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味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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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味毒-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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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她垂下眼来,宛若自语,“我能去哪里?”
“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总之现在,跟我走就是。”李云泰还记挂着袭月门上下百来口人命,是以不再问她如此悲观的缘由,只暗自将她搂紧了,带在身上。
走到窗前,他带她飞出药屋,循着昨夜上山的路径下山。
到得山脚,他却突然想起什么,猛然停下。
“我差点忘了山下有瘴气,你一会尽量不要呼吸,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带你出去。”他交待过后,犹觉不放心,拿手捂住了她的唇鼻。但又没敢用力,怕把她憋坏了。
进了瘴气森林,并没多远,就能感觉到她微暖的呼吸散在指间。他着急,怕她吸入瘴气,急忙一边加快足下步伐,一边加大了捂着她唇鼻的力道。
她的身子就贴在他身上,他可以感觉到她胸膛的起伏的加剧,他更急,速度已经接近狂奔,可她还是在他走出森林之前,渐渐地软了下去。
“姑娘!”李云泰慌张放手,急喝出声。
这一声唤,立刻将闭气功给散了,瘴气顿时冲进口鼻。他也顾不得其它了,闭气功也不使了,抱着她便往森林外冲。
“姑娘!姑娘!”李云泰将她放在草地上,焦急地唤她的名字。
他原想救她出毒窟,若是弄巧成拙亲手将她杀死,怕这辈子都不得安生了。
所幸这几日的好运气还没用完,李云泰唤了几声之后,她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轻咳着醒了过来。
“老天!”李云泰激动地抓起她的手,“你没事就好……”
话到一半,他陡然意识到什么,俊脸微红,烫到手一般将她的手放开了。
“你的脸好红。”她终于察觉到他的异样,有些担心地问他,“不舒服吗?”
“我没事。”他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定了定神,依旧抱着她,寻着他藏在附近的马匹,上了马,带着她马不停蹄地赶回袭月门。
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药香味,院子里,慕容静正忙着往地上架起的药炉里加药。一路上他还在想,怎么安慰还在哭泣的她。现在看见她振作起来,自然高兴。若是她知道自己顺利地将离魂散的解药拿回来,也必定会高兴的。
正要开口唤她,却被人抢了先,“小静,是这个吗?”
却见一个身材提拔的年轻男子,捧着一簸箕的药材,从屋里走了出来。慕容静正忙着,没抬首,所以他在慕容静之前,跟李云泰的目光对上了。
“李兄,久仰了。”那男子将簸箕放下,朝他拱了拱手,“在下杨阳。”
原来是长风门门主的长子杨阳。长风门素有天下第一大门之称,出过三任武林盟主,在江湖上很有威望。长风门和袭月门常有联姻,关系良好,所以杨阳跟慕容静自小认识。只是他多爱游历,行踪不定,是以李云泰虽然听说他许久,至今未曾见过。
“杨兄客气了。”李云泰从马上下来,而后将从赤炼教救出来的女子从马上带了下来。
慕容静听到李云泰的声音,忙弃了手中的药材,朝他跑过来,只是看到他身边的女子,又停下了。
“静儿,”李云泰将离魂散的解药从怀里掏出来,“这是离魂散的解药,你先让门里的人服下吧。”
慕容静愣了好一会,才从李云泰手中接过解药,回房里去了。
杨阳见得,即刻跟在了慕容静身后,“我来帮忙。”
“我们也进去看看吧。”李云泰放开了扶着女子的手。
她不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对了,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李云泰微转过脸来看她,“我叫李云泰,你呢?”
她小心地看看他,似乎有些犹豫,许久之后,才轻声回他,“柔儿。”
第 3 章
“柔儿……”他低声重复,终觉不妥,于是委婉地问,“不知令尊贵姓?”
她偏偏脑袋看他,问,“什么是令尊?”
李云泰急忙改口,“我是问,你爹的姓氏。”
她微垂了垂首,“我没有爹,柔儿是教主取的名字。”
怕勾起她的伤心事,李云泰没有多说什么,想柔儿便柔儿吧,于是道,“进去吧,柔儿。”
她点了点头,随他进去。
之前他已经将门中中毒的人都移到了大堂之中,而今他们身上都插满了银针,那是慕容静为了助他们抑制毒性为他们扎上的。门中还有一些未中毒的人,在他离开之后回到门中,帮着慕容静照顾病患。杨阳的来到却纯属巧合,因为刚巧游荡到这里,进门就看见了哭得泪人似的慕容静和倒了一地的袭月门人,于是就自觉自动地留下来帮忙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慕容静正在给服过解药的门中人把脉,因为已经中毒一日有余,服食解药后中毒者并未立刻醒来,而是继续昏睡着。
慕容静确认过解药无误后,终于松了口气。解药分下去,很快中毒的人都被喂下了解药。
“云泰。”慕容静走向李云泰,尽量不去看他身边的女子,“你没事吧?我真的很对不起,不该让你为了我们袭月一门冒险……”
“静儿你这是在跟我见外。”李云泰截断了慕容静的话,“我没事。倒是你,忙了一夜……对了!”
慕容静听他关心自己,正暗自开心,却见他转过身去,将身边的女子推到她的面前,“这是柔儿,我从赤炼教救回来的。你快给她把把脉,昨夜赤炼教的人给她灌了一碗不知什么药,已经疼了一个晚上了。”
他从来就是如此,对谁都温柔,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对他而言,到底是不是特别的。压下不悦,慕容静朝柔儿伸出了手。
她的头发凌乱,身上都是污垢,但掩不住一双水眸中楚楚可怜的气韵。怯怯地看着她朝她伸过去的手,她竟退了一步,躲在了李云泰的身后。
“别怕,柔儿。”李云泰柔声劝着躲到他身后的女子,“静儿只是给你把把脉,不会伤你的。”
她垂着首,似乎想了许久,才从他身后,小心地伸出一只腕来。
慕容静调整了一下情绪,将手搭在她的脉上。
真奇怪。慕容静蹙了蛾眉,不相信地又试了一次,最后放开了手,对李云泰道,“她的脉象,像没有中毒。”
“怎么可能?我昨天明明看见她被灌了一碗毒药,而且很痛苦的样子……”他说着,转向柔儿,“柔儿,你身上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柔儿摇了摇头,“我还好。”
她说完,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后,拉过他的手,送到慕容静面前,肯定地说,“他中毒了。你看。”
慕容静听说,立刻将手扣在了李云泰的脉上,一碰他的脉,她的脸色霎时惨白。
“云泰……”她像吓坏了,连声音都在发抖,“你中毒了。”这个脉象,跟刚刚死去的父亲,一模一样!
“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内力也没有受损。”李云泰真的感觉不到哪怕一点异状,对慕容静的失态很是惊讶。
“赤炼教已经炼成绝世毒药……”慕容言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回响,慕容静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难道她最爱的男人,都要死在这绝世毒药之下吗?
不可以……慕容静慌张地将李云泰推到客厅的椅上,止不住的泪水直落,她急急抹了,从兜里拿出银针来,可……往哪里扎?
“不可以呀,小静!”颤抖的手被人一把制住,却是杨阳走了过来,自然地将她的手拉过了,“你的手抖得这么厉害,会把李兄扎死的。”
慕容静的泪水成串落下,无助地望着他,“可怎么办?他中了绝世毒药,跟爹一样……”
“至少他现在好好的,你还有机会救他不是吗?”杨阳的声线微沉,低沉的声音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你先冷静下来,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解药的。”
“对。”慕容静点头,“我要冷静下来……”
杨阳叹口气,毫无预警地给了她一个手刀。
李云泰站起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杨兄为何将静儿打晕?”
“她忙了一夜,又连受打击,再不休息恐怕身子骨受不住。”
李云泰听罢,连连点头,“杨兄说得是,是我疏忽了。”
杨阳见他一脸愧疚,不由得笑了,“李兄倒让我佩服,自己已经命在旦夕,不见慌张,反而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李云泰愣了愣,回他一笑,“摸约是昨夜已经死过一回了,怕过了吧。”
“有空我再听李兄说说在赤炼教的故事。”他说着,特意转过头来朝柔儿笑了笑,“我先送小静回房,你别太介意。我看你们也该休息休息,尤其是这位姑娘,也许需要洗漱一下。”
“既是如此,”李云泰朝杨阳拱拱手,“静儿就交给杨兄了。”
杨阳也不客气,抱起慕容静便走了。
李云泰回身看了看一身邋遢的柔儿,对她道,“我先找个房间给你休息一下,一会儿我烧好了水给你送进去。”
袭月门李云泰经常来,非常熟悉。替柔儿选了一个房间后,他就自己跑到厨房烧水了。
袭月门里还有些不会武功的仆从老幼,在赤炼教进门的时候被命令藏了起来,现在危险已过,便都出来了。
将盛满热水的木桶抗进柔儿的房间后,他又让一个女仆找些小号的衣裙送了进去。忙过之后,他便自己洗了个澡,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们回袭月门的时候,已是午后,到现在已是傍晚时分。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就听仆从过来敲门,“李公子,该用晚饭了。”
他应了声,从床上起来,打开门。
正要出门,就见一个女仆朝这边过来了,“李公子,那姑娘好怪。”
“怎么了?”他问。
“我刚才去唤她吃饭,看见她捧着衣服站在浴桶边,水都冷了也不肯洗澡。我一开门,她就自己出去了。我问她去哪,她也不理我。”
李云泰一听急了,“那她去哪了?”
“好像是往后山的方向走了。”
李云泰听完,便弃了女仆,自己到后山找人。
她无父无母,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能去哪里?李云泰心中着急,可后山这么大,他该去哪里找?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处事太不稳妥,早知便带足人再来找她,总比自己瞎找更容易找到她。
“柔儿!”他急得大叫出声。
“我在这儿。”她的回应极小声,好在他内力不差,耳目聪敏,还是听到了。
他顺着声音,飞到了一面水池边。
她在里面。洗澡。
李云泰急忙转过身去。
“你在找我吗?”她低声问。
他轻咳几声,“天气冷,为什么不在房里洗热水?”
她没有回答。身后传来几声细细的水声,他知道她起身了,于是急忙左右看看可有人在。等了许久,想她应该穿好衣服了,他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
她终于换了新衣,干净清爽,正跪在河边,梳理她长长的发。杂乱的发丝被流水扶顺,她拿手拧干,坐在那里等着山风将头发吹干。
“你有火折子吗?”她问。
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给她。她把自己的脏衣服收做一堆,拿火折子点燃了。风很大,没一会便将火吹熄了。她握着火折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这是不是一个告别过去的仪式。“风太大了,不然把它们埋了吧?”他提议。
她看了看他,点头。
于是他抽了剑,砍下一根木桩做锄头,在草地上替她挖了个洞。她将脏衣服拿过去,放进洞里,细细地埋了,表情认真而严肃。
忙过这些,山风已经将她的头发吹干,没有束缚的发,被风吹得无序地乱飞。
他顺手拔下头上的发簪,为她挽了一个简单的髻,簪好。
这回轮到他披头散发发丝飞舞了,她难得地笑了,俯身撕下一条衣服,递给他。他会意接过,用布带将披散的发束好。
这样一来一往,像在交换定情信物。他在想什么!李云泰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急忙转过身去,“我们回去吧。”
话才说完,突然一股剧痛自腹间蔓延开来,他吃不住,痛得跌倒在地。
她只在一旁安静地看他,毫不惊讶。
痛!不知该怎么形容的痛在身上跳跃,李云泰只觉自己快疯了,可就是疯掉,身体还是一样,挣不开这痛苦。
“就像一头野兽在身体里乱窜,一会儿撕开这里,一会儿咬开那里。你不知道它下一次,会扑到你身体的什么地方去。”她在一边,轻轻地说。
看来是毒发了,禾香的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压制呢?他太天真。
这样想着,李云泰咬紧了牙关,逼出几个字来,“柔儿,我有几句……遗言……”
“你不会死的,上次就没死。”她肯定地说。
不会死吗?
“你忍一忍,痛过去就好了,真的。”她像是有些急了,开始安慰他。
可这痛,就足够要人命了!李云泰挣扎间摸到一块石头,那痛窜到脑上,像是要将脑袋劈成两半。砸死那痛苦的兽!他举起石头,朝自己的脑袋砸!
“不可以!”她急忙拉住他的手,及时将他拦下了。
像是出现了幻觉。他觉得她的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香气。他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轻嗅她身上的香气。那香气就在她的皮肤之下,在她奔腾欢呼的血液里!他忍不住拿舌舔了舔香气的发源地,甚至有,咬破那些血管的冲动。
她浑身一颤。
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李云泰猛地将她推开,“对不起……”
可是才推开她,刚才那些锐利的痛苦立刻汹涌而至,“我……熬不过了……柔儿……”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她已经靠了过来,轻轻地拥住了他。神奇地,痛楚像躲起来了一样,“真的这么痛吗?”她问。
他懵懂地点头。然后想,趁着没那么痛了,该交待遗言了,于是唤,“柔儿……”
话才出口,唇就被堵住了。
她的唇贴上来,湿漉漉的舌闯进他的口腔,滑过舌尖……
第 4 章
后面的事,就记不大清楚了。醒过来是被火光照醒的,他和柔儿还躺在草地上,她正在他怀里安然熟睡。隐约间还听见了慕容静唤自己的声音,他想应声,可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不觉又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回到床上了。
“醒了?”慕容静守在身边,见他醒来,低声问候。
他点了点头,从床上坐起来,伸展手脚,只觉神清气爽。
“你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先吃点东西吧。”
听慕容静这么说,李云泰这才觉得自己饿了,于是欣然接受她的建议,坐到桌旁享用慕容静为他准备的饭菜。
“云泰,”慕容静咬咬唇,“你……跟柔儿跑到后山做什么?”
李云泰举到唇边的筷子顿了顿,“柔儿一个人跑到后山,我怕她有危险,就跟上去找她。”
“然后呢?”慕容静接着问。
李云泰再吃不下,放了筷子,微垂了眼帘,低声道,“我不太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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