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段天涯的下落,并且从重处罚他,他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还记得,皇姐最后对他说了一句话:“梓洵,你这辈子是跨不出云笑语的牢了!你也许,会因为她,而误了一生!”
他不信,他也不服。他是喜欢她,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也不知道要到哪一天结束,不知道会喜欢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会为了她,而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可是,他也知道,他现在,终究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得到她。但是,他一定会的!如果说,他人生的目标曾经只是登上九五之尊,那么如今,他的目标里便增加了一条!
那就是,他要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权力和手段,去拥有她。他要她永远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俯瞰天下!
“云笑语,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去取那株寒幽草?它,对你到底有多重要?”他低低开口,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假装淡淡的疏离。
“那是天地之间仅此一棵的灵草啊!它可以救你皇姐的命!”她抬头看着他,一想起寒幽草有着太多的用处,她就心安,就觉得满足,眼眸中便带了淡淡的笑。
“听说你差点为了它而丢了性命?瞧瞧你,到现在还是一身一脸的伤。你就不怕若是破了相,陆子璃不喜欢你了吗?”他的声音有着几分难掩的苦涩。
女为悦己者容,她的美,也只为那个人而绽放吧?
她却笑得愈发灿烂起来,摇摇头,自信满满的说:“不会的!他在乎的,不是我的容貌。而且,我越是受伤,他会越心疼呢!怎么会嫌弃我呢?”
“值得吗?”他的心里越发的苦涩起来,她眼中的幸福刺痛了他的眼睛:“你觉得值得吗?他若是真的爱你,真的为你好,怎么忍心让你去冒这么大的危险?他是一个男人,不是更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吗?他应该为了他喜欢的女人可以付出生命,而不是让这个女人,为了他而付出生命……”
“夏梓洵!”她有些恼了,低喝着打断他的话:“不许你说他的不是!他是我的夫君,是要和我牵手过一辈子的人,我不许任何人诋毁他!别让我看轻了你!”
夏梓洵陷入了沉默,心一抽一抽的痛着。这样的他,真是让自己都觉得惊讶,又觉得无助。他何曾如此失态过?
“石大夫说,你在决定去取那株寒幽草的时候,曾经问过他,这株寒幽草,是不是可以治肺疾,对吗?”梓洵的声音突然就放柔了。
“嗯,好像问过,怎么了?”她恍惚记得自己似乎是问过,可也记不太清了。
他的脸色放松了几分,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柔软:“是因为我吗?我是说,是因为我的病吗?”
她点点头,坦然承认:“嗯,你是为了救我才落下肺疾的,我当然想救你了。”
夏梓洵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却又摇摇头,叹息着说:“云笑语,你不该,不该问那么一句……”
笑语有些纳闷的望着他,他却不肯再说了。
云笑语,难道要我告诉你,你不该对我那么好,或者说是对一个对你有心的人那么好!这样,会让我,愈加放不开你的!
“云笑语,你太傻!你真得真得太傻了……”他凝望着她,幽幽叹道。
“呸!”她恼了,有些生气的瞪了他一眼,直截了当的问:“夏梓洵,你是不是成心来气我的?早知道,就不采什么寒幽草了,让你咳嗽死算了!”
整个东平,大概也就只有她,敢这么放肆的和他说话了,就是陆青云,也得客客气气的和他说话。不过,他喜欢,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皇姐对他说,他只有一条路可以得到她,那就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可以和东平对抗的足够强大的力量!
好,他等!他会为之去努力的!
“夏梓洵,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对我说那么轻浮的话,要不然,我才不管你是什么西啊东啊蔺的皇子,我一样扁你,你信不信?”她讨厌死他那么情意绵绵的样子了,看见一次就想扁一次。
“总有一天,我要你天天看!”他微微低头,又恢复了一贯的邪魅。
子璃回来的时候,梓洵已经走了,笑语还在被他气得抱着头乱跳。子璃连忙上前一把按住她,制止说:“伤还没好利索呢!怎么可以这么乱蹦乱跳的,扯开了伤口可怎么办?”
说着,一把将她 抱进了怀中,坐在腿上,紧紧搂着。
她伸出手,环上他的脖颈,撒娇说:“子璃啊,你看我们回来几天了,一次门都没有出去过呢!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一趟啊,我闷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摇晃着他,将他的一颗心摇的也荡漾了起来。
“快了快了,你看看你脸上的伤痕还没有完全退下去,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找羽逸,好不好?”子璃的整颗心都被她的娇呢哄得软软的,自然好说话的很。
“嗯,好啊!咱说话得算数!”她调皮的伸出手,和他勾了勾手指。
“好!说话算数!”他听话的和她拉了勾。
“听说今天三皇子来了,来干嘛?”他抬眸问向她。
“哦,说是我舍命取了寒幽草,来谢谢我的,顺便看望一下我。其实啊,我告诉你吧!这只死乌龟,他就是知道我受伤了,脸上也涂着药膏不能见人,特地来笑话我的!哼!”她噘着嘴还有些气恼。
今儿夏梓洵来的时候,可没少说轻。浮放。浪的话,让她又羞又恼的。
“三皇子原本在西蔺的时候,就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爱笑闹惯了,你也不要凡事都当真。”他也笑着安慰她说。
有吗?她怎么觉得他说的每一句看起来很深情的话,似乎都是很认真的呢?罢了!想这些干什么?他又不是她想要的菜,管他说什么呢!她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就行了。
“我问了太医和石大夫,夏梓洵的药已经开始服用了,加上之前调理的不错,也基本好了。夏沫儿的药也已经配好了,这几日已经开始服用了,后日是最后一幅,也是一剂猛药,石大夫不放心,要我一起去看着点,怕出了事,他一个人承担不起来。你,和我一起去吧?”子璃现在什么都不瞒着她,有什么便对她说什么,这件事,也是要她和他一起并肩去面对呢!
“好!子璃,我信你!我陪你一起!”她探头在他脸上重重吻了一下,笑嘻嘻的望着她。
她也想看看,子璃在夏沫儿恢复健康之后,到底还会不会继续纠结,继续愧疚。
子璃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进了她的衣服里面,在她的肚兜里面游走着,像个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的问:“小王妃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啊?这都多久了?你摸摸看,他都想念他的家了。”
笑语忙收回他拉着她一路向他身下探的手,红着脸呵斥道:“登徒子,别胡说八道!”
子璃一脸无辜的又一次拉着她的手,引领到他的高峰上,嬉笑着说:“小王妃,你的那个什么说他冷了,想到他的家里去暖和一下,你瞧瞧,现在天都开始冷了,你就可怜可怜他,让他到你屋里去坐会儿吧?”
笑语想起那次亲密的时候,他说的一些玩笑话,什么儿子的女儿的,他的她的,不由得羞红了脸,想要从他身上逃下去。
“小王妃,刚刚我可看见了,你又蹦又跳都没有事。再说了,你是外伤,又不是内伤,不影响吧?应该可以了吧?他都等了十几天了!再等下去,会饿死的……”他越说越不像话,笑语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逃?他岂会给她机会?将她抱到床上,放倒在锦被上,扯干净了所有的衣衫,说是要检查她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顺便将她身体里面也用各种角度仔细检查了一番,直检查的她头晕目眩、腰酸背痛、浮上云端、摔下海面……最后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了。
“为夫觉得检查的还是不够彻底,不如再仔细检查一下吧,为夫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不要留下了隐患……有病咱得早治啊!”他认真的摩挲着她的柔软,看了又看,用唇细细的复检。
“陆子璃,不要脸……滚……狗屁检查,狗屁最后一次,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浑身无力的她,连怒骂都变得轻柔起来。
他将她翻过身,又一次冲了进去,带着急促的喘息说:“真的是最后一次,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第三天,子璃一大早便带着笑语一起来到了行宫。皇上听闻今天的用药很关键,也从宫里派了人来协助。笑语分别多日,终于见到了陆子霖。
“小七!”许久没有见到子霖的笑语,一进行宫,看到远处子霖的身影,便松开子璃的手,大步跑了过去。
陆子霖缓缓回头,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她灿烂的笑颜。
“小七,这些日子躲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被拐跑了呢!”她伸手给了他一拳,还和从前一样熟稔,仿佛早就忘了那个尴尬的雨夜。
小七永远是她的好朋友啊!尤其是知道了,他便是她少年时从云府出走时遇到的小林哥哥,心底的距离,便更是拉近了。
陆子霖却是一脸的冷漠,看着她自顾的亲昵,平静的脸上并未有半分热忱,恭恭敬敬的弯下腰见了一个礼:“六皇嫂,您来了。”
笑语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看了他半天,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陆子霖。
那个调皮的、比她还活跃的陆小七哪去了?那个被她欺负仍旧满脸笑容的陆小七哪去了?眼前的这个人,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有着一模一样的身躯,却完完全全是另外一种脾性。从前的他,对她多好啊!她说什么,他便听什么,她怎么欺负他,他也不会生气,只会看着她,无奈的笑。
可是,现在的他,和其他的皇子、公主,有什么区别?同样戴着一张假面具,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没有一点点真心的笑容。
“小七……”她喃喃的又唤了一声,竟然不顾夏梓洵在旁边看着,就红了眼眶,咬咬唇,低下了头,失落的慢慢走回了陆子璃的身边。
子璃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小声在她耳边说:“人多嘴杂,眼睛都看着我们呢!小七是长大了,不是不理你了。”
她委屈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点点头,又低落的垂首干站着,也不再和谁说笑了。
失去朋友的滋味,可真是难受啊!
夏梓洵探究的目光扫过她看,又扫过陆子霖,眉头皱了皱,眼神微眯,饶有兴趣的沉思了片刻。
子霖的目光一直投向远方,似乎没有看到笑语的失落,又仿佛,她失落也好,生气也罢,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他的一厢情愿,只会给双方带来灾祸,他必须学会隐藏。母妃对他说:在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实现你的愿望的时候,你必须要学会隐藏!如果,你有了可以让一切追随着你的意愿的能力,你可以一次,把你想要的一切,都补回来!否则,逆力而行,只会让自己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可叹,他有多么不愿意被关在这个金笼子里,也照样要学着一点点的把自己的真性情磨砺的干干净净。
笑语,别怪我,天知道,你在奔向我的那一刻,我有多想迎向你,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不能将你推入危险的境地。
瞧瞧你那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已经让我的心碎了又碎,我又怎么可以,再一次因为我,而让你陷入危险?
我多么想,可以让自己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去保护你!一辈子……
石大夫和侍女萧萧、夏梓洵走进了夏沫儿的房间,门被从外面关上了。隔着几重帘幔,又隔着两重内室,子璃笑语他们看不到里面的人,只能在外面耐心的等待着。
石大夫将手中的两个瓷瓶递给梓洵,梓洵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贴的字:寒幽草、断情花。
“王爷,想必公主已经告诉您了。这寒幽草可以解百毒,治顽症;这断情花,和绝情草配在一起,可以让人忘记情殇,您千万收好了。虽然您的肺疾用了一点就治好了,可是这个东西留着,可是大有用处的。”石大夫小声嘱咐道。
梓洵点点头,将瓷瓶收入袖中,微笑着说:“多谢石大夫!”
石大夫摇摇头,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属下虽然长留东平,但属下时刻牢记,自己生是西蔺的人,死是西蔺的鬼。自从三年前公主查探到这株灵草,并命属下和黑白二使守护着,属下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属下完成了公主殿下交代的任务,只盼王爷和公主,能够早日让属下回归故土。”
梓洵点点头,拍拍他的肩:“放心吧!这一次回国,本王就会以你还要跟随公主,继续诊治为理由,把你光明正大的带回西蔺去。”
石大夫忙跪下拜谢:“谢王爷!”
梓洵将他扶起来,看了看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等着他们的夏沫儿,又和萧萧、石大夫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说:“皇姐,按你的计划做吧!”
石大夫忙从桌上端起一碗早就备好的药,夏沫儿接了过来,咬咬牙,一饮而尽。
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石大夫取出银针,依次刺入她相应的穴位。
侍女萧萧还是不放心,忙小声问:“石大夫,不会有事吧?”
石大夫摇摇头:“放心!她只是会暂时昏迷,然后脑中出现混乱,所表现出的,都会是我们事先要她记住的。药效过去,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对她的身体,也不会有影响。”
梓洵二人点点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千万要小心谨慎!”
门外的等候的众人都有些纳闷的看着房间,等的有些心焦,尤其是子璃和笑语。毕竟只是听说寒幽草是灵草,谁也没用亲眼见证过它的疗效到底有多么神奇,若单单只是没有用倒还好说,无非是白跑了一趟、笑语白白受了一次伤。可是,他们最怕的是出现意外,谁敢保证,这株寒幽草不会有毒性或者其他的作用呢?
众人正在胡思乱想着,房门突然打开了,梓洵走了出来,对大家点点头说:“皇姐喝了药,还在昏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石大夫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药,不敢保证效果会怎么样,只能听天由命了。成与败,都是上天注定的。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王爷王妃,拼死才为皇姐寻来了这一丝痊愈的希望。”
子璃忙客气的回应道:“三王爷千万不要客气,尚不知本王和内子带来的这药草能不能有用呢!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