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南宫逸棣只得只手搂着怀里人的腰身,另一只手大费周章地为他换上自个儿的披风。
定定地看着白梅下的坟冢,眼瞳中不由地染上了浓烈的悲色,可只不过是一瞬,瞳中幽光乍然一闪,俊美的脸庞散发着帝王般的雍容气息。微微敛目冷峻地凝视着前方,嘴角又扬起桀骜的弧度。
横抱起怀里的人,转身,提气掠上梅枝,轻踏而过。霎时,一路花落漫漫。
远远地便见逸王怀抱着一人飞身掠来,众侍卫忙聚集梅林前,满脸愕然,怔仲当地。
“上马回府!”南宫逸棣面无表情吩咐说道,飞身上马,让怀里的人坐在马鞍上,右手紧紧揽着他的腰身,让他倚靠着自个儿以免于马背上的颠簸之苦。左手接过一侍卫递来的缰绳,双腿一夹马腹,大呵一声“驾……”,白马疾驰隐入风雪中。
漫无边际的梅林,清幽空寂。
白梅摇曳,暗香淡然,宛若一白衣少年,笑容清浅。
正文 第十二章 “捉奸”在床
高深的城墙上,诀成负手而立,凛冽朔风吹得长发乱舞,衣袂翻动。双眼犀利地望着空旷而白茫的雪地,刚毅的脸庞不露任何表情,使人无从窥得他的想法。
城门下,众人屏气凝神,恭敬等候,飒飒作响的大旗更衬得城门处冰冷、沉寂。
“快开城门,王爷回来了!”诀成一声大喊,转身下了城墙站立城门一旁。
众守卫忙提起灯笼分列城门两旁,城门霎时一片通亮。
纷扬风雪中,一点黑色人影逐渐清晰起来。骏马长嘶,啼声骤停,南宫逸棣转眼间便到了城门下。
城门,众守卫一脸愕然,目瞪口呆的,仿佛被勾去了三魂七魄似的杵着不动。
见状,南宫逸棣顿时阴沉下了脸,微敛下眼瞳扫视了城门一干人等,最后停留在诀成身上。
诀成一阵苦笑。
何故又干他的事来了?
正当他心头有苦无处诉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一小乞儿突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喊道:“王爷,小的甘愿做牛做马,一辈子侍候小姐!小的……”一阵突来的马蹄声掩盖了小乞儿后面的话。原是跟从南宫逸棣的那队轻骑也回到了城门。
众人这才倐地回过神来,急忙跪地喊道:“属下恭迎逸王!”
“起身!诀成,带上他!”南宫逸棣皱眉扫视了一眼跪在城门的一干人,策马进城。
诀成抱起地上的乞儿放在马上,领着一队人马尾随着已有几丈之远的人回府,只留得满脸通红的城门守卫站立当地尴尬不已。
灯火通明的碧落斋,众侍女进出不歇。乌木圆桌之上,各色菜肴,热气腾腾。
“焉,起来了,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南宫逸棣低声唤道,等了一会儿,见榻上犹睡不醒,不由又俯在他耳畔轻声唤道:“懒虫,快起来了,待会儿饭菜都凉了。”一股淡淡香气直溢他的鼻内。
回到碧落斋那会儿,真个儿苦了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拉开了圈在颈子上的双臂,让他乖乖躺在榻上,褪去外衣,细细地擦拭了一番,而那人犹自睡不醒。
纤丽的秀眉下,纤长的卷睫投下了两泓阴影,薄薄的唇瓣宛若含了朱丹,泛着淡淡嫣色的清艳脸蛋漾着恬然淡笑,宛若欲绽的滟滟红莲,仿佛欲于刹那间展露风华。
“柳焉,你生得如此之美,城门的守卫失魂落魄,全都忘了见礼。”南宫逸棣微拧起眉头低道,看着眼前恬然入睡的人儿,手指不由触上那细腻的肌肤,来回轻触*,微敛下眸,慢道:“柳焉,我恨不得把你藏着掖着,使得他人无从窥视你绝美容颜!”末了,轻轻咬了那小巧晶莹的耳垂。
“嗯……”一声*蓦地自那艳红唇瓣滑逸而出,细柔酥软。
顿时,下腹一股热流直往上窜,看着那微微开启的薄唇,南宫逸棣神差鬼使地欺身而上,又忽地顿止,修长的十指紧抓住被褥。
焉,若我趁你醉了要了你,待你醒后,依你那倔强的性子怕是恨不得杀了我再自刎罢!
南宫逸棣暗自苦笑道,走到隔间榻上盘腿而坐,运功调息,额上泌出一层薄汗。
“云哥哥……云哥哥,你允了嫣儿不走的!云哥哥……”隔间突然传来柳焉惊恐的呼喊声。
闻声,南宫逸棣急急回到榻畔,伸手紧紧抱起神色痛苦的人儿,轻声慰哄道:“焉,焉,不怕,不怕!”
回抱着南宫逸棣,纤丽的眉顿时舒展开来。柳焉安心地躺在温暖的怀抱里,呼吸又始轻浅绵长。
南宫逸棣唤了夏莲进来。
“撤下所有膳食,众人也都回房歇息罢!”南宫逸棣轻声吩咐道,手掌不时地来回轻抚着怀里人的后背,安慰诱哄着他慢慢安睡。
“王爷与公子都不曾进膳,若是夜里公子醒来饿了可如何是好?可是让夏莲和两位厨子随时候着?”夏莲急忙问道。她与秋莲二人做事细心,对人体贴入微,这深得南宫逸棣的心。
“今夜他怕是不会醒来了,让厨子明早早些准备膳食便好,你也下去歇息罢,这里不用你守夜了。”南宫逸棣朝她摆了摆手说道。
“是,王爷!”夏莲应道,唤了侍婢撤下所有膳食。
“夏莲……”正当她福身欲退出内室之际,南宫逸棣犹豫唤道,稍顿,迟疑了道:“明早若我卯时仍旧未唤你,你便叫师兄禀报皇上,只道我身体忽感风寒不能早朝了。”
夏莲应声福身退出了碧落斋。
南宫逸棣尝试着轻轻拉开怀里人的双臂。
秀眉一颦,清艳的脸蛋满是不安的神情。
南宫逸棣轻叹了褪去自个儿的衣裳,掀开被褥躺在柳焉的身边,双手揽上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
柳焉不由向外靠了靠,紧挨上身后宽阔的胸膛,汲取诱人的温暖。柳眉轻舒,绝美的脸蛋渐渐露出了恬然淡笑,
南宫逸棣俊美的脸庞顿时浮起宠溺的笑,搂着腰身的双臂不由收紧,将身边的人更为用力地拥入怀里,黑曜石般的眼瞳精光聚敛。
柳焉,今生,来世,我都不放手!今生生死相随,来世亦不离不弃!
南宫逸棣折腾了一整天,早就困乏了,这会儿心安定下来了,紧绷的神经得到充分的放松,抵不过不断上涌的困乏,眼睫翕动着缓缓敛下,沉沉睡去,可那搂着腰身的手臂却不曾减了半分力道。
雍容华丽的碧落斋内,紫铜熏炉,龙涎吐烟,缭绕游转。青花瓶内,白梅娇怯绽放,而那炉内燃烧正艳的木炭不时发出噼啪声响,于幽幽华室中,格外清晰响亮。
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柳焉脑海里一片白茫,只隐隐觉胸口微有窒息感,深一呼吸。蓦然,一股陌生的男子麝香纳入了肺腑中,双眸倏然睁开,滢滢一片水色。顿惊,眼前男子胸膛微微起伏,手臂正揽着他的腰身将他紧紧拥入怀里,而自个儿此时更是亵衣大敞,*出大半个肩膀。
柳焉又惊又怒,杀意顿起,拉上衣襟,翻掌便向前拍去,却是气息陡然一滞,提不上半分来。
柳焉万般不甘心,伸手便要推开面前的男子,当手指刚碰触到他的胸口时,一股烫人的灼热隔着薄薄亵衣窜上了指尖,惊得他又猛然缩回手来。
若非自个儿重伤初愈,一身武功使不出半点不说,体力更是不济。晓是从前,伸脚便踹开了这登徒浪子,一掌毙命,怎会有此光景?
羞愤不已的柳焉越想越怒,越怒便越挣扎,而他越挣扎腰间的手臂便更加收紧。
似察觉到怀里的动静,睡梦中的南宫逸棣倏地睁开了双眼,收紧了双臂,紧紧锁住怀里的人。
“焉,你可是忘记昨日城郊梅林的事了么?”暗哑低迷的嗓音急切响起。
闻及熟悉的嗓音,柳焉不由松了口气。昨日梅林的事慢慢浮现脑海。不及他细细想来,那暗哑的声音再度在头顶低低传来:“让我就这样抱你一会儿可好?就一小会儿,我绝不会有半点越矩的行为!”言语里似乎透露着惶惶不安。
似是感觉到他的不安与坚持,又或是下意识地贪恋他身上的温暖,柳焉暗自道:罢了,只当被狗儿咬了一口罢!于是停下了挣扎。
见状,南宫逸棣便知是他默许了,不由松了口气,暗暗嗅着枕边那片青丝的淡淡清香。似怕怀里人不经意便溜走了,修长的双臂越发用力,直欲将之揉入骨血中。
柳焉埋首在身边人的怀里,脸颊贴着那灼烫的胸口,听着沉重有力的心跳声,莹白的脸颊莫名地浮出了两片淡嫣色,心跳也有如擂鼓一般。
缥缈烟雾,幽淡暗香,轻游缭绕,渐明内室流动着暧昧气息。
良久,南宫逸棣才不舍地松开了手臂。
一获自由,柳焉便迅速下了软榻,突然*在室内微冷的空气中,纤瘦的身骨因而不由轻微地一阵颤栗。捞起中衣,背过身去急急穿上,侧颊的淡嫣色在冷空气中逐渐褪去。
既然怀里空空如也,自是图不到一丁点儿好处的南宫逸棣也只得起身下榻。
“吱呀”一声响,一阵急沓的脚步声传来,顿止。
柳焉系衣带的手指不由一颤,蓦又转过身来。
一容貌俊朗与南宫逸棣有数分神似的锦衣华冠男子站立画屏旁,一脸愕然。
见此,柳焉猛然大惊,一时竟不知所措起来,紧抿着薄唇,纤细十指紧揪着衣带,莹润的指甲透出苍白颜色。
一脸愕然的南宫舒桦一时半刻也没回过神,怔忡当地。微冷的空气凝着诡异的气息。
好半会儿,南宫舒桦神志才渐渐回笼,双瞳内亮光一闪而过,满是惊艳。
秋水为神玉为骨,凤眸光黠眉如柳。
艳色绝世的脸蛋透着淡雅冰冷的清艳。如墨般浓黑的发丝似瀑布般地倾泻下来,垂直腰际,柔软滑顺地轻贴着,衬得冰冷高傲神情竟是妩媚动人。
好一位绝世美人!
南宫舒桦暗自称赞道。方才他一进南宫逸棣的寝阁,入眼便是他七弟和他人正更衣的画面。想到他素来不恋美色的七弟竟与佳人同床共枕,更是借口身体抱恙而不早朝,猜想便如从潮水般一波一波涌来,直惊得自个儿一愣一愣地站在当地。
瞅了瞅华丽宽敞的雕花软榻,凌乱不堪。
好你个七弟!平时施施然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怕是早已把美人吃干抹净了罢!
南宫舒桦不由玩心忽起,细细打量起面前的柳焉来。
美人风华绝代,明明胜却女子娇美*的容貌清艳出尘,却无半分脂粉气,倒是他一身清冷卓然的气质不由让人误以为恍惚间似遇见了误落尘世的谪仙。
虽为男子,不过也罢!总比七弟美色不近,暮年成为孤家寡人来得强。
南宫舒桦暗暗忖度,心里也不由明朗起来:昨夜春光旖旎,春色无边,七弟得偿所愿啊!
于是,方才还满脸愕然的南宫舒桦,此时两眼毫不避讳地看着二人,暧昧的目光自二人身上来回穿梭,面露一副了然的神情。
抿唇不语的柳焉瞧见南宫舒桦看过来的目光极其暧昧,还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便猜想他定是想些*龌龊画面。当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紧揪衣带的十指不由紧握成拳,寒冷杀气阵阵,直扑二人面门。
南宫逸棣手握中衣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画屏旁的南宫舒桦,好半会儿回过神来,目光瞥过身侧人儿乍青乍白的脸色时,一股寒意倐地蹿上了背脊,南宫逸棣顿时暗道不妙,方才缱绻情意付之一炬,不由转过头狠狠地瞪了瞪到此时还不识相走开的南宫舒桦,心中大骂其冒冒失失,眼睛朝阁门一瞟一瞟,意思再明白不过。
见状,南宫舒桦知是自个儿搅黄了他七弟的好事,一脸微赧,正暗想着该如何开口让自个儿脱身,忽地一声响声,秋岚跌撞地进了内室,张大嘴不停地喘着,脸蛋一片通红。瞧见三人僵立在屋里,气氛诡异至极,误以为两位王爷起了冲突,猛地跪落在地,叩首急急道:“王爷,秋岚拦不住舒王,扰了王爷与公子的睡眠,是秋岚失职,请王爷责罚!”
柳焉顿时又气又恼,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美目一横,向身旁的人狠狠剜了过去。
南宫逸棣瞧见身旁人一副难堪地恨不得当场一掌将他毙命的神情,知他定然恼他至极,心中不由大叫着:天要亡我!又见地上的秋岚全身抖瑟不止,料想他五哥定是一路疾走,晓是府中侍卫也追赶不及,更遑论不懂轻功的秋岚,自是拦不住人,便压低了嗓音地吩咐了秋岚道:“秋岚,领舒王爷前去花厅好生侍候着,稍后再来碧落斋!”言语时,暗暗瞅了瞅身旁的人脸色,神色很是小心,生怕又犯了那人的忌讳。
正文 第十三章 悔过
“是,王爷!舒王爷,还请随秋岚走!”秋岚起身引着舒王出了内室,又传话侯在屋外的夏莲稍后送去热水和早膳。
“焉,别生气,倘是气出个好歹该如何是好?”那二人一离开了内室,南宫逸棣便急忙开口低道,见柳焉冷着脸只顾着更衣,并不应话,以为柳焉恼他至极,怕重伤初愈的柳焉憋坏了身子复又急急解释道:“五哥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定是朝中有急事,我向你道歉可好?焉,消气了不?”
柳焉依旧默默系着衣带,不做声。
见状,南宫逸棣竟口不择言道:“要不你拧我耳多可好?”
十指顿止,神情顿时缓和下来,虽带怒意,却不似方才那般冰冷,那形状优美的唇角恍惚间似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启了唇齿冷道:“堂堂王爷怎可让人拧耳朵?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可是我委实不知如何才能让你消气,你若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紧!”南宫逸棣很是委屈低道,顿了顿,瞅了瞅身旁的人又继续道:“年幼时常惹得母妃生气,母妃就轻轻拧着我的耳朵说教一番便消了气。”末了,又偷偷瞅了一眼身旁的人,生怕再度惹得他不悦。
寒风乍起,拂动了珠帘,一阵声响清脆细碎,于幽幽华室中悦耳至极。
冷意忽袭,仅着一件薄薄亵衣的南宫逸棣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细想来世人传言舒王的种种竟也说其不失为一个正直的王爷。
水色眸光落在了案几上。白釉青花瓶内的数枝白梅,清雅秀丽,娇怯可爱。
良久转过身来,见南宫逸棣冷得直发颤,心中不由一惊,而后暗自骂道:呆子,怎可穿着单衣挨冻?心中气也消了一大半,于是开了口道:“快些穿上衣裳,莫要冻着了。刚才的事就此作罢,莫要再提。只是南宫公子往后莫要再与柳焉同榻而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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