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蓝山处- 第27部分

杨旸笑了，配合地说：“那就好。”倪一遗憾为什么国内是左边驾驶，以至于她看不到某人左脸那酒窝。

“今天有什么安排？”倪一想到今天才只是“忙day”，还要上足足五天班，就脑瓜仁都痛。

“Eileen要放个长假，他们一家子要去全国各地周游一番。我得回公司看看。”说话间，杨旸脑子里已经不自觉地高转速运转着各种计划方案。

“Eileen真开心！我也想去旅游，去哪都行。。。”倪一哀号一声，她脑子里怎么开始yy和杨旸度蜜月的事了呢。

旅游是暂时不指望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终于又回到了正常人的生活轨迹。

很快就到达目的地了，车停在倪一单位后面马路的拐角处，她得下车走一段，虽说他们并不用瞒着谁，可是以杨旸现在的身价，总得低调一些。

“晚上我来接你。”杨旸把倪一的长发拨到耳后，轻轻吻了下她的脸颊。

倪一点点头，她觉得，自己真的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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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单位，倪一有一种回到人间的感觉，最近和杨旸在一起她总有飘荡在空中的感觉，要不就是快活得不知人间几何，要不就是担忧得心不在焉，好久都没有这种脚踏实地回到人间烟火里的感觉了。

一走进单位，她就对着遇见的每个人笑，热情地打招呼，任谁都看出来她春风满面了。

其实这段时间，同事们没少在背后议论她，只是她一心都在杨旸身上，所以就算偶尔听到只言片语，也完全没在意。本来大家都说她和刘靖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可是刘靖调走后，大家看倪一那光景，整天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都纷纷推断他们是分手了。于是各种说法都有，有说一定是倪一见刘靖势头不好，赶紧大难临头各自散的；有说倪一当初勾搭自己上司就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有说是刘靖潜规则倪一，后来出了事潜不下去的；神通广大略知一二的几个人会说刘靖男女关系上不那么单纯，被倪一撞破了才分的手。

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再强的八卦也有被淡忘的一天，正当大家渐渐平息这个话题的时候，今天倪一这个容光焕发的样子，又给了大家新的谈资。大家纷纷开始八卦，倪一是不是有了新的男朋友，是不是和刘靖复合了。李小红当然必须是这些人的代表。　

“倪一，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啊。”李小红逮着个和倪一一起上厕所的机会，赶紧套话。

陆鸣，办公室新进的女硕士生，在一旁附和：“是啊，你今天看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哦，倪一。”

“今天天气好啊，人也开心。”倪一那藏不住笑的表情可说明情况没这么简单。

“我上周末去相亲了，相了几次了，就没遇到过正常人类，我现在能体会你当年的痛苦了。”李小红主动抛出自己的砖想引出倪一的玉，“话说我相亲的时候还看见刘靖和别人在应酬，你现在和他还有联系么？”

“没什么联系了，听赵主任说，他现在的工作岗位很忙。”倪一撇清了一下和这个人的关系。

“哦，你最近忙什么呢？前阵子看你每天下班就急匆匆地走了。”李小红还是很懂说话技巧的。

“事情都干完了，下班当然回家啦，有什么问题么？”倪一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无辜地问，看李小红好奇地快憋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有快感那。

“没有没有，我就是关心下你。”李小红鸣金收兵，这一回合八卦宣告失败。

倪一觉得跟杨旸在一起以后，她人性里的阴暗面忽然暴露出来了，以前有时候还伪善一下，顾虑好多人和事来着，现在她真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因为她现在心里很有底，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背后都有人给她撑腰那。她有种感觉，就算全世界就背弃他，她也还是这个人掌心里的宝。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安全感么？理论上来说，在这个体系里，刘靖做副主任的时候应该更能发挥一个靠山的作用啊，县官不如现管嘛，可是为什么以前和刘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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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赵主任召开科室大会，两个办公室的人齐聚一堂。

“你们听说了么待会要宣布谁来坐刘靖的位子了。”

“我听说副主任不是我们科室的老王，就是隔壁的李小红。”

“谁知道领导们是怎么想的，也许会外调一个进来呢？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有。”

很奇怪，在这种时候，机关里发达的八卦体系总是发挥不了作用，总是有各个版本的小道消息在流传，而散布这些消息的，极有可能就是领导本身，而他想要达到的效果嘛，也无非就是看谁更积极，更卖力，让自觉自己是候选人的几位能在这争取表现的阶段里贡献更多的劳动力。

三点整，会议开始。

赵主任啰里啰唆地总结了近阶段的工作成果，表扬了一些同志，批评了一些现象，制定了一些目标，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一些话，终于在毫无新意的四十分钟后，拐入正题了。

“下面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赵主任停顿了会，环视了大家一圈，对每个人脸上焦急期盼的神情很满意，于是又说道：“大家知道，刘靖已经调离我们部门很久了，他的工作目前也分摊给了好几位同事，大家都辛苦了，除了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还完成了很多额外的工作。”

听到这几句话，大家的心情就像是点了个套餐，有开胃菜，主菜，甜品，好不容易吃完了冗长乏味的开胃菜，正等着主食，端上来一看，真是没有想到这主菜里还又再自带一份开胃菜的，当然到这份上也只能继续默默吃完。

“虽然这几位同事都完成得很好，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经过我和上级领导的讨论，以及评估了各位同事的表现，我们决定把原来一个副主任的工作一分为二，内部提升老王和小李来分任两个科室的副主任，各自监管自己的科室，向我汇报。”赵主任边说还边把脸转向了这两人，微笑示意是这两个人，可不是别的老王和小李。

“这是对这两位同志平时出色工作的一种肯定，让我们祝贺这两位同志。”说着赵主任就带头鼓起了掌。

下面的人心里都在想，就这样啊？那不是和原来没明确升谁时候差不多么，赵主任不愧是老江湖了，还真是把一碗水端平了啊。

鼓掌完毕，赵主任又说了一番鼓励大家，机会对每个人来说是均等的之类的话，领导嘛，其实主要的工作就是给大家画饼充饥。

老王和李小红也分别感谢了下同事们的支持和领导的信任，表了下态。会议才终于结束了。

会后，赵主任单独留下了李小红和倪一。

“小李啊，升了职以后可要继续好好工作哦，领导们都很期待你的表现啊。”赵主任上来先打好了底。

“一定一定。”李小红笑得面若桃花。

“还有个事情，我要跟你们说下，小李刚刚升职，以后肯定有很多行政上的事情要处理，业务上的事肯定需要人来辅助。小倪啊，东源这个项目，这里你跟的时间最久，你最熟悉，以后就交给你来全权负责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吗？”明明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只是通知一声，可是赵主任依然装得很民主地询问了一声。

“没有问题。”俩人纷纷表态。李小红正开心着，也不计较这个事，反正以后她就是倪一的上级了，倪一干得好，她也沾光，倪一干得不好，后果自负，她才不会替人背黑锅。

“那就好。”赵主任点点头。

“对了，还有件事，这个周末，东源要组织所有员工去泰山，因为他们有很多新员工入职，所以正好培养团队精神，他们也邀请了我们这边参加，全由他们来安排，感谢我们之前给与他们的所有帮助。小李你回去通知一下，想去的统计一下，后天把名单报给我，东源那边好安排食宿。”东源这个项目，真是赵主任近年来最满意的了，虽然当年最大的推动者刘靖已经不在了。

“好。”李小红对这种集体活动总是很有爱的，今天真是事事顺心啊。

倪一则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早上的那番话，那个人是早就安排好了，还是听了她的哀号才做的安排啊？如果是后者，这效率也太高了吧，晚上得好好问问他。

“好，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出去吧。”赵主任挥挥手。

正在两人要转身离去的时候，赵主任又想起什么来似的，对倪一说：“听说东源杨总刚刚康复恢复工作，倪一，替我们向他问好啊，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这周末好好去泰山玩玩，放松放松。”

正要转身闻声又转回来的倪一，听了这话，差点扭了脚。不愧是主任级别的，这种机关单位里，居上位者必须是站在八卦消息链顶端的人啊。

倪一点了点头：“谢谢赵主任关心。”

俩人终于退出了会议室。

“恭喜你。”倪一这句话说得很真诚，她知道李小红为了这一天付出了不少，也是实至名归的。

“谢谢。”李小红听明白了赵主任刚刚的那几句话，忽然有些失落，觉得好像自己得到的一切并不值一提。

其实，她们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全能博士的弱点


下班的时候，杨旸果然已经在早上倪一下车的地方等着她了。

“去哪吃晚饭？”杨旸帮倪一开了门，等她上了车，一边给她系安全带，一边问。他想着，她老不记得系安全带，这个习惯可不太好。估计说她也没用，还是自己身体力行吧。

“不如我们去买菜，自己回家玩煮饭仔吧！”杨旸俯身插安全带的时候，倪一看着他离自己很近的侧脸，感觉被杨旸的气息包围，莫名的心跳加速。她心想着，不系安全带还有这福利啊？那以后都不系安全带了，都让他来系。

杨旸回到自己坐位上关上门，系好安全带：“今天穿这么漂亮，不去吃大餐，这个样子下厨。。。”他犹豫了下，“你确定么？”

“谁说我下厨了？当然必须是你下厨啊，我都给你做过那么多次饭了！”倪一说的无比理直气壮。其实数来数去，她也就做过一次酒酿圆子，和一次蛋炒饭配菠菜汤，这就敢说得好像自己是勤勤恳恳的煮饭婆一样了。

“我啊。。。”杨旸开始皱眉头了。

“怎么？哟，真有事情能难倒我们杨博士啊？”倪一像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看来倒真是要尝尝某人的手艺了啊。

“我确实不太会烧菜。。。”杨旸也不多加掩饰。

“不会吧，你在美国那么多年，吃饭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啊？难道都是西式快餐么？看你这体型也不像啊。”倪一说着说着忍不住又上手按上了杨旸的胸肌。

这可是光天化日，在大街上啊喂，倪大小姐。杨旸赶紧抓住了倪一正要摸向腹肌的手，表情似嗔非嗔，似笑非笑：“别闹，在街上呢。”

“以前住在Eileen家，基本都是在她家搭伙，不用自己开伙啊。再说平时也忙，也没时间开伙。”杨旸略一纠结，决定还是满足一下某女的愿望，于是放了手刹，踩了油门：“走，去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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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茄子吧，可以做鱼香茄子！我最爱吃的！要做这个还得去买豆瓣酱。”
“豆腐豆腐，麻婆豆腐也好吃！这个也要豆瓣酱。”
“这刀豆很新鲜啊，我爱吃土豆烧刀豆！看来必须买豆瓣酱了。”
“这山药不错，山药胡萝卜排骨汤我大爱啊！”
“上汤娃娃菜怎么样？哦，没上汤……”
“香菇菜心也很好吃，唔。。那还得去买蚝油。”
“诶～～有牛尾也，可以炖番茄牛尾汤！就是要炖很久……”
“鲫鱼汤也很鲜，哎呀，纠结了。”
“唔……也可以做个清蒸鲈鱼。”

面对每样菜，几乎倪大小姐都能说出个菜名来，她正莫名沉浸在自己yy的美食世界里，看见什么都拿了往车里扔。

身后的杨旸推着超市的手推车，一言不发的做跟班状，看着窜来窜去，好像在跟他商量，其实模模糊糊也没听清几个字，自己却忙的热火朝天的那个人，他觉得好温馨，跟她在一起，他总是觉得好温馨。他一边感受着这种温馨，一边默默地把倪一扔到推车里的菜又一一放回原位。

倪一从蔬菜柜逛到了猪牛羊柜，又来到了鱼虾柜台，正在纠结是鱼汤配肉呢，还是肉汤配鱼呢，一回头，正想问杨旸意见，忽然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手推车，她立刻看向那个貌似无辜状的人，质问道：“我选的菜呢？菜呢？”

“我们就两个人，才吃一顿，吃不了那么多。”开玩笑，那些菜听着就复杂，做出来都要变早饭了。

“今天吃不了可以明天吃啊。那你说我们晚上吃什么？”倪一有些不开心了，说完嘴巴都撅起来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三九二十七高龄这个样子是不是有装嫩的嫌疑。

“我建议我们去那买一个现成的烤鸡。”杨旸指了指电烤鸡柜台，然后又指了指半成品柜台，“再去那买一包消过毒的沙拉菜。完美的一餐啊！”

倪一听了满脸黑线：“那请问杨博士，你作为厨师干了些什么呢？”

杨旸显然是认真考虑过才做出的建议，他正经地说：“我干的可多了，鸡要回去切开装盘，沙拉要拌开。对了，我们还可以去那买个金枪鱼罐头，拌到沙拉里，味道应该不错。”他又指了指进口食品柜台。

倪一听了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他居然是认真的，难道烧菜他真的有这么不在行么？而且她觉得好奇怪，估计他也不怎么来超市，但是为什么对这地形这么熟悉……她不知道刚才自己yy菜色yy得很high的时候，有人百无聊赖，早就把地形都观察好了。

“你真的打算第一次为我下厨就这么打发我？让我在白发苍苍坐着摇椅的时候，回忆起来的就是超市的电烤鸡和切配好的沙拉吗？让我以后跟孩子说，你爹当年就是这么忽悠我的吗？”倪一立刻从刚刚的强烈不满，兴师问罪的样子转成了哀怨，泫然欲泣的表情，开什么玩笑，咱可是演技派的，还拿捏不住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