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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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索-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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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抽痛,尽管已做足准备,却在被赵匡胤吻住的那一霎,面前还是浮了赵匡义的影子,他如何能想到今夜她还有这样的盘算的。缱绻缠绵间,她的胸衣已被褪至一半,赵匡胤的唇顺着她的颈窝一路滑向那心房处一道三寸长的刀疤上,舔舐中有温软湿热的知觉。长吻牵着她心底揪出更深刺痛,右手悄然滑进床沿边上的薄褥中,触到一把一尺见长的梅花匕上,使劲握了握,转瞬间,匕首已是扬在半空直指赵匡胤的咽喉。
原本看似情到浓处的那个人,却早就觉察似的晃了一晃,躲开她致命一击,刀子赫然现于温吞柔靡的软帐内,泛着颇不和谐的冷煞白光。
她猛地一怔,未及反应,手中的匕首已被赵匡胤夺去,横在眼前看了看,声音里有坦然:“你果然是要杀我。”
她晓得自己已经败露,便不做解释,只恨恨盯着他道:“是又怎样,如今已经被你发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匡胤仍是横跨在她身上,半分离去的意思也没有,看了她一瞬,才淡淡道:“如此,从前夜行赵府的刺客,通唐叛周的细作,也都是你罢?”
她冷冷笑道:“是我又如何?”
“为何要杀我?“
她瞥眼看了看落在昏暗中那一袭红衣:“将军争战多年,死在将军手上的亡魂岂在少数?秦笙不过是替那些冤魂报仇——”笑了笑:“将军可曾在午夜梦回时见到些阴魂索命的?死了的人不能为自己伸冤,那只有秦笙这个活着的人替他们讨回公道。”
他肩膀不动声色的颤了颤,面上却依旧副淡然,眼光落在梅花匕首上,哑笑道:“刀子竟还淬了毒,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她冷哼一声:“将军为求万无一失,在箭上沾毒,不也做的很是妥帖么?”
他总算有一丝的震动,思想半天,沉吟道:“你是——杨衮是你什么人?”
她面上的冷意蔓延:“五年前,高平一战后你青云直上,可我阿爹却是因你一箭毒发身亡,阿娘不能独活,唯剩我一个,那是我一生的噩梦。五年,我寻了五年的机会想要杀你,每夜每夜做梦都能手刃仇人,可是老天不开眼,我杀不了你。”
高平一战,他的确是在箭上浸了毒,亦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在箭上涂毒,因那一战,是柴荣立皇威,后周巩固江山的关键之战,他只能胜不能败。可何曾想,面前的人竟是那辽国大将的独女,他觉着自己的心莫名抽了抽,忽然间不晓得了,到底那一仗,他是胜了,还是败了。
钳制着她身体的那只手渐渐松了力气,从床上跳下来,整了衣服,瞳孔中映出她一幅刚烈又隐忍的痛容,心中兀的一个念头涌上,看着她道:“若还想杀我,便做我的女人——做我的女人,日日在我身边,不怕再寻不到机会。”
她露出惊愕之色,面上一阵灰白,亦冷亦惊的神情皆落在了他的眼里,释然一笑,转过身去,边走边道:“就这么说定了——三日之后,我来娶你。”
留她一幅半掩春光的形容在烛火里狠狠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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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问责
更新时间201322 10:34:12  字数:2274

 因临时定了一门亲事,赵匡胤离京的日子便往后推了一推。
悠忽一夜,耶律笙未曾入眠,千思万想,熟料到事情会朝着那样的轨道发展。原本献媚只是个幌子,如今这幌子忽然被硬生生的撕开,却回绝不得。做戏也好,非得把那一场剧目演足了再说,果然古人诚不欺我,天意难测,天意向来不会让世人顺风顺水的达成所愿。
只是这代价,她不晓得自己付不付得起。
脑中仍是她与赵匡义先前相识相知的一幕幕,心口像是被谁扯开了,敕辣辣的疼,只恨情根错种,她与他,到底不过是浮萍一相遇,雁过无痕。那些鱼水相逐的话,终归不过是说说罢了。
天空泛出青白,如她往日穿的那袭衣裙,明明是好看的颜色,却总透着些冷意,雏燕绕着橡木窗棂在贴窗的竹篾纸上拍打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脆生生的,是这夏日晨曦中最动听的乐曲,只是隔着亮白窗纸,她看不清那普天下生机焕发的模样。
翻身从床榻上起来,坐到镜前仔细梳妆一番。红衣自是不用穿了,换的是她原本带着的一件烟青色缕金梅花纹单罗纱襦裙,及腰青丝挽在脑后用一条同色缎带束着,发丝泼墨,如一抹黑色浓雾散在她的背后。蛾眉似远山含黛,衬着底下一双黑瞳盈盈秋水般轻荡;唇红齿白,淡笑嫣然已然醉了肌骨,执了对白玉佩环缀在耳上,冰肌玉肤、气若幽兰,铜镜里映的是一惯清素幽逸的形容。
静坐至日头出了东山,方开了房门,翩若轻云出岫,盈盈走了出去。
是个清风送爽的好日子,没了前些天的燥热。只是一出楼门,却劈头盖脸撞上早早等了些时辰的赵妭,正是一脸怒气冲天的望着她。
也难得赵妭听说了那些事,竟还能耐着性子在这里等她,却不是青红不分的一脚踢开她那扇大门,同她讨些说法。
漠然放在面上,她淡淡道:“我正要出去,你就来了,妭儿,可否陪我去买些脂粉?”
袖子被赵妭扯住,一双灵动大眼此刻却是蓄了满目的怒火对着她:“亏我还把你当自己的亲姐姐,你怎能这样对三哥,你可知——”
她打断她:“两日之后,我便是你的二嫂,既是你未来的二嫂,同你三哥有太多干系,就怕是有些逾矩——”澄澄眼光望着她:“若你今日跑来兴师问罪,我却委实没有什么多说的。”
赵妭怒目圆睁,却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她凉凉一眼,越过赵妭的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出嫁之前,我是不能回府,老夫人那里,还烦请你替我担待几句。”
赵妭斥道:“自己做的好事,却要我同你给娘亲担待,你做梦。”又提高了声音:“向来妭儿只认你做我的三嫂子,如今你背信弃义攀上二哥,就休想我还能向从前一样待你。”
她不动声色抖了抖肩膀,凉凉一笑,只话还说的轻飘:“既是你的嫂子,二嫂、或是三嫂,又有甚区别?”
“呸!我倒没想的你脸皮这样厚,我只问你,你这样待三哥,心里可有一丝愧疚?”
她回过头来,冷冷说道:“愧疚?赵妭,我当你是亲妹妹,便没把你做外人看,既是这样,你也没有资格同我说那些事。”
“她没有资格,那我呢?”
她身子猛地一怔,自觉有些僵硬,可明明现下不是该脆弱的时候,唯有死死扣住袖筒里的指尖,在转身一霎,对着那副俊逸逼人的面孔,依然凉道:“同你,我也无甚可说。”
“是么?”赵匡义却只当没有旁人,上前一步目光森然的对着她道:“笙娘,这便是你求我为你做的那一件事,你怎么做的出来,你怎么能日日同我相好,却在一转眼就上了二哥的床榻——笙娘,你告诉我,你怎么做的出来?”
她被他双手按着肩膀晃得头晕目眩,心痛到极处,他一双血色浸染的眸子现的是从未见过的颓丧与难耐,那样的鲜红,定是如她一般夜里未曾好睡。可她哪里能说出实情,不,那是不能说的,只怕说了会伤他更深,惶惶思绪间,她屏足气力,将他推开,冷笑一声,道:“我思慕将军已久,难得的是将军对我亦是有情,如今能够嫁给他,却不过是天作之合罢了——”
他亦是冷笑:“秦笙,这样的砌词狡辩为免太过!我深知你的心意,二哥对你也不过是皮相之好,他那样的人,不会对哪个女子动心的。”
又盯着她的眼睛:“你可以反悔,你现下反悔,还来得及——”
那一颗心已经没有温度,七月的天她觉着的是彻骨的凉意,冷眼瞧着他,声音却弱了下来:“怎么反悔,怎么可能反悔呢,我喜欢的是将军,我要嫁给他,你明不明白?”
他怒道:“你说谎。”
“我没有说谎,匡义,你说我对你好,我想同你在一起,那是昨日之前的事,昨日之前,我不晓得自己心里还有另一个人,可如今我明白了,感情之事,哪里是谁说是就是的了呢。”
呵,分明谎话就是这样信手拈来。
颊边一阵手风扇过,那是赵妭的怒气蓄积起来的一掌,却在半空中被赵匡义拦下。兄妹两个,此番眼眶竟是一个赛过一个的红,只一个怒不可遏,一个死死压抑,那原本清朗的声音,现下却是怎样的悲情,对着赵妭:“既是二哥的女人,你下的手也颇有些狠了。”
赵妭不甘道:“可是——三哥——”指着耶律笙:“她明明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明明就戏弄了你——”
赵匡义却未说话,抓着赵妭的那只手,也赫然放下,怔了一瞬,方才转而对着耶律笙道:“你说的对。二哥现下在府里正忙着给你辟一间别院,明日,最多是后日,便能让你们有个新房住了——”又对着赵妭:“你若不想陪你的秦姐姐去街上,就同我一起回府,娶了娘亲为她做的嫁妆再送过来。”
赵妭瞪大眼睛:“娘亲竟——娘亲怎的也这般糊涂?”
他苦笑两下:“昨夜的事,已遍传三军,二哥此番是非娶她不可——”凉凉向耶律笙看去:“你该是满意了。”
她说不上话来,只又听得赵妭嗤道:“左不过是嫁去做小的,满意什么,她没有福气做妭儿的三嫂,妭儿也不会真正道贺她攀的那门亲。”话毕甩了甩袖子,再哼了一声愤愤而去。
那样说一不二的性子,她其实很羡慕,只是再羡慕,终归再不能同赵妭回到从前——连着眼前这个人,亦是如此。
只她不晓得,这个人,能压着性子不同她做一番纠缠,到底是因先前经历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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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待嫁
更新时间201323 10:30:02  字数:2110

 一夜之前,她看着赵匡胤堪堪从客居楼的特厢里出去的时候,并不知道,那楼上的另一侧,立的是一脸铁青的赵匡义,本是清俊风雅的面上那时全是阴魅。
彼时她衣冠不整,又心如死灰,便未料的房门被掀开一丝小缝,正好让赵匡义在外一眼看个清明。
古往今来男人们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另一个男人同自己抢女人,且还抢成功了,赵匡义也不例外。其实房内那般春色盎然的画面实际上只是个幌子,他却先入为主的认定了自己的哥哥同自己的女人生米煮成熟饭。诚然,米是已经入了锅,可离熟透还有质的距离,他不过是被气恼冲昏头,便一时失了分辨能力罢了。
气不过,自当要同抢她的那个男人对峙一番。
赵匡义顺着赵匡胤的步子跟到赵府上时,明月正好被一团乌云遮住,四下凛然昏暗,饶是如此,那火红的灯笼却仍照的他一双眼睛通红通红。
走在前面的赵匡胤早就发现他在后面跟着,但一直当做未知,只在快上了府邸门口的石阶,才忽然转了身过来,淡淡笑道:“匡义——”
赵匡义跟的紧,没料的赵匡胤忽然就转了身,诧然之后,才摆出隐的颇深的狠意,道:“二哥可知自己今夜做了什么?”
赵匡胤依然笑得轻淡,仿若真正不知自己的这个弟弟所为何事,也看不到他此时已如豺虎一般的眼神,缓缓说道:“同我自己看中的女子一夜春宵——怎的,三弟有甚异议?”
那是赵匡胤一惯端着的情绪,温和飘然中蕴着一股不可违逆的态势,熟识他的人皆知他的许多成就便是在这样的脾性中莫名所以的得成,那是一种旁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此番,这威严正似有若无的对着赵匡义,显见他气的不轻,然还是被震慑的楞了片刻,方才回道:“二哥是明眼人,自是知道我与秦笙关系匪浅,如今夺人所爱,却哪里是君子行径。”
“君子?向来成大事者,哪个是真正的君子?人前做君子罢了——匡义,你该不会是忘了,比起女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做。”
他猛然回神,却激起另一番更炽烈的怒意:“既是如此,二哥就更不该强人所难。到了那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现下要予兄弟难堪。”
潮热的夜风扑在赵匡胤的身上,夏蝉鸣了一声又一声,他想了想,笑容淡下来:“我未曾想过给你难堪,今夜的事——是我疏忽。”
“既是疏忽,二哥可否将她还与我?”
此话一出,赵匡义自己也未曾料到,到底在他心里,已经认为秦笙同自己的哥哥一夜云雨,可真当他毫无顾忌的央求赵匡胤放人时,才方知,那个女子在他心里,究竟占了多少重量了。
赵匡胤凝神片刻,说出的话,却叫他绝望至极:“晚了,我已应了三日后娶她过门。”
字字重意,如冷风呼啸着灌入他的耳中,他几乎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你要娶她,你为何要娶她?”
面前的人却是一副冷静面孔,手掌抚上他的肩膀沉声说道:“匡义——那个女子,她不适合你。”
不适合他赵匡义,难道就适合你赵匡胤么?他冷笑两声,斥道:“原是说来去,不过二哥私心想要一个女人罢了——”顿了顿:“我若不放手呢?”
赵匡胤的回答亦是坚定:“那便先问过我。”
他终将按捺不住,抬手拔出自营帐出来就一直挂在腰间的长剑,直向着赵匡胤的心口刺去,只是到底忽略了自己不会功夫,剑尖才擦出去,就被赵匡胤两指夹着停在了半路。
而此时,剑尖离赵匡胤的胸口还是一尺有余。
倒是赵匡胤面上的情绪阴晴难辨:“你为了她,竟要我死?”
他恨恨道:“你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自然不懂得一份入骨的情分,是能让人失了理智的。”
赵匡胤稍一用力,便别的那把剑旋转出一个半弧,瞬时插入旁侧的一棵刺槐上,思想了片刻,方说道:“如此,那我让自己爱上她便是了。”
留的赵匡义的身子在黑暗里狠狠一震。
他知自己不是哥哥的对手,论武功,论计谋,论各方各面,只不过人无完人,赵匡胤最想要的那个东西,却是犯天子的大忌。而那个东西,亦是他心中所求,旁人不会有谁晓得,他做的那一切,他能心无旁骛的助赵匡胤早日登上大统,无非是因着他没有谋反的资本,非得借助他哥哥登基之后,才能真正盘算。借人篱下,当得低头行事,他知晓其中的道理,自个儿宽慰一番,终是摆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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