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容许我做下自我介绍,来自异世的勇者,”女孩将手放到腹前,面色沉静,“我的名字叫做,芙玻思。”
……没听过。
程肄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让转了话题问,“他们为什么会阻止我去大门凑凑热闹满足好奇心?我又不逃跑。”边说着手指向站在两侧的士兵。
“请让我说完,勇者,”芙玻思手心对着胸口,带着忧愁说道,“造成魔族进攻的,也是我。”
“小妹妹……啊不,芙玻思,你有什么一口气说完可以吗……我脑子转不过来。”
“……”芙玻思双手交叉,低头不语,半晌才唤了声,“伊瑞神官。”
程肄惶恐:该不会刚刚那句小妹妹让她不爽了吧?一个口快误终生!
伊瑞动了,他点点头,把铠甲头盔戴上,听着重复的金属碰撞声,程肄看到那明明跟着他寸步不离的两名侍卫就那么地跟着伊瑞走出了房间,还细心地关上了门。
“……”门被关上,一片寂静,程肄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已经把头抬起来的芙玻思,她还上前了一步,面上肃然,她说,“我是魔王撒尔·埃尔坦的妹妹,光明神芙玻思。”
“……”程肄静默,随后惊地跳起来,“什、什么——?!!!”
撒尔的妹妹是大祭司——光明神竟然是个女的——魔跟神原本是一家?!
开什么国度的玩笑啊!这完全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啊!
“那……你说造成魔族进攻是你的错……”
“是因为我将你从异世召唤而来,从而引起的。”
……因果关系?“那赌是……”
“以‘人’与‘魔’的对比到底哪方厉害而展开的。”
“之所以会形成类似阶层的大陆完全是因为你们两个的赌?”
“可以这么说。”
……妹妹,造物主站在他面前。
还是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的萝莉。
程肄觉得信息量有点大,他按了下眉心,“那你告诉我这些……”
“勇者,我想让你做个选择,”芙玻思仰起头,金发在光洁的额头上滑动,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协助神殿与魔族对抗,或者,把你交出去。”
“……什么叫交出去?”
“撒尔进攻神殿的理由是你,如果你在他身边,他就不会现在还漂浮在神殿上方了,”程肄一听,外面的喧闹竟然是魔王来了的缘故?以及为什么要他……他能妄想吗,“当然,不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在过后把那句咒语交给你,当你拥有了足够的魔力,只要念出来,就可以施展破裂空间的魔法,回到你想要回去的地方。”
程肄怎么会成为撒尔的敌方呢,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放弃了前者。
芙玻思手向上举,“麻烦蹲下来些,勇者。”
程肄依言下蹲,芙玻思的手掌对着他的眉心,闭上眼。离的不是非常近,他可以看到那只手心细腻到连掌纹都很淡,手心渐渐发出柔和的光,光芒照在脸上十分舒适。
他的脑中忽然就浮现了一句话,但是却莫名地不懂意思,就好像听到不是本国语言的一句话,因为不懂意思而把它背下来为了学习,所以他情不自禁想要念出来,“以吾所力,换取……”
“请不要念出来!”芙玻思把手一手,急忙阻止了程肄的口,“这是个一念就会发动的魔咒,您的魔力还未到能把它真正施展开的地步!”
“……”程肄捂着嘴,有些慌乱地点点头。
好险,要是真的使用了他会怎么样?魔力脱支而亡吗?但是这么一句话他不知道意思他真的有些好奇啊!而且念出来的话就会知道意思了……大不了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念念呗只要不念完就好_(:з」∠)_
“现在,我要再去见撒尔了,”女孩刚才因为急促说话而有些缓不过来,她呼吸多次才平静下来,说道,“您要离开了吗?”
“要收我住宿费吗?”
芙玻思:“……”
“……一个玩笑而已不要太在意,”程肄充分感觉到了刚才的冷场,他摸摸小臂抖了一下,“如果给你们带来困扰的话,我还是离开吧。”
虽然之前见到他跟别人滚床单心里很难受,但又听他的妹妹说是为了他才引发的魔族进攻他就……很高兴……明明不是应该高兴的事,但他的情绪就是被这个词侵占了,如果见面的话,就告白吧。反正如果被拒绝的话,受伤难受几天就拍屁股走人好了,他也不是非他不可……可是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有个人对你上心到会为了你攻城,难道不能高兴吗?
一伙人走出了神殿大门,程肄第二次踏上了这片广场,与第一次一样,这里人山人海吵闹地像个菜市场,但不同的是在上方的人犹如乌云密布般密集,以及前面那个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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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压压还有蝙蝠翅膀长着两只角的家伙……”
“撒尔。”芙玻思没有回答他,反而对着空中那人喊了一声。
妈呀那是撒尔!毛线球!你还我三无类人型的撒尔来!那才是我暗恋的对象啊!
撒尔在程肄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那属于程肄的些微魔力波动。在芙玻思喊过他名字后,他直接降落到他们的对面,隔着却有五十米远——这是芙玻思为神殿展开的魔法防御,他们还处在神殿的范围内。
并不是说走不进去,而只是进入后会胸口发闷难受,造成一系列不适的后果,后遗症严重。
原本聚在神殿广场上的人类也都散开来,撒尔的周身形成一个真空圈,中心除了他什么人都没有。
“过来。”撒尔微微垂眼,说道。
……怎么跟叫狗似的……程肄有些犹豫,因为是芙玻思放他走的,他总得请示过人……然后他就看向了对面那人的妹妹。
“只需要做一件事,您就可以离开了,”芙玻思脸上的忧愁未尽,她这么说着,又看回了那个站在远处的男人,“伊瑞神官。”
“是。”
应下的伊瑞走到程肄身边,踌躇了一会,才说,“我很抱歉,勇者大人。”而后闭上了眼,手心朝上。
……这是什么心电感应啊为啥大祭司要你做什么你都知道啊而且你怎么跟芙玻思一样啊道什么歉!
程肄脑子有点犯浑,胃部也翻涌起来,一个干呕,耳边似乎滑过什么细小的声音,好像看见几团白光飞出去聚集到伊瑞的手上,最终融进了手心。
伊瑞侧步让开,手臂抬起,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广场上的人早就安静下来,程肄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发出刷拉拉的声音,他脑子还是有点晕,脚步虚浮地向前走去。
五十米的路并不长,他却走得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好不容易走到撒尔身边,才看见撒尔张口,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伊瑞神官你是不是受大祭司的命令对弃明投暗的勇者下毒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暗夜妹子和流云妹子=333333
有人支持回复就好开心_(;з」∠)_
昨天忘记发的无节操小剧场
小剧场
程肄拿着剑指向魔王:打劫!把身上的东西全部交出来饶你一命!
魔王面无表情掏东西。
程肄摸下巴想:这看起来厉害的家伙其实就是软骨头一个吧还挺上道呀
魔王掏完外衣的东西脱掉外衣继续掏。
程肄看着地上堆起的一座小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肥羊呀继续!
魔王掏完上衣开始脱裤子。
程肄:……喂喂喂你在干吗?
魔王脱完衣服赤条条站在程肄面前,眼睛微眯:准备干你。
推进草丛。
程肄:哇!哇啊啊我只是劫钱不劫色啊!不要碰那里!!不行……
第45章 第四十五听
不是在卡迪小镇的房间,也不是在跟弗斯特雷夫宁同住的房间,这个房间他从未见过,不大,却奢华极致。
一张普通大小的双人床只占据了房屋的一角,窗户绕着床的直角展现,窗帘被细致挽起,由透明的布料绑住。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层层叠叠,闪烁着白天独有的光芒。床边柜子上放着一个中型盆栽,嫩绿的翠色生机盎然,上面还留有一些水珠,仿佛被细心地用水浇灌过。床脚正对面过去是一架架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晶,仔细看去,还可以感觉到元素被聚集在一个小型不规则石块里相互挤压。过了拐角是两把看起来就贵的要死的椅子围着一块被精细雕琢半透明的黑晶,而右手边就是门。
程肄刚来的时候还有些乡下人入城的模样,但遇到那个曾经生活在一起的女性魔族后,他恐慌了。
来的那天没有见到撒尔。
而他一直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半点都不想离开床铺,眼睛瞪地极大,可以看到从被子外透进来微弱的光。
好可怕……
为什么……为什么!
他还可以记得刚遇到娜娜莉,对着她那张洋溢起灿烂笑容的脸,原本的好心情顿时消散无踪,只留下那一串不知绕到哪里去的话。
……他听不懂了。
怪不得大祭司只是给他那句话的念法,怪不得神殿会那么容易放走他……
原来他所谓的金手指,其实是神殿赋予的。勇者如果选择与魔族对抗,可能能力在离开之前还会保存,但他放弃面对魔族,就会被收回神殿赐予他的能力。
曾经的他有何惧,什么话语都可以听懂,不止依靠这个渡过了在妖精花园的尴尬局面,还依靠着这个逃离了伺宠的悲惨命运。而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他有什么把握,又有什么资格可以让魔王对他说喜欢呢。
他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开口说不出魔族的语言后被发现。程肄觉得自己要是没有了这个能力,他就连告白都不能告……虽然撒尔学会了国语,却也不能保证他会的有多少,他又不可能跟他说话都用国语来说……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把能让他在魔王之前立足的能力给收走了?多么讽刺的道歉,多么搞笑的神殿。
娜娜莉的兴奋得到的只是程肄那一动不动鼓着的被铺,她嘟囔一声,出去了。
程肄掀开被子,明明魔阶的天气变化不是很大,他却硬生生打了个寒战,他蜷起来,用被子裹着自己,看着那没有被窗帘遮挡住的窗户外景。
一如既往的浅暮色,一眼望不到头的暗色天空,证明着上一阶的距离并不遥远。
有点冷……程肄想着,缩了一下。
走吗?
……
“……所以说我也很纳闷呀!他完全不理我!好像换了一个人!”娜娜莉站在魔王殿台前,生气地连那条细长的尾巴都摇晃起来,“吾王,您带回来的真的是他吗?”
“是他。”撒尔笔下不停,回答地却异常肯定。
“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讲话啊——气死了啦!就好像在卡迪里面照顾的那些伺宠一样——”娜娜莉不解气地跺了跺脚,红色小皮靴发出清脆的蹬地声,“但更让我难受呀!吾王!您怎么还不去看看他呀——”
撒尔不言。
准确来说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程肄。明明希望遇见他,就算知道了他真正的来历也没有多想增添负担,但他就是退却了。撒尔让娜娜莉退下去,他表示自己做完这些必要的事一定会去找程肄——这个小魔族在离开前都问他,您是不是喜欢上那孩子了呀?
撒尔把话听进去,但他不明白所谓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待娜娜莉退出魔殿,他伸手触碰到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轻轻摩擦。
喜欢的话……就是这样的感受吗?
他知道这个东西程肄一直带着,只是因为上回的绑架而丢失了。他找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它正在黑市被拍卖,因为是没有见过的形态而又毁不坏,价格一直在飙升。
因为要摆上去给拍卖者们欣赏,白色的表面被擦拭地十分干净,而撒尔拿到手的时候,它甚至被包在一个用魔法撑起的保护壁里。现在,这个纯白色的东西放在他的案上,跟它主人完全不同的安静协和。
撒尔把它拿起来,这东西……好像是叫做“耳机”?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程肄时他的戴法,将它扣在耳边。魔王一般的形态属于类人,耳朵也是圆滑没有尖起,很自然地把它套了上去。
……他是这么做的吧?
有什么用?
撒尔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细微的声音,似乎是呼吸声,他听了一会,没有听到其余的声响,只好把那个东西拿下来。不得不说,这东西戴着也有些……蠢。
他拿着耳机站起来,他决定要去跟程肄说清楚。
或许是娜娜莉点醒了他,他也想明白,那个词究竟有着什么涵义,能让他只是念着想着就感受到温暖。就好像他出生时,父的怀抱一样。
撒尔的脚步加快,程肄被安排在他自己的卧室里,离得并不远,两百多步就可以走到。
他推门进去,没有看到程肄。往左边床的方向走,却看到那窝起来的一团。
“程肄。”撒尔唤了一声。
他看到那个人一颤,好像缩地更厉害了,细看之下,他还在微微发颤。
……的确是程肄,不是别人。撒尔感受了一下对方的魔力波动,下了定论。但为什么,他在害怕?
“不用怕,你听我说,”撒尔单膝弯起,跪上床边,他伸手想去触碰程肄,却被他躲开。撒尔看到程肄的目光,怔住了。那目光里充斥着恐惧和不甘,眼睛泛红,泪水仿佛就要从眼眶里流出来,生生把魔王的手停住了,安静了半晌,他才又唤,“程肄。”
程肄却把头一扭,整个人都被被子卷着,不露出半分。
撒尔说了什么,但他根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敢面对魔王,不敢开口说话,就怕知道了他不会语言后脸色沉下,将他丢回澳汛大陆任由他自生自灭。
……他一直认为,魔王对他的好,其实都建立在他会不同的语言情况下。就算有时候对他动手动脚,产生旖旎暧昧的气氛也只是他的本能。带着魔族下阶来找他,也不能说明什么……他的妹妹能预言的话,或许他也可以。
很悲观的想法,但他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越想心里越难受。
果然还是走吧……最好了。
身后的魔王又说了一句话,魔族赖朗语的音调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