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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痴半晌,如今这般窘境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想起杨浩,她的心中又是一阵甜蜜,一阵踏实:万事自有大人作主,总不会委曲了她的。
女英想着心事,眼角忽地捎见门前似乎站得有人,急忙抬头一看,却见静音道长正飘然出现在门外,闪现如幽灵一般,只不过如果女鬼都是这般活色生香,恐怕夜半读书的秀才们都巴不得来他一场惊天动地的人鬼恋才是。
周女英却是一惊而起,双膝一软,便跪到了地上:“师傅。”
静音道长凤目含威,冷哼一声,举步入内:“周女英,你好天的胆子,竟敢冒充杨夫人,骗草我的武艺。”
女英无地自容,含羞带愧地道:“师傅恕罪,弟子……弟子身世悲凉,孤苦无依。那日见到师傅武功卓绝,便想拜师学艺,谋得一技傍身。也是徒儿利令智昏,错用了手段,才冒了三夫人的名号,原想着学成了师傅的武艺,再转授给杨家几位夫人……”师傅,弟子虽用错了手段,但弟子实非为非作歹之人,此举也不怀丝毫恶意,还求师傅恕罪。”
静音道长冷笑道:“若是寻常技艺,被你诳我学去原也没有什么,但是你可知道我传你这门武功到底是什么心法?如果我一股脑儿传授了给你,就此飘然而去,而你转授与杨浩几位夫人晚了,说不定就会因此害了杨浩?杨浩如今俨然一方诸侯,他若有事,更会牵连无数无辜?”
女英暗吃一惊“口惶地抬起头道:“弟子不知,弟子……弟子学习师傅武功,怎么……怎么就会害了杨大人?”
“咦?”
她这一抬头,静音道长瞧清了她容色,只见柔和细润,神光内蕴,眸正神清,却是波光激滟,竟是一副阴阳中和、水乳丅交融之像,不禁惊讶地道:“你……你与杨浩,已有了合体之缘?”
“这事儿果然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
女英很想晕倒,可她偏偏清醒的很。
她很想见到地上裂开一道缝隙,让她躲进去再也不见人,偏偏地面又结实的很,娃娃和妙妙是杨浩的妾,在她们面前,女英虽然羞涩,还能承认其事,可她一个孀居的妇人,如何在师傅面前承认自己不守妇道,她只能下意识地否认着:“没有,没有,弟子……弟子……没有……”
静音道长夷然道:“还想瞒过我么?若非习得吕洞宾这门心法的男子与你交合,断不会出现这样的神采。吕洞宾那老鬼只收了杨浩这一个徒弟,你若不是和杨浩有了合体之缘,难道是吕洞宾那老鬼亲自操刀不成?”
“吕……吕洞宾?”
小周后茫然道:“师傅说的是那位早已飞升仙界的道家大圣纯阳子吕岩缸”
静音小嘴一撇,讪笑道:“飞升?你们还真当他是神仙了。他不过是学了些阴阳双修吐纳养身的本事,比寻常人活得长久些罢了,我怎么没看出他有那么大的神通?”
说到这儿,她把杏眼一瞪,嗔道:“既然你根本没见过吕洞宾那为老不尊的风流老鬼,那就是承认与杨浩有行过夫妻之事了?”
“我……我……弟芋小……”,
“杨浩所学,乃阴阳双修功法。男子铸剑,女子铸鼎,和合双修,方臻大成。若是没有鼎炉淬练,孤阳成煞,恐有性命之忧。女英,你若不说实话,待到杨浩走火入魔的时候,就是我也救他不得了。”
女英听她说的恐怖,却不知这和自己习武有甚么关系,但是人家明明已经知道,这种关头也无法继续否认了,她才垂道:“是,师傅,弟子……弟子与伽……确实……确实……”
女英实在说不出口,伏在地上,羞得耳颈都是一片通红。静音道长低头看着她,许久许久,轻轻叹了口气:“冤孽,天缘……”
“师知…………
女英想想自己曾经一国之后,母仪天下,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冒名学艺也就罢了,还做下这样羞人的事情,更要当面向人承认,不禁又是羞愧,又是委曲,忍不住哀声哭泣起来。
静音道长瞪视她良久,悠悠问道:“我已知道,你曾是一国皇后,身份非比寻常,如今你们既已成就孽缘,杨浩……他待如何安置于你?”
女英含羞带怯地把杨浩的主意说了一遍,静音道长听了脸上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气,说道:“他倒是个怜花惜玉的种丅子,呵呵,吕洞宾后继有人,比起乃师当年,更加风流荒唐,这老鬼有了这么出息的弟子,一定得意的很。”
女英听的莫名其妙,却不敢抬头询问,静音道长又道:“你冒名顶替,学我武艺,初时,我也火冒三丈,可如……似你这般姿质的弟子,实是可遇而不可求。再加上,对你身世略有了解之后,我也略略懂得了你的心思,唉!如今你们火……”或许这就是缘份吧,你既成了他的女人,我传你武艺,也不算是违了规矩,罢了,你这徒弟,我认下便走了。”
女英大喜,连连叩头道:“多谢恩师,多谢恩师。”
静音道长微微摇了摇头,又道:“这些天我到处寻你下落,才知杨浩不止唐焰焰、吴娃儿两个夫人。我看他四位夫人,有的擅长调兵遣将不逊男儿,有的擅长理财经济,堪称内助。而你……你曾是唐国皇后,身份特殊,与他有了私情,对他如今的大业不但毫无帮助,反而会生出许多滋扰,以色怡人,终非长久之道,你要如何在杨家立得住脚,得他的欢心?”
女英抬起头,神情有些茫然:“弟子不知,弟子只知道,我是他的女人,他饿了,我可以为他烹调可口的饭菜;他乏了,我会为他打一盆洗脚水,侍候他上床歇息;他烦了,我可以为他抚琴、为他歌舞,以娱其乐:如果有了孩子,我可以把他好好带大,教他识字,教他做人,让他的爹爹可以安心地打天下,不必牵挂着家里……”
“就这些?”
女英嗫嚅道:“我……我只会做女人……”,
静音道长凝视她良久,忽地展颜一笑:“为师在银州耽搁的已经够久了,再要为师从头传授她们武艺是来不及了。坤道铸鼎功和幻影剑法,你可代为师转授于她们,接下来这几天,为师便把戏道八动、合道十修、阴阳采炼、玉液还丹、仙道求索传授于你,待你与杨浩切磋熟练了,再一并传授她们便是。”
女英讷讷地道:“与……与杨浩切磋得熟练?”
静音道长黛如翠烟的双眉微微一扬,忽然狡黠地笑了,那仙风道骨顿时变了狐媚入骨,风情风限:“我的傻徒弟,你还没明白师傅传你的功法到底是什么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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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国事。
对赵光义来说,同样是不胜其烦。
回到京师后,出乎他的意料,赵德昭之死,宋皇后和赵德芳,乃至出家修行的永庆公主,都未寻他来哭闹不休,赵光义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却对这样反常的表现感到有些不安。他一面主动拜见皇嫂,接见皇侄,为赵德昭风光大葬,一面又得安排心腹加强对他们的监视戒备。
倒是他那儿子赵德崇,闻听皇兄之死号啕大哭,三日不曾进食,赵光义凯旋还京之日,文武百官俱来相迎,只有他这儿子,却一身缟素,闯到军中,抚棺大哭,弄得赵光义好不扫兴。
对他这个儿子,赵光义这老爹真是没了办法。一方面,当爹的没有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品性高洁、遵崇孝道的。赵德崇如此品性,当爹的应该感到骄傲和自豪才对。可是先帝死的蹊跷,赵德昭死的蹊跷,先帝的遗孀和子女不来哭闹,三弟赵光美不敢置喙,偏偏是自己这个个拘泥不化的儿子,和他这个爹较上了劲,赵光义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赵德崇的纯孝看在满朝文武眼中,对他俱都大加褒扬。赵光义回京不过数日,论功行赏遍封群臣之后,便有宋琪、张泊等人上书请立太子。
如今赵德昭已死,皇子中以赵德崇年纪最长,且又是当今圣上长子,请封太子也是合理之举匕赵光义对此例是乐见其成,对这得之不正的皇位,他总有一种危机感,想法设法的想要稳定自己的帝位,如果他做了皇帝,自己的儿子也早早的做了太子,这江山便又稳定多了。
而且这个儿子执拗的可恨,却又执拗的可爱,把他封为太子之后,他总该认清自己的位置,晓得些进退了吧?有鉴于此,三辞之后,赵光义便应文武百官所请,封长子德崇为太子,改名元佐。并加封其母贤妃李氏为元德皇后。
赵德崇,如今的赵元佐被立为储君,却并没有改变他对父亲的态度,赵元佐是个十分情绪化的人,不一定什么时候想到激愤处,就要跑来与父亲争辩一番,搞得赵光义不厌其烦,恼恨之下,甚至有些后悔把他立为太子了。可他其他的儿子都还年幼,太子更不是轻易废立的事,赵光义懊恼不已,只得又委派了四位博学鸿儒为太子太傅,一同去教化自己的儿子。
在皇仪殿里,赵光义耳提面命一番,刚刚打了四位太傅去给自己的儿子洗脑,就有两封奏报呈上,第一封来自夏州,是李光本请封定难军节度使的奏表。西北地区,一直以来都是在大义上隶属中原,但是除了国名国号奉行中原正统,外交追随中原正统脚步,经济、军事、政治诸项大权掌握在身己手中,自节度使以下各路官员也是自行任命,只向朝廷报备,由朝廷颁印信,名义上是朝廷的官员,实际上自成一个小朝廷。
如今李光本不过是重复李家政权或继承、或篡位的历任前任节度使的惯例,向朝廷报备罢了。奏表上又是表忠心、又是恳请委任的,那不过都是浮云,你答不答应,他都已经做了夏州之主了。赵光义咬着牙根看罢,将它丢在一边,又取过来自银州的奏表,却是杨浩表功的奏章。
杨浩回运银州前,可是御前痛哭,讨得了伐逆诏书的。当时赵光义本想令潘美率十万大军与他同去,不料后院失火,军队没有派去,白白送了人家无数的粮草、箭矢和一道出师有名的讨逆诏书。如今杨浩讨逆成功,请功领赏来了。
杨浩一回银州,马上就令人拟写奏章,上奏朝廷。徐铉文采出众,这奏章写的也快,几乎是和“杨浩安返银州”的密探消息同时到达汴粱的。
那奏章洋洋洒洒,妙笔如花,赵光义却不知道走出自谁的手笔,正文看完了,后边还有长长的足有三米长短,罗列的都是请封的官员名字和现任官职,赵光义看的头晕眼花,他恨恨地丢下奏章,沉思有顷,吩咐道:“来人,传宋琪、程羽、贾璀、张舟来见。”
片刻功夫,四个心腹急急赶到,赵光义把两封奏折丢给他们看,宋琪看罢冷笑道:“夏州与银州的奏折虽然日期不同,可哪有那么巧,就同时送到。而且这笔迹虽然不同,可是纸张、用墨殊无二异,依臣看,都走出于杨浩授意,出自一人手笔。”
赵光义冷笑道:“那又如何?朕知道,你知道,杨浩也知道,但是能说破么?杨浩是讨了朕的诏书才回的银州,打李光睿打的出师有名,如今他来请功领赏,朕能不封不赏么?定难节度使从来都是由他们内部角逐产生,谁登临大位,朝廷便承认谁,惯例如此,以施羁靡,朕能不封么?更何况李光本夺的是李光睿的位子,李光睿如今却是朝廷讨逆的幌子。”
赵光义像牙疼似的动了动嘴角,恶狠狠地道:“杨浩小儿,处处抢了朕的先机,朕要办他,都无借口。朕真恨不得杀尔之头、食尔之肉、录尔之皮、挫尔之骨!、,
张海打了个冷战,连忙道:“官家,要对付杨浩有何难处?想要寻他个岔子,安排他个什么罪名办不到?如果实在拿不到他的短处,朝廷可以派一路人马,扮做杨浩人马,先挑起事蜘…………
张泊说的,正是宋国当初对付唐国惯用的手段,唐国深受其苦,却又辩白不明,张泊自是记忆犹新,赵光义听了竟是老脸一红。贾轶却摇头道:“张大人此言差毒,官家要对付杨浩还不容易?只是如今有几桩难处,第一,潘美将军领兵下江南平叛去了,蜀地的叛乱又愈演愈烈口朝廷连番用兵,粮草告讫,一时半晌不能再大举用兵了。
第二,杨浩与契丹暧昧不明,如今西北已大部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虽有拥兵自立,称霸西域的野心,却未必敢对朝廷不利,然而朝廷如果贸然对他用兵,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投了契丹。因此,臣以为,对杨浩如今还是应以羁糜为主。”
程羽沉思良久,说道:“贾大人所言有理,就算我们粮草充足,兵士也已经过休养,但是一伐西北,很可能就把杨浩推向了契丹一方,不管是平定南方,还是欲伐北方,西北都应以羁糜为主。西面是狼,北面是虎,咱们平定了南方,休养生息几年,一面以小恩小惠笼络住西北,一面大举北伐,一举收回幽燕,到那井,回过头来再吃掉西北狼,还不是易如反掌?”
赵光义脸上阴晴不定,轻轻叹了口气道:“杨浩已小成气候,如今也只有这么办了。这两封奏表,朕准了便是……”
宋琪道:“官家与诸位大人所议,大略方针上是没有错的,不如……对杨浩,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任由他坐大。朝廷不能出兵,却可以想办法牵制他。”
赵光义目光一亮,忙道:“宋卿有何妙计?”
宋琪道:“扶持吐蕃,牵制杨浩。”
赵光义扫了一眼群臣,见大家都有些茫然,忙道:“说详细些。”
“是!”
宋琪拱手一礼,说道:石,如今雄武军节度使、秦州知州张炳,正屯兵伏羌,那里也是自唐大中之后第一块正式归属于中原朝廷的陇右之地。当地吐蕃人以采木车利,我朝刚刚驻军于秦州时,亦常伐大木运抵京师,因此与吐蕃人交恶,彼此常起征战。
先帝在时,禁运秦陇大木,固然是因此木造房屋易起大火,而京师房屋鳞次,太过紧密,一旦火起,必绵延成片,酿成大患。不过安抚西北,勿与吐蕃夺利争战,也是一个主因。
自那之后,吐蕃尚波千部慑于我朝的武力,又见我朝不与之争伐木之利,对我朝渐渐恭驯亲近起来。还有吐蕃大石族、小石族、安家族、延家族常常纵兵劫掠我边寨,原因却也是因为生活贫苦,前不久新任巡检使韦韬纵兵击败这几个部族之后,曾将他们自谓河以南驱赶到渭河以北,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