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传来的感觉又像快感又像难受,赵容毅紧绷着脸,忍住骂这个小女人的冲动,扭着头望着池子边。
“王爷怎么衣裳没脱就下水了?”
常乐吓了一跳。
还有人?!
她顿时一动也不敢动,紧紧地贴在了赵容毅的胸口,本来要往上钻的脑袋也缩了回来。
跟赵容毅说话的人事林长弓,他的贴身侍卫。跟长弓同时进来的还有他的弟弟金剑。两人都穿着单薄的白色内衣,一面跟赵容毅说话,一面便要动手脱衣服。
“你们出去!”
赵容毅沉声道。
“啊?”长弓和金剑抓着衣裳,都愣了一下。
赵容毅道:“我想一个人待着,你们出去。”
长弓倒还没什么,金剑立刻就垮了脸,涎皮道:“王爷让我们也享受享受呗。”
赵容毅皱眉:“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金剑嘴唇蠕动还想再说什么,长弓却拉住了他,道:“王爷有吩咐,还不快走。”
金剑被哥哥拖着往外走,嘴里还嘟嘟囔囔。
“王爷真是的,明明说让咱们也享受一回的,怎么临了又变卦了嘛……”
直到林家两兄弟出去,连脚步声也听不见,赵容毅才手一松,放开了常乐的身体。
常乐一个猛子扎出来,噗一声吐出一大口水,呼哧呼哧地喘气,同时快速地划水,游得离赵容毅远远的,靠在另一边的池壁上,仿佛这样便能有点安全感。
赵容毅就坐在水里,悠哉地看着她。
觉得自己暂时安全了的常乐,这才露出了一副怒容,道:“武临王未免太过分了,如此行径,实在无耻!”
赵容毅眉尾微挑:“无耻?”
常乐道:“当然,这个温泉池是给女宾用的,王爷故意进来,难道不是为了……”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气得两颊通红。
赵容毅好笑道:“你说这里是给女宾用的?”
“当然了!”常乐气鼓鼓道。
赵容毅呵地笑了一下,背靠池壁舒展开双臂,他身形修长,胳膊自然也长,两手伸开,一下子便似巴掌了整个池子一般,气势惊人。
然后他便玩味地看着常乐,目光从她的发际一直逡巡到她的胸口。
常乐立刻双手交叉护住胸口。
其实她并未赤luo,入水的时候身上还裹着一片白色浴巾,只是这种浴巾可不像现代那样是厚厚的白毛巾,而是菲薄的白色纱巾,只能堪堪护住胸口和腿间的要害,况且被水沾湿之后便紧紧贴在身上,透明如无物,一应妙处都显露无疑。
不过好在温泉水面上升腾着白色的水汽,好歹不至于被赵容毅一览无余。
“看什么看!”
常乐又羞又怒,尤其这种情景下,若是赵容毅想做点什么,她几乎无处可逃,浓浓的危机感包围在她周围,让她慌张不已。
赵容毅却好整以暇地保持着双手张开的姿势,淡淡道:“就算本王想看,也没什么好看的,一眼就扫完了。”
“什么?一眼就扫完?你……”常乐顿时像受了巨大的侮辱,身子一挺就要跟对方理论,不过真地要挺起来上身就得从水里露出来了,赶快又缩回来,尴尬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才算镇定地道:“奴婢好歹也是皇上身边伺候的,请王爷放奴婢一马。”
赵容毅挑眉道:“你这么说,好像我是故意要欺负你似的。”
常乐脸色不善道:“王爷认为,这难道还不是欺负吗?”。
赵容毅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据本王所知,枫露小馆是用来招待宾客的,你一个宫女,还没有资格享用吧。”
这要追究起来,常乐的确是理亏,但是一码归一码,她僭越是她的事,赵容毅跑进来却是他的不对。
常乐道:“就算奴婢僭越,可是王爷也不该进来呀。这里可是女宾的池子,王爷身为男子,擅自入内,岂不是故意要行不轨?”
赵容毅抬起一只手,揉了一下额头,无奈道:“这里是流光池。”
“对呀,所以王爷怎么可以……什么?流光池?”常乐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流光池”这三个字。
“这里不是白玉池吗?!”她惊叫。
赵容毅用手指了指墙壁:“那边才是白玉池。”
常乐惊骇地张大了眼。
“两个池子的界碑陈旧了,正在更换新的。你是头一次来枫露小馆吧?”
常乐无语了。
除了倒霉还有什么能够形容她的境况。好不容易偷溜进来享受一次温泉,居然碰到界碑更新,导致她弄混了两个池子。也就是说,赵容毅进这个流光池是理所当然的,她才是那个不该进来的人。
如果水底下有个坑,她好想一头钻下去不再出来。
赵容毅就靠在池壁上,看着她的脸越来越红,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他叹了口气,长身而起。
常乐顿时一惊,身子紧缩,双臂抱得更紧,警惕地看着他。
赵容毅是来泡温泉的,衣裳已经在外面的更衣间里换掉,身上也只穿着一件白色中单,此时从水里一站起来,薄而透明的布料紧贴在身上,被温泉润泽过的小麦色肌肤,充满了弹性光泽,紧实的机理,挂着晶莹的水珠。
好性感!
即便是这样尴尬的状况,常乐也忍不住在心里赞美了一声。
赵容毅一步一步地从水里走出来,身子也就一点一点地露出来,他肩宽腰细,腹部六块腹肌,常年练武让他身上一点儿赘肉都没有,浑身都充满力与美。
可是这样的话,她岂不是要看到他的……
常乐睁大了眼睛,脖子僵硬,一动不能动。
直到赵容毅修长的两条腿也从水里迈出来,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呼吸也恢复了顺畅。
幸亏他下身还穿着一条犊鼻裤,不然真是非礼勿视了。
池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玄色外衫,宽松的样式,显然是供浴后穿着的。赵容毅取下衣裳,披在身上,然后回过头,看着呆愣在水里的顾常乐。
“怎么?你还不打算出来?”
70、甜的不只是汤圆
“啊?”
常乐愣愣地张开嘴,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膀上,被温泉熨烫得粉红剔透的脸上,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活像一只鹌鹑。
赵容毅再次无奈地叹气。
似乎每次碰到这个女人,她总有本事让他叹气。是傻,还是天真呢?赵容毅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女人。
然而回想起那夜她说起一个恨得入骨的男人,想起她好几次露出仇恨的眼神和报复的欲望,这个女人身上似乎又有另一种……坚决?锐利?果敢?泼辣?
赵容毅有点糊涂了。
他还是头一次在同一个女人身上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品质。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赵容毅受不了常乐那长长的反射弧,终于决定一次新跟她说清楚。
“明天?”常乐想了想,恍然道,“是冬至!”
赵容毅道:“不错,明天是冬至,大庸习俗,冬至大如年,子女都要向父母长辈敬贺拜节、呈送南瓜汤圆。”
明天就是冬至,按惯例,宗室子弟们除了敬贺父母长辈长寿平安,还要进宫给皇帝拜节,并呈送以南瓜做馅的汤圆。当然,宗室那么多子侄,赵晟若是每个人呈送的汤圆都吃掉,那撑死他也吃不完,大多都是尝一口,意思到了就行。
但今年不一样,首先是赵晟不在宫里;其次就算他不在宫里,宗室们也是肯定要来清平山行宫拜见的。冬至这么充分的见皇帝的理由,宗室子弟们当然要利用起来,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认某个人做儿子了呢,那可就是将来的储君啊!
常乐到这个时代也有些日子了,自然也知道这风俗,经赵容毅一提醒,自然也就明白了,不过她仍是疑惑道:“明天才是冬至,王爷怎么今天就上山来了?”
赵容毅淡淡道:“我不喜人多,提前一天来,晚间就会下山去。”
常乐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天宗室们都要上山来,人自然是极多的,而且这种特殊情况下,宗室们肯定都想在赵晟面前表现自己,场面必定热闹,不知会出什么事来。赵容毅看来是不想掺合到这些事情里,所以提前一天就上山来了。
“本王方才已经见过皇上,皇上恩典,特赐流光池沐浴。”
赵容毅最后再解释一句,今天的事情便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了。
人家是奉命前来洗澡,常乐走错了池子,被撞上了,只能认倒霉。
“方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我若现在出去,长弓金剑必定奇怪。”顿了一顿,看常乐的样子已经是明白了,才道,“我转过身不看,你赶快走吧。”
他说着便转过身,背对着流光池。
常乐犹豫不决,赵容毅只是背过身而已,万一她出水时他又转过来,岂不是要被他看光光?
“别自作多情,我没兴趣看你的身体。”
赵容毅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一语就说破了她的顾虑。
常乐撅了撅嘴,她说什么了嘛。
不过眼下之际,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从水里出来。水声哗啦,赵容毅将动静都听在眼里,却真的没有转过身偷看。
君子之诺,存乎一心。
他是坦荡荡的。
衣服本来就放在池边,常乐也来不及擦拭,只飞快地抓起衣裳胡乱地裹在身上,随手拿了自己的东西,缩手缩脚地从后门逃了出去。
赵容毅耳力惊人,听到她已经出去了,才转过身。
室内空荡荡,惟有温泉水汽袅袅。
赵容毅摇了一下头,脱掉了身上的玄色外衫,又甩掉已经弄湿的白色中单。既然已经没有旁人,他自然就可以泡一泡温泉放松一下身体了。
正当他下水之际,却见水面上似乎飘着一件东西,被白色缭绕的雾气挡住,看不太真切。
他下了水,慢慢地从水里走过去,一直走到池子边,才伸手将那东西捞了起来。
葱绿色的绸缎上绣着一枝蝴蝶兰,还有一朵黄色小蝴蝶绕着兰花翩翩飞舞。
赵容毅顿时眼底一黯。
这分明就是女子的亵衣。
他一挥手,将葱绿的亵衣扔在池子边的地面上,然后放松地舒展双臂靠在池壁上,将胸部以下的身体都浸泡在温泉中,闭上眼睛。
流光池的池底经过特殊设计,温泉流进来之后还会汩汩流动,人泡在里面,便能享受水流绵绵的按摩。也正是因为这个设计,把温泉的热度都挥发出来,才造成流光池的池面上水汽氤氲的现象。
赵容毅就静静地感受着水流细致绵密的运动,两个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
指尖上滑腻腻的,仿佛是亵衣绸缎光滑的触感,又仿佛是那女人肌肤的滑腻。
莫名的,脑海里便浮现出刚才常乐被他按在水里的那一幕。柔软富有弹性的胸脯挤压着他的小腹,麻酥酥的感觉从如豆的蓓蕾顶端直传入他的肌肤深处。
女人的脸颊红如朝霞,被水汽氤氲的双眸黑白分明又流光溢彩,滑腻如雪的肌肤上泛着暖玉一般的光泽,细密的水珠从肌肤上滑下来,拖出一道道缠绵的水渍。
赵容毅猛地睁开眼睛,呼地吐出一口气,脸颊泛起一丝可疑的微红。
是不是真的该娶个女人了?
难道自己会对那个宫女动心吗?
赵容毅立刻摇了一下头,把这种荒唐的想法给甩出去,像是为了把这个想法给冲刷干净,他干脆一头扎进了水里。
……
匆匆忙忙从流光池逃出来的常乐,犹自后怕不已。
幸好进来的是赵容毅,若是换了别的男人,说不定把她当做那种女人,直接就给办了。宫女贪图荣华富贵爬上宗室子弟的床,这种事情再寻常不过了。
但是从流光池跑出来的常乐却发现,自己的危机并没有解除。
因为武临王被赐浴流光池的缘故,枫露小馆已经开放,馆内也有侍从伺候,加上赵容毅带来的人,馆内不再像她进来的时候那样安静,随时都可能有人撞见她。
好在馆内的人不算多,枫露小馆虽然有个“小”字,但面积并不小,而且内部屋宇曲折,要藏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常乐先找了个僻静处,将衣裳给穿了,匆忙之间也没发现自己换下来的亵衣不见了。穿好了干净的衣裳,将之前换下的衣裳胡乱地团好收拾成一个包袱。然后她又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慢慢地摸到自己翻墙进来的地方,再三确认没人,才翻了出去。
提心吊胆地回到了未央宫,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将门关上,她才终于松了口气,慢慢地坐到了床上。
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得好快。
嘴巴也是发干。
常乐按着自己的心口,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在流光池的一幕幕。
那一刻,赵容毅离她那么近,他们两个完全贴在了一起,属于男人的身体,不同于女人柔软的坚硬,还有小麦色的肌肤下蕴藏的具有爆发性的肌肉的力量。
啊,脸好烫!
常乐用双手捂住脸,一种说不出是羞涩还是甜蜜的感觉,像触电一样,就像……就像她刚开始认识罗子骁的那种感觉。
不!不!跟那时候的感觉还不一样。
哎呀,她也说不清楚了。
常乐只觉心跳得慌慌的,好像心脏生病了没办法稳定跳动似的。
“哐哐哐”,房门被拍响了。
“常乐你在吗?”。
是岫岩。
常乐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过去开了门。
岫岩道:“你关着门做什么呢?”
“没什么。”常乐掩饰着,心里的悸动还没完全散去。
岫岩道:“武临王刚上山来,给皇上送了南瓜汤圆,皇上用不完,叫咱们一起去尝尝。”
“哦。”
常乐便关了房门,跟着她一起走,还欲盖弥彰地问道:“武临王怎么会来?”
岫岩笑道:“明日便是冬至,武临王提前一天来给皇上拜节。”
“是吗,啊,那南瓜汤圆是冬至都要吃的吗?”。
“当然了,这是历来的风俗,每逢冬至,家家户户都要吃的。”
两人断断续续地聊着天,很快便到了赵晟的寝殿。
赵晟刚接受过赵容毅的拜节,坐在椅子上看书,手边放着一个精致的提篮,里面有一个大盅。
岫岩和常乐进来后,顾太平也已经在了。
赵晟便指着提篮道:“武临王送来的南瓜汤圆,你们也拿去分了尝一尝。”
顾太平、岫岩和常乐自然一起谢恩,提了提篮出去,又叫了小丫鬟重芳她们,大家一起分食了。
常乐第一次吃南瓜汤圆,糯米做的雪白的皮咬开后事金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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