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晚饭事件——那绝绝对对是强尼二的问题。
在某些方面;这位彭格列的首席机械工程师;那是非常的不靠谱。
相比之下,大多数时刻都很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十分靠得住的南小七——蒙缇家首席机械工程师+药剂师+半吊子匣武器师+等等——要好得多。
当然;这绝对不是王婆卖瓜。
在那件事情爆发之前;三浦春的爸爸妈妈正在进行他们的度假之旅——女儿大了,女婿也板上钉钉了;老两口放心了,年轻态健康品了;于是就决定出去走走逛逛了——正好就到了天朝,被天府的壮丽风光吸引到流连忘返;之后也就顺理成章被就近保护了下来。
朝央九月来得匆忙,没有通知他们,到了并盛,一切手机之类的无线电通讯设施都要屏蔽,以防泄漏讯息。不过却也不是没有联系的方法。
只是,虽然顺利安抚了笹川京子和三浦春的低落情绪,但是朝央九月三个人依旧对着罢工的烹饪厨具一筹莫展。
十五分钟后:
“我去看看阿纲他们的训练。”
“蓝波大人也一起去。”
“一平……一平也去。”
“我也……我去打扫下我们住的地方。”
“哈伊?小春也去帮忙!”
“那个……那个我也……”
“你哪里都不准去!!!快点把东西修好!”
训练室:
“要说几次你才会懂!”
朝央九月刚刚踏出电梯,就听到拉尔的怒吼,泽田纲吉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砰的一声被呼到墙上,重重砸了下来。
“十代目!”
狱寺隼人满脸焦急地围着揉脑袋的泽田纲吉四下乱窜。
“十代目你有没有事?”
山本武也有些着急。
“阿纲,觉悟就是像这样噗地想象,然后哗地点燃火焰。”
本来还能算得上清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泽田纲吉可怜兮兮地揉了揉自己脸上青肿的地方,捏着大空指环满脸的无措。
“我有在做啊……”
(果然我还是废柴纲啊……)
叹了一口气,泽田纲吉的目光不经意越过了偌大的训练场,对上了刚从电梯中走出来的朝央九月。
视线交接的那一瞬,泽田纲吉一顿,慌忙低下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指环。
(每一次,都被九月看到最狼狈的样子。我的话……她一定在想我是废柴吧,什么都做不成,之前还那么笃定地说大话……)
(可是……)
(觉悟的话,我已经做好了啊!我想要保护大家,我想要打败白兰,我想要和大家一起回到和平的并盛。)
(为什么……)
“为什么!”
泽田纲吉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甘和委屈。
“为什么只有我点不燃火焰!”
朝央九月收回视线,走到坐在墙壁边围观的里包恩身边,和向着泽田纲吉走去的拉尔擦肩而过。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颔首以作示意。
里包恩的视线仍然在训练场中的四人身上,拉尔点出泽田纲吉并没有觉悟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冷酷。
“解决了吗?”
朝央九月笑了笑。
“抱歉,里包恩,我擅自告诉了她们。”
顿了顿,朝央九月移开视线。
“不过就算你会生气,我也还是会这么做。就目前而言,女孩子们可是要坚强得多。”
里包恩抬头看着朝央九月,从他的角度,只能够看到她的侧脸。和十年前不同,现在的朝央九月,已经不是能够被人轻易从神态中读出心思的少女了。
而现在的朝央九月对待自己时候,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那种理所当然的信任与坦白,说实话,着实让没有经历这十年时光的里包恩有些小小的困惑——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困惑。
毕竟,按照第一杀手的一贯思维方式,能够得到别人的坦白——这种潜意识里的信任——并不是一件需要纠结,反倒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
“我知道啊。”
最终,二头身的小婴儿只是这么说。
“不过会这么说,说明你还是担心我有在生气吧。”
看到朝央九月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角,脸上的神情显得一本正经,里包恩忽然笑了起来,唇角弯起的弧度彰显出他莫名其妙又变好起来的心情。
“果然还是不行……”
泽田纲吉低落的声音弱弱地传来。
“果然我只是个嘴上说说的废柴纲,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觉悟。”
下一刻,泽田纲吉就被里包恩一脚踢了出去。
一身太空服的二头身小婴儿傲立场中,很有气势地对沉默无语的拉尔摆摆手。
“你下去,该我出场了。”
“……”
拉尔头都不回地径直转身。
走到朝央九月身边站定,拉尔偏头打量了下她。
“你刚才和里包恩说了什么,那个里包恩,他这么兴奋的样子可不多见。”
朝央九月摸了摸眼角的泪痣,沉默了下,忽然挑了挑眉梢,微笑了起来。
“被调侃了。”
拉尔了然。
“别耍酷了,阿纲。你是成不了英雄的。”
里包恩直视着泽田纲吉,一点儿都没在乎他这话实际上对泽田纲吉打击挺大。
“什么要保护大家,要把大家送回去,要打败敌人,完全不像是你。那个时候的心情应该是更单纯的。”
“那个时候?”
泽田纲吉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似乎是在交谈的两人,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
“那个时候……”
“第一次在指环上点燃火焰的时候,”
里包恩循循善诱。
“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
泽田纲吉脸红了,他咬了咬牙,想要阻止心底几乎抑制不住的想法清晰起来。
“……我、我只是……想保护她。”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之前死活都不给反应的大空指环忽然腾起一点火焰。
明亮而又耀眼的橙色火焰照亮了泽田纲吉仍显得稚嫩的面容,那双棕色的眼眸透出金红的色泽,带着些许被吓到了的惊慌失措。
“做的不错,阿纲。”
里包恩难得露出符合他二头身婴儿模样的笑容,深受他斯巴达教育以及笑里藏刀荼毒的泽田纲吉受宠若惊,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寒颤。
“那是……”
拉尔环抱在胸前的双臂放了下来,有一瞬间的怔然,而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明亮而又温暖的大空火焰,不愧是彭格列的十代目,那个男人。”
顿了顿,她面上的笑容转瞬即逝,虎着脸大步走上前。
“不过,依然还差得远。”
伸手将一个迷彩花纹的匣子抛到狱寺隼人手里,拉尔冷冷地开口。
“试试看吧,打开它。”
狱寺隼人信心满满地点燃火焰,开匣。
——无果。
山本武也试了试,开匣。
——依旧无果。
即便是爽朗的棒球少年,也流露出有些疲倦的失落表情。
没有去看朝央九月,他闭了闭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
“……”
朝央九月右手食指在裤缝上点了点。
“打不开匣子有两种可能,火焰的强度不够,或者是火焰的属性不匹配。对于狱寺和阿武,火焰的强度够了,但是属性不符。拉尔,让阿纲试试,大空的属性可以打开所有属性的匣子。顺带一提,适当的解说和鼓励,也是必须的。”
拉尔凉飕飕地瞪了朝央九月一眼,将匣子递给泽田纲吉的时候有些别扭地补充了一句。
“我的雾属性火焰,也打不开这个匣子。”
“嘛~匣子的属性不是岚、雨和雾,”
山本武的笑容又回来了,黑亮的眼眸中闪动着坚毅的光芒。
“真是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来试试看吧。”
“唔……恩。”
泽田纲吉看着迷彩色的匣子,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来,心里弥漫着难言的激动,甚至有些不自觉地想要微笑。
不自觉地抬眼看了看朝央九月的方向,在视线没有对上的时候就迅速低下了头,将目光定在手中的匣子上。
(九月在看着。)
这样的念头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脑海里,并且迅速地生了根发芽,生长出无所畏惧的勇气和一往无前的魄力。
泽田纲吉一方面觉得现在了还胡思乱想的自己弱爆了,一方面又觉得一定要真的打得开才好。
(绝对、绝对要让她看到自己威风凛凛的一面!)
怀抱着这样的少男情怀,泽田纲吉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地将点燃着大空火焰的指环扣了进去。
‘姐。’
“?”
木青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朝央九月眼神一凛,伸手在左耳的耳坠下端旋转了下。
‘出了什么事?’
‘……没有。我们这边基本没有问题,只是意大利那边仍然失去联络,无法确定反、攻时间。’
‘说实话。’
‘……真的没什么事情。’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好吧。就是有些事情有点不对,我正准备深入看看,姐你别担心。’
‘还有呢?’
‘……好吧。那个家伙回去并盛了。’
“哇啊!”
迷彩色的匣子在输入大空火焰后裂开了,泽田纲吉看着匣子裂开后躺在自己掌心的,被玛蒙锁链绑得结结实实的奶嘴,很是不知所措。
“奶嘴!?”
(打开了……九月,应该看到的吧……)
泽田纲吉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看向朝央九月,在发现她的目光只是直直落在自己掌心的呈现出灰蒙蒙的色泽的奶嘴时候,无可抑制地涌出了失望,还有一丝的委屈。
将注意力移到奶嘴上,泽田纲吉被奶嘴的破损程度以及那种不详的暗沉灰色吸引了目光。
“这个奶嘴是——”
(不一样。)
朝央九月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泽田纲吉手中的奶嘴上离开,却无可抑制地感受到熟悉的,仿佛整个人坠入冰窟的连疼痛都麻木的窒息感。
等到她从那种感觉中挣脱出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入口袋的手,被硌得生疼。再一次握紧手掌,朝央九月真切地感觉到那个被她一直带在身边的奶嘴。
错觉一般地,掌心的奶嘴透出温柔的令人怀念到想要流泪的温暖。
像是被那温暖灼伤了手掌,朝央九月皱着眉将手拿了出来,垂在身侧握紧成拳,唇角紧抿,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晦涩的苦味。
(对不起……)
‘姐!’
(对不起。)
‘姐!!……切,就是这样我才不想说。混蛋……果然,那个长相的男人都很讨厌,无论大小。’
清楚地听到木青云在说些什么,也清楚地明白木青云知道她仍然听得见并且绝对听得下去,朝央九月仍然没有再说什么,伸手将耳环转了回去。
正文 朝央九月的话
同样沉默下来的拉尔拿走了奶嘴;丢下一句今天到此为止就转身离开。
“啊!喂;等等——!”
狱寺隼人有些不解地大喊;想要阻止拉尔离开——他已经点燃过火焰,也用匣子战斗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渴望着变得更强。
朝央九月平定了一下心绪;向着泽田纲吉他们走过去。
泽田纲吉眼睛亮了亮;有些欣喜却又犹豫着开口。
“九月……我——”
他的话被朝央九月打断,她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泽田纲吉那带着些期待又患得患失的少男心态;自然也没有注意山本武在看到之前的那个奶嘴后就若有所思的神情,只语调平淡地向里包恩开口。
“好消息;云雀恭弥已经前往并盛。等得到他传递的消息,我就会离开前往意大利。”
说完;她看着泽田纲吉、狱寺隼人和山本武微笑了下。
“别着急,欲速则不达,你们已经做得比我们预想的要好了。”
(被称赞了。)
泽田纲吉眼神微动,点了点头,神情却依然有些讪讪。
(可是……为什么并没有那么开心……)
(我想要的……似乎并不只是这样……)
(我想要……)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泽田纲吉顿时涨红了脸,被站在他身边以十代目喜为喜十代目悲而悲的狱寺隼人紧张地询问,于是越发窘迫地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闪躲了不敢去看朝央九月,却又忍不住悄悄用眼角瞥看。
“恩,谢谢学姐。”
山本武眯了眼睛笑,笑容远不如以前爽朗,眉宇间总带着一股淡淡的倦意。
朝央九月笑了笑,摆摆手。
“就这样,我也先回去了。”
“我和你一起。”
里包恩小跑着到朝央九月身边,被她伸手抱起,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其实我们也可以一起走的……)
被留在训练室中的泽田纲吉三人面面相觑,一声响亮的咕噜声,在空荡的室内回响……
“九月。”
里包恩伸手拉了拉朝央九月贴在脸颊边上的黑色碎发,短发长起来比较快,最近又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整发型,所以她那一头标准的层次短发已经自由发展成了半长发,末梢可以垂到肩膀,越发显得清隽起来。
“那个奶嘴,是可乐尼诺的?而且那个痕迹,是战斗到最后被强制取下来的吧。”
朝央九月点了点头,答非所问。
“非73射线对你们的身体有很大损害,还会产生一些异变,所以就算是最强的婴儿,最后却也只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语气透出些不以为然,眉头却是皱的很紧,呈现出一种充满了矛盾的厌恶和自嘲。
“……对我们来说,死在战斗中是最好的归宿。”
没有错过朝央九月面上更明显的自嘲,里包恩沉默了下,手里拉着的发丝没有放开。
“十年后的我是怎么死的,我的奶嘴在你那里,不是吗。”
朝央九月没有回答,也不准备回答。
“我出现在蒙缇家族。”
里包恩抬起黑乌乌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补充了一句。
略略侧过脸和他对视,朝央九月有一瞬间的晃神。同样的二头身婴儿的姿态,甚至是同样的黑发黑眼,曾经,那个总是穿着红色唐装的小婴儿也喜欢这样坐在自己的肩膀——这样只要略略偏头就能看到彼此的距离。
没有温柔的微笑,没有微妙的默契,没有那样令人心颤的悸动,现在那里坐着的是里包恩。
收回视线,朝央九月点了点头,言简意赅。
“对。”
“……”
话题似乎陷入了僵局,里包恩这次沉默的时间越发久了。
作为曾经的,或许这十年也仍然是的第一杀手,并且拥有着四个情人——单指成为婴儿后的,成为婴儿之前的不用去算了,算不出来的——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