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天。家里出了点事,需要钱。”季然老实交代。
“再需要钱也不能干这行啊,你爸妈要是知道了,还不气死啊。”
季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就低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马一凡脱下西装的外套给季然披上,向那几个客户解释了一下,拉着季然往外走,留下那几个人一片暧昧的眼光——啧,年轻人就是急啊。
上车后,马一凡问季然家的住址,季然没说,解释说和爸妈说今天住学校,再说也不能穿这身回去。又要送季然回学校,可是时间太晚了,寝室门应该都关了。送酒店吧,她穿成那样,又怕她一个人不安全,最后决定带她回家,无奈啊,当人家师兄就是操心啊!也许他心中有点其他的情愫,自己没有发现。
一听去马一凡家,季然立即发对:“不好吧,让师兄的女朋友知道了该误会了。”
“我单身。”
“那也不好吧,给师兄招惹闲言闲语多过意不去啊。”虽然知道师兄是不会乱来的,但去一个男人的家总是有一点尴尬。
“我不怕,再说了刚刚不是有人很想直奔主题吗?”马一凡边开车,边揶揄了季然一句。
季然脸一红,低头对手指:“那不是不知道你是师兄嘛。”
“好啦,就这么决定了,放心,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季然就是很相信他,也许这就是师兄情节吧。
季然给顾小雨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并拜托她明早把衣服送的马一凡的公寓。
君子的冷水澡
到了公寓,马一凡给季然找了件新的衬衫和新的洗漱用品,让她去洗澡。
这时马一凡的电话响了,是何启铭。电话那头的何启铭一脸哀怨:“一凡啊,你要帮帮我啊,这孟丹妮可太难缠啊,我决定了,就学电视上,找个合约老婆,既摆脱了孟丹妮,又自由,离婚也不怕分财产。”
“哎,你就别开玩笑了,你要是结婚了,那娜怎么办?”
“我向她求婚了,可是她不嫁啊,我也没办法啊。”女朋友不和自己结婚,讨厌的人还一直缠着自己,只能蹦出这种幼稚的想法。
“师兄,怎么办,停水了。”浴室内的季然高声喊道,她还满身泡沫呢。
一听马一凡身边有女人的声音,何启铭好奇地询问:“一凡,在家呢?领家去了?稀奇啊,稀奇。”马一凡在工作后也有过一个女朋友,虽然时间不长,但该发生的也发生了,不过他从来没把女朋友领过家里,更别说一夜情和夜总会的女人了。
马一凡没搭理何启铭,去厨房看了看,也没水,估计是水压的问题,让季然等一等,不要着急。五分钟后,来水了。
何启铭和马一凡聊了一会儿后,以不打扰马一凡的好事为理由挂断了电话。
正好这时季然从浴室出来了,穿着马一凡的白衬衫,每颗口子都严实地扣着,浴巾裹在腰上,形成一个小裙子,湿嗒嗒的短发贴着脸颊,脸上还有细密的汗珠,看得马一凡呼吸一滞,尤其是那白衬衫根部遮不住的若隐若现的酥胸,让他吞了好几下口水。他有点后悔带她回来了。
看着师兄的喉结动了几下,季然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啊”的叫了一声,红着脸,捂着胸口,提着浴巾,跑到了马一凡给她安排的卧室,并从里面把们给锁上了。
马一凡看着她的举动,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他家,他怎么会没有卧室的钥匙,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罢了,怎奈自己在师妹面前只好打肿脸充胖子当个君子,而君子只能冲个冷水澡。
师兄帮师妹是应该的
第二天周六,季然一早就等来了顾小雨送来的衣服,穿着自己的衣服,自在多了,想起昨晚的尴尬,脸上还是热热的。
送走小雨后,和马一凡一起吃过早饭,然后两人聊到了季然为什么要去夜总会的问题。
“这么说,你现在还差二十万,而且应该说是不知二十万。”马一凡明白白血病做过手术后,还需要各种后续的治疗,费用也都不低。
“是啊,所以就拜托朋友介绍我去的,本来以为能钓到条大鱼的,谁知,钓到个师兄。”季然耸了耸肩,语气有些失落。
马一凡皱了皱眉,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还想去!?”
季然默认了。
“钱的事我帮你想办法,但需要点时间。”马一凡不同意季然再去那种地方,他也怀疑自己怎么就会这么想要去帮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师妹,其实自己不是个爱心泛滥的人,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相信,即使不写欠条,季然也会把钱还他,当然,他更是不想要看着她为了筹钱而去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啊?”季然真的是接受不了,怎么一连几天都遇到这样一听她有难就立即要帮忙筹钱的人呢,自己的人品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但想了想,能有人借钱给自己还不好,这样明凡就有救了。
“嗯,可是,师兄你很有钱吗?而且我们只是见了两面,你就不怕我骗你?”季然问出了心中的遗憾。
“你昨天不是也相信我,所以才跟我来的吗?虽然只是见了两面,但一个学校的师兄师妹的感情却是很真挚的,而且师兄帮师妹是应该的,不是吗?”马一凡说的没错,校友之间,尤其还是同一个老师的学生,总是有那么一种亲切的情感。
季然一直是个自立的人,不依赖别人的帮助,也很少接受别人的帮助,但现在不同,只有有人能帮上忙,明凡就有一份希望。
但在很有钱吗这个问题上,马一凡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钱。研究生毕业后刚刚工作一年,虽然身为康亚的总裁助理,加上年终奖一年的年薪在平常人眼里是笔不小的数目,但是也得看怎么花这比钱。马一凡并不攒钱,买房买车,吃穿运动也都是上等的,自己还喜欢收藏红酒,名表,所以表面风光的他,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月光族。而他想到的筹钱的办法,就是提前预支工资或向老板何启铭借。
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听马一凡要预支工资,何启铭的第一反应是:“你借高利贷了”第二反应是:“你搞大人家的肚子,要求赔偿青春损失费?”
在何启铭再三追问下,马一凡说了实话,将季然的事情告诉了他。一听是白血病,何启铭面色一僵,沉吟了一下,写了张五十万的支票,递给马一凡:“我帮你借给她吧,能治好病比什么都重要。”
“五十万,不好还啊,有点多吧?”马一凡是知道的,所有借的钱季然都会如数奉还,所以太多了,也是一种压力。
“你知道的,我不需要她还,只是想尽一份爱心,对一个病人的爱心。”何启铭说不清自己的那种感受,他帮不了另一个人,所以只好尽力帮助和他相似的人。
“但她一定会还的,太多的债,我怕她承受不了。”马一凡的语气中透露着心疼与担忧。
何启铭斜睨了马一凡一眼,啧啧感叹:“哎呀,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情了?”并学着他的语气说了一句“我怕她承受不了。”
“我一直很多情的,你要是我,看着二十出头的小师妹为了给弟弟筹钱,一天打好几份工,你不心疼?”马一凡戏谑地说道,但没有说出季然去夜总会的事,那对一个女孩来讲,即使只有半天,也不光彩。
这时何启铭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是“孟丹妮”,何启铭一把将电话像炸弹似的丢给马一凡:“你跟她说我开会呢。”
打发完孟丹妮的电话,马一凡就见何启铭一脸算计地看着自己,嘴边还勾起一个自得的微笑。
马一凡警惕地看着何启铭,又看了看手里的电话,恍然大悟:“你不是打我师妹的注意吧?”
何启铭走到马一凡身边,伸手搭在马一凡的肩膀上,哈哈一笑:“聪明,这不两全其美了吗?我免受骚扰,她有钱给弟弟看病,还不用还钱,多好啊~”
“不行。”马一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啧,还说没看上人家?要不你的小师妹和我协议结婚,你怕什么?”何启铭戏谑地笑到。
“人家是个好姑娘,要是和你签这个协议也太荒唐了,你觉得将来离婚无所谓,可普通人家的姑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婚再离婚,怎么都不太好听。”这也是马一凡不想让季然卷入其中的原因。
“哎,这点你就放心吧,虽然是真的领结婚证,这也怪孟丹妮太狡猾,假的根本骗不了她,到时候离婚什么的,还有她和我结过婚这些事,我都会处理的妥妥当当的,保证不影响她今后的生活,而且我也不会碰她的,就是要个结婚证,如有需要露露脸,在我家住住而已。”何启铭试图打消马一凡的顾虑。
“可你都没见过她?你就决定要娶她?”
何启铭嗤笑一声:“又不是真的娶她,一本结婚证,一张协议,我管她是谁?大猩猩都成。”
看着何启铭这样的表情,马一凡心中有一丝厌烦,竟然把季然必成大猩猩。他心中真的很矛盾,这样做季然可以拿到钱,也没有还钱的压力,但怎么说婚姻对一个女人来讲都应该是郑重真挚的,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出了他的矛盾,何启铭提了个建议:“何不把这两种选择和她说一声呢,让她自己选,你可以跟她说,第一种情况也可以不还钱,五十万我当捐赠爱心,也请她不要误会,我不是想拿钱来说事,也不是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份爱心只是为了延续一份我不能尽的爱心罢了,你是明白的。”
马一凡当然知道,何启铭是有钱,但他绝不是拿钱来说明什么的人,不是拿钱来彰显爱心,而是那个心结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打开,来弥补另一人。何启铭会白白给季然五十万的,但季然也一定不会白要,而还钱的确是一个漫长的道路,季然连夜总会都会去,所以很可能会答应何启铭的协议婚姻。
协议婚姻
马一凡将季然约了出来,说出了这两个选择,其实仔细算来是三个:白拿五十万、借五十万然后还钱、签订。当说到最后一个选择时,他尽量一笔带过,他怕她以为自己看轻她,拿她的婚姻当儿戏,怕她真的选择最后一条。
季然想了一会,选择了第三条。季然是清高的,有骨气的,所以她不会白拿五十万,但她也很现实,为了还五十万,不仅自己,父母也要继续辛劳下去,如果选了协议婚姻,不但有钱给明凡治病,还能用剩下的钱还以前欠下的债,这对她们家来说是最后的办法。
当听到季然选协议婚姻时,马一凡的心失落了一小下,他总有一种预感,季然和何启铭之间不会仅仅是个协议婚姻那么简单,真的有些后悔说出了这个选择。
“你决定了?协议婚姻?”马一凡又确认一遍。
“嗯。”季然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你都没见过他,就决定嫁给他?”马一凡希望她你不要那么仓促地决定。
“唉,只要能按合约给我钱,我管他是谁,大猩猩都成。”季然感叹了一下,这对她来讲根本就不是婚姻,而是明码实价的交易。
这两人还真有默契啊。想到何启铭也说过同样的话,马一凡暗自喟叹。接着又问:“你爸妈会那么容易答应吗?”每个父母都会觉得这是个荒唐的事情吧。
“当然不会啦,所以要瞒着他们。”季然憋了憋嘴,叹了口气。
“等商量好具体的见面时间,我再通知你。”
“好的,谢谢师兄,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想到自己马上就有钱给弟弟治病了,季然的脸上写满了笑意,只是她忽略了,第二个匹配的骨髓还没找到。
签约地点定在了何家位于近郊的别墅。
第一眼见到季然,何启铭的大脑出现了一个疑问:这女孩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吗?齐耳的波波头露出两个圆润的耳垂,齐刘海的弧度刚好和脸型一样,天然的黑发,衬得脸庞分外白皙,皮肤很嫩,圆圆的杏眼漆黑的瞳眸,微笑的时候有小小的眼袋,黑眼圈十分严重,小巧的嘴唇不够粉嫩,面部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个睡眠不足日夜奋战的高三学生。
“你是大三还是高三?”这是何启铭见到季然说的第一句话。
“大三啊。”季然纳闷他为什么这么问,然后突然想到刚刚保姆刘姨称呼何启铭为少爷,那这个何启铭就应该是何总的儿子吧,于是拍了拍脑袋:“啊,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太年轻了是吧,要是我,我也接受不了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后妈,但你放心,我和何总只是协议婚姻,所以你不用把握当成你后妈!”说实话,有这么个高大帅气的儿子,自己也接受不了。
何启铭抽动着嘴角,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敢情他把自己当成“何总”的儿子了?没做过多的解释,叫来律师拿出文件,自己率先签上了名字,然后将文件递给季然,示意她签字。季然强忍着要哭的冲动,签了字。啊,这也太丢人了,竟然将自己的协议老公当成了后儿子,当时脑袋是怎么进的水啊,给个地缝让我钻吧。
签完协议,两人又驱车来到民政局登记结婚,没一会就结束了。季然拿着那个红红的本本,很难想象,自己结婚了。下一秒,结婚证就被何启铭抢去了:“协议上说好了,两本证都放我这。”
对,是有协议的,登记后季然可先得到五十万,待离婚后,再追加另外五十万。不过协议有一项霸王条款:一年之内何时离婚,何启铭说的算,如季然要离婚,则要陪付一百万。
注定了的逝去
回去的路上,季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如果可以,她宁愿牺牲一切,也不想让这一切发生。
一看来电是妈妈,季然很开心,她正打算告诉爸妈季明凡的医药费有着落了:“喂,妈啊,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告诉你……”还没等说完,就被季妈妈打断了,声音一直在抖,也很虚弱:“季然,快来医院,明凡,明凡出事了。”
“妈,你说什么呢,喂,妈?”季然不敢相信,可那头季妈妈已经挂断了电话。
感觉季然声音不太对,开车的何启铭看了她一眼,就见她脸色苍白,微张着的嘴唇在轻轻颤抖,右手紧紧握住手机,关节有些泛白。
“怎么了?你没事吧?”轻声询问。
季然深吸了两口气,努力眨了眨眼睛,不想让眼里落下,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如果不快点,可能连弟弟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季然转身抓住何启铭的胳膊,哽咽道:“求求你,快点开,去市二院,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何启铭拍了拍季然的手,应了声“好”,加大了油门。
一路上连创了好几个红灯,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