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剑尊被巨龙所困,七星剑阵挣脱掌控,冯真人当机立断,弃阵,逃出生门。
嗡!
七柄玉剑高悬,锋锐向下,剑尖生出血光,直对七人额心。最后刹那,将玄楼观七人阻在生门之前。
心知无法逃脱,冯真人手捏法诀,咬破舌尖,血凝成珠,直扑其中一柄玉剑。
血染剑身,剑光瞬间黯淡,七星剑阵顿时威力大减。
本命法宝借他力生出器灵,成剑阵困杀七人,即为噬主。然以金丹对抗一界之主,终是落得和钱真人一样下场,气海受损,金丹碎裂,
“冯师兄!”
七人性命暂时保住,代价是冯、钱两名真人金丹俱碎,五名筑基弟子人人带伤。便是练气修士,此时也能结果他们性命。
收回方砖,李攸静立空中,注视着巫帝法身的一举一动。
是敌是友?
紫色灵力出自仙灵草,两者之间又有何联系?
李攸不动,噬魂藤却没闲着。
阿古三人已被擒下,塔拓脸色赤红,手背暴起青筋,怒视被藤蔓捆缚三人,“我自认待你等不薄,你等为何如此?!难道已背叛部族投靠五国?”
三人闭口不言,藤蔓缠得更紧。
一名随从道:“王子,此三人背主,罪不可赦!“
“对!”另一名随从道,“他们投靠五国,背叛祖巫,家人也要同罪!”
“不!”
听到此言,终于有一人喊道:“我没有背叛祖巫!是大王子……”
话没说完,头颅已被砍下。
塔拓手持弯刀,血沿刀锋滴落,目光扫视众人,沉声道:“杀了!他们中了祸心符,胡言乱语,救不回来。回去之后,阿爸问起就这么说!”
“是!”
随从不敢迟疑,手起刀落,余下两人已被斩成肉酱。
塔拓收起弯刀,望向空中李攸。
“尊者险受我等拖累,是塔拓之责!”
李攸摆手,道:“我与玄楼观斗法,你等本是无辜牵连,此言不必再提。”
噬魂藤对阿古三人神魂全无兴趣,甩掉血迹,飞回李攸手腕。
天空中,紫色巨龙摆动庞大身躯,腹中玉剑断成数截。青冥剑尊连自…爆…元婴的机会都没有,便随本命法宝一同陨落。
“师伯!”
玄楼观弟子悲愤欲绝。
钱真人撑不住金丹碎裂之苦,栽倒在地。冯真人口中流血,祭出符篆,拼死对抗逆转剑阵。
巫帝法身俯视阵中诸人,如观蝼蚁。
“你究竟是何人?!”
冯真人目龇皆烈,设伏本为困住李攸,逼其交出鲁氏兄弟,不想李攸难缠,更引出这尊凶神。
黑袍绯带,银发黑眸。
驱使荒兽,一息灭杀元婴尊者。令法器背主,生出器灵……
冯真人隐隐有了猜测,却不敢诉之于口。若真是三界主宰,别说区区几名修士,玄楼观亦要遭殃。
自夏朝覆灭,五国之主自立为皇,却不为天道承认,只能屈居一山两观之下,再无人皇可同巫帝、妖王抗衡。
有天道制约,巫帝妖王轻易不入他界,人界方保太平。
若真是巫帝法身……
冯真人不敢再想,浑身颤抖,面色苍白,是伤势之故,也是恐惧使然。
紫色巨龙昂首,发出阵阵龙吟,飞近巫帝法身,吐出断裂玉剑,摆动龙尾,分明是在求表扬。
巫帝收起巨龙,掌心摊在李攸身前。
李攸看看玉剑,再看看法身,手指一点,“给我?”
法身点头。
李攸:“……”
这是什么发展?
初见险些灭了他,如今却将“战利品”送他?
木然两秒,终以灵力卷过血光剑,丢入气海,石子瞬间增大一圈。李攸摸摸脖子,难怪能伤到他,未断之前,此剑恐已将成灵器。
“多谢。”
话音刚落,巫帝法身重化紫光,凝成一枚灵珠,落到李攸掌心。
继续留着?
李攸有些迟疑,气海内草籽传来一阵波动,李攸无奈,“好吧,我留着。”
重以灵力化作金线,将灵珠悬到颈上,草籽满意了。
“待出荒川古境,咱们好好谈一谈。”留着可以,解释必须!
草籽沉默,慢慢挪到石子背后,全当没听到。
巫帝法身化作灵珠,困在剑阵中七人未能逃出生天,反因巫帝法身不管,逆主器灵没了束缚,更加危险。
少了青冥剑尊,他们本不是李攸对手,如今身负重伤,金丹碎裂,欲要活命,更是难如登天。
七人已立死志,李攸却没动手,反而抛开他们,跃至半空,劈手抓下碧玉碗。
青冥剑尊身死,碧玉碗上血印自然消散。元婴法器已生器灵,不愿就范,冰霜之气骤然凝结,威力更胜碧玉如意一筹。
李攸根本不在乎,以灵力包裹碧玉碗,收进石子,留待以后再用。
仙堕崖被青冥剑尊撞碎,总要补些储备粮。
收起碧玉碗,李攸扫过七柄玉剑,算不上顶好,倒也凑合。玄楼观设剑阵伏击他,总要付出代价。
剑中虽生器灵,遇上李攸却是毫无办法。只能被抓,扔进石子了事。
运气好些,还可炼成法器,继续器灵生涯。运气不好……提前了结此生。
玉剑被夺,阵中光柱自顶端开始消融。
眼见这一幕,玄楼观七人只觉气海翻涌,遭受平生最大耻辱!
“恶徒,我和你拼了!”
一名筑基弟子腾身而起,就要自…爆。与其被这般蔑视,无力反抗,不如一死了之!
李攸忙着收剑,没空理会。噬魂滕飞出代劳。
蔓藤飞舞,眨眼间,筑基弟子被捆得结实实。锯齿状叶片卷起,仿若在请示李攸:尊者,可以吃吗?
“不行。”
一小口?藤蔓牵起小段,讨价还价。
“不行。”
尊者太冷酷太无情,噬魂藤自觉心灵受伤,解开束缚,直接将筑基弟子丢飞。
“出山前你我有约,忘了不成?”
噬魂藤垂下叶片,没了精神。
见它可怜,李攸抛出两粒蝎血金丹,藤蔓挥舞,立刻精神百倍,筑基弟子早被丢到九霄云外。
光柱消散,剑阵破碎,绿洲重回原貌。
李攸落到地上,不待开口,突觉大地一阵颤动,沙漠下石层断裂,黄沙陷落。断裂处腾起浓烈烟雾,似有岩浆涌出。
“尊者,此地恐将生变!”
塔拓舍弃弯刀,直接以金环承载狄戎众人。
李攸扫过玄楼观众人,道:“今日我不杀尔等,他日我亲上剑山,拜访玄楼观!”
说话间,白光更炽,李攸祭出宝车,飞至半空,俯视绿洲,顿觉可惜。干脆催动灵力,罩下整张黑色灵网。
“起!”
黑光冲破白光,绿洲周围暴起一片沙幕。
整座绿洲被灵力包裹,硬生生自地中挖出,其下忽现一道石门,门上云图闪现,不待李攸细观,已隐入地底。
随绿洲升空,狂风骤起,沙卷如刀。玄楼观七人被挟风中,伤上加伤,肝胆俱裂,这叫放过他们?!
“快跳!”
互相搀扶着跑到绿洲边缘,拼尽最后气力跳入白光之中,是死是活,任凭老天。
荒川古境外,山城城主赵横飞速赶至境门前,祭出城主印,勉强稳住兽首巨门。
“究竟发生何事,竟引得境门生变?”
赵莲慢一步赶到,见兽首崩裂,巨门阵阵轰响,也是心惊。荒川古境存世千年,从未有此类险情发生。
兄妹俩纵是七窍玲珑,心计深沉,也压根不会想到,因某块石头之故,巫帝法身现世,引得荒川古境灵气狂涌,生沧海之变。
古境腹地更是惨遭屠…戮,绿洲被挖,生湖被夺,整条灵石矿脉不存。
自以为机关算尽,却是引狼入室,开门揖盗。经此一劫,不经千年,荒川古境再难恢复元气。
巫界
天空中又被撕开一道口子,火红灵狐摆尾大笑,“炎青,你以法身踏足人界,我要告诉父王!”
笑声未落,巫风骤起,火红灵狐又被吹回巫界。
巫帝立在崖边,摊开掌心,重又合拢。紫、红两条巨龙盘旋山顶,昂首咆哮,如荒古再现。
☆、第二十一章
荒川古境内灵气狂涌,引得天塌地陷,岩浆喷发,屏障破裂。
灵气外溢,境门轰然作响,渐渐连城主印也压制不住。
赵横面色凝重,下令五百披甲卫士结阵,以为自身为阵眼,勉强延缓境门崩裂。
赵莲祭出黑镜,助赵横一臂之力。
山城内,众多修士察觉法力波动,眺望内城,只见五百披甲卫士凝聚血气,玄黑色城主印浮在半空,却是看不到境门状况。
鲁氏兄弟和山虎石豹四人立在客栈门前,面带焦急。
荒川古境生变,赵横下令,外城东西南北四坊尽皆关闭。修士非但出不得坊门,在坊内行走都要受到限制。
披甲卫士执锐,与城卫一同巡视,纵有不满,也无人敢寻机生事。
“尊者定不会出事。”
“对,尊者本领通天,一定安然无恙。”
鲁川四人互相劝慰,面上焦急稍减,心中仍是发沉。
“若我有尊者半分本领,怎会被困坊中!如能随尊者一同前往荒川古境,多少总能派上用场!”
山虎石豹很是不甘,鲁阳默然不语。噬魂藤分枝卷成一团,毫无生气。
回到房内,鲁川取出石牌,眉头紧蹙。有一刹那,石牌竟在发光,其上花纹缓慢流动,形成一个模糊印记,鲁川并不认得。
“究竟怎么回事,莫非同荒川古境秘宝有关?”
鲁川想不透,更加担心李攸安危。
荒川古境内,李攸催动宝车灵石,同狂风对抗。
黑色灵光笼罩车亭,延伸至狄戎人搭载金环,如有绳索牵引,使众人不被狂风吹散。
“尊者!”
塔拓似要说些什么,奈何风沙狂卷,李攸根本听不到。
宝车渐渐行到风…暴…中心,此处有更多修士聚集,都在全力稳住飞行法器,不被古境灵气形成的风…暴…卷走。
凌霄观、烈焰宗、天人宗,多是陌生面孔。
五轮宗弟子聚在一柄拂尘上,样子相当狼狈。很显然,他们的寻矿过程并不顺利。事实上,未等五轮宗弟子寻到灵石矿入口,金蝎便去而复返。令它们恐惧的力量走了,不趁机找回场子,不符合沙漠霸主身份。
李攸以灵力探寻,始终未见玄楼观七人,不知是已经陨落,还是被灵力卷到其他地方。无论如何,话已出口,待离开山城,他必要上一次剑山。
众多飞行法器中,李攸的宝车可谓一枝独秀。尚无哪个宗门自保之余,还能拖…拽…他人。
风暴不息,众修士法力有限,一旦法力枯竭,下场可以预期。
“情况危急,我等该当如何?”
凌霄观开阳真人以法器传音,试图团结大家,共同对抗灵气风…暴。
可惜众人各怀心思,回应者寥寥。
开阳真人叹息,只能收起法器,吞下两颗补灵丹,与门下弟子独立支撑。
当此时,一叶扁舟闯入众人视线。云霁立在舟首,另载数名他宗弟子门人。
“云真人?”
“云师兄!”
李攸凝神观去,仍未见玄楼观之人。如此看来,钱真人等坏事做多,十有八……九走不出荒川古境。
“诸位道友!”云霁手持一册竹简,声音穿透风…暴,清晰传至所有人耳中,“荒川古境生变,境门恐已不妥。不愿困于此地,我等只有齐心协力,方能平安脱身!”
有理有据,明显比开阳真人更具说服力。
凌霄观、五轮宗先后响应,催动飞行法器向云霁靠拢。烈焰宗、天人宗等稍慢一步。云霁祭出竹简,简上刻字浮起,环绕众人形成一道法阵,挡住狂风。
和团结起来的众修士相比,李攸和狄戎人则有些特立独行,不太合群。
宝车拉着金环,既不上前也不退后,稳稳行在风…暴之中,丝毫不逊云霁布下的法阵。
“道友,可否近前说话?”云霁道,“前路未知,不妨与我等同行,互相可有照应。”
李攸没有说话。他对云霁的印象不好不坏,一个陌生人,仅此而已。不过,这个提议倒也可行。
“云真人,何必同他废话!”五轮宗弟子显然对李攸心存敌意。
“云师兄,他与狄戎人为伍,还要当心。”粉衣女修被蓝衣女修几番提点,终于聪明了些。
凌霄观开阳真人向来处事公正,闻听五轮宗弟子之言,道:“此言差矣。大家同为修道之人,身陷险境,能不计身份相助他人,方证道心坚定。”说着,转向李攸,以法器传音道,“如云道友所言,前路未知,可请道友与我等同行。”
开阳真人是金丹中期境界,五轮宗长老已将金丹后期,然前者性格使然,不说交友满天下,也是名声在外,十人中九人道好。五轮宗弟子再不满也得闭口。
粉衣女修被蓝衣女修拉住,愤愤瞪向李攸。
车亭上,藤蔓舞动叶片,发出沙沙声响。李攸推开侧窗,双眸如地底黑岩,冷漠坚硬,不存丝毫情感。
视线扫过,粉衣女修如置身冰天雪地,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道友诚意,李某便与道友同行。”
李攸松口,云霁笑道:“如此甚好!在下白云山十六代弟子云霁,敢请道友尊号?”
“我名李攸,山野散修。”
“李道友。”
两人说话时,扁舟宝车并行。
五轮宗同狄戎人互瞪,碍于当下情况,只能言语交锋,不能真正斗法。
“我…欲…以法力冲出风口,可请李道友助一臂之力?”
“可以。”
一番交谈,李攸直觉云霁性格不如表面温和。
转念一想,这同他有何关系?
管他伪君子还是真枭雄,出了荒川古境,自己同他再无关系。
云霁祭出一支狼毫,白…玉…笔杆引来李攸一瞥,随即转头。
云霁手捏法诀,狼毫凌空挥洒,书就一道金色符篆。
“李道友!”
“好!”
李攸打出一道黑色灵力,融入符篆之内。顷刻间金光大炽,数道光芒凝成一股,如长剑穿透风…暴,硬是冲开一条通路。
“此路只能维持十息,速行!”
云霁收起竹简,扁舟疾飞而过。
李攸带着狄戎人,慢他一步。
余下修士得到提点,服下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