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将他左边一指:“不远,穿过这条街,向右,穿过两条街口,再向右拐过去一条街口就到了。”
子璃忙匆匆抱拳道:“多谢大哥!”
说完,顾不得其他,大步向着他指引的方向奔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男子微微一笑,点点头:“果然是情动必然乱人心智。”
说完,一转身,大步消失在了另外一条胡同里。
笑语等人吃完了饭,小霜下去结账,笑语和和她有说有笑的一起去了。
“掌柜的,给我们算算得多少银子。”小霜看向掌柜的,温声开口。
掌柜的拿过账册细细的算着,小霜在一旁看着听着,笑语无聊,就坐到了一旁的板凳上安静的等着,旁边桌上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议论着什么,话音传到笑语的耳中,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刚刚陈员外家抓到了一个贼,据说还是西蔺的人,不是咱们东平的。你说,这年头是不是西蔺的日子不好过,所以贼都从那儿跑到东平来继续营生了。”
“你见过那个贼什么模样吗?”
“没见到啊!只是看到他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个子高高的,据说身手还不错,进了陈员外家并不伤人,只取财,他交代说是为了救人,才去偷东西的,同时到东平来,也是因为牵挂一个女人,担心她有事,特地来寻找她的。此人倒也是一个义贼。”
“银色面具?你刚刚说他身手不错,又怎么会被抓住呢?他要找的女人是谁?”
“据说是他在西蔺的时候犯到了新皇、也就是当时的三王爷夏梓洵手里,所以受了伤,身手受了影响,又加上陈员外家里人多势众,就被抓住了。至于那个女人,打死他,他也不肯说。”
笑语的心咚咚狂跳了起来,眼皮也不停的乱跳着,脑中嗡嗡作响。
面具贼?真的是面具贼?他从夏梓洵手里逃出来了?还是,夏梓洵放了他?他为什么要到东平来?难道也是因为听说了自己失踪的消息,担心她,所以来寻找她吗?
笑语的心跳动的愈发激烈,他救过她,她欠了他一条命,若是他有事,她又岂可袖手旁观?可是,她要怎么样才能救他?他说过,不要她告诉任何人他的行踪和身份,她承诺过,难道,现在要告诉羽逸和小霜他们吗?若是不说,自己哪里有足够的能力去解救他?
“陈员外也没有损失什么东西,那贼也不是恶人,难不成还真要送官府么?”
“那不知道啊!陈员外放出风声来,说是担心那贼有同伙,那贼虽然没有偷走东西,可是,却打碎了他一个上等的花瓶,大概也就是价值一百多两银子,只要还他一百五十两,他马上就放人。”
“那人现在在哪儿呢?”
“被陈员外绑在了东郊的树林里,说是过了未时还没有人来赎他,就要移送官府了。”
“那样罪名可就大了,就是咱们东平饶了他,那西蔺的皇帝也饶不了他,他必死无疑啊!一百五十两,便是一条人命啊!可惜了……”
笑语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就连小霜的呼唤声也没有听到。
“相公,你怎么了?”小霜有些担忧的望着她不太好看的脸色,轻声问道。
“嗯?哦,没事,我有些头晕……哎,小霜,我想去看看大夫,你先上楼去吧!”笑语用手扶住了额头,低声说。
“那可不成!你走一步我得跟一步,你要是瞒着我去寻花问柳,为妻可怎么办?”小霜对她眨眨眼睛,仿佛说的很哀怨一般。
笑语“噗嗤”一声笑了,回了她一个媚眼说:“那也成,我回房去睡一会儿,你到羽逸屋里去坐一会儿吧!我头疼的时候有人在我睡不着,委屈你一下,成不成?等我醒了,我们再出发。”
小霜点点头,说:“好吧,我去禀明公子一声。”
两人结伴向楼上走去,到了门口,笑语伸出手说:“不成,你得把银票分我一点,若是你们趁我睡着偷偷扔下我跑了,我可怎么办?难不成去要饭?”
小霜笑着说:“胡说,哪有这个可能?”
笑语笑着耍赖说:“不成不成!反正我手里有钱,心里就会踏实一些,快点,银票分我一些。”
小霜无奈,只得取出银票抽了几张塞给她,笑语接过来看了看说:“得了,我拿二百两就成。”
小霜笑着说:“倒是好打发。”
笑语将银票塞进袖中,作势要抱住小霜:“来,娘子,你那么疼我,亲一个、亲一个嘛……”
小霜笑着躲闪说:“你到底头疼不头疼啊?不头疼咱就叫了公子,赶紧出发。”
笑语一手扶着额头说:“怎么不疼?疼死了,所以才苦中作乐呢!得了,我睡一会儿,等我睡醒了就叫你。”
小霜点点头:“嗯,好,我去告诉公子一声。”
笑语进了房间,小霜抬脚向羽逸的房中走去,笑语突然心里莫名的有些酸酸的,忙又叫住了她:“小霜……”
小霜回过头来,诧异的望向她,她指了指羽逸的房间,做了一个手势,俏皮的说:“加油!”
小霜的脸腾的红了,嗔怪的说:“讨厌!你的头好了是不是?好了咱们赶紧出发。”
笑语呵呵一笑,赶紧将房门关上了。
她调皮的小脸,让小霜突然就生出了几分温暖的感觉,也从此留在了小霜的记忆里。从小陪伴着公子,除了他,她便没有别的朋友了。自从笑语归来,她的生活便多了许多乐趣,若是没有笑语的旁敲侧击、煽风点火,恐怕她和公子之间,也不会有那么一点微微的变化吧?
她真希望,这个漫长的旅途,依然有这个朋友的一路相伴,让她可以感受她给予的快乐,让他们的行程变得更加轻松惬意。可是,她没有想到,快乐,总是那么那么的短暂,人的缘分和际遇,也总是在百折千回里兜兜转转,得到又失去,失去了,要到哪里去寻找?
笑语关上房门,又小心的插好门栓,快步走到床前,取了自己的长剑,抬腕检查了一下叶悠扬送给自己的梨花针,这才推开房后的窗子,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
此时正是午时未过,太阳毒辣辣的挂在天上,人一动便是一身的汗,面具贼若是被绑在树上晒太阳,岂不是不热死也会被渴死?
不行,得赶紧去,去的晚一点,他就多一点危险。人不能知恩不报,他曾经舍命救了她,要她不去管他的死活,她怎么能做的到?
笑语推开窗子,仔细观察了半天,午后太热,行人极少,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从后面的胡同里经过,看着他们走远了,笑语便跨上窗台,准备跃下。
小霜敲开羽逸的门,对他转述了笑语的意思,羽逸点点头说:“你先在这儿歇息一会儿,等她好一些,我们就走。”
小霜点点头,便转身去替他收拾东西。
羽逸还有些不放心,喃喃自语道:“怎么好好的就头疼了呢?我去问问看。”
说着,便离开了房间,敲响了隔壁的门。
房内一片静寂,没有回应,羽逸的心猛的一提,忙又赶紧敲了敲,轻声唤道:“笑语……”
子璃穿过一条条街道,按照那人的指示,依然没有找到清风客栈。他赶紧又抓了一个人问了一下,结果却得到了截然相反的讯息。
子璃眉头紧锁,马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被喜悦冲击的乱了秩序的脑海,立刻恢复了清明。他太冲动了,他应该让布庄的人领着一起来的。怎么一听到笑语的消息,就突然变得这么冲动和不理智了呢?
他拔腿向又探得的方向跑去,一刻都不敢再多停留了。
隐隐的感觉,自己似乎是被某些人给盯上了,而且,这些人一直在试图干扰他的注意力和判断力。可是,是谁?是母后的人?还是父皇的人?亦或者是其他的人?他一时想不出来,也没有时间去仔细的思考,现在的他,只想马上见到他的妻子,马上!
羽逸有些心急,正要抬脚踹门,房间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谁啊?萧羽逸,你成心来捣乱的?都跟小霜说了,人家要睡觉,你怎么回事啊?讨厌讨厌讨讨厌……我要睡觉!”
羽逸眼角抽抽,听她极为不满的口气,似乎真的很不舒服,倒是自己多想了。
“笑语,要不要看看大夫?”他隔着门温声询问道。
“讨厌!我就是昨晚没有睡好罢了,不许来打扰我了,我要睡觉!”她又气恼的嚷了一句,就再也不说话了。
羽逸无奈的摇摇头,只好回了房间。
“睡了吗?”小霜忙也担忧的问。
“嗯,正在睡,让我给吵醒了,发脾气呢!真不知道子璃是怎么受的了她的坏脾气的。”羽逸无奈的笑笑,在椅中坐下,和小霜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笑语拍了拍咚咚狂跳的心口,又重新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大步来到窗前,看看下面没人,迅速爬上窗台,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了胡同后面。
“呵呵,萧羽逸、小霜,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可别再扰我清梦了啊!”她回头望望高高的窗台,俏皮的一笑,悄悄嘀咕着,然后迅速迈开脚步,向城东的树林奔去。
在街上打听了一下,她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街口,一刻也不敢停歇的向着树林狂奔。
在中心的闹市里弯腰扶着双膝、低着头大喘了几口气,累的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了。她依然是一身男装,梳着男子的发髻,衣衫被汗水浸湿了,紧紧的贴在后背上。她真想停下脚步歇一歇,可是,不能!她知道自己热,就会想到面具贼晒在太阳底下,也许会更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被陈员外折磨死了?
一个蓝色的身影从身边匆匆掠过,因为速度极快而带起一阵微风,她身上顿时感觉出了一点凉意,长长出了一口气,她扭头望去,只看到一个迅速消失在街道拐角处的蓝影。
谁啊这是?好像比她还要着急一样,难不成也是要救人的?
笑语呵呵一笑,想起自己的正事,必须要在羽逸他们等的不耐烦之前回来,便赶紧迈开脚步,又向着树林的方向奔去。
子璃拐过街口,又蓦然收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退回了胡同口。
四下望去,哪有刚才一闪而过的那个弯着腰低着头的身影?想必是因为思念太浓,他竟然看花眼了?居然会认为那个男人的身影很像自己的小妻子?她现在应该和羽逸在一起,怎么可能会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街上呢?羽逸定然会照顾好她,不会让她独自出行的。
自嘲的摇摇头,他赶紧又加快脚步向清风客栈奔去。
笑语,我的小妻子,我们马上就可以重逢了,马上啊!我的心怎么跳动的这么快,好像随时都要奔出胸口一样的剧烈。
笑语,等着吧!等到为夫找到你,非得狠狠打你的小**不可!每一次都是这样,以为自己很伟大,就想要牺牲自己去换别人的圆满吗?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对于为夫来说,到底是什么更重要。没关系,等为夫这一次,好好教教你!
笑语抬眸望向山坡之上的树林,眼底开始弥漫上笑意。你令堂的面具贼,没事不好好呆在你的西蔺,乱跑什么呀?害的姑奶奶跑的快要累死了!等着吧!非得摘下你的面具,瞧瞧你那面具背后的一张脸,到底长得有多么妖孽!
大步爬上山坡,来到那一处开阔的平地,左右看看,哪里有什么陈员外屁员外的?鸟都没有几只。
她又跑进树林,还是没有。怎么回事啊?难道那个陈员外的人已经走了,惩罚已经结束了?还是……还是,面具贼被折磨死了?
不!不能!他救过她啊!即便他是贼,可是,他不是坏人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怎么能这么快就断送了呢?
笑语的心里急了起来,眼眶也有些湿润。她还没有机会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呢,他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树林这么大,难道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另外一处地方?
她双手合拢,放在唇边,大声呼唤道:“面具贼,你在哪里?面具贼,你到底在哪里?陈员外,你们在哪里,我来赎人了……陈员外……”
她大声呼喊了半天,除了惊飞了在树上栖息的几只鸟儿之外,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在客栈里遇到的那几个人说那些话并不是对她说的,又有小霜在,她哪里有机会多问?现在,她真后悔自己不该这么草率的就来了,应该将情况打探清楚,否则,也帮不了面具贼的忙。更让她感到难过的是,也许……也许面具贼已经……
泪水一下涌了出来,笑语痛哭失声,执拗的将双手放在唇边,又一次大声呼唤:“面具贼,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你快出来!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她哭的泣不成声,肩膀不停的抖动,语调也颤抖的不成调子了。最后,越想越难受,一下蹲在了地上,抱住双膝大声哭了起来。
“面具贼,你不要有事啊……呜呜……面具贼,拿我的命换你的好不好……你别死……”
“你这个小白眼狼,居然在背后咒我死掉?枉我还对你心心念念不忘……”
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声音却微微有些颤抖。
笑语蓦然一惊,迅速起身,转过身来,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该死的面具贼,正静静的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脉脉的凝望着他。
她可以看到他的唇边还带着几分邪魅的笑意,可是,那紧握的手,为什么隐隐在颤抖?
他看起来很好,衣衫依旧整齐,身姿依旧挺拔,山风吹过,他的衣袖轻轻飘拂,整个人俊秀的如同是天庭降下的神祗,吸引着人的视线,移不开,放不下。
“啊!”笑语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惊叫一声,大步奔了过来:“面具贼,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你怎么没死啊……”
天知道,她只是想要跑到他的身边,摸摸他的脸是不是热的,以确定他是不是活着的,而并非是她的幻像或者是鬼魂。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厮却将她一把抱入了怀中,拼命的、不留一丝缝隙的,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一样,紧紧的抱住了?
“云笑语……”他低低的开口唤着,好像因为激动,声音都变了,不再是那个她熟悉的声音了,仿佛依然很熟悉,却又真的不一样了……这个声音,她似乎也在哪里听到过……
“云笑语,害怕我死了吗?不想让我死吗?那么担心我吗?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我的命吗?”他的声音依旧颤抖的失去了所有的冷静,有些欣喜,有些冲动:“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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