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说“频不频繁,你自己不知道?”
褚哲宸忽然呆了,为什么他觉得,好像只有一两次而已……颜碧华见他忽然不说话,不知道怎么了,遂不理他,专心开车,许久,褚哲宸才豁然开朗,自嘲地笑了笑,不想见陆烟萝什么的,原来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做了个决定,拿出手机打个电话,却接不通,他奇怪地看了看,又想拨第二遍,难道短短时间里,她又换号码了?而不意却有电话打了进来,他一看是父亲,接了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听过父亲焦虑的声音了:“阿宸,你跟你母亲在一起吗?快点回家!”
陆烟萝这是第二次坐褚哲宇的车子,上次心情焦急所以没有注意,这车子实在是宽敞得不像话,而且冰箱、微波炉各种设备一应俱全,摆设太过奢华,差点又叫陆烟萝的仇富情绪大爆发了。
褚哲宇看陆烟萝气呼呼地瞪来瞪去,奇怪地问:“怎么了?不喜欢这车?那下回我换一辆。”陆烟萝翻了个白眼,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她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想着总得搓搓他锐气,便说道:“这些车又不是你的,而且上回你坐的那直升机,听说也是你哥哥的。”
褚哲宇大为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直升机是我哥哥的?谁告诉你的?”陆烟萝一下语塞了,想着一时口快,这下可难自圆其说了,褚哲宇狐疑地盯着她道:“难道……我哥哥告诉你的?你认识我哥哥?”
陆烟萝想着撒什么谎都行,只是绝不能说出认识褚哲宸的实话,急吼吼地说:“怎么可能,我一个穷音乐老师,到哪里去认识贵公子呀!”褚哲宇似乎觉得她说的也是,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的?”
陆烟萝正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编,忽然车停住不动了,司机老陈道歉道:“两位,好像是轮胎被扎破了,我下车看看。”陆烟萝撇撇嘴,名牌车的轮胎也会被路上的石头扎破,看来质量也不怎么样。
褚哲宇看看她说:“你可真奇怪,别的老师看到我,都愿意跟我亲近,就只有你不怎么理我。”陆烟萝心里想着,我不喜欢这么没大没小的学生,嘴上说:“小朋友你要求太高了,没有人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褚哲宇撅了撅嘴道:“但是你不爱睬我,我心里就不高兴,你要像别人那样喜欢我才好。
”陆烟萝惊异地看着他,这孩子的个性跟褚哲宸像了个十足十,果然是亲兄弟呀,褚哲宸要叫她说点动听的话,而褚哲宇想叫她喜欢他。
陆烟萝无奈地摸了摸褚哲宇的脑袋:“小宇小朋友,你误会了,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我性格就这样,你别见怪。”褚哲宇听了似乎很高兴:“所以往后还是让我教你弹钢琴吧?”陆烟萝嘴角抽了一下:“这个以后再说。”跟学生走得近,难免瓜田李下,出这种状况的人,只要孙悦今一个就够了,她可不想凑热闹。
褚哲宇听了似乎不甚满意,她也只得由着他。
老陈下车不久,就听旁边有车一声极响的急刹车,两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车门就被人打开了,褚哲宇只来得及说了一声“你们是谁”,就被打昏扛了起来,这几下快得兔起鹘落,陆烟萝都还来不及害怕,那帮人似乎没想到车上还有一个人,犹豫了两下,大概是决定不能留着陆烟萝让她报警,于是也给了她一棍子。
在晕过去之前她感受到被人扛出了车子,还看到了倒在车子旁边的老陈。
第十九章 连坐(3)
陆烟萝睁开眼睛的时候天有些蒙蒙亮,她估摸着该有五六点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破败的小石屋墙壁,长着青苔和杂草,她的双脚被绑住,双手则被绑在背后,挣了两下她就很识时务地放弃了:绑得非常紧。
她费力回想了一下来到这个地方的过程,确定自己应该是被牵连了,这些人要抓的是褚哲宇,真是倒霉,她现在指望着这些强盗盗亦有道,能不能看在是错抓的份上,早点把她放了。她努力翻了个身,就看到躺在不远处的褚哲宇,好在嘴没被塞住,她开口一个劲地叫:“褚哲宇、褚哲宇!”
叫了几下,褚哲宇眼皮才动了两动,随即睁开来迷茫地看着她,等他明白到身处何地时,猛地弹了起来,但褚哲宇和她一样,双手双脚被绑住,所以刚一跳起来,就又掉回了地上,他不满地皱眉叫道:“这是这么回事?!”
陆烟萝心里有气,口气就不大好:“我看这帮人就是想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你倒来问我是怎么回事。”褚哲宇听了瞪着眼睛说:“怎么得罪人啦?我一天到晚待在学校里……”随即想了想,又自语道:“难道是A班的郭海风?不会啊,比他多进一个球而已,再不然是D班的金复文,也不会啊……”
陆烟萝看他一个人嘀嘀咕咕在那里数自己得罪的人,想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道:“行了,你的同学那点小恩怨,应该没到要绑架的地步,会不会是家里有人得罪了别人啊,像你爸爸或者哥哥的……”
说到“哥哥”陆烟萝也不知为什么,心里咯噔了一下,前阵子在医院里照顾费春生,她好像心里总有点隐隐的希望,褚哲宸什么时候会再来医院,但是她实在不想承认这点小心思,这是她埋得很深的小秘密。
褚哲宇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却用着唯一能动的脖子大摇其头道:“怎么可能呀,我爸爸和哥哥专门干的是国家和企业的危机和公关管理,到哪里去得罪人呀,和他们合作的人对他们只有感激才对。”
陆烟萝想了一下道:“那也可能是危机处理不当,造成什么损伤,所以被人记恨呀。”褚哲宇继续摇头说:“这种事故,一般被记恨也是出事的单位,比如这次工地的塌方,事故责任就在工厂这边,再或者是天灾人祸,地震啊台风之类的,更加怪不到他们头上了,我看呀,绑架的人估计是为财。”
陆烟萝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分析起来倒头头是道,问道:“何以见得?”褚哲宇虽然姿势不雅,但语
气好整以暇:“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教教你,你想啊,这帮人要是寻仇,要报复打击我父母还有哥哥,干嘛不干脆杀了我,这样的打击更加直接,让他们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陆烟萝一愣:“这么说……还真是……”“而且,”褚哲宇环视了一下周围道:“这里只有你,说明司机老陈没有被抓过来,那么不是被杀了,就是濒死了被扔在路上,既然你和老陈都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那么他们又为什么只把你绑过来?”
陆烟萝更加愣了:“这个……”褚哲宇得意了:“因为你是跟我一起坐在车里的,他们怕你也是什么千金小姐,所以还是一并绑走比较妥当,你说是不是?等查明你的身份,说不定还能多捞一点。”
陆烟萝不得不同意这个推测,但还是不佩服地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么明白,是不是干过绑架的事?”褚哲宇不以为意地说:“只是分析分析心理,没到真要去做得地步。”陆烟萝匍匐着挪动了几寸道:“那么福尔摩斯先生,你有没有办法逃出去?”
这下褚哲宇倒为难了:“这……手机还在吗?”陆烟萝泄气地说:“就这个办法呀,太次了吧?——别说没有手机,就算有也拨不了吧,都捆成这样了。”陆烟萝看着他说,“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紧张呀?”
褚哲宇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放心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陆烟萝喜出望外道:“真的吗,你通知谁了?”褚哲宇的声音信心十足:“没有通知谁,不过我相信爸爸和哥哥的神通,他们肯定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陆烟萝很使劲地、很无奈地、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算了,跟这个太子爷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还是得自己想办法,这时门忽然打开了,五六个男人脸上都罩着黑布,只留出两个眼睛,这时天色还暗,这些人身形高大,一进屋里就挡住了不少光线,叫室内又暗了很多。
最左边的那人露出的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在陆烟萝身上转了两圈,害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对站在中间的那人语气谄媚地道:“大哥,我一听见有动静就立马叫你们过来了,果然这两个醒了。”
中间那大哥“嗯”了一声:“我们这边也查得差不多了,这小姑娘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只是这诸家小公子学校的实习老师,没用的。”陆烟萝听了眉头一蹙,褚哲宇却叫道:“怎么说话呢,放尊重点。”
这几个人都没理褚哲宇,那大哥身后一人道:“那这小姑娘怎么办?
”陆烟萝呼吸一紧,那大哥浑似不在意地轻描淡写道:“没用了,就杀了吧,免得节外生枝。”陆烟萝双唇一抿,果然还是如此,这几人一进来她就觉得要糟,浑身上下透出股杀人不眨眼的味道。褚哲宇叫骂起来:“别开玩笑了,你敢伤她一根头发试试!”
那大哥的眼睛扫了一下褚哲宇,轻缓地说:“把小公子的嘴先塞起来。”他身后立刻就有人拿着布条走了过来,那大哥看了一眼陆烟萝道:“这小姑娘倒是安静,是害怕得发不出声音了吧?”
忽然最左边那眼睛贼溜溜地人说道:“大、大哥,这小妞反正是要杀的,不如让我先弄几下?”陆烟萝感觉五脏六腑都一起抽了一下,随即血液随着怒火一起冲上了脑袋,但正因为怒极了,她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褚哲宇被塞上了嘴巴,只一个劲呜呜呜地不知道叫些什么。
那大哥有些厌烦地看了左边这人一眼,想了想道:“那你快点,弄完就杀了吧,别出什么岔子。”那人欢欢喜喜地朝陆烟萝过来,陆烟萝只是一派冰冷地静静看着。那大哥继续道:“带到隔壁房间去弄,小公子还没成年,省的造成什么精神创伤,叫诸家人不依不饶的,我们只是求财。”
那人一连串地答应着,就一把抱起了被捆成一团的陆烟萝,陆烟萝眼睛里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但却没有丝毫挣扎地被他抱起,她从来不做无谓的抵抗,尤其这种时候,越是抵抗,死得越快。
另外那些人留了两个在原来的房间里看着褚哲宇,剩下的人则坐上车子走了,大概是去见诸家人拿赎金,抱着陆烟萝这人急吼吼地把她抱到了隔壁一个小房间里,这房间也一样破败肮脏,这人把她放在草堆上,开始解她裤子。
在这人看来,陆烟萝是一脸的无所谓和无动于衷,不会是个哑巴吧?他有点怀疑。他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往下褪了一点,发现这样绑着十分难以行动,他看看陆烟萝,商量着道:“小姑娘,我看看你,好像也不是不愿意。”
陆烟萝省起,忍着恶心,跟他抛了个媚眼,这人一下把等一下要杀掉陆烟萝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动手给陆烟萝解开脚上的绳子:“小美人儿,这么绑着,裤子都脱不下来,我给你解开啊,你可不能跑了。”
陆烟萝心里冷笑,不跑那还是正常人吗?在绳子松开的瞬间,陆烟萝一脚踢到了那人脸上,那人大叫一声,向后倒去,陆烟萝的手被反绑着,站起来有点平衡不住,一个踉跄又摔倒了,她急忙爬起来,
一只大手一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甩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陆烟萝眼冒金星,身体已经完全被压制住了,她看到这人脸上蒙着的黑布渗出一点点暗红色的血水来,大概鼻子被她踢得出了血,这人眼神里已经透出疯狂,一字一句地慢慢说:“小姑娘,跟你说过,可不要跑了……”
陆烟萝这一下真正感到了害怕,她极狠地一口咬到了这人的手臂上,这人“啊”地惨叫一声,甩手一个耳光打过来,陆烟萝立刻吐了一口血,耳朵里嗡嗡直响,随即被拉过衣襟,上衣被撕成了碎片。
陆烟萝这时才知道褚哲宸上一回只不过是跟她闹着玩的,男人的残酷和暴力具备的真正杀伤力原来是这样的,她根本连开口说话和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快被打得人事不知,在神智混沌中她欲哭无泪,她不明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让她经历那么多的不幸,她一直积极努力地生活,厄运却总是莫名其妙地找上她,而如今,她连最后一丝珍贵的东西也将要失去,还是让她快些死了的好。
她想着就这样昏过去好了,然后在没有知觉中死去最好,她想着她的二十二岁不会比二十一岁更好,谁知道现实远远比她想的更加糟糕,她连她的二十二岁都不会拥有,她在汹涌无法遏制的悲伤中看到了一副面孔,那是曾经唯一给过她,那好似能带领她冲破悲剧的感觉的笑容。
“褚哲宸!!”她尖声大叫了一声。压在她身上的人动作一顿,嘀咕了一声道:“怎么,原来不是哑巴,不过现在叫什么都晚了。”陆烟萝的身上只剩最后一片布料,随着撕扯的动作,将她推向地狱的入口就在眼前。
第二十章 连坐(4)
一声枪响。陆烟萝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眼前的人还没来得及脱下裤子,就往边上倒下了下去,进来的人影那么像褚哲宸的身形,晃花了她的眼睛,她感到有衣服盖在她身上,然后手上的束缚被解开。
多么奇怪的幻觉,褚哲宸的脸那么真实,他的表情那么……无法形容,他抱住她,紧得让她身上的伤有点痛,他的声音里透着焦急过后的安详:“没事了,别怕……”
她的眼泪就这么无声地奔涌而出,她有时也会因为做梦而哭泣,醒来时她会忘了梦的内容,但只记得那种很悲伤很悲伤的感觉闷闷地堵在胸口,她想着她一定是在梦里失去了所爱的人了,她想,幸好那是梦。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梦里哭得那么那么地悲伤,醒过来的时候脸上却没有一滴眼泪,只是胸口还记得那难过的感觉,她想着她的眼泪能这样轻易地流出,一定是因为她在做梦。
她感觉到她靠着的胸膛上,衬衣被打湿后冰凉凉的感觉,既然是梦,依靠一下,不要紧吧?能在美梦里死去,也算一种幸福。她这样想着,终于失去了意识。
荒山野地里那么安静,褚哲宇清晰地听到了陆烟萝尖叫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想她为什么要叫他哥哥的名字,就听到枪响,十几个武装士兵鱼贯而入,杜有薪圆鼓鼓的肚子穿着军装,艰难地挪进来,气喘吁吁地擦着汗:“小宇,在这里呀!”
另外几个穿西装的人早就七手八脚解开了褚哲宇的绳子和嘴里塞的东西,他一被解放就跳了起来:“快!快!我有个老师也被抓了,应该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