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他厌恶我,他不相信我。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是芸娘没有好好听阿姆的话,学会忍耐。是芸娘不乖所以不被信任。芸娘的坚强不需要人懂,芸娘的脆弱不需要人懂,芸娘的内心不需要人懂。只要一切都好好的,那就够了。只希望阿姆、若儿能好好的,那就够了。”芸娘的嘴角一直都是上扬,可是眼角的泪水却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芸娘起身,留恋的最后看了眼满院子娇艳的海棠花。嘴角的弧度慢慢的变小,变小。抬头,闭上眼,紧抿着粉唇。雨水纷纷扰扰,一滴一滴打在芸娘单薄的白色罗裙上,冰冰凉凉。
芸娘转身,绝然而走。眉间的忧伤又一次变深。
芸娘没有看见,海棠花不远处的另一侧,一个娇小女子的身影出现。女子用手紧紧的捂住嘴,生怕失声痛哭出来。白皙的脸颊上,布满了泪痕。慢慢的松开了手,嘴里浅浅低喃“小主,若儿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希望那些银票会对你有些帮助。对不起。”
芸娘回屋,原本要拿起包袱去后山,寻拿出屋子。可却意外的看到了包袱下一叠银票。芸娘蹙眉,若有所思。半响,眉间慢慢松开,清冷的声音募然在空旷的屋子里响起“多谢,珍重。”
待芸娘走远后,若儿站在房梁上,嘴角噙着笑。原来,她知道是谁。
芸娘独自出了逸府的大门。一路上免不了遭到下人鄙夷的眼神和一些难堪的言语。但芸娘嘴角依旧是挂着微笑,说不出是讽刺还是愉悦。就那样浅浅的笑着。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断的询问行人。终于到正午就到了尉迟逸说的竹屋。从外面看过去也不算是破旧,只不过是久无人居而已。荒山野岭,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霾。但脱离了那个牢笼,还能有这样一个地方栖息,这对芸娘来说,已经是一莫大的喜事。
沥沥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雨后的山林带着一种自然的清新,让人不自觉的心情愉悦。这里,离逸王府的路程可是要行走几个时辰,而且不是繁华的街道,而是朴实的镇子。
这一切,都与芸娘相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思了百遍千遍却终究只是梦,梦醒了,一切成空。留下的,只是深深的遗憾。
芸娘终于卸下了沉重的伪装,也抛却了那些烦恼惆怅的事。直接推开院子的栅栏,院内,毫无意外,是一片片杂草,屋子全是用青翠的竹子搭建而成。屋子后面依然是青翠欲滴的嫩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这些都是芸娘一路走来,慢慢发现的。
芸娘迫不及待的收拾起了东西,待稍稍弄干净点,已经到了申时。早晨只是吃了一碗稀粥,腹中本来早就饿了。可是芸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也只是等到了收拾完,才发现午膳还未食。芸娘回屋拿出包袱里的银票,转身就往镇子上跑。收拾的差不多了,去镇子上吃点东西,顺便再买点茶米油盐之类的食材,找几个工匠把屋子修葺一番就可以入住了。
芸娘一边走,一边想着心里的计划。心情大好的哼着歌。似乎,好久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呢?
镇子上果然是民风淳朴。一个个脸上都是真诚的微笑,芸娘许是因为被他们所感染,心里的阴霾也是一扫而空。
芸娘先是到裁剪衣服的铺子买了几套男子的装束。店主是个憨厚老实的中年人,看到芸娘一个女儿家要卖男子的衣服也表示理解,还很热心的问芸娘是不是要帮忙。芸娘看到店主如此热心,拿了银子给店主请他帮忙去找镇子上信誉比较好的工匠师傅,店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芸娘继而又去买了一些生活的必需品。然后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山。芸娘要把屋子重新修葺,还有把院子里的杂草处理下,还有建造一个厨房。
一大群人开始忙忙碌碌的工作。芸娘给的工资是双倍所以这些人也特别的卖力。就做了两天,一切都做完了。芸娘还特地在院子里种上了青菜,搭起了秋千。众人看到芸娘是那样一个随和好相处的女子也没有多收钱。还特地给芸娘建了几个防止野兽的陷阱,栅栏前围起了厚厚的篱笆。
芸娘被这群朴实的人的真诚感动。灰暗的世界,照进了几抹微弱的阳光,就这两天真心笑的次数都比在逸王府多得多。
可是,好景总是不长。
一身月牙白长衫男子着装的芸娘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青丝自然的垂下,散落在胸前,手里捧着一本书,细细的读着,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阳光洒在芸娘身上,踱上淡淡的金黄色,美得不像话,和谐地让人不忍心打扰。可偏偏有一群人闯进了这安谧的世界。
尉迟逸领着一帮人刚在院子门前下马,眉宇间就不受控制的皱起。他记得以前根本就没有围上篱笆。怎么才短短几天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这芸娘本事还真的是大的可以。
院子里的门是敞开的,所以一眼就可以看见,秋千上,那抹鲜明白色。芸娘依旧是认真的读着手中的书,对周围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察觉。更不要提,有一道危险的视线紧紧的锁住她。
尉迟逸看着芸娘,微微一愣,但也很快的便回过神了。心里暗骂该死,竟然又被这女子迷惑了。大步向前,直到芸娘跟前。尉迟逸因为恼怒,眼里燃起了两簇怒火。周遭的气息也开始骤变。原本和谐的空气也开始凝结。
芸娘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身子被阴影覆盖。缓缓抬头,尉迟逸的脸,近在咫尺。几乎是大吃一惊,下意识便开口“你怎么来这里了?”话刚说出去才发觉说错了。芸娘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的怒火,芸娘当然注意到了。心,微微一惊。他这是又来找自己麻烦,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啊?眼里一片茫然。
尉迟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芸娘,你还好意思问本王为何会来这里。若是本王不来,本王怎会知道你过得如此悠闲。不要忘记本王是叫你来面壁思过的。”
芸娘呆愣的点点头,眼里依旧是一片茫然、深深的感觉到了周围危险的气息。芸娘自觉的从秋千上下来。笔直地身子站在尉迟逸面前,却依然比尉迟逸矮一截,显得那样的娇小。一身白衣,青丝垂落。不染纤尘,微风飘扬。青丝吹散,衣袂翻飞。
尉迟逸看到芸娘眼里无辜的茫然更是恼怒。这个女人,现在还好意思跟他装,他恨不得立马掐死她。视线触及芸娘全身,身体一颤。恶狠狠的盯着芸娘,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芸娘,你赶紧给我滚去换衣服。”
芸娘委屈的咬咬嘴唇,抿嘴。转身到屋子里换罗裙。
尉迟逸看着渐渐远去的白色背影。为什么,长得这么像,现在竟然连穿着都一样。
伊雪,一身白衣。战场之上,衣袂翻飞,眉宇英气,巾帼不让须眉。
伊雪,一身白衣,月袖楼上,晚风轻扬,笑靥如花,永生难忘。
他都想要放下一切,他都选择把回忆埋葬。为什么现在又要唤醒那些回忆。为什么又要让他夜晚辗转反侧思念那一张脸。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芸娘一身白色罗裙,缓缓走出来。看见尉迟逸愣愣的站在原地,眼里是一片茫然,矛盾和纠结。芸娘把视线投向尉迟逸身后的侍卫。侍卫均是面无表情。
芸娘伸出手,在尉迟逸面前摆了摆。尉迟逸才终于从回忆中回来。尉迟逸看到一身白衣罗裙的芸娘,眼里,是无尽的复杂,淡淡的四个字“你何必呢?”
芸娘更是不知道这个男人今天又抽什么风。低垂着头,他都劳师动众的来了,想必,又不是什么好事。难道,这几日平淡的日子又要成为天空中抓不住的浮云麽?
尉迟逸似乎也意识到刚才的失态。不自觉的咳了两声“吟妃要你回去和她赔礼道歉。芸娘,你如果再敢耍什么花样。你就等着死吧。”声音凌厉,生冷。
芸娘垂下的头又一次骄傲的抬起“为什么我要向她道歉,那不是我做的。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道歉。在你面前,我的命本来就如同蝼蚁一般,不是吗?”话语带着无尽的讽刺,却更夹杂着淡淡的苦涩和苍凉。
141。逝年华,随风飘散阴谋前兆
篱笆高高的砌起,栅栏层层的围绕,秋千不断的晃动,竹叶沙沙的作响。微风清扬,吹乱了芸娘随意挽起的青丝。一袭罗裙,不施粉黛,遗世而独立。
芸娘倔强的仰起小脸,嘴角扬起一抹刺眼的笑容。她不怕尉迟逸又会怎样狠心的对她。以前的种种早就证明了这个男人根本不会相信她。现在又何必寄望于他,傻傻的奢求他的相信。有些事错一次就足够了。
尉迟逸微微眯起双眼,眼里充满了危险。没有芸娘想象中的残暴,没有芸娘想象中的暴怒。只是淡淡的吐出一句话。“你若是不走,可以。我立刻派人去海边把你的那个女人接来,我一定会好好地对她。”
芸娘大惊,眼里是无法置信。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你真的会这么做吗?”语毕,芸娘低下头,垂下眼睑。心里,是说不出的忐忑,紧紧的咬住唇瓣。
尉迟逸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这女人还真是演的够入戏的,事到如今还能装下去。他尉迟逸,当然奉陪到底。“不信你可以试试。”扔下这句话,尉迟逸就大步走向院子外。嘴角自然上扬,忽然发现心情好了很多。
芸娘垂下头,看不清表情。芸娘只知道在心里对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的失望了,甚至连心里最后一抹期盼也被无情的抹杀。缓缓抬头,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芸娘仰头,深吸一口气。“我去。”
仅仅只是两个字,芸娘就觉得心已经痛得生疼生疼。这一次,她输了。从来没有过的失落感包围了芸娘。这一次她去,不就是最好的说明了,吟妃肚里的孩子是她害没了的。尽管她真的没有去做,可是,这种话应该没有人相信吧。
为什么她没有做的事,却偏偏还要承认。为什么,偏偏没有人相信她。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或许,是上辈子做了很多错事吧,亦或许是失忆前做了很多坏事吧。芸娘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笑容里盛满了苦涩。
低沉粗犷的声音飘到了芸娘的耳边。“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芸娘渐渐的回过神,眼底一片冰冷,面无表情,好似是傀儡娃娃一般,一步一步的向院子外面走。只要阿姆好好的,她受点苦算什么。阿姆安好,芸娘便好。思及此,冰冷的心灵像是漏了一拍,照进了一抹微弱的阳光。即使只是小小的一抹,却也足以慰藉冰冷的心灵。阿姆,是她今生最大的牵挂。
到了逸王府已经是未时。依旧是赤红的大门,高高的墙帏隔绝了外面繁华的街道。当初原本以为出了这个门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就又回到了这里。
记得初到的时候,心里对里面怀着无限的憧憬。如今再一次回到这里,却只剩下淡淡的苦涩。这一次芸娘不用再走偏门,随着尉迟逸往正门入内。王府内,景色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芸娘却总是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尉迟逸转身,吩咐随行的两个侍卫“你们带着侧妃去吟妃那,忙完来书房找我。”这一刻的尉迟逸不同与刚才在院子里与她争辩的尉迟逸,不同于在院子里迷茫回忆的尉迟逸,不同于一路回来时眉梢带笑的尉迟逸。
此刻的他,脸上布满了疲惫,眼皮低还有着淡淡的青灰色。芸娘下意识的便开口“注意好身子,不要这么劳累。”话才说出口,芸娘一愣,赶紧闭上了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下意识说出这种话。
这样不在乎她的人,她芸娘又何必去关心。或许刚才说的那话对他来说,只是多余的关心。芸娘懊恼的转身,侍卫赶紧走到前边带路。
尉迟逸也还未从刚才芸娘说的那句话中缓过来。她叫他注意好身子,不要这么劳累。这是那个冷墨,冷情的芸娘说的话吗?从来,就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从来,别人都是理所当然的栖息在他所撑起的天地下。
要说关心的话语,从来就不缺,可是没有一次让他如此失神,或许,还是把她和伊雪的容貌弄混了才有这么大的反应吧。尉迟逸甩甩头,转身往幽静的书房里走去。但嘴角确实明显的上扬。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尉迟逸身后的两个随从对视一眼。他们家爷今天这是怎么了?好久没有这般高兴了吧。那个女子、
芸娘随着侍从来到吟妃的住处,一路上都未曾言语。眼里是深深的矛盾,眉间的细眉自然的蹙起。来到这逸王府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这次真的只是简单的道个歉就可以了吗?凭感觉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吧。毕竟,道歉的对象是那个富有心机的吟侧妃。
“小主,吟小主的地方到了。”一个侍卫淡淡的说。
芸娘点点头,微微启唇“你们回去复命吧,我自己可以过去。”眉自然的蹙的更紧。两个侍从点点头,转身离开。
芸娘缓缓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道‘为了那些安宁的生活,为了阿姆的安全,还是忍忍。阿姆说过的,百忍成钢。阿姆说过的,熬过去。一切就都会好的。提步,往屋子里走去。
芸娘刚走进内室,就看到上次拦着不让她走的女子,焦虑的看着外面。眉间,掩饰不住的担忧。看到芸娘进来,眉微微疏开,但仅仅只是片刻,小菊就拉着芸娘进内室。一点基本的礼仪都没有见。好似根本就不拿芸娘当什么侧妃一般。不过这样挺好的,芸娘受不了那些人动不动就下跪。
粉色的纱帐里,一个若英若现的身影,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芸娘走的越发的近了,床榻上的女子,眉间也开始蹙起。清晰可见两边泪水顺着眼角不断的流了下来。双眼死灰的无神,嘴里不断的呢喃。
芸娘纵然是早就知道了这是谁,也着实被现在的吟妃吓了一跳。以前的吟妃总是穿着明丽华美的衣饰,浓妆艳抹,一站出来就可以吸引到眼球,哪里会有面前这样苍白的容颜,死寂的眼睛,毫无光彩。
小菊把粉色的纱帐轻轻挽起,看着芸娘眼里充满了敌意。复而,又到吟妃耳侧,低喃了几句。吟妃眼里的焦距渐渐的回笼,缓缓的转头。死死的盯着芸娘,眼里,无尽深沉的恨意不断的流淌。这使芸娘平静的内心也激起了波澜。
沙哑的声音在整个内室里萦绕“小菊,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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