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爸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他们是不是搞错了……”她也不相信,汪旭受贿也不是一次两次,不都能蒙混过关,为什么这一次……
“妈,爸会不会被关进去……不要,千万不要。”汪莲鑫张狂地拉着唐衣妮的手尖叫起来,其实她真正担心的却是自己,如果爸爸真的倒了,她哪里还有钱买漂亮的衣服,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跟着受苦……不,她不要……
“住嘴!你别胡说八道!”唐衣妮猛地扯开她的手,她的心砰砰作响,脑袋嗡嗡地像是快要爆炸一样。
“爸爸要是被关进去,那我们以后要咋办?我的孩子又怎么办?”汪莲鑫不由自主地双臂环抱,想除去从心中窜升到皮肤的那股冷冽寒意,可奈何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还是怦怦地震荡着她的听觉,眼泪也不停地往外掉。
“哭什么,这个时候哭有什么用!?现在最关键的是想办法将他平安地弄出来!”姜毕竟是老的辣,唐衣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静静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少了笑意的脸看起来非常严肃,也非常骇人。
“我们两个女流之辈有什么办法,何况爸爸真的有受贿,这都是明摆的事实!”汪莲鑫根本无法冷静,她的脑海里全是汪旭穿着囚服坐牢的样子,根本控制不了急促的心跳和悚动的血脉。
就在此时,有几个人却在门外疯狂地敲着门,唐衣妮刚打开门,却不料他们横冲直撞地走进屋根本无法阻止,她脸上的血色尽失,“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带头的男人环顾了四周以后突的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把汪旭给我叫出来!”
站在他身旁的一名体形彪悍,额上一条十字疤痕的大汉手执约长三寸宽二指的银亮短刀缓步走向她们,刀身竟比蝉翼还要薄上几分。
见状,唐衣妮和汪莲鑫的身子一颤,面色顿时苍白如纸,冷汗隐隐外冒,手脚僵硬,“他……不在。”
“不在?果然是这样!你是他老婆对吧!?”哼,果然是被抓了进去,他倒好,被抓进去一了百了,他们的钱要怎么办?
“你们到底是谁?”
“汪旭在我们手上赌球输了十几万,他不在,这笔钱你来还!”他亮出一张纸,上面白字黑字清楚地写着有汪旭身份证号码和家庭住址。
“什么!?”唐衣妮和汪莲鑫同时尖叫出声。
这几年,唐衣妮知道汪旭很爱赌,又怕他在外面乱搞女人,所以也偷偷地存了不小数目的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但她不甘心自己的钱就这样被拿走,所以仍是鼓起勇气,“可是,我没有钱。”
“没钱?笑话,汪旭那龟犊子贪的还少了?”那人蓦地笑了起来,那凶狠的眼神,真真胜似野兽,让人不自觉的恐慌。
唐衣妮和汪莲鑫下意识后退一步,神经绷紧,她们的额间冷汗噌噌流下,牙齿都在打颤,哪还有平日嚣张的模样,“可是他现在在接受调查,存折都被冻结了,能不能宽限……”
“三天,还不上钱,你们会知道有何结果,哦对了,你们要是敢报警……”
“不敢不敢。”
46
46、花开花败花终落3 。。。
繁华的香港,充满诱惑的城市,人山人海,物产丰饶,商店栉比鳞次,卖着各式各样小吃、手工艺、古董、衣服的夜市、充满现代风情的港岛中环、风情万种的九龙尖沙咀。在开完会后,沈天昊和汪雨楠利用休息时间马不停蹄地看完女人街、金鱼街、雀仔街,他们又逛了有众多小摊的旺角,那里的东西更多,整条街架起棚子,裙子,衣服,首饰,帽子,各色商品,任人挑选。店面裡面也有成排的电子用品,五金百货,时髦品牌召唤你去消费,难怪别人都说,香港是购物的天堂。
他们逛累了,就沿路吃回去,冰店,粥面,排挡吃了个大饱,那些招牌既鲜明又突出,人潮汹涌,车水马龙,他却始终紧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
她喜欢尖沙咀的钟楼,那是被拆除的火车总站的遗迹,也是尖沙咀一个突出的历史地标,钟楼成方形,由红钻砌成,四面各装有时钟,看上去朴实厚重。
她也喜欢昊哥哥的温柔的嗓音,他就坐在她的面前吃着沙冰一字一字地告诉她,“在铁路没有被拆除之前,从中国的火车是可以直接开到这座钟楼附近的。這裡就好像一个端点,连接着一段神奇的旅程,意味着结束,也意味着新生。”
借着阳光,透过冰店的玻璃窗,汪雨楠静静地凝视着它,今日的钟楼虽然已经不报时了,但却像一尊忠实的守护者,不离不弃地伫立在这里,陪伴着每个经过的旅客,她突然觉得,古老的事物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带给人一种稳定的感觉,能让她相信某些价值是可以在变动的时光中留存下来的。
然后她又偷偷地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深不见底的瞳眸、微扬的唇角、他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霎时,她的胸口莫名浮现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只要跟着他,那些是是非非就与她再无关系,只要跟着他,哪怕是紧闭双眼,也一样能够看见太阳。
然后,她笑了。
也许生活并不能每天就像今天一样,当一个衣着光鲜的观光客,高雅从容地站在博物馆内赏画、亦或是坐在尖沙咀别样的冰店里吃着五颜六色的沙冰,欣赏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人生总有另一个面相,也许是狼狈的倒垃圾,是邋遢地买菜,是疲倦地下班,或是在黄昏抱着一大堆超市买的零食和他一起散步回家。但这种点滴生活的喜怒哀乐,生活的琐碎、丰富、幸福、廉价以及粗俗,她都愿意与他一辈子分享。
一个星期不知不觉地过去,在疯狂地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之后,汪雨楠才依依不舍地搭上回程的飞机,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她的心情是愉悦的,是忘却的,但她却不知道,她所以为甜蜜的爱情,却只是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
“没钱!?”
唐衣妮她无视于汪莲鑫在背后用力地拉扯,仍然颤抖地开口,“是。”
闻言,那男人坐在汪家的皮质沙发上,笑眯眯的点燃一支烟,看着汪莲鑫浑浊的眼中不怀好意,“干我们这行的,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没钱就拿东西来抵,要是连东西都没有,那就用手来换。”
这妞看起来倒是前凸后翘,很对他的胃口,也许能卖几个钱,只是她身边一脸呆滞的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她的老公。
“怎……怎么换?”
“怎么换,你说呢?你是比较喜欢割左手,还是右手?”那男人仍是猥琐地笑,忽然,他的手往腰间一探,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动作,只听“嗖”的一声,尖锐的急响裂空划过,一柄森寒的短刀已经直直地钉入红木矮桌。
“不……不要!我不要!”汪莲鑫顿时惊恐地张大了眼,从小到大无不是耀武扬威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她尖叫一声后连忙躲到楚海的身后,小腿颤得几近抽搐。
却不料楚海却硬生生地将她拉开,在这样看似和平安然的社会,他却能够了解那些黑暗背后残忍的真实,面对那把阴森晶亮的利刃,他的心如也擂鼓,惶惶不安,他连忙对着男人脱口而出,“先声明,这是他们汪家的事,跟我没半点关系。”
闻言,汪莲鑫和唐衣妮都睁大了眼,声音都变了调,“楚海你!你竟然!”
“笑话,你爸爸自己赌球赌输了,凭什么要我也跟着倒霉?”
“我爸爸一向待你不薄,你说得还是人话吗?”汪莲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思绪纷杂,只觉得翻江倒海一般的乱。
“不薄?连个校长都弄不下来,他这一双规,鬼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出来!你想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受罪,没门!?今天你就跟我一起去办离婚!”楚海阴测测地开口,想要极力撇清跟汪家的关系,开玩笑,断一只手他还怎么活!?
当初他娶她,一来是经不起她的诱惑,二来就是冲着娶妻娶贵,好在汪旭那里能混口饭吃,现在他都进去了,他们汪家的好日子也到头,他还不为自己盘算盘算怎么行!?要是现在不撇清关系,上次对他行贿的事被查出来,搞不好,他也会跟着遭殃。
“离婚!?”闻言,汪莲鑫像是被电击到,傻了一般地看着他。
唐衣妮终于愤怒地开了口,“楚海你疯了!?莲鑫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
“那又怎么样?反正才两个月!打掉好了,没有钱,还有个贪赃枉法的外公,生下来也是受罪!”
“混账!简直是混账!”唐衣妮怒不可遏地扬起手,想要给他一巴掌,却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打断。
“吵够没?老子可没什么耐心!给我动手!” 那男人等的不耐烦了,阴鸷眸光有如实质,锋利而杀戮。
他一声令下,几个大汉立即亮出刀刃,一步一步朝他们逼近,一个个活像凶神恶煞。
见状,唐衣妮这才勉强沉住气,抬起眼对上那一双让人胆颤的眸子,然后将先前想好的对策说了出来,“等等……我们是没钱,可是汪旭还有一个女儿,是那死鬼跟他……前妻所生的,她两个月前嫁给了沈季宏的儿子,她一定有钱,你们去找她!”
“沈季宏?”那男人若有所思地重复。
“Z市的市委书记,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我知道他前妻的咖啡店地址,我带你们去。”
“哼,我们走。”
在接到店员偷偷打来的电话后,汪雨楠立即请假赶到馨雨咖啡店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一大堆路人人将她们的店围得水泄不通,对着里面指指点点不知在谈论什么,店里还时不时传来一阵杀鸡般的对骂声。
“我说了,没钱!就算老娘有钱,也不会便宜了那个男人!你们快滚,再不滚我报警了!”
“你会没钱?都搬进三层楼的大房子里住了,还说没钱?你就算不服气被汪旭抛弃,但他好歹也是你女儿的亲生父亲,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唐衣妮继续咄咄逼人,不依不饶。
蓦地,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汪雨楠的皮肤,心跳急速加快,她飞快地拉开人群挤进店里,“妈?怎么了?”
张文丽气红了眼,她还没来得及张口,汪雨楠的身子微微一僵,“唐衣妮、汪莲鑫、楚海?你们……”
唐衣妮像邀功一般立即对着那群男人说道,“哼,来得正好,她就是沈季宏的媳妇!你们要找的人。”
“妈,这到底怎么回事?”
“受贿赌球,你爸爸真是活该被双规!”张文丽不削地唾了一口。
“双……规?爸什么时候……”这个消息彷佛是青天霹雳一样的打在她的头上,她久久无法思考,只能似僵化的雕像一样定在原地。
“小楠,你还不知道?”楚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语出惊人,“就是沈季宏那老头下令查你的父亲,现在,他已经被关了起来!你竟然还被蒙在鼓里!”
沈天昊接到消息追进店里时,恰好就听到这一句,他额上的青筋倏地暴起,拉开人群朝前踏了几步,声音隐含压抑的怒气,“楚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那眸光阴森精亮的吓人,楚海分明感觉到周围气压低了好多,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但他一想起上次被他愚弄和在厕所里所受得气,仍是鼓起勇气大声讽刺道,“我胡说?谁不知道沈季宏将汪旭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你敢说不是他下达的命令要求调查汪旭!?小楠,其实你一直都被这个男人骗得团团转,就是他让我和你分手的!是他说只要我跟你分手,就给我Z大校长的职位……但是他却出尔反尔……你睁大眼睛看看,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沈天昊,你的老公!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霎时,空气莫名紧绷着,时间彷若停滞。
汪雨楠忽然觉得她的心像是狠狠被人槌了一拳,顿时血气尽失,无法呼吸,这样让人心酸的话语,更胜万千锋刃刺入心间,尖锐而细密地疼痛,源源不绝地袭来,她的脑海忽然一片空白。
'你睁大眼睛看看,站在你身边的这个沈天昊,你的老公!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他骗了自己?是他要楚海跟她分手?
见状,沈天昊的心震颤着,纂紧了拳头,他盯着她,那神情像是有着说不完的千言万语,道不尽的相思愁绪,是心碎、是心伤、是无奈,其中最明显的,是眼中浓烈的爱意,“丫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这个贱男人,竟然扭曲事实,在这个节骨眼上妄加挑拨他和丫头的关系,怎么办……看丫头那瞬间惨白的脸色,她不会真的相信……
半响,汪雨楠定了定心,用几不可闻的声量说道,“你们给我出去。”
“小楠,你还要继续相信这个人!?他父亲都害你父亲被双规,你……”
蓦地,汪雨楠转过身,拿起桌上客人喝剩下的咖啡径直对着楚海泼去,她冷冷地看着一脸狼狈的他,声音宛如从地狱中发出,“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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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花开花败花终落4 。。。
“妈的,你这个疯婆娘!”楚海不可置信地伸手抹了抹脸上的咖啡,他骂着脏话,忽然一脸凶狠地伸出右手想要扇她一巴掌,却不料被沈天昊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捉住了手,他的脸色冷冽阴沉,凤目如寒冰冷酷如斯,他恶狠狠地瞪着楚海,手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力度,音调坚硬异常,“她叫你滚,没听到?听听门外那是什么声音,要是不想多事,就拿开你的脏手赶快滚出我们的视线!”
经沈天昊这样一提,他们才真真切切地听到一道刺耳的警鸣声划过耳畔,由远至近,分明是朝他们的方向奔来。霎时,众人面面相觑,那男人立即明白他在进来之前就报了警,于是不得不朝着下属说道,“条子来了,我们走!”
待他们落荒而逃,沈天昊这才转过头看了看张文丽,缓缓地说道,“妈,您没事吧?”
“我没事,他们是想要钱,她爸爸这个坏蛋不但受贿,赌球输了竟然找到我们头上,进去了也好,真是罪有应得!”张文丽瞥了瞥嘴,丝毫不在意方才楚海所说的话,当初嫁给那样的男人,她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只是小楠……张文丽转而看了看面色苍白的女儿,她……
沈天昊忽然捕捉到汪雨楠眸底闪过的一抹黯然,这种眼神……这种隐藏受伤的眼神,他曾见过,无比熟悉,瞬间,他的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难道,她方才的举动并不能代表什么?他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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