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一扇扇大门,走进了皇上日常起居的太极堂。他规规矩矩行了礼,在皇帝说“平身”之后才起来。
“我们都老了不少啊!”皇帝先开了头。唐孟冬和皇帝同岁,放在现代,三十岁是享受生活刚刚开始的时段,可是在古代,倒好像有点末班车的意思了。皇帝还蓄起了小胡子,显得越发威严了。
唐孟冬附和了一句:“岁月催人老。”
“爱卿无论是在两广还是山西,都做得不错!”皇帝算是对唐孟冬这些年的业绩,做了肯定。这位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
“皇上圣明。”唐孟冬没啥好说的。
“朕的皇子,你可见过?”
“还不曾。”
“想当年,爱卿也是风流榜眼,才貌双全。如今朕的太子也到了去上书房的年纪,偏偏上书房的高师傅年老告退了。除了上书房授课之外,爱卿对于太子少师,可有把握?”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在这个世界,都是正二品的官职,是太子的属官。
“一切皆凭皇上吩咐。”唐孟冬心想,他又不能说“不愿意”。他倒是想做个纯臣,什么争斗都不掺和的,可是皇上显而易见,想让他和太子绑在一条船上。
“爱卿才学过人,上书房高师傅本来也是礼部尚书,他走了,你就顶上去吧。”皇帝一锤定音,下了论断。
两个人算是有六年没见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皇帝显然是想聊聊天的,可是想了半天,也没什么话题。索性就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回去的路上,唐孟冬一个劲儿思考,皇帝为毛要把他和太子绑在一条船上?他离开京城太久,虽然很多事情都有消息,可是具体分析的话,还是要进入京城这个大环境比较好。他在盘算,该让移花宫的人去探探口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真是的!夺皇位这种事情,他在这个世界的小时候已经经历了一次,那是各种凶残、各种劫后余生啊!现在还玩一出?对不起,他觉得自己老了,玩不动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唐孟冬提到这件事,疑惑道:“感觉在朝堂上,还有移花宫从江湖上打探来的各种街头巷尾的流言里头,都没有提到后宫什么事啊?似乎稳定的很呢!”
邀月笑道:“后宫表面上是一潭死水,实际上却暗潮涌动。这种事情,在朝堂上、江湖上都是听不到的,只有在和其他官员的夫人碰面的时候,才能从她们的言语里推出一二。”
唐孟冬笑道:“难道你知道什么了?”
“也不算什么,只是今天去拜访花满玉的夫人,今上唯一的姐妹,略略推测了一些事情。”
唐孟冬和邀月正准备去后面房间歇息,顺便聊聊后宫局势,朝堂站队问题的,突然空中蹿下一个人来,居然是陆小凤。他脸上笑着,道:“这次终于没碰上府里的陷阱!”至于么,不就是中过招,搞什么要这样耿耿于怀,每次都要溜进来,还要保证不掉陷阱?这种幼稚心理,实在是要不得啊!
陆小凤还没得意多久,就听一阵掌风袭来,陆小凤直接飞了出去。虽然这家伙运气好,而且被打中的时候,凭着多年混江湖的经验卸了力道,但还是受了伤。
唐孟冬望着远处还在扑腾的、类似人的物体,正在思考陆小凤的生死问题,突然听到邀月激动地喊了一声:“师父!”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刚刚出手的,居然是邀月的师父,西方魔教的教主大人么?陆小凤世界的剧情马不停蹄,教主大人的命运,到底会不会还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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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果然命够大;居然还能活奔乱跳,还能说上几个笑话,可惜给他治伤的芍露完全不买账;板着脸不理他。陆小凤还在笑,芍露一推开门;这下子陆小凤笑不出来了——因为薛冰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外。芍露笑眯眯地看着陆小凤,道:“有的人呀!明明身边放着如花美眷;偏偏要跑出去勾三搭四!要是我遇上这种人;一定把他的三条腿变成两条腿!让他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一番话说得陆小凤冷汗涟涟……
薛冰本来是担心陆小凤的情况;匆匆忙忙赶来的。现在看到这家伙受伤也不重;还和别的女孩子眉来眼去;一怒之下给陆小凤耳朵上就是一下。陆小凤惨叫起来。
芍露笑嘻嘻地关上了门,道:“好好享受吧,陆少侠!”看见风流花心的人被这人吃醋的情人捉个现行,向来是芍露的恶趣味之一。
唐孟冬和邀月迎接了教主,这位倒是神色淡淡:“不过是来看看你们罢了。”
“师祖!”无忧和无剑窜了出来。
“他们很好!”教主看着这两个孩子的时候,目光中露出慈爱的神色。
“师父,房间已经备好了……”邀月从传话的侍女那里收到消息。
“我这次来,也是想让你们见见西方魔教的人。近年来,教中有几个家伙心未免太大了!”教主道。她脸上虽然还是青春常驻,可是眉目间的疲惫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了。看来,有时候活得太久也不一定是好事。
“不如把他们都安排在东边的院子,你看可好?”唐孟冬低声问邀月。西方魔教以神秘著称,每次行动也让人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教主的人已经到了,就是不知道隐藏在哪个角落。
“他们要过两天才会来。先歇息吧!”教主按着太阳穴,走了出去。
唐孟冬和邀月赶紧吩咐,要来个擅长按摩的丫鬟,好好伺候教主……
回了卧房,唐孟冬和邀月面面相觑,怎么也猜不出教主的用意——主要是这个人神出鬼没,武功高的离谱,做事全凭喜好,实在是难以揣测。
既然想不出来,两个人又开始交流白天朝堂的事情。邀月道:“白天听说,今上的后宫也很是不稳……”
“哪里不稳?”唐孟冬很疑惑,“如今的皇后,可是出自肖家,皇后有七个哥哥,个个都是能文能武的全才。皇后的父亲和叔父,那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方方面面考虑的很是周到,当进则进,当退则退,肖家可是从开国到现在都是重臣辈出……皇后的位子稳,后宫还能有什么不稳?”
“可是如今最得宠的,可是贤妃。”邀月提点了一句。
贤妃?再怎么得宠,也越不过皇后吧?更何况如今论家族、论识时务,还有谁能比上皇后的家族?唐孟冬脑海中翻出贤妃家里的资料——没有什么出挑的男性亲属,胜在老实中庸不闹事。这样也能搞定皇后?那皇后的手段也未免……听说儿子的智商都是随母亲的,太子千万不要太惨不忍睹啊!
“贤妃在宫中声名好得很,上到太后下到洒扫宫女,没有一个说她不好的。”邀月继续提供资料。
“太后从来都热衷于权力,皇后管着后宫天经地义,太后要是站在皇后那边,什么都捞不到……”唐孟冬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他们的养父周辅仁,这家伙也算是太后的情人吧,可怜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为太后死了。可是太后倒好,要用人的时候一副凄楚可怜的样子,不用人的时候,什么都无所谓。从个人感情上讲,唐孟冬倒是希望支持和太后不对付的一派……不过,先要看看盟友质量如何。
“太后想要权力,贤妃也是,可不是一拍即合?”邀月也对唐孟冬的说法表示肯定,“至于小宫女,随便给点好处就说你好了。”
“那又如何?难道说贤妃联合了其他嫔妃,一起向皇后发难?还是贤妃儿子一个接一个的生,甚至还生了个龙凤胎,可是皇后的儿子一个接一个的死?”唐孟冬一边问,一边猜想,这个贤妃,不会是什么老乡一类的吧?
“皇后的手段也还不错,拉拢一派,打压一派。后宫形势复杂,哪个人手上没有沾点血,谋害皇嗣这种事情也不少。偏偏皇后生的二皇子死了,大公主又病病歪歪,可是其他几个妃子的孩子倒是活奔乱跳。皇后也是,很多事情都事必躬亲,何苦呢?”邀月感叹。
“忙于宫务,难怪……也是她运气不好。”唐孟冬得出了结论。皇帝这个家伙他太了解了,无论是谁,在这家伙心目中的位置都比不过江山。皇帝是有感情,可是这位有感情的人绝对不会在后宫——后宫诸女恐怕只是皇帝视为玩物而已。至于贤妃,只是宠爱而已,皇帝或许对她的儿子好,可是太子的位子却是稳定的。除非是太子提前死了。
“孟冬,你对太子,没必要太……”邀月犹豫着,道,“记不记得,我告诉你,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没有你,可是其他情形却差不多。那里头,皇后和太子都病死了,最后登基的是,贤妃的孩子。”
唐孟冬倒是不以为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与其处心积虑谋划今后怎么办,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他穿越,就是最大的改变了。连那个世界皇朝四面楚歌的情况都能改变,江山的问题,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明天我要去上书房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唐孟冬道,“你把那个梦里,能记得的细节都告诉我。我们谋划谋划。”
第二天,上书房。
看着一排恭恭敬敬的小萝卜头,唐孟冬不由回忆起了当年在上书房做陪读的日子,那些日子提心吊胆的,各种勾心斗角,要不是每天想到茗姐会等着他,他恐怕一天都坚持不下去……
打住!重点是要关注这些皇子秉性如何。唐孟冬细细打量起来,坐在最中间的就是太子了,这孩子在所有皇子中排行第七,比无忧和无剑还小一岁,就已经老老实实坐在上书房了,这孩子长得很像皇后,眉清目秀,未来必然是个风雅的美男子。
排在太子左右的,就是那个什么贤妃生的四皇子、六皇子了,四皇子肖似贤妃、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六皇子肖似皇帝、难怪几乎是最受宠的皇子了。听说六皇子和五公主还是龙凤胎,这配置,真是太玛丽苏了。此外,贤妃能生,还生了十一皇子。
到底是什么货色,还要拉出来溜溜才好。其实大齐的制度,比较像某种内阁制,皇帝的作用比较有限,只要不是完全的傻子,问题就不大。虽然到了皇帝朱祖渊这一辈,皇帝这家伙掌控意志强烈,但也只是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制约江湖的势力,并没有动摇内阁制的根基。唐孟冬倒是希望下一任皇帝清静无为一些,这个国家打了不少仗,最需要的还是休养。
上了一天课,唐孟冬得出结论,其实太子也很好么!整个一天,四皇子表现得尤为积极,又是抢着回答问题,又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唐孟冬什么的。可惜,经历过当年争夺皇位的唐孟冬眼力早就涨了,看得出来讨好的痕迹。讨好也没什么,可是孩子,你不屑的眼神掩饰的太差了……
至于六皇子,贤妃的另一个孩子,摆出一副又冷又硬的造型,活脱脱的就是二代皇帝朱祖渊。没用的,孩子,皇位继承人要考虑很多要素,为长,为贤,为嫡,简在帝心。光是相像不一定有用哦!
太子是嫡子,除非是脑袋抽了的皇帝,或者是脑袋抽了的太子,历代太子在皇帝心里的地位都不是一般皇子比得上的。太子只要作为不是太过分,是能够占着嫡子和简在帝心两条的,至于贤能,皇帝说你行,不行也得行,占了三条,可是先天优势啊!
唐孟冬出宫的时候,坚定了还是要扶持太子的想法,不过人家有厉害的外祖父和舅舅,又是正统,应该轮不到他操心。四皇子和六皇子,装得太假了,有点让人不舒服。而且那伪装之中的鄙视,让唐孟冬有点作呕,支持这两个家伙,未来一家人的生死可不好说啊!
在宫门口,一个宫装丽人拦住了唐孟冬:“唐大人请留步。”
唐孟冬一看这是妃子级别的装束,心里草泥马奔腾而过,到底是因为这是个架空的世界,所以总有些出格的人,做些出格的事么?八成是那个有名的贤妃了。他行礼但是没有说话。
贤妃笑道:“唐大人辛苦了,几位皇子在上书房表现如何?”
“很好!”唐孟冬发觉冰山面瘫常用词的好处了。
“唐大人可以说详细点儿么?”贤妃还要招呼手下宫女送上酸梅汤。
这还真敢啊!唐孟冬无语,索性装出一副道学气派:“这位娘娘,后宫不得与外臣见面。唐某还有事,先行告退。”
“法理不外乎人情。本宫只是关心自家孩子,才问了两句。先生这样,倒是显得迂腐了。”贤妃一副温良贤淑解语花的样子。
我去!还真是个玛丽苏!唐孟冬什么都不想说,加快脚步走了。玛丽苏的杀伤力,他可是HOLD不住啊!难道这位贤妃会觉得他听了这话,觉得她有一颗做母亲的心,而且“落落大方”么?这年头怎么这么多神逻辑!
终于到了家,唐孟冬发现今天饭桌上多了不少人。邀月还没介绍,一个白白净净的家伙就冲到了他的怀里,大喊着:“表哥!我等你等的好苦啊!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唐孟冬半天都没摆脱开这个家伙,皱眉道:“你是……”
“表哥,我是玉天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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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天宝;唐孟冬调动记忆,嗯,陆小凤世界《银钩赌坊》的炮灰;都没有正面出场就挂了。更多的信息……
“天哪!地上有蟑螂!”玉天宝跳得更高,唐孟冬觉得他自己要被勒死了。
“说了多少次;你该喊孟冬‘表姐夫’的。”邀月把唐孟冬和玉天宝分开了;虽然表面上还是客套的表情,可是唐孟冬知道;她内心一定是怒火滔天了;具体表现就是;她在分开两个人的时候;狠狠一股内力冲进了玉天宝的穴位;这个家伙因为这可以疼上半天!
“啊啊啊!好痛啊!”玉天宝大喊着冲了出去。
“他就这个德行!不理他就好!”邀月告诉唐孟冬,“那边坐着的,是咱们的表哥,玉天枢。”我勒个去,表哥已经一大堆了,还有啊!
玉天枢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唐孟冬打了招呼,入座吃饭。而玉天宝,则被教主的手下带去“好好修理”了。
唐孟冬想,看这情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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