲父却是当朝相爷。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次,人家的容貌就把你比了下去,你不服气也不行;至于其它,娘暂时还没看出来……不过,就你这么下去,用不上几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
莫小春见母亲这般小看自己,不由堕脚道:“我就不信那个邪了。我会一辈子在她眼前抬不起头来。”
莫夫人在一旁道:“那要看你以后遇事能不能冷静下来。我且问你,你进了王谢堂要同那沈绿乔说些什么?”
莫小春不由一怔,是啊,难道自己跑进王谢堂去,直接指责沈绿乔将自己爹爹打成重伤?那情形似乎十分古怪。
莫夫人道:“自古以来,男子不可以随意闯入女子闺房。更何况,她是你表哥心上最爱之人。你爹爹乘醉闯入甥媳房中已是不雅。若是明白的,躲避不及。他偏偏被猪油蒙了心,去奸污人家的贴身丫环。方才,我看那沈绿乔匆匆而去的情形,想来这丫环也是她素日里最喜爱的。再说,出门之时,那来告状的秋霜丫头只说是醉鬼闯入王谢堂中,咱们也并未反应过来,要告诉她醉鬼就是你那无耻之极的禽兽爹。
是以,即使那沈绿乔明知你爹爹的身份,却假装不知。将他暴打一顿又何妨。”莫小春闻听母亲的一通分析,不由得半晌哑口无言。
荣华夫人在一旁冷笑一声:“我这媳妇在娘家时就出奇的诡计多端,与昊儿的婚事,就说不上是被她怎么算计来的。如今,昊儿又一颗心里人想着她。据我看来,小春是没有什么希望的了。还是与你父母回家的好。”
她原本是当今帝师的惟一爱女,却不曾想这帝师的那平庸的亲生哥哥临死之时,非要帝师拉傍拉傍自己那不学无术的儿子,即现在的莫舅爷。
帝师临终前,不忘亲生哥哥叮嘱,又在奄奄一息时托付女儿照拂于他。却不想,这莫家人竟然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味口越来越大不说。竟然拿王府当成了自个的家。自己这没脸没皮的哥哥竟然醉后闯入爱子房中,调戏媳妇,强奸丫环,这叔伯嫂子更是不知自己是哪根葱了,竟然说自己在家中私会情人。在心中恼她的同时,她已开始自心中排斥莫家人。恨不得马上就与她们撇清关系。
莫小春闻听荣华夫人如此说,不觉心下大惊。忽然双膝跪到荣华夫人腿前哭道:“姑妈,您怎么也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初是经了您的同意,小春才进了这个门。现如今表哥是厌极我的。姑妈您若再不疼我。小春岂还有活路。不如我一头撞死算了。”
话虽这样说,她却并没有去撞头。倒是那莫夫人在一旁冷笑道:“女儿,你不必怕。是你自己不好,总拿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劳烦你姑妈。如今你姑妈已是烦了。恨不得立马与咱们莫家绝交才好。可是,咱们莫家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姑母若是嫌弃你,爹爹娘亲立马带你走就是,可是,你姑母在家中私会男人之事,娘亲可保不准会不会被全天下人都知道……”
“你……”荣华夫人怒极,她帮衬娘家哥哥多年。却实实想到竟养了一群白眼狼。如今引狼入室,甩脱不掉,倒让他来反咬自己一口。可是,她真的后怕,后怕自己与皇帝的私情被公之于众,她还有何颜面面对凌昊宇,面对天下人?
第一百五十章:剑拔弩张(2)
荣华夫人正在那里自怨自艾,莫夫人还想说上几句话来排揎她几句。凤仪堂外却不安宁了。却见沈绿乔头盘高髻,画了艳妆,身披大红的纱衣走了进来。粉面含怒,面罩严霜,完全与先前的温柔有礼大相径庭。
荣华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莫小春方才被母亲一说心里全然没底,威胁姑母完全是毫无办法的下下策,这若是被表哥知道,他还不扒了自己的皮。将自己打入十八屋地狱,可怜的母亲还觉得自己不够明白,其实糊涂起来,她比谁都糊涂。
若不然,家中也不会妻妾室通房的分不清楚,她自己十八个姐姐妹妹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姨娘或是通房丫头生的。
后来只能以排行的顺序来称呼姐妹们的名字。她早过够了那种秩序混乱的家庭生活。自从小时候,有一次自己同凌昊天玩过一次过家家的游戏。凌昊天说,等他长大了要保护她。她就已将这句话深植于心,可是,凌王爷却早将那句话如同十八年前的一个早晨吃的是什么饭一样,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她还是期盼,她认定了自己今生今世生是凌昊天的人,死是凌昊天的鬼。她绝不会走出青云王府一步。
莫夫人一见沈绿乔两道如电的目光扫过蜷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的莫舅爷身上。就知道沈绿乔定是来寻衅滋事来的。她不由在心里暗恨这禽兽一样的丈夫偌大年纪竟不知检点,如今惹上了沈绿乔这小辣子,却不知该如何收场。正自心慌意乱间,忍不住要用大声说话来遮掩自己的胆怯。
不免对着荣华夫人道:“妹妹,你如今还没看明白嘛。这昊儿媳妇明显就没把你这婆婆放在眼里,你看一进门来。不先给你这做婆母的请安。却眼光凶凶地看着我,这却是为什么?难道我这做舅母的来你婆家做客,还妨碍着了你什么?”
沈绿乔唇角飘过一朵似有似无的讽刺的笑,“舅母若是没有做了亏心事,自然不会来研究绿乔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你。至于我进门来给不给婆婆问安。那是我们青云王府关上门来,绿乔与婆婆间的家务事。到时候婆婆对绿乔该打就打,该罚就罚。这个事用不着舅母来操心。舅母若是来府上做客,婆婆和绿乔都欢迎。但若是来挑拔我们婆媳关系的。请恕绿乔现在就端茶送客。”
莫夫人一见沈绿乔字字含针,说话便不敢造次。却仍是再给自己打圆场:“外甥媳妇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不过是同你婆婆说句笑话。你却怎么就当了真?”
沈绿乔寸步不让:“舅母,你是昊天和绿乔的长辈,吐出一口唾液都是钉。幸好我们婆婆媳关系处得好。婆婆自然不在意外面的飞短流长,小人的暗中挑拔,若不然,舅母这一句笑话就可以将绿乔送上断头台,令我此生万劫不复。”
荣华夫人的思绪正是极为敏感的时候,一听沈绿乔所说的这句,正中自己下怀。不由得黯然神伤之时,颇觉这位媳妇真是善解人意,很是温柔体贴。不由得红了眼圈。顺着她的话道:“绿儿说得有道理。你才从这里走开,又回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她心里倒是愿意沈绿乔是来质问莫舅爷做下的丑事,这样,才可以令如坐针毡的自己及早下台。
莫夫人猛然间见这不多久前还与自己同仇敌忾的荣华夫人忽地就与沈绿乔打成一片。蓦地心间一惊,忍俊不住沉声叫了句:“妹妹,你说话可要小心些……”语中暗含了危胁和警告的成份。
沈绿乔双眼微眯,这里本是青云王府,荣华夫人的府地。凭什么她莫家人在此如此猖狂,难道婆母有什么难言之隐被这位莫夫人握在手里。于是她选择先忽视这个问题,马上转移话题。忽然猝不及防地向莫夫人问道:“莫安舅母,春侧妃今日回府来,可是带来来好些东西?”
她这话问得没头没脑,莫夫人暗自吃惊,莫小春却不免得意洋洋:“当然了,前几日爹爹的一位朋友才从江南游历回来。带回来好些礼品士仪。娘看我喜欢,便派了许多小厮帮我搬了来。”
沈绿乔一听,不觉不怀好意地一笑:“那就是了,怪不得我觉得今日的王府不一样。先前来母亲处时,被只狼咬不说。方才听了秋霜的叫唤急急赶回王谢堂,将那欺负芳儿的禽兽暴打一顿,还叫人把他扔出府去。平日,我们王府门庭严谨,哪里会出这样的丑事。定是春侧妃回府的时候,没关好门,放了只恶狼进来。”
莫小春见芳儿一双仇恨的目光紧紧盯着躲在角落里的父亲。沈绿乔却在那里同母亲侃侃而谈,竟像个无事人般。但是字里行间却分明在暗骂父亲是禽兽不如之人,可是却又没点出是在骂谁。如果自己在这边接上,岂不是自已捡骂。因此,即使心上将她恨了千百回,却也只能生生咬牙承受了。
莫夫人听着沈绿乔的指桑骂槐,没来由的心里却是十分的畅快。因为自她与莫家舅爷成亲那日起,那风流好色的莫舅爷竟将家里的媳妇丫环摸了个遍。她吵也吵过,骂也骂过。可是那愚蠢偏坦儿子的婆婆只会一味地说自己胡搅蛮缠。到如今,这莫舅爷已然四十出头了,仍然一天只是游手好闲,四处偷鸡猫狗,要么就赌场转悠,要么钻营花街柳巷。
凌昊天开始听了母亲的话还曾给他谋过几回差使,可是后来见他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始终无法引上正道,便早已置之不理了。若不是莫小春因为爱慕凌昊天经常到王府走动。自己又怕失去了这门好亲戚,总是单方面来讨荣华夫人欢心,恐怕,两家的关系早已经淡泊异常了。
她越这样想,便越发的恨。这么多年下来,她早有恨莫舅爷不死之心,然后将他的那些个姨娘庶女各个嫁的嫁,卖的卖。这是她此际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写照。
可是,在那个妻以夫为天的年代,她闻说沈绿乔将莫舅爷打成那样。如今又见这外甥媳妇含沙射影地将自己的老公一顿臭骂。她一点儿都不心疼,竟然暗暗在心里拍手称快。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与沈绿乔站在统一战线。因为,凭莫夫人的直觉,沈绿乔这的所有的问话,还没有贯穿到最终的主题。因此,她冷冷地问:“外甥媳妇,你舅妈我是个最单纯不过的人。却不明白你这些读过书的人说放里的那些曲里拐弯的意思。我看你即是冲着我来的。却不知你有何事情要找舅妈?”
沈绿乔微微一笑道:“听了这半天,这方才是做舅妈的该说的话。莫舅妈,是这样的。刚才绿乔惩治了恶徒,正在房中休息。偏偏有一群自称是莫府家奴的小厮来王谢堂中叫喊着让我把莫舅爷放出去。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
莫夫人不由心下一寒,正思忖如若沈绿乔来质问那强暴芳儿之人可是莫舅爷。自己该如何对答,还是直接将莫舅爷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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