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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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藏-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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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我不去。”许弥的反应在林觉城意料之中。
“人家请柬都送来了,你说不去就不去啊?”
“让linda替我去吧。”
“请柬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你说让谁去就让谁去啊?”
许弥还是狠命摇头。
“由不得你,走!”
林觉城连哄带骗把许弥弄到自己的大学同学Ewan哪儿。后来许弥偷偷跟林觉城说,这小子长得不能叫帅,只能叫妖媚。
说起这个Ewan,就不得不提起他跟林觉城的一段孽缘。
上学那会儿不少女生给Ewan塞情书,他总是看都不看直接扔垃圾桶。大家都以为他清高,搞得那些在室男们大喊暴殄天物。他那会儿最爱做的事就是缠着林觉城。开始林觉城以为他是把自己当哥们儿,也就没往心里去。直到有一天晚上两人都喝高了,Ewan一个劲儿的往林觉城怀里钻,最后居然把林觉城按到墙上想要吻他。林觉城吓得酒也醒了,一拳就把他打趴在地。没想到他居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照着林觉城的脸也是一拳。林觉城懵了,明明自己是受害者,怎么他还敢还手。正欲跟他理论,却惊悚的发现对方已是泪水涟涟。
“操,老子偷偷喜欢了你三年,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这是林觉城记忆里他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直到一年前林觉城在酒吧买醉,最后喝的不省人事。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自家的床上。正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醒了?”
林觉城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那个他曾经发誓再也不想见到的人,现在居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而且正靠着门用他的杯子喝咖啡。
林觉城顺手抄过桌上的闹钟,“你别过来!”那画面简直就是良家妇女被歹人糟蹋前无效的反抗。
Ewan看着他的样子哭笑不得。“你放心吧,我要真想把你怎么样,还用等你醒啊!你的车钥匙给你放茶几上了,桌子上有热好的牛奶,我走了。”
林觉城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追了出来:“那个……谢谢你。”
“下回再想喝酒先看清招牌——gay吧你也敢进。”
林觉城觉得大丈夫是能屈能伸,宽宏大度的。尽管这个人曾经给自己带来过一个噩梦般的晚上,但在那之前他们相处的一直很好。况且之后他也没再找过自己,也算是个很有道德的gay。林觉城狠狠心套上件衣服追了出去。从此以后,曾经都以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人又成了朋友。
毕业后Ewan投入到了当时很吃香形象设计行业,天生不俗的品位,加上那张妖孽的脸,使得他在这一行混的如鱼得水。现在Ewan俨然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形象顾问,客户不是明星就是富二代。
林觉城把许弥交给Ewan,大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坐,抄起桌上的杂志,头都不抬的说:“ 不用太漂亮,林青霞那样就行。”
Ewan和许弥都一脸黑线。
许弥被带到化妆间,Ewan劈头盖脸就问:“你是觉城的新女友?”
“普通朋友,我在他公司上班。”
Ewan点点头,“看得出他喜欢你。”
许弥不置可否。
林觉城身边有各色女人,但像许弥这样的还是很少见的。
“你是学生吗?”
“还有半年毕业了。”
“难怪看起来这么——纯真!”Ewan故意拉长最后一个字音。
许弥不知道这算褒奖还是讽刺。只是觉得被这么漂亮的男人伺候打扮有点难为情,双颊不自觉的染上两抹红晕。

照镜子的时候连呼三遍“天呐”,拉着Ewan非要拜他为师。最后Ewan没办法只好到外面搬救兵。
林觉城看思索了一下淡定的说:“咱别去了吧,我怕你让人拐跑喽。”
事实也印证了林觉城的担心。一整晚,许弥身边的男人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看得林觉城很是不爽,一直到江氏的三巨头出场,许弥身边才算安静了。
周铎作为江氏最大的股东简单说了几句官方祝词,然后宣布晚会开始,人群顿时又喧闹起来。
许弥想赶紧趁这个机会逃走,可四下都不见林觉城的身影。
“许小姐在找什么?”
许弥愣在原地半天不敢回头。直到江北从她身后绕到她面前,她才被迫抬起头。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我简直忍不住怀疑我们是没机会见,还是许小姐故意不肯见我。”
“不好意思,我太不舒服先告辞了。”许弥说完要走。
江北伸手拦住她,“我们准备了贵宾休息室,不如许小姐先去那休息一会儿。”好不容易才见到她,正事都没问哪能那么轻易放她走。
“不麻烦了,我还是回去吧。”许弥绕过他的阻挡,往门外走去。
晚会是在一个豪华的酒店举行,来这里的人一般都是身份比较特殊的,所以酒店老板把地址选在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反正来的人都是自己开车,不用考虑交通问题。
林觉城终于摆脱了宋辞热情的款待,回来却找不到许弥。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见,跑去问门童,说是外套和包都在。林觉城觉得奇怪,好端端的大活人还能消失了不成。
许弥穿着小短裙,站在初秋夜晚一个人影都没有的马路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刚刚出来太匆忙,外套和包都没带出来,这会儿既不能回去拿,也联系不上林觉城。许弥后悔死了来参加这个什么破晚会,被一群老男人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个遍,现在像个白痴一样站在马路上挨冻。
忽然,远处有亮光。不一会儿,一辆车停到许弥面前。
江北摇下车窗。“上车!”
许弥虽然很想赶快跑进车里暖和暖和,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不用了,我朋友马上就出来了。”
“林觉城?”
许弥愣了一下,点点头。
“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他当然出不来,是自己故意安排宋辞缠住他的!
“没关系,我再等等。”
江北无奈的叹了口气,开门下车走到许弥面前。
“你是选择在这里冻死,还是上车。”
许弥咬着嘴唇不说话,还在考虑间,江北已经弯下腰,一个横抱把许弥抱起。她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抱进车里。许弥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也许是江北的怀抱太温暖。
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直到快到许弥学校江北才开口说:“是我让人给你发的请柬。”
“为什么?”
“因为我想见你,又没有理由。”
“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
“为什么?”
许弥说完自己也是一愣。是啊!为什么怕见面,是怕自己动摇吗?
“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只是……觉得……我们……”
“嗤”江北一个急刹车差点把许弥甩出去。
“你干嘛?很危险诶!”许弥一脸惊恐的抱怨。
“你在说慌,许弥,你在说谎。”江北死死地盯着她,不肯遗漏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许弥被她看得更加紧张,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在故意压抑自己……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
许弥被江北的气场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想要拉开车门透透气。江北以为她想逃走,迅速的抓住她的手。许弥回头,江北的身体已经越了过来,狠狠的吻上去。
许弥惊呆了,下一秒理智恢复,她用力推开江北。江北跌回驾驶座,也觉得不可思议,刚刚那些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以他的性格,他根本就不会在没有确定对方心意的情况下,对她作出任何有侵犯性的行为。
此时江北觉得懊恼不已。“对不起。”
“不需要。如果您觉得这样可以抵消之前给您带来的困扰,就没必要道歉。”
江北完全被激怒了,冲她吼道:“你以为我是想为自己讨回什么公道才那样做的吗?是你先给了我希望,然后又狠狠拒绝我,现在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面前,你这又算什么?欲迎还拒吗?”
许弥也被江北的话弄得不再镇静大声说道:“我并不知道晟达在江氏旗下,要是知道我不会接那个案子。”
两个人的情绪都很激动,互相望着,谁都不肯让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北终于把头转回去,脸埋在方向盘上,声音里满是疲惫和伤感:“你为什么非得这样……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连别人是不是喜欢我都看不出来。你怎么就是不肯承认呢……许弥,我真的快被你逼疯了……算我求你行吗?”
许弥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感到心疼。她想,如果命运非要让他们在一起,那就,认了吧!




、志明与春娇

许弥想就算江北真的是她的劫,她也认了。
“我十三岁那年,我爸为了一个女人把我跟我妈抛弃了;然后再也没出现过。”许弥的眼睛盯着前方,在黑夜里找不到焦距,一如她这十年来漂泊的心。
江北抬起头看向许弥。她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就那么安静的盯着远方,像这个年龄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倔强又单纯。
“江北,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爱的能力,毕竟我把它封存了十年。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那个值得我停留的人。我很不安,我害怕背叛。也许你跟我在一起会很累,因为我有太多的不确定。假如有一天你也像我爸一样,把我抛弃,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江北用手背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原来在你的心里一直都有这么一片阴影,这就是为什么你不肯让我走进你心里吗?他拉起许弥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我理解你的顾虑,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努力把你的不确定变成肯定。相信我好吗?”
许弥的手透过江北薄薄的衣衫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那一下下有力的节奏仿佛传递给了她勇气。她对上江北真挚的目光,点了点头。
那天,他们在车里坐到很晚。江北从始至终都牵着许弥的手,后来许弥靠在他肩上睡着了。江北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人,百感交集。他觉得许弥就像一朵冰花,看上去有棱有角,冰冷坚硬,其实最脆弱,也许一阵风就能让她粉身碎骨。小弥,这一切对你来说是不是太快了,它会成为你的负担吗?我该怎么做,才能驱赶你心中的阴霾。
林觉城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他听说许弥早就出来了,赶忙拿上东西追了出来。刚走到路边就看见江北把许弥抱进车里,而她没有挣扎,一脸甜蜜。林觉城安慰自己:也许是她不舒服正好碰上了江北。
林觉城取了车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快到许弥学校的时候,他们的车停了。林觉城觉得奇怪就继续跟了上去,在跟他们的车擦肩而过的时候,林觉城看到了他不想承认的一幕,尽管路灯昏暗,他仍能看见他们在接吻。
林觉城从不是个信命的人,而这一次,他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有命中注定这玩意儿。手中的烟在黑暗中聚集成一个橙红色的光点,忽明忽暗,仿佛他此刻时而清晰时而混乱的思绪。黑暗吞噬掉最后的光点,他把烟头甩到一旁,直起背,缓缓的扭了扭腰。长时间紧贴墙壁让他的后背有些僵硬,他背过手去,用手背在冰凉的脊背上摩挲了几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第二天,许弥刚一进公司就被叫到林觉城的办公室。许弥进门,看见他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
“找我啊?”
林觉城也不回头,“昨晚为什么先走?”
“我不太舒服。”
“谁送你回去的?”
“江北。”
林觉城回过头满眼惊讶,她居然一点都不掩饰。其实哪怕是一个很拙劣的谎言,也比在她嘴里听到江北两个字让他舒服。
“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我不认为连这些都需要向你汇报。如果不是工作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林觉城冲过来,把许弥扳向自己。“你骗我。”
“……”
“你说你对江北没有感觉,是骗我的对吧?”
“是。”
她就那么坦然的承认,全然不理会他的心情。
“小弥,你真的好狠心。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难道就不能……撒个谎骗我一下吗?”
“那样对你更不公平。我不骗你,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
报应这个东西真的很可怕。林觉城在女人面前从来都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被他玩儿完甩掉的女人不计其数,看来这回老天是决定惩罚他了。
“你跟他……”
“我决定跟他在一起了……觉城,真的很抱歉。”
林觉城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失恋。Ewan赶到他家的时候,他已经喝得爹娘不认了。
“觉城,别再喝了。”Ewan夺下他的酒瓶,心疼的看着面前这个他想爱却不敢爱的男人。
林觉城抱着Ewan的大腿,哭得隐忍而绝望。
“明明是我先爱上她的……她怎么就连机会都不肯给我……我到底哪儿比他差?”
Ewan拍着林觉城的背,安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觉城,你对我又何尝不是呢?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偷偷关注你。可你呢?是不是恨不得把我从记忆里抹去?我又该向谁哭诉呢?
爱情,真的要你情我愿才能来的天长地久。一个人的独角戏就像失重的天平。你的爱越重,就越是只能仰望得不到的另一端,直到最后坠落。

许弥坐在江北的车里,有点兴奋又有点不安。江北拉起许弥的手放在唇上轻啄一下。
“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还不太习惯。”
“没关系,反正我们又不赶时间,有些事情不用一次都做完的。”
许弥觉得这话耳熟,想了半天,才记起是电影《志明与春娇》里的台词。
“好啊你!敢拿台词来感动我。”边说边打他的胳膊。
江北抓住她的手,“别闹我开车呢。”许弥果然不动了,江北一手拉着许弥的手,一手握着方向盘。“那么,这位小姐,你愿意做江志明的许春娇吗?”
许弥看着身边这个牵着自己手的英俊男人,觉得再浪漫的海誓山盟都没有这句话来的诚恳又踏实。她把头靠在江北肩头,缓缓道:“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春娇。”

江北把车停在一座四合院前。他为许弥打开车门,伸出一只手:“来吧!春娇!”
江北领着许弥进了门,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正在院子里捏泥巴,看见江北,高兴地跑过来,伸出脏乎乎的小手叫到:“江呼呼(叔叔)。”
江北也不顾及自己整洁的衬衫,把小女孩抱了起来。“让江叔叔看看,妮妮漂亮了没有?”
屋里的人估计听到外面的动静。
“是小北吧?”许弥觉得声音耳熟,还没等记起来,周铎就从屋里出来了。
妮妮挥着小手叫道:“爸爸!”小家伙从江北怀里挣脱出来,跑到爸爸面前,一脸神秘的贴着爸爸的耳朵说:“爸爸,江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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