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下落雪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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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下落雪嫣然-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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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逸棣沉吟了良久才道:“在座众人哪个不是这些年来相互搀扶一路走来的生死搭档,而勤书房更有侍卫日夜把守,平时也有禁令,那人又如何得逞?”

诀成不赞同似的摇了摇头道:“官场上耳濡目染,金钱美色当前意志稍不坚定就会被拖下水,蒙蔽心智……”蓦然噤声,二人抬头看去。

原来是夏莲正朝这边走过来,近前福身。

南宫逸棣微点了头,道:“他怎么样了?睡醒了么?”

夏莲微侧过脸,满脸忧郁神色,低叹了回道:“公子人一大清早就起来了,这会儿该是用完早膳了,可心情还是和昨天一样,老是闷闷不乐,人前强颜欢笑,人后看着杏杏小公子发呆。前些时日瞧见小公子哭了还抱一抱,昨夜小公子哭得全身乏力了也不见公子摇一摇吊篮哄上一哄!王爷还不知道呐,晓是昨夜小公子哭得太厉害了,这不一大清早公子就唤来了刘嫂把小公子抱走了,还吩咐了刘嫂过些天再送回碧落斋。”话说道这里顿了下来,拉回了视线,又道:“夏莲这正是送几件小袄子去刘嫂那边。”

闻言,南宫逸棣不由地微拧起了眉,道:“前几日皇上赏了一箱珠宝玉器,你稍后去库房挑几样有趣的送来碧落斋,还有本王年前搁在床头匣子里的玉珠也拿给他。”稍顿,想了想,又皱眉道:“干脆就送那颗玉珠得了,别的东西他也不稀罕,送去了只怕会惹得他心里头更加不痛快。”

“王爷,惹得公子心里不高兴扔了你的东西还是小事儿,脾气一上来砸了碧落斋也是不无可能!”夏莲笑道,锤了锤肩。他家公子早是有前科的人了,当时要不是王爷在场,只怕早把碧落斋砸了个干净。

“王爷宠坏了小柳了!”诀成笑道。他就亲眼看到过小柳摔过三回碗,那架势如若他师弟不依,只怕要把吃饭的桌子都拆了才罢休!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事确是他师弟的不是,才使得小柳闹脾气。总的来说,大伙对小柳的评价是人漂亮、心地好、脾气温顺。至于碰上小柳摔碗的情形也是极少数的,事情起因大伙都明白九成九自是某人不安好心地摸了小柳的逆鳞。不过其实小柳有时也是怕极了他师弟,就比如说前不久的那件事。

事情起因就是皇上送来了一缸子珍贵品种的鸢红小鱼,他师弟很是喜欢。恰巧前一夜小柳和他师弟闹了脾气,第二天竟一反常态,一整天都乖乖地蹲在小池旁投食,嘴里不停地念叨,心里头大概是在计较什么,只是当时大伙没想到罢了,直到池畔传来他们家王爷的低吼,大伙匆匆赶了过去才恍然大悟。

红莲寂寥开放的小池里,数朵红莲已然残败,浑浊的水面正漂了一大片的“白肚皮儿”。

柳焉站在小池边,雪白的衣袍沾满了腥臭的淤泥,鞋袜早不知被他脱在哪里,一只裤腿高高挽起,另一支耷拉着踩在了光裸的足下,衣袖、裤腿儿、袍摆正“滴答滴答”地滴着水,地面积成了一个小水洼,手里拽着那只某年某月皇上赏给逸王爷直到昨天都还供在库房案几上的玉碗,玉碗里还盛着三尾白肚皮儿,此时的柳焉瞪大了一双水滢滢的眼眸恨恨地盯着来人,倔强地扬高了瓜仁般的下颚。

南宫逸棣站在了亭子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池边的人。

诀成扫视了一眼石桌上那一堆涨得圆鼓鼓的白肚皮儿,暗暗把事情的始末猜了个透彻:正与师弟闹脾气的小柳不停朝小池里边投食,对他师弟很是喜爱的小鱼撒气,真当小鱼撑死了后又害怕起来,想一不做二不休“毁尸灭迹”,不巧被师弟抓了个正着,就出现了眼前这个情景了。

“为何撑死了鱼儿?”南宫逸棣道,面上不辩喜怒。

“我喜欢喂,它们自个儿喜欢吃,正所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撑死了也不干 我的事,更不干 你的事!”柳焉一副很是无奈的口气说道,更加扬高了下颚,分明摆出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高傲神色。

谁人不知鱼儿是饲主给多少它便吃多少,撑死了的前一刻也还在吃食。

南宫逸棣深吸了几口气,好半天才开了口沉声道:“过来!”

“我不!”柳焉倔强回道,把碗里的小鱼“啪嗒、啪嗒”地全倒在了地上。微风乍起,倔强的人儿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我说你过来!”南宫逸棣顿时阴沉下脸道。

“我偏不!要你管!”柳焉回道,尾音却微微发颤,不知是风吹在身上湿嗒嗒的衣裳冷得发颤还是他由,只不过那双清丽的眼眸里,高傲的神色逐渐收敛了不见。

“我说让你过来!”南宫逸棣低吼道,吓得一旁侍婢侍卫顿时哆嗦地跪满了一地。

“我……不!”柳焉仍旧倔强说道,音量却明显放低了很多,那双水色眼眸也不由地浮起了一层雾气。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放了你手里的碗,乖乖过来!”南宫逸棣坐在了石凳上微敛下眼冷道。

一旁的诀成顿时急了,不由地暗暗朝池边的那人一个劲地打眼色。

他本以为他师弟是为了小小吓唬一下池边那个脾气倔的人,好让他稍微收敛一下性子,直到这时他才觉得事情不对劲了,瞧见座上人一副冰冷的神色,知晓面前的人是真的动怒了,急得他向那倔东西递眼色。他师弟骂人的时候可能并非当真生气了,可是若他摆出了一副冷面孔时,那真是怒由心生了,怒不可遏的前兆。

柳焉看了看诀成,又瞟了瞟座上那人,眼泪顿时在眼眶里直打起转来。

“我……我……不!”柳焉颤抖着倔强说道,水光盈盈的眼眸里流露出慌乱惶恐的神色,全身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柳焉自是收到了对面诀成的眼色,明明是害怕极了可就是倔强着不肯低头妥协,当真是倔强而乖张的性子没错。

“柳焉,我这是说最后一遍了,你过来!”南宫逸棣冷冷道,额上青筋*。

柳焉咬住唇,水色眼眸惊恐地看着石亭里的那人缓缓起身,清滢的泪水顿时溢流出了眼睫,止不住地直往下淌。五指紧紧地捏着玉碗,纤细的身子止不住地瑟抖。

“很好!这是你……”

“啪嚓”地一声碎裂声响,柳焉将玉碗狠狠地摔在了池边的青石块上,玉碗顿时摔了个稀巴烂。

柳焉一路跑了过来,冲进了南宫逸棣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颈项躺在他怀里低低呜咽起来,哭声好不委屈。

南宫逸棣轻轻抚着怀里人儿的脊背,嘴角高高扬起,继而打横抱起怀里呜咽不止的人儿走出了石亭。

众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诀成望着远去的背影,一脸极是佩服的神情。

他师弟老早就摸清了小柳的性子,恩威并施是他对付小柳所使的手段,并非真正动怒,自个儿方才是被他骗了。不过当时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识他师弟的手段,他师弟怎会舍得对心尖上的人儿动怒?

唉,大伙都傻了不是!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偷偷做坏事



诀成想着不由笑出了声。

南宫逸棣不由叹道:“我的确太宠他了,现下就是故意对他虎着脸,他一点也不怕你,你能奈他何?”

“话也不能这么说,王爷!上回小柳不是把皇上赏的一池鸢红鱼撑死了,你最后说了一句话,小柳还不是乖乖回到你身边了么?”诀成笑道。

南宫逸棣却摇了摇头,长叹了道:“你们还是不了解他的心性,上回他肯低头是因为他自个儿明白做错了事,理亏在先,要是他得了理儿,就算只让他沾了一点点边,他还不折腾死你?你没瞧见上回他到最后还是把皇上赏赐的那只玉碗摔了个稀烂么?他呀倔强乖张,有一点点狡猾,还很会记恨!幸好你们被他乖巧的外表所骗一直宠着他,若是哪天不留意得罪了他,他当时肯定不会发作,可日后若逮着机会绝对让你好看!不是有回楚阳被他骗了绑住,在脸上画了个大王八,愣是整得楚阳连连求饶,吓得楚阳半个月不敢踏入王府,一个月见了他便绕道走!”

“那王爷还那么宠着公子,都快宠上天了!”夏莲不满说道,替她家公子鸣不平了,“我觉着公子对我们下人极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分我们一份!”

一旁的诀成附和着点头,他也赞同。

南宫逸棣苦笑了,叹道:“他待你们好是因为你们待他好,他心地又不坏,只是……”

“只是小柳明白王爷是爱惨了他自个儿!”诀成抢道,满脸笑意,见夏莲一头雾水,于是又接着道:“夏莲,王爷这是在朝我俩发发牢骚!其实王爷在数落小柳的不是时,心底像吃了蜜糖一样甜着呐!小柳就是你平时看到的那样,他性子倔脾气不好这点我也赞同,就连我也好几回碰见他在摔碗,可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硬是要为难身边的下人了?从头到尾也就只有王爷吃了点苦头,不过肯定是有原因。”

夏莲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王爷,夏莲有事就不陪你唠叨了,夏莲告退!”说着,福了身,神气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戳破心思的南宫逸棣不恼,反是看着远去的贴身婢女背影,正色道:“诀成,细作一事我心中有数,明日再说也不迟,倒是府中没有管家打理的事是当务之急。你先去趟威远将军府,把信函交给承卫,再去趟舒王府把李珌接回府,这么大个王府没有他这个管家打理怎么成?”

诀成点了点头,接过了信函。

“再替夏莲与秋岚向舒王爷讨份礼物,这么多天了全靠她俩接下了李珌的活。”南宫逸棣道,转身之际又补充了问道:“师兄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诀成笑着道:“我不会直接朝舒王爷要人,私下对李珌说就行了。你放心罢!午膳后李珌定会回来王府。”见南宫逸棣点了点头,便匆匆退下。正当他转入侧院时,眼角余光瞥见某人张望着掐下一枝白茶收入袖内,而后匆匆拾阶而去。

诀成心中不由感叹道:唉,师弟当真是爱惨了小柳!

王府第七十六条规则:禁止随意攀折府中花草,违者扣月银三百文,锄草两日。

正当诀成笑着穿过梨落院时,“啪”地一声清脆声响传来,诀成警觉地扭头扫视了四周。

小柳?

诀成狐疑地走了过去。

正是柳焉没错。

早膳时,柳焉嗅到了千里香的香气,便支开了身边众人前去了小院,果不其然是他许久不见的师父。

师徒相见十分欣喜,两人撇开尉迟晋细述了数月来身旁发生的事,直到尉迟晋几番催促才不舍别过,柳焉这是偷偷返回碧落斋去。

朱墙之下的梨树旁,柳焉弓着腰低低*着。

“体力当真是不济了!这才翻了几面墙就感到乏力了!”柳焉喃喃低道。一说起原因心里边就来气,自是碧落斋里那*的错,夜夜如同*的种马不知节制地索求,也恼自个儿立场不坚定,每每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结果便是自个儿每回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不说起早练剑,就是每回起床全身骨头都像散了架般酸痛,特别是腰那一块酸疼得更厉害。

“耳根软,听不得好话,疼死了也是活该!”柳焉蹙眉懊恼道,揉了揉后腰,清艳的脸儿透出薄薄的嫣红。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人与一伙人在勤书房通宵议事,昨夜也就躲过了。如若不然,睡到午膳起,定会错过与师父见面的机会。

轻咬了唇,柳焉这回是下定了决心:今夜决计不让*得逞,明日起早练剑!

理了理耳畔的发,拂去了衣袍上的叶子。

“小柳,你在这嘀咕什么?”低醇的嗓音突地自身后传来,惊得柳焉差点儿弹跳起来。

“诀成大哥?”柳焉轻唤了道,心里盘算着如何应付来人,伸手将鬓畔发丝抚至耳后之际已有了主意,笑着迎上前道:“近来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就在王府四处走走散心。”稍顿,又道:“诀成大哥大清早又出府办事?小柳可有猜错?”清艳绝美的脸儿笑靥如花。

诀成笑了点头,笑道:“正是!小柳不说,诀成大哥迟去了怕是要误了王爷的事了!小柳也快点回去,王爷方才回碧落斋,这会儿该是已经到了,他见不到你人又该不顺心了。”

柳焉点了点头,回道:“嗯!诀成大哥,我这就回碧落斋去。”言毕急匆匆地离开,踏上台阶时又听了诀成道:“小柳,现下已经入冬了,清晨霜寒雾重,尽量别登高楼,把衣裳头发打湿了易生病。”

柳焉不由地止步低低应了一声,微微侧过脸时,诀成早已远去,转眼消失在假山后。

柳焉怔了怔,匆匆离开。

当柳焉兴匆匆地赶回碧落斋时,南宫逸棣早已和衣躺在雕花软榻上,似是睡着了。

柳焉失望地坐在了榻畔,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好看的剑眉微微拧着,长长的眼睫下透出淡淡阴影,平时甜言蜜语的薄唇正微抿着表示了他的不悦,整个俊逸的容颜透出了一股难掩的倦意。

听师父说朝中两派近来又开始明争暗斗起来,身为一派之首的他定然繁务缠身脱不开身来,要不为何不来碧落斋缠人?

指尖轻轻抚过那微拧的眉,滑过高挺的鼻梁,轻轻勾画着那性感的唇形流连忘返。良久,扭过头倾听屋里动静,低身垂下了螓首吻上了那微抿的唇,轻柔*细细啮咬。

蓦然,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柳焉惊慌地坐起身来正襟危坐,微微别过了脸儿,低敛了眼眸,眼睫抖瑟不停,水色眼眸一片紧张而羞色,脸儿更见一片嫣色。

直到脚步声又走开了,柳焉这才敢抬起头来,手掌紧紧按住胸口,喃喃低道:“好险!好险!”小心肝儿现在都还在“嘣嗵、嘣嗵”地直跳个不停。

这是他头回偷亲这人,若是就这样被别人撞见了,铁定会传入这人耳里,到时还不知这人怎样逗自个儿,反正不会轻易放过他便是了。

“我才不会运气背到头回就被人撞见呐!”柳焉低道,起身小心地为床上的人脱下了毛靴,躬身之际也便错过了榻上那人嘴角扬起的弧度。

拉过被褥严严实实地捂好,趴在床榻边无所事实。许是真如诀成所说,雾气太重打湿了衣裳,柳焉渐觉寒气爬上了背脊,懒得动身换衣裳,索性脱下衣裳靴子钻进了被褥,缩在了那人怀里,感受身后那灼热的温暖包围住全身,渐渐涨满了整个胸口。

风动珠帘细碎,铜炉轻烟流转。

困意上涌的柳焉渐合上了眼,屋里呼吸清浅。

夜幕降临,薄雾四漫,重重楼阁笼罩在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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