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海本来就是她的男朋友，这没什么好否认的，只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不舒服，是因为沈天昊捏着照片明显微颤的手和瞬间暗淡无光的表情么。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半响，汪雨楠再次抬起头，略带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我再去给你泡咖啡。”
沈天昊淡漠地伸手捉住她的小手，然后将照片还到她的手心，犀利锐目直视着汪雨楠，仿佛想要穿透她的心，“不用了，我不想喝。”
***
屋内的光线被阻隔，阴影里，修长的身影伫立良久，如雕塑一般，仿佛被黑暗吞噬。
＇雨楠，你对沈天昊到底有什么感觉？＇
＇还能有什么感觉，不就是哥哥吗？＇
＇那如果他喜欢你呢？＇
＇怎么可能，阿雅，你别开玩笑了！＇
＇我说如果呢……＇
＇哥哥就是哥哥，还能有什么改变。＇
沈天昊苦笑着拿起酒杯，猛地噙了一口，他忽然回想起从前不经意地听到丫头和她的死党赵戈雅的悄悄话时，自己那么清晰地感觉到，心里有一股浓浓的恨意，缓缓地尖锐地痛了。
没错，恨。
痛恨她要的男人始终不是他，更痛恨如此介怀的自己。
他永远忘不了高中毕业的那一天同学聚餐的那天晚上，她还为丁杰唱的那一首歌，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那么伤感的语气，那么伤心的眼神，却是如同刀绞一字一句重重地割在他的心底，他一气之下便吻了一旁的林惠。他看到她受伤的眼神，但还是没有停下。
因为他恨，他要让她彻底清醒！
这段回忆本是他和她之间的一道禁忌，被他牢牢锁在心灵深处，不敢开启。可是七年过去了，她仍旧没有清醒，她爱的始终是别人……但他却越陷越深。
如履薄冰。
沈季宏打开沈天昊卧室的大门，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按开日光灯的开关驱走一室的黑暗，“昊儿，你在房里怎么不开灯？你喝酒了？”
“爸，有事么？”沈天昊反射性地抬起手阻挡刺眼的光线，其实并他没有喝醉，他的酒量一向很好，有时候外人总是觉得那句话很有道理，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的秘书打电话找你，说是你的手机打不通。”
秘书！？
“谁，是丫头吗？”沈天昊想也未想便冲口而出。
“什么丫不丫头的，是朱科长。”闻言，沈季宏的表情要笑不笑的，但他努力地憋住了，他儿子一向都精得很，现在，却露出了明显的破绽。看来那个新来的公务员还真是他曾经老念在嘴边的高中同学，说起来，他这个做老爸的都没被他提起过那么多次，还真是叫人嫉妒啊……
只是，他不清楚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当年那个笑起来还有几分傻气的小女孩怎么就没进到他们沈家大门呢……
闻言，沈天昊的肩膀明显一跨，他缓缓地将酒杯放到桌上，越过沈季宏走到放置在走廊上的几桌旁拿起电话，“喂？”
“沈副部。”
“朱科长，这么晚了有事？”
“有件事，我想跟副部长汇报。”
“什么事。”
“是关于Z大马上选举的备选校长资料，有个叫楚海的是民族推荐上来的，虽然很年轻，但学生地位和老师反响不错，明天我们就要对他进行组织考察个别谈话……”
沈天昊虚起眼眸，淡淡地回应道，“有什么事你们不能自己处理吗？”
他已经很心烦意乱了，为什么这些无聊的人总是要告诉他这种无聊的事？
朱广美听出了沈天昊语气中的些许不耐烦，她清了清嗓子又道，“可是，他是汪雨楠的男朋友。”
沈天昊心头一震，表面上依然是看不出喜怒，“那又如何，朱广美，你做秘书这么多年，应该懂得什么事自己可以处理吧。”
“副部长，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汪雨楠是个很单纯的女人，我看她跟您的关系也比较好，所以我……”这件事，她不说出来，心有不快……
一开始她看到楚海的资料时也吓了一跳，她万万没有想到那天在锦天日上饭馆吃饭时不经意听到的男女对话竟然是真的，看来那个人真是汪雨楠的男朋友，他真的要竞选校长。但是，如果让这样的贱男人当上了校长，她真的就白混了！
“朱广美，别说了，我要休息了。”
朱广美闻言，她立即说道，“她的男朋友劈腿！”
“你说什么！？”因她的话，沈天昊忽然停止了挂电话的动作，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黑暗寒冷的光芒。
“我说，我有听到她的男朋友和另外一个人女人的对话。但我又不好白天汇报给您，所以……”嘿嘿，听副部长那个语气，应该是比较火大了，平时他的声音总是好听得不像话。
“明天把那个男人的所有档案资料放到我的桌上，我会仔细审查。”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抽没了吧··········
24
24、无可奈何花落去3 。。。
“那天我看到的大致情形就是这样的。沈副部，组织科的人已经在对备选的几位□员进行个别考察……今天下午，我会提交一份最新的考察报告给您过目。”朱广美递给沈天昊一个U盘，里面装有楚海的详细资料，然后她简单地将那一天无意间见到的情景给沈天昊说了一遍。
虽然她是一个秘书，本不应该多管闲事，可是这个汪雨楠是副部长直接弄进文秘科的，副部长一向不是一个喜欢摆弄权势和调用关系的人，反而为这个汪雨楠破了例，而这两三年来他对自己的工作升迁也起了很大的帮助作用，再加上她一向看不惯欺负女人的男人，所以她对汪雨楠的事不免多参入了一份关心。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沈天昊的眼皮子掀了掀，然后淡淡应声，过于平静的语气像是与自己无关。
在她走后，他将U盘插入电脑，然后打开里面的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光看这些资料，就可以确定这个楚海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无脑，关于他的种种事迹看起来都是上得了台面，在老师和学生的反应中还算是很有群众基础，而且，在大一的时候就已经入了党，到研究生毕业时已经先后参加过不少党组织活动，也发表了不少对组织有益的政党性论文。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为人处事方面还算比较到位，不排除有王祯民的关系，所以才二十六岁已经是Z大的学校党委办公室的副主任兼工商管理科的系主任。
平心而论，他若不是丫头的男朋友，他的行为要不是如同朱广美看到的那般龌龊，也许还会是一个对社会有用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像他那种对爱情没有丝毫忠贞可言的男人，怎么配拥有他沈天昊视为最珍贵的宝贝！？
他怎么可以在让丫头深爱着的同时，却寡廉鲜耻地脚踏两只船！？他难道不明白，楠丫头的心就像玻璃一样晶莹剔透，根本不懂什么是八面玲珑，她一直认定的东西，认定的感情，她的执念，都是会轻易伤了她的心，他几乎可以想象，丫头在知道自己被骗之后那一副颤抖着双肩，红了眼眶伤心欲绝的样子……
因为，他已经见到过一次。
而那一次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
沈天昊的脸蓦地沉了下来，他站起身点燃一只烟，在烟雾缭绕中玻鹩腻涞乃涯抗馀椎铰涞卮巴獬邓砹慕值郎希胍约杭赣压旆陈也灰训男男髦卣指础�
不，如果那样的表情，一定要让他再见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住不将她搂进怀里纳入自己的羽翼。
纳入自己的羽翼！？
忽然，沈天昊被自己内心的想望彻底震住，但这样的想法却没有因此而消失。然后，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淡淡地笑了笑，楚海啊楚海，如果你不是这样的男人，也许我还会让步，因为只要她觉得幸福……可是，你得到了原本就该属于我的丫头，现在，却不好好珍惜，那么……即使用最卑劣的手段，我也要拿回来！
霎时，一股坚定无比的光芒在他的眼眸中闪现，他感到身体里的血液隐隐沸腾，这是好久不曾有过的感觉，仿佛他的血液终于再度开始流动，麻木无感的人生有了新目标，他倏地走到书桌前按下了朱广美的电话，“广美，让楚海考察完后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汪雨楠仍旧在辛勤地工作。
身为一名新来不久的小秘书助理，要做的事情很多，包括倒茶水、接电话、整理资料、录档案。还有——接受艾敏的烂摊子。
这份工作并不轻松，开不完的大小会议、各种各样的组织资料要整理、有时候为了总结一个调研的成果就会加班到很晚，甚至可以说是，累！但至少加班都会有加班费，对汪雨楠这种初出茅庐的研究生而言，其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锻炼机会。
她不怕辛苦，就像妈妈的那句话，她没有出众的外貌，不可能嫁一个人就过上管一辈子的日子，她必须靠自己努力，何况，这个年代，并没有什么百分之百靠得住的男人，不是么？
楚海自从那天与她商议未果，就再也未主动联系她，她知道他在生气。可是，她只想安安分分地做事，并不想做那种走后门拉关系才能帮助楚海的事，而且……要是沈天昊知道，他会怎样看她呢……
她到今天才明白，自己仍旧在意他对她的看法。
“我开始觉得这份工作不是人做的……”最近领导不是接见外地来的党委组织代表团，就是出席各式各样的党政会议，午休时刻却忙得连吃中饭的时间都没有，叶素素忍不住发出小小的抱怨。
谁告诉她作为领导的秘书以后提拨机会很大，际遇好的话，前途不可估计的！？她最近忙得连陪亲亲老公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还要实行今年生小孩的计划。
“也还好啦！我已经习惯了。”汪雨楠站在复印机旁帮朱广美复印着资料边啃着早上剩下的面包，简单地解决午餐。
闻言，叶素素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
她汪雨楠什么都挺好，只是太过安静不多话、保持低调，上头交付的事情努力去做，好像只要能安稳地捧住这个饭碗就行。
“艾敏也真是的，她这阵子老是迟到早退、凭什么她不在你就老得替她擦屁股？工作你来做奖金她来领。”叶素素越说越生气。
表面上她是对艾敏算是客客气气，因为碍于她和刘副书记的关系，可实际上她也没少受过她的气，现在轮到汪雨楠，她还是不免暗地里有些打抱不平。
“那有什么办法，朱科长交代下来的事，不可能不完成的，对了，一会你能帮我将这叠资料送到副部长的办公室吗！？”她也不喜欢艾敏，可是她不在，科长就会把她的事情交代给自己做，这本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她不想拒绝。可扪心自问谁又会喜欢收拾别人的烂摊子，何况这个烂摊子的主人还很目中无人。
“没问题。”叶素素嚼了一口先前被她放置在一旁的玫瑰花茶，比了一个OK的姿势。
“谢谢你素素，认识你真好。”
楚海敲了敲门，在得到应允后拍了拍西装上的灰才走了进去，当他的眼对上坐在办公椅上沈天昊阴鸷的凤眸后微微顿了一下，这才从容不迫的伸出手，态度恭敬地笑道，“你好，我叫楚海，听说副部长有事找我？”
当组织科的人通知他说副部长有请时，他着实吓了一跳，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这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早就略有所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是市委书记沈季宏唯一的儿子，而在见到他时还是略微讶异于他的年轻。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也许比他还小，只是他脸上呈现出的那一种温和的淡静之色，是他自认所无法比拟的。
“你好，请坐。”沈天昊微微抬眼，他也在打量着这一名看起来长得还算入眼的男人，高瘦的个子，四方的脸庞，浓郁的大眼，的确是有勾引女人的本钱，但他脸上那一抹明显的贪婪之色让他忽而心生厌恶。
所以，他对楚海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
楚海微微一恼，然后又灰溜溜地缩回手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脸上的神情有些挂不住，“不知副部长找我来，是为何事？”
沈天昊搁下手中的笔，淡淡地开口，却也毫不掩饰地直逼主题，“楚海，我要你……跟汪雨楠，分手。”
“什么！？副部长，这……”楚海先是一怔，一时之间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
沈天昊不理会他的呆滞，接着又说道，“而且，要以最温和最不能伤害她的方式。”
这次，他总算听明白了，敢情眼前这个淡然的男人是在要求他跟他的女朋友“汪雨楠”分手？而且，还要以最温和的方式？
楚海瞪大了双眸，他的脑袋飞速地旋转起来，他并不是笨蛋，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他突地撇嘴冷笑，“副部长，难道，你……”
“这是我的事。”他是在乎丫头，他也并不介意别人看出端倪。
闻言，楚海不削地嗤笑一声，认清了事实后，他连伪装也懒得，“笑话，又不是我强迫她要跟我交往，是她自己爱我爱得无法自拔，再说了，这是我和汪雨楠之间的私事……副部长又凭什么干涉？不过，我还真是看不出，那个相貌平庸的女人竟然还有这样大的魅力，惊动了沈副部长……”
此刻沈天昊的脑中是一片无止境的空白，沁在心头的是说不出的寒意，那双平时很淡漠的眼神迸出死冷的光芒，眼里透着浓厚的警告意味，“楚海，既然你已无意于她，何不放手。”
这个男人比他想象得还要恶心。
多久了，他没有像今天这样讨厌一个人。
同样身为男人，他都为他的言语行径感到可耻！
“副部长，我和小楠……已经论及婚嫁，而且，就算我无意于她，我的父母对她的影响却是良好，谁都知道，像她这样傻得都不懂怀疑的女人无疑是最好的结婚对象。”沈天昊脸上的表情虽然淡定，但他楚海也明白那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讳莫如深的含义，想必他是知晓自己脚踏两船的行为，说不定上次自己向汪莲鑫的父亲汪旭行贿的事也被他查了出来。不过，他对汪雨楠那明显的占有欲，让他忽然醒悟，“不过，要我离开她也不是不可以，我要的很简单，我想，副部长这样聪明的人应该能够明白……”
反正他也没打算再忍受那个无趣的女人，还不如好好地利用一下……
闻言，沈天昊暗自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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