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逼我和您摊牌么?”裴绍喃喃自语。
裴敖焦躁地在大厅中来回踱步。下午传来的消息简直耸人听闻。
“怎么死了?”当时她咋闻之下,只觉头晕目眩,一个无力,跌坐在椅中。幸好旁边有刘郑融和管家等人,大家七手八脚将她抬入屋中,好一会儿裴敖才清醒过来。
“究竟是怎么了?”清醒后的裴敖好久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望着四周。
刘郑融眉头紧锁,她没有想到焦急等待后的两天竟然没有得到好消息,事情反而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下去。想起几个小时前还站在面前的那位女子,竟然死了,一阵凉意弥漫了全身。
裴孜得到消息已经匆匆赶去了,想必接下去有更多头疼的事情等待他去处理。此刻,偌大的裴园竟然只剩下裴敖一个裴家人。
刘郑融看着面色苍白的好友,叹了一口气,这种时候她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她走出去打了几个电话,才返回安慰裴敖道:“你放心好了,虽然现在我的能力不大,有些事情还是能帮的上的,很快会有消息的。”
裴敖拉住刘郑融的手,还来不及说上一句感谢,便有帮工慌忙跑进来,说门外来了几个警察,要进园搜查,显然这个帮工没见过这场面,连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裴敖皱眉,按说不会有这样的事,裴家又没有犯什么事,警察应该不会这么乱来。但眼下裴园除了她也没有主事人了,所以强自挣扎着站起身来,来到客厅里。正好遇见管家带着几位警察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看着是头儿。
“姑奶奶,几位警官说要查看一下四太太的房间。”管家看见裴敖,连忙趋步走到她面前,小声地报告着。
裴敖微微放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个工人太过惊弓之鸟了。
“您好,是裴女士吧,这是我们的证件,现在需要您的配合。”几名警察出示证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裴敖点点头,“应该的。”一面转头低声对管家说:“约束好工人,现在开始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走动。”
管家点头应允,他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好好管住下面人的嘴,裴园就会陷入更大的谣言风波中去。所以,目送裴敖上楼后,他立刻下去通知将所有帮工的工人。
他自去做他的事,暂且不提。裴敖带着几位警察上了三楼,左边倒数第一间便是章静茹的房间。
“请吧。”
早有家人拿着备用的钥匙上来,打开了章静茹的房门。
几名警察鱼贯而入,开始了搜查工作。
“除开这间房间,还有哪里是她的活动范围?”那名领队的警察进去转了一圈后,出来问站在门口的裴敖。
“除开这间套房,其他都是公共的区域,裴家人都能自由活动。”裴敖苍白着脸色回答。
“她一直使用这个房间?”
“是。”
“她是你什么人?”
“从法律角度讲,是我的继母。”裴敖回答。
正文 三百一十、冷血
三百一十、冷血
那名警察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对此有些兴趣。
“那您父亲健在的时候也是住这一间?”
“不,我父亲有单独的套房,就是旁边一间,现在暂时空关着。”
“能不能带我看看?”
裴敖点点头,叫人拿来隔壁房间的钥匙,那名警官进去转了一圈。本来这间房间就没有人住,家具虽然没有变动,但内部都已经撤空了。所以很快那名警察便走了出来。
“能不能和您了解一下情况?”
裴敖点头。
“能不能找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可以。就在书房吧。”裴敖往前走了几步,打开了最靠近走廊的房间,这里是裴家的众多书房之一。
“关于章静茹女士。您是否注意到她最近有什么特别的情况?”警察问道。
裴敖沉思了一会儿,摇头,“她是个安静的人,特别是我父亲去世后,更是深居简出。”
“那在今天她出去前都没有交代的话,或者特别的举动?”
“我问过她,她说是去庙中祈福。”裴敖皱眉,“她到底怎么死的?”
“章女士是被谋杀的,地点在樱园。”
一听警察这话,裴敖立刻吃惊起来,明明她说是去寺庙中,怎么又死在了她自己的别墅中?巨大的疑惑在心底翻腾。
“警察同志,那我的侄子裴绍……”
“裴先生现在在协助调查。”警察打断她的话,“具体什么情况会由专人及时和你们家属联系,我这里只负责搜查工作。”
那警察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让裴敖不好继续问下去。
“章女士有什么比较贴近的人?”
裴敖想了想,“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在裴园她是有专人服侍的,要不要我将她的近身找来?”
得到肯定答复后,裴敖叫门外的家人把章静茹的近身小红找了过来。
很快小红便出现在门口,只是这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显然是被吓坏了,浑身发抖,让人看着可怜。那名警察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有太多的思想负担,便转身请裴敖离开。
走出房门的裴敖愈发狐疑,章静茹为什么要向她撒谎呢?看着在走廊中来回忙碌的警察,裴敖只祈求这件事不要和裴绍有任何关系,裴家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
正当她惴惴之时,一个让她无所躲闪的危机正慢慢逼近了。
裴绍并没有赶回裴园,将项律师送回家后,他直接去了一处酒店。盘桓了多时才离开,往MH大厦而去。裴孜正在等着他。
“究竟怎么回事?”裴孜见到他的第一面便有些激动,“她怎么死了?不是说她和那老头约在那里交换百分之五的股权么?”
“是个陷阱,这不用说了,我现在只是有些担心叶语的处境。”裴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她被利用了,现在我和她失去联系了。不知道他会如何对付她。”
裴孜沉默了一会儿,“应该不会有大碍,毕竟她是他的孙女,而且你不是说过他想在叶语身上得到的远比现在要多的多么。他不会对她下手的。”
“我知道,但我担心的是这一次后,他会逼迫她和萧家……”
裴孜不语,他了解那个老头,没有做到最大的利用程度,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人的。
“警察那边怎么说?”裴孜不想就这个无法料想的问题继续让裴绍费神,便改变话题问道。
“暂时限制出境而已,没什么。”裴绍沉声说,“叶语说过,章静茹手中有他的把柄,才让他同意以百分之五的股份交换。就算他是虚晃一枪,那章静茹手中那一份把柄去哪里了?如果警察找到了那份东西,应该就不会对我这么关照了吧。”
裴孜听到裴绍的疑惑不觉也皱起了眉头。所谓把柄便一定是不能公之于众的东西,如果那份东西在警察手中,那么他们此刻的目光就该立刻落到那名刚刚以别的身份回到国内的人身上,而不会对裴绍抱有如此大的怀疑。
“是不是凶手一并取走了?”
裴绍抿紧嘴唇,“十分钟内能做到杀人,拿走资料,再逃跑?我想不太可能。”
裴孜点头同意,“除非章静茹笨到见到凶手就乖乖奉上。”
但两人都知道,按照章静茹的性格,那是不可能的。交出去了,只有死路一条,她章静茹不会如此愚蠢。那么也就是说,凶手是没有得到东西便杀了她。而且很有可能是发觉他的到来,才临时改变了拿到东西再杀人的步骤。
“难道她并没有把东西带在身上?”裴孜狐疑着。
“猜也没有用了,想必这时候警察已经去过裴园。如果她将东西保存在裴园自己的房间里,十有八九应该会被发现。明天一早我想办法探听一下警方的动作便知道了。”裴绍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无边黑幕下的城市夜光,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希望你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裴绍喃喃自语。
叶语抱着头蹲坐在角落中,她维持这个姿态已经不知多久,时间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愚蠢、自大、不自量力等等自责之词纷至沓来,让她陷入到无比的悔恨中去。
现在想来,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完全就是她一个人可笑的滑稽戏。如同小丑般的自以为隐秘,落在他的眼中一定可笑无比。
直到现在她才能彻底地明白裴绍的感觉,那种冰冷彻骨的感觉。在他眼中,所谓的亲情和血脉都是可以利用的,不仅如此,而且可以随时用来出卖和丢弃的。他清楚叶语对裴绍的感情,却依旧可以眼不眨地随手利用,这样的绝情绝性让叶语感到了不战而栗。叶语嘲笑自己以前还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虽然这份幻想不多,但她的确是以为裴一皠至少会看着她父亲的面子上多少给她这个“孙女”一些补偿,这种补偿不是金钱上的,而是感情上的。但是,她现在明白自己的痴人说梦。她早该在她被禁锢的那一刻便明白这种补偿是不可能存在的,也许在裴一皠看来,她不过是他身上的一滴血罢了,甚至她应该感谢他给了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机会,而不是他反过来给她所谓的“亲情温暖”。
“叶语,你真是个活脱脱的蠢货。”叶语紧闭双目,喃喃自语。
但现在她又回到了几天前的待遇中,甚至比那还要严苛,裴一皠已经放下话来,让她好自为之。如果不想被关一辈子,就好好考虑与南乔的婚约。这与他几天前说的话截然相反,他根本不会为他的背信弃义而有一丝的羞愧和动摇。现在这样严苛的监视,不就是说明她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么?只要和南乔结婚,她恐怕连这点价值都没有了。
她现在担心的只有裴绍。他一定逃不过他设下的圈套,因为那个“帮凶”就是她,他怎么可能对她有所怀疑呢?裴绍现在到底如何,会不会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他又会怎样看待自己?这一切简直让叶语抓狂,因为她听不到关于他的一丝消息。这种未知的状态让她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门锁转动,有人推门而入。
裴管家端着托盘,看了眼桌上早就冰冷的饭菜,看到没有动过的痕迹,他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他将托盘放在桌上,走到叶语面前,柔声安慰道:“多少吃一点,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叶语置若罔闻,甚至连抱头的姿势都没有动上一丝。
裴管家知道她听到真相后,会有多自责。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因为他的主人是裴一皠。他同情她,但这一感情不足以让他背叛主人。
“不要再倔强了,不要忤逆他了,对你没有好处。”裴管家觉得自己突然笨嘴拙舌起来,连劝慰她的话都变得那么不中听。但是,他的确找不到更好的话语让她改变心意。这种略有威胁的话,也许能让她多少明白现在的处境。
叶语根本不理睬于他,在她心目中,那个原本看着严肃但真面目实为可爱的裴管家早就不存在了,现在的裴管家只是裴一皠一个听命的“奴才”罢了。
“你何必如此,这样只会让你自己受苦。”看见叶语无动于衷,裴管家蹲下身子,“这世界上还没有人能让老爷退缩,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吧。”
说完,他拍了拍叶语的肩头,叹息一声,起身退了出去,顺手带走了早已冰冷的饭菜。
推门而出,裴一皠正站在房门前,身后两名保镖目光炯炯。
“怎么,绝食?”花白的眉毛一挑,裴一皠的脸色阴沉着。
裴管家点头,“是,小姐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刚才我送了一点粥进去,但看样子她不愿理睬我。”
“哼。”裴一皠冷哼一声,“是个倔性子,但这点性子在我眼中还不够看,让她饿几顿,她就会知道这样做对我没什么用。”
裴管家绷紧了下颚,躬身道:“老爷,这样是不是对小姐的身体不好?”
“她自己都不爱惜,你就不用操那个心了。”龙头拐杖一点地,雷霆的命令不容反驳。
裴管家低头道:“是。”隐藏的面孔掠过一丝别样的表情。
裴一皠走了,裴管家也走了,走廊中安静下来。除开一名站在门口的保镖,整个楼层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不知多久,叶语动了一动,她抬起头,目光滞呆地望着窗外,窗外一片明媚的光亮。然后,似乎有些受不住这房间的寒意,缓缓地爬上了床,将自己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
房间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然后又陷入了死寂。
只是谁也不知道,在被窝之下,叶语的手掌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团。叶语的眼睛瞬间焕发出了光亮。
正文 三百一十一、异姓人
三百一十一、异姓人
裴一皠沿着寂静的长廊往前走,身边无人跟随,只有拐杖的声音陪伴左右。面无表情中,只有两只眼睛透露出隐隐的凶光。此刻,叶语是否绝食在他心目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此之前他接到的那个电话。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开始用威胁的口气和他说话了,难道他裴一皠还怕他不成?他冷笑着,让他的儿子娶他的孙女是假,为了那东西才是真正的目的。
不过他什么时候受过别人的威胁?那些威胁过他的人都已经躺在坟墓里了。他以为知道一些皮毛就能威胁他裴一皠了么?竟然妄图以此能分上一杯羹,真是太可笑了。一直以来他裴一皠之所以和他虚与委蛇,只不过是因为那人手中的权利的确可以被自己利用。现在那人竟然以为他是不可或缺,真正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推开卧房的门,将手中的拐杖扔在一边,舒展了一下身子,裴一皠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脸上的老态竟然一扫而光。他的手掌在背后那间书柜上不知如何抹了一下,一个暗格便出现了眼前。暗格中别无他物,只有一个小巧的红木盒子。裴一皠如同抚摸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眼中散发出可怕的光芒,他喃喃自语,“只差最后一张了,我等你等得太久了。”
抚摸了很久,他才恋恋不舍地将盒子放回原位,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他拿起了电话。
……
裴敖手握着电话,身体在不断地颤抖,两眼的目光有些涣散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让她惶然不可终日,一切都无可挽回了么?
裴绍一进门便可见裴敖如此可怕的模样,心头猛地一跳,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跃入脑海。
“你没事吧?”裴敖看见裴绍,猛地站了起来,惶惶然的表情换成了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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