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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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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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角翘着,笑声中却满是苍凉落寞之意,还带着些许愤怒。

徐少卿见话已点明,索性站起身来,抱拳恭敬道:“公主如今仍在永安宫中,伏请太子殿下施以援手,救公主早脱苦海,回返本国。”

“哼,此事可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便仓促定论,不过么,若真的查证属实,本王自不会袖手旁观。”

狄锵话犹未尽,忽然抬起头,森然道:“徐公公这般苦心孤诣地将如此秘事告知本王,恐怕不止是救人这么简单吧?”

……

冬去春来,转眼已是二月时节。

去岁春意早发,今年却恰恰相反,这般时候却仍有些料峭之意。

日头好些天不见踪影,连着那红墙黄瓦都像蒙着一层灰色,没半点鲜亮之感。

晨起之时,武英殿暖阁内一片静谧,微光从半掩的窗扇间透过,在地上留下几团淡沉的影子,几盏宫烛将尽,镂金的鹤嘴炉内降降地燃着龙涎香,让这不大的阁间愈发显得沉闷寂寥。

天承帝高昶伏在御案上,手拈朱笔,在册页之末写下最后几笔,随即一叹,丢了笔,向后靠在软榻上,扶额轻揉着眉间。

这些日子来不再有母后阻拦,焦芳老贼发去守陵,那最可恨的阉贼也送走了,少了诸般扰心之事,本该轻松些,没曾想却事与愿违,即便她不再争闹,但那谨持守礼的样子着实让人愈加难受,恍然间竟好像更疏远了,反倒还不及以死相逼的烈性劲儿让人放心些。

渐渐的,他也开始觉得有些无味,心里明明想见她,却又怕看那张淡然无神的脸,好像自己真的欠下了什么债,再也还不清了。

于是,他也开始刻意的躲避,把心思全扑在国事上,指望能分散些思念之苦,或许时间长了,那恨意淡些,两人都会好一些,再相见时,便不再那般难受。

粗粗算来,到今天已有十日没去景阳宫了,心中一念,不自禁的便有些躁动。

要不今日去瞧瞧?兴许……

思来想去,终是耐不住,便朗声叫了句:“来人!”

一名内侍趋步近前,躬身问:“陛下有何吩咐。”

“摆驾,随朕去景阳宫瞧瞧。对了,把昨日浙南宁海贡来的蜜桔带上些,一并过去。”

那内侍应了一声,抬眼试探着问:“如今天色还早,公主未必起身,陛下又一夜未睡,是不是叫奴婢先传了膳,陛下用过了再去也不迟?”

“不必了,朕在这里呆得烦闷,正想出去走走,去得慢些便是。”

高昶说着便挥了挥手,打发他快些去预备。

那内侍却退几步,刚要转身,外头忽又进来一名中年内侍,急匆匆地跑到近处,伏地报道:“启禀陛下,云和公主今晨起来未久,竟突然昏厥不醒了。”

高昶脑中“嗡”的一下,霍然起身,急问:“好好的怎会昏厥?传了御医没有?”

“回陛下,已传了,正赶往景阳宫问诊,奴婢这才来报。”

“走,走,快带朕去瞧!”

他顾不得仪态,撩着袍子便快步出殿,上了辇舆,一路向东,径至景阳宫,穿堂过室,直到寝殿,也不待别人动手,自己便推了门,抬步入内。

殿内的奴婢都吓了一跳,纷纷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他视若未见,直入内中,见那医官正坐在榻边,悬手诊脉,脸色却是阴沉不定,像是病症颇为疑难的样子,见他来了,赶忙也站起来,躬身立在一旁。

“公主怎样?为何会晕厥?”高昶快步近前问。

那御医抬眼看看,随即又垂了下去,嗫嚅道:“这个……臣……臣不敢说。”

他只觉那颗心瞬间提到了喉咙口,瞪着眼睛粗声道:“照实说,恕你无罪。”

“这……”那御医仍是面带顾虑,目光向左右瞥了瞥。

高昶沉着气,向左右道了声:“你们都下去吧。”

一众陪侍的宫人闻言,赶忙退了出去。

“现下可以说了吧?”

“……回陛下,公主其实无病,从脉象上看,当是……喜脉。”

第122章 箫声咽

这一惊如穿雷灌顶,在耳边炸响。

高昶只觉脑中嗡嗡直响,泥塑木雕般立在当地,竟自有些讷然恍惚。

那御医吃了一吓,伏地连连叩头,颤声叫着:“陛下息怒,是臣失言,陛下恕罪,恕罪……”

“什么?你方才说什么?”高昶喃然低语问。

那御医偷眼向上瞧,见他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起,活脱脱一副要生裂活人的模样,只吓得手足发僵,脸都白了。

公主尚未婚配,却已有了身孕,定是行止不端,自家不规矩所致,只是不知这经手之人是谁,也怨不得陛下震怒。

一旦丑事传扬出去,不仅是这位公主,连带着整个大夏皇家都要成为天下笑柄。

偏巧的是,这事儿竟叫自己赶上了,龙颜盛怒之下,说不得这身家性命今日便要交代,惊恐之下只是不住磕头,哪里还敢应声。

“朕不已说了么,恕你无罪。说,把方才那话再与朕说一遍。”

“这……”

高昶见他不应,猛地探下手去,一把揪住那御医的领襟,将他提了起来,爆喝道:“听见没有,快说!”

那御医已吓得面色灰绿,连咽了两口涎唾,这才颤声道:“回陛下,公主的脉象……应指圆滑,往来流利,如落盘走珠,确是……确是喜脉无疑。”

“朕即刻再宣别人来验,若非你所说,朕即刻下旨处死你,全家发配边疆为奴。”高昶抽着脸,沉声道。

那御医浑身一颤,似乎这时觉得改口也无用了,索性强撑着应道:“臣入侍太医院已近三十载,若连喜脉都号错,那也甘愿领罪。”

高昶闻言愣了一下,像也觉得自己有失帝王之仪,手上卸力,慢慢将他松开。

侧过眼来,见高暧双目紧闭,躺在衾被内,俏脸依旧娇美难言,但已消瘦了许多,眉间也微微蹙着,似是昏睡中仍旧觉得苦痛。

他心中酸楚难当,喉咙口像塞着什么,那口气竟上不来,憋在胸膛内,快要炸开似的,直想点起一把火来,将这皇城内苑都烧个精光。

可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下了这口气,颓然一叹,转过头来低声道:“你听着,今日之事无论对谁都不要提起,你把住口风,朕自有重赏,倘若有第三人知晓,朕不但问罪,还要杀你满门,听清楚了么?”

那御医哪敢多言,慌忙叩头应了声,逃也似的退下了。

高昶呆立半晌,面上虽是缓了下来,心里那口气却堵得愈发厉害,怎么也无法平复。

慢慢抬起头,目光上移,仍旧落在她脸上。

他怔怔地望着,木然的眼光泛起柔暖的关切,但随即便怒色上涌,最后渐渐都转作了愤恨。

这世间,他受不得任何人要挟,更容不下半点欺骗。

说什么只要将人放了,便从此都听他的,却原来那阉竖根本就不是真奴婢,两人早已做下了这等事,却合起伙来欺瞒,只将他这个皇帝生生地蒙在鼓里,还在做着她能回心转意的好梦。

花貌如昔,伊人仍在。

可她还是当初那个纯净无邪,令自己倾心思念了十几年的胭萝么?

如此穷耗心力,倾尽所有,到头来却是这个结局,叫人怎能不怒,怎能不恨?

他不甘心,说什么也不甘心。

目光游移,不自禁地便落于她裹在衾被中的小腹间。

那里现下仍是平平的,瞧不出什么异状,然而谁都知道,不须多久,这纤细柔美的腰身就会肚腹隆起,孕育胎儿……

他望着望着,冷沉的唇角泛起了笑意,鼻中一哼,转身快步而去。

出了寝殿,起驾径回武英殿,刚一下辇舆,便冲身旁低声吩咐了几句。

重回暖阁落座,过没多时,外间便有个内侍趋步而入,在御案前伏地跪道:“奴婢冯正,叩见陛下。”

高昶见他已换作了司礼监品制的绯袍,瘦小的身子罩在里面却显得空空荡荡,极不合体,不由暗自一笑,便道:“起来回话吧。”

冯正响亮地应了声“是”,又磕了个头,这才爬起身来,刻意绕过御案,到近旁躬身侍立。

明明只是叫他起身,没曾想这奴婢居然转起心思,自作主张地贴上来。

高昶微微颦眉,却也没出言赶他,借着正坐之机朝边上挪了挪。

“上次识破徐少卿的诡计,你明辨是非,不徇私情,于国于民立了大功,虽说升你进司礼监做了个末位秉笔,现下想想仍是赏得太轻了。”

“为陛下尽忠乃是做奴婢的本分,陛下洪恩,没齿难忘,奴婢年轻识浅,资历低微,如今位列司礼监已是惶恐,怎敢再有贪念?伏请陛下收回成命。”

高昶暗自一笑,点点头道:“你能这般想,朕心甚慰。不过么,朕说过的话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不如这样好了,待你再立番功劳,一并封赏,如何?”

冯正重又跪倒,谄声道:“陛下旨意,奴婢万死不辞,不敢贪功求赏。”

“起来,起来。”

高昶抬抬手,等他起身后,又问:“你跟在徐少卿身边多少年?”

冯正眼珠一转,谄笑着应道:“回陛下,奴婢是显德十年入的宫,刨去在内教坊习学的那年,前后算着该是五年有余了。”

“嗯,也算有些时日,据朕所知,徐少卿只收了你一个干儿,想必是十分看中,他的事也该属你最清楚吧?”

这话一出口,冯正不由打了个寒噤,一时间也揣摩不出里头的意思,只是本能地察觉到那冷森森的寒意。

他眨眨眼,略一思忖,这才应道:“回陛下,奴婢当初年幼,也不知为何被点了干儿的名。那厮自从提领东厂,便少去司礼监,更莫说去管奴婢的事,奴婢自也甚少见着他,虽是借了他的名号,在宫中没人欺辱,实则也谈不上多少恩德。”

“那……他是假奴婢的事,你晓得么?”高昶端起御案上的茶盏,呷了一口问。

冯正浑身悚然一颤,随即明白了这番话中的深意,只吓得脸色煞白,魂飞天外,扑地跪倒,“咚咚咚”地磕着响头:“陛下,奴婢冤枉!那厮自来不叫任何人近身,奴婢又少见,哪里知道仔细?假奴婢……这……这……不会的吧?陛下恕罪!奴婢实是不知,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陛下啊!”

高昶见他磕头如捣蒜,神情间却也不像作伪的样子,再想想他的年纪,当是真的不知情,否则以此人的心思品性,恐怕早就耐不住了。

他倒也不意外,刮着茶盏道:“行了,起来吧,朕不过是问问,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现下有两件大事,倒是要考究一下你的忠心。”

冯正起了身,脸色仍旧灰白着,先前谄媚的笑意全无,显是被吓得够呛,颤巍巍地抱拳道:“陛下尽请吩咐,奴婢定会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期许。”

“那好,这其一么,你退下后即刻去尚药局配一副落胎药,方子分量要准,事儿也要做得隐秘,不许节外生枝,更不许出半点差错。配好之后,仍由你亲自送来交给朕,听懂了没有?”

“是,奴婢明白。”

高昶吁口气,心头像是纾解了些,唇角抖了抖,跟着又道:“这第二件,朕这些日子来想了想,徐少卿那厮毕竟曾身居高位,所知甚多,若任由他留在外间,对江山社稷终究是心腹大患。”

“陛下的意思是……”

“你虽是个奴婢,却也是个聪明人,还要朕明言么?”高昶撇过头来,斜了他一眼。

冯正立时会意,垂首躬身道:“奴婢领旨,这便去办。”

“慢着,凭你一个司礼监小小秉笔,能办成什么?朕意着你集结东厂旧部,暗中行事,办起差来也方便些。”

高昶说着,双目直视着他,冷然笑道:“只要这两件事办妥了,朕便下旨重开东厂,由你提领。可用心着些,莫叫朕失望了。”

……

峰峦环绕,漫山遍野的黄栌树赤焰似火,接天连日。

沿路落尽绯红,宛如铺就了一条不见尽头的红毯。

美景如画,馨香馥郁,仿佛天地间披红挂彩,扮作了喜堂。

正陶醉间,不知从哪里跳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幼犬,绕着身子摇尾欢叫,煞是可爱。

俯身轻抚,那犬儿却忽然跳开,欢快地向前路奔去。

兴之所至,不自禁地便追上去,踏着红叶而行,过不多时,便来到那云气飘渺的高山脚下。

层林浸染处,是一片山谷,内中坦荡,花团锦簇,俨如春日。

不远处,一池碧水上覆草亭,氤氲蒸腾,恍若仙境。

池边却有个人,曳撒飘飘,长身玉立,说不出的俊美无俦。

只这一望,已是泪眼朦胧,无法自己。

正要随那小犬发足奔上前去,脑中却忽然一昏,重又陷入了重重迷雾间……

异声滴嘟,像是倒水入碗的声音。

高暧有些懵然地睁开眼,近处真的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人。

她惊喜万分,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竟一骨碌坐起身来,细看之下,却见那人穿的是绣有团龙的大襟直身,头上束着金冠网巾,不禁心中一黯,颓然靠回了软囊上。

“朕候了半日,胭萝终于醒了。”

高昶低声说着,却没瞧过去,手上端着栗色的细沙药釜,徐徐地将浓墨般的汤汁倾入白瓷盏中。

她听他语声平平,全不似往常那般关切,心下微感奇怪,却也没在意,便揭了被子,起身行礼道:“我这身子委实不争气得紧,又让陛下担心了。”

他却仍没瞧她,只顾继续滤着汤药,隔了片刻才淡然一笑道:“胭萝说笑了,哪里不争气?朕瞧着可是争气得紧啊。”

这语带讥讽的话一出口,即便再木讷的人也听出不妥来了。

高暧颦着眉,不自禁地垂眼朝肚腹间看了看,便已明白他话中之意。

其实这事早前几日,她自家便已有了察觉,起初还有些担心,后来想想,便觉无谓,反正纸是包不住火的,怕也是无用。

想着想着,反而暗自欣喜,总觉即便再不能与徐少卿相见,也算对他有了交代,心中也多了几分挂牵。

如今既然他已知晓,便也不用留待日后解释,省去了麻烦。

只是想象中,他会怒不可遏,甚至把气撒到自己身上,忍一忍,只要保住腹中的孩儿,无论多委屈也要忍耐,可像这般阴测测的讥讽口吻却是万万没料到。

她不明所以,心中寒意渐生,不自禁地真有些怕了。

只见高昶倒好了药,将碗向边上推了推,搁下药釜,转过身来,挑唇笑问:“怎么?胭萝不想对朕解说两句么?”

“陛下既已知道,我也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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