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女忐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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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女忐忑记-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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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绍沉吟良久,突然开言,“对不起。”他脸冲着地板,好像抱歉的是脚下的地板。

叶语看着他,眨眨眼,这位绝不低头的大少爷竟然会对她说这三个字!叶语还真以为是自己一时幻听了,难道夜深人静的时候多幻觉?

“我,不该这样对你,你是无辜的。”裴绍开了头,就知道如何继续,“我那晚很失态,很抱歉。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我,我不该对你动粗,不该……讲到一半,裴绍突然住口,他想说什么?不该吻她?不该荒唐到有那种可怕的想法。他说不出口。

叶语当然明白他为什么会停下,就算他要讲下去,估计自己也会跳起来阻止他。她不自觉地伸出舌头,嘴唇上还有结痂的伤口。这是耻辱,但她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愤怒,或者说其中还有别的情绪冲淡了那种愤怒的程度。

想到这里,她急着暗自甩甩头,那晚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反正也不是初吻,而且感觉既不愉悦也非浪漫的记忆还是赶紧漂白。

看着叶语突然吐出的舌尖舔舐着嘴唇,裴绍彻底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可笑他一个堂堂的总裁,竟然到了无言以对的境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像要断气般地支吾道:“我以为你不想再看见我,所以……”

“所以你一直没有出现?甚至回自己家也是偷偷摸摸的?”叶语接口道。

裴绍僵直着脖子。

叶语本来一肚子火的,突然全部都烟消云散了。她明白了,这位大少爷在商场上呼风唤雨,但是在某些方面上根本就是一个幼稚大班的儿童。从小就是别人仰他鼻息的,哪有他看人脸色的道理?外加所谓超强控制力,他还真鲜有犯错的时候。但是,越是这样,越是在人际交往中犯错后不知所措,无法应对。他既不会像普通人那样道歉赔罪,也不会想桃花眼那样耍赖调侃。说不定这“对不起”三个字她还是第一个从他嘴里听到的人。再强势的人都有一根软肋,这话不错。

“我救过你一次,你又害了我一次,所以算你欠我两条性命。我先记账吧,记得还就好。那天的事情,我们都忘记吧。”叶语故作轻松地说,一直这样记仇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现在更难过的人应该是他吧,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听到叶语这样说,裴绍再次厌恶起自己。他竟然需要一个女人让步!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差劲透顶。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在这里吞吞吐吐,可是她却是那么大方。该他讲的话都被她说完了,他再说什么都让人觉得没有器量。他的确不如她。

他那惭愧之余,另外的这种感觉又是什么?为什么一股无名火在腹部涌动?他这是在生气?当意识到这点时,裴绍心底惊讶了,难道他不仅没有气量,根本连做人的基本道理都不懂了吗?他伤害她,暴虐她,她放过了自己,说会忘记,可自己竟然还在生气!

叶语看着他突然懊丧的脸,不明白他又怎么了。这个男人今天神情还真是多变,不过至少不再是面瘫般毫无表情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她和他都很尴尬,所以彼此退让一步,就让那件事情消失在过去吧。

“我们再也不要提这件事情了。”叶语说,“就当是一场不愉快的误会吧,解除不愉快最好的方式就是忘记它。”说完,叶语有点得意自己的大人大量。

裴绍略略点了点头,他只能同意,否则还想怎么样?说他不想忘记?

看见裴绍难道合作的态度,叶语突然想到今晚正好是一个好机会,自己早就一肚子话想跟他们讲清楚,但一直没有适当时候,今天正好左右无人,她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样绕绕弯子的生活,她实在不适应。

她拍拍身边的床,这里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坐,总不能让大少爷屈居坐在地板上吧。裴绍看见她的动作,愣了愣,最后还是叶语把他拉了下来。

“我有话说。”

裴绍僵直着背脊坐在她身边,离她这么近,他又开始那种感觉了。

叶语开门见山,“整件事情对你们讲很离奇,对我也一样。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凭空能得到裴园,为什么?如果我说我根本不知道,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糊涂,你会不会相信我的话?”叶语看着裴绍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改变,才继续说道;“我想你一定调查过我,有什么结果么?”叶语看着裴绍的眼睛,在他眼睛里看见了否定,“看来你也没有结论。我只是一介小民,如果你的调查都没有结论,那么是不是能够说明其实我也是不知情的人?”

“有些事情不能靠调查得到结论。”裴绍说。

他还是怀疑她,叶语有点生气,她都这样掏心掏肝跟他说了,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她还真是太快原谅他了。

“不过,我根本不在意。”裴绍接下去的话让叶语一怔,“你是谁,和爷爷有什么关系,或者继承到什么,我都不介意。”

叶语愣愣地看着他,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说他不在乎这套价值连城的裴园还是对既定的事实没有改变的力量?或者说他愿意相信自己?

“这是爷爷的决定,我无权干涉。”裴绍说。

原来是这样!她还真当他相信自己么。

“裴园是你的,你可以不用理会裴家其他人的想法。爷爷这样做,自然有他的原因,你不需要太多的想法。”

叶语苦笑,她过多的想法?她怕是他们有过多的想法才对。她想起那天听见的内容,“你说过让我自己把事情说出来才是上上策,不是么?”

裴绍挑眉怀疑地问:“你说什么?”

“那天你和裴孜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虽说偷听不太光彩,但不巧我的确听见你们对于我的评价。”

裴绍皱眉想了想,他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跟裴孜说过这样的话。

看见裴绍认真回想的模样,叶语有丝不确定,难道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如果不是说她,难道还有其他想同情况的人?

“我没有说过。”裴绍下了定论。

“真的没有?”他坚定的态度让叶语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联想起那天裴孜也说她联想能力太丰富,足够当编剧了。

“我和裴孜对裴园归谁不感兴趣,”裴绍突然说道,“我们对它没有感情。”

叶语有些惊讶他说这话的含义,对待裴园的态度,他们爷孙两代似乎是有分歧的,“你没有想过为什么裴老先生会把裴园交给一个外人?”

裴绍看着她,“你觉得有什么理由?”

“有一阵子我觉得他是想把裴园和裴氏割裂开来。”叶语不确定的说。

“什么时候?”

“你受伤不在集团的时候,”叶语回答,“但现在我又觉得我的想法有点可笑。”

裴绍在她脸上逡巡了一阵,直到叶语挑起眉毛回看他,他才说:“也许并不那么可笑。”

他的意思难道是自己猜对了?为什么?

“我听裴孜说过裴老先生是怎么死的。”叶语谨慎地说道,一边留意裴绍的脸色,“这个就是原因吗?”看见裴绍沉下的面色,她连忙说:“也许我不该那么好奇。”

“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没有必要追根问底,”裴绍的态度让叶语更加揣测,“我只知道你现在是裴园的拥有者,其他的你不需要理会。”

裴绍都那么明确地说了,那么叶语还能说什么呢?他们不在乎的东西,自己一个劲往前凑合,实在没有必要。但另外一件事让她很是介意,是不是应该一并问个清楚。

“我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讲给我听?”叶语试探道。

裴绍没有表示,所以就当他默认的叶语说:“裴孜的病是艾卿的缘故么?”

裴绍蓦然抬头,叶语一头撞进他深不可测的目光中。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叶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心虚,“艾卿说如果要她原谅裴孜就让他也跳一次落命崖。”

裴绍的拳头攥紧,关节处泛出青白色。

叶语觉得空气凝固了,气氛紧张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裴绍才问,“你为什么要知道?”

“我,只是很担心他。”叶语喃喃道,她不自觉地想往旁边坐坐,心里真是鄙视自己干嘛要好奇,看他的脸色,说不定他又要暴力了!

“艾卿曾经是我的未婚妻。”裴绍突然开言,内容出乎叶语的意料,“她应该算是我母亲那边比较远的一支亲戚。”

叶语瞬间瞪大的眼睛,他的未婚妻?但艾卿和裴孜又是怎么回事?天啊,这个……怎么说?

裴绍看着叶语吃惊的表情,知道他的话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和我的婚事是我爷爷提出的,因为当时我父母的婚姻已经岌岌可危,裴家需要新的纽带。”

“虽然我们都还很小,但再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就算艾卿只是遥远的旁支,但她是当时艾家最唯一年纪和我相当的女孩。“

叶语觉得不可思议,裴绍父母离婚时他才多大啊,九岁的孩子。如他所说,那当时的裴绍和艾卿都是小不点而已,难道现在还有所谓的童养媳?富贵人家还真是奇怪!

“这个只是商业联姻,如果需要,都是可以被允许的。”裴绍解释,“那时候裴家需要艾家了。我父母离婚后,爷爷便把艾卿接到裴园,我们三个就算是一起长大的吧。”

正文 八十五、芭蕉夜雨(下)

叶语眨眨眼,情节似乎耳闻,结果也可预料,三个年纪相当的小孩玩着玩着,其中两个不应该在一起的发生了感情。裴孜所说他种下的恶果难道是指这个?

“虽然在年龄上我比裴孜还大了几个月,但辈分有别。所以,即使他们俩个感情再好,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裴绍目光幽暗。

“你,当时知道吗?”叶语忍不住问,男人都比较好面子,就算再小也应该知道这个女孩将来是自己老婆吧。

“我根本没印象。”裴绍用了个比较奇怪的词,“到了后来长大了,才大概知道艾卿是我未婚妻。如果那时候他就跟我说,事情可能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裴绍目光遥远到几乎迷失在过去的岁月里,他是在暗示如果知道裴孜喜欢艾卿,他就会退出吗?叶语了解以裴孜的个性怎么可能会对裴绍说他喜欢艾卿,把他老婆让给自己的话。所以,一个人纠结着,而另一方压根就没有察觉。

“你,不喜欢艾卿吗?”叶语还是好奇地问了。

裴绍好像自嘲地哼了一哼,但没有回答。

“难道说这件事情最后影响了你们两家的关系?”叶语想起东珠说过的话,“我听说艾家出卖了你们。”

“出卖?太抬举裴家了,”裴绍听到叶语这样说,颇为自嘲。叶语注意到他的奇怪用词,他竟然用外人的称呼叫自己的家族。

“裴家和艾家根本不算一个等级,当年的艾家高高在上,我们只不过是他家众多姻亲中比较重要的一支罢了。现在说可能是对他老人家的不敬,但我爷爷的确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是商业上的奇才,一切步步为营。刚从海外回来的时候,裴家算什么?不过就是凭借着海外那点资产而已,政府还给我们的裴园,不过是个装点门面的点缀,实则吃钱的老虎机而已。所以,裴家需要支持的力量,艾家是最好的选择。”

“从我父母的联姻中,我爷爷得到了很好的支点。就凭借这个,裴家开始崭露头角,生意越做越大,触角越来越多。但是蛋糕一共就那么大,谁都要来吃一口,那怎么行呢?说艾家出卖我们也不全对,如果不是他们早一步出卖裴家,说不定几年后就是裴家出卖他们而已。”

叶语心惊地听着裴绍毫无起伏的陈述,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真相么?没有所谓的谁对谁错,不过就是一堆利益纠结成的买卖而已。

“艾家,是倒在我爷爷手里最大的敌人。他们可能没有想到,他们煌煌半个世纪的家业被裴家最后夺了去,只不过裴家也付出了可怕的代价。”

叶语不明白他指的可怕的代价到底是什么,但裴绍不说,她也不能问。

“那艾卿是怎么回事?就算她是你的未婚妻,艾家倒了,裴老先生好像也没理由对她那么好吧。”叶语觉得他的话里还是有破绽。

“那是因为能让裴家最后幸存下来的正是艾卿,相对来说让艾家灭亡的也是艾卿。”裴绍望着窗外淅沥的雨点,思绪好像拉回到很久以前,突然问道:“所以说女人对爱情远远疯狂于男人。”

叶语心底同意,一个女人肯为另一个人跳崖,还不能说明一切问题么?只是这个人不是裴绍,而是裴孜。

裴绍抿着嘴,没再接下去,他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或者他不想让别人继续听到后面的故事。

“后来,我去了美国读书,艾卿一年后被送到了英国。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我们俩人的婚约基本中止了。”

叶语明白,能利用的和用不上了的,受到的待遇将会差别多大。但如果这样,为什么裴孜和艾卿不能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呢?反正婚约也解除了。还是说,因为艾卿和裴绍定过婚,所以裴家不会同意这样做?

叶语沉默了一会,难道因为这样艾卿才去跳崖?那么裴孜又为什么会得恐怖症呢?“艾卿的命很大,那地方我去过。”叶语轻声说,从那地方跳下去的还能活着回来几乎不可想象。

“她没有跳,据说是被缘觉寺的僧人劝下来的。”裴绍说。

原来如此!叶语想起那座悬崖上的寺庙,原来真有此功德。

“那么裴孜的病是怎么回事?”叶语不明白了。既然艾卿没有事,那裴孜就不该有这个病。

“不知道,我只知道从艾卿跳崖后回到裴园时,裴孜就发病了。他完全不能看见艾卿,每次一见她就会这样。爷爷送裴孜去看病,名义上去和我一起读书。”

沉默了很久,叶语才轻声问道:“你没问过他原因吗?”

裴绍拉回目光,看着她。叶语有些不自然,嘟着嘴巴,“我只是有点担心桃花眼而已。”

听到他这话,裴绍觉得心底有股怪怪的感觉,他说不出来,但这样的波动最近并不鲜见。他突然意识到今晚自己很奇怪,怎么话那么多,而且竟然会对她讲这么多以前的事情。他怎么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问什么,他就自动回答什么?难道……他被迷惑了不成?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叶语不满意嘟起的嘴巴上。这是他第二次往那里看了,他惊觉地慌忙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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