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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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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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暧先前其实已有了几分预料,此刻听到“狄施主”三个字,只暗自颦了颦眉,却也不如何惊讶,回想当初相遇时,他那毫无顾忌的目光,近来所发生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大胆狂悖之徒居然枉顾崇佛之心,明明知道她身在这里,遑夜之间却还要硬闯进来,当真是无礼之极。

翠儿却已有些慌了神,瑟瑟地拉着她的衣袖,颤声道:“公主,这……这定是那浮浪之人吧?半夜三更的,他怎么敢……”

高暧竖指在唇,示意她莫要出声,便听那院门后有人冷笑道:“禁地?如此说来,这院中该当无人才对了?那小师傅每次早午晚三次出入,从不间断,如今夜已深了却还守在这里,又是所谓何事啊?”

这语声澄净清亮,又带着几分不拘的豪迈,竟如融雪穿冰一般,有种说不出的力道,令人闻之心颤不已,正是半月前所见那姓狄的男子。

此刻,他似是故意提高了声音,那话便如在耳畔响起,听得格外清晰。

而小沙弥的声音却一下子含混了起来,支支吾吾,不知在说些什么。

跟着便听那姓狄的男子又道:“小师傅不必在隐瞒了,我早知这院中住着人,而且还是位新近才来的年轻女施主,贵寺向来声名远播,为世人敬仰,没想到却做下这等藏污纳垢的勾当,可也算作奇闻一件。”

这话一出口,小沙弥那边便突然寂静无声了,像是被他说得语塞,无言以对。

高暧略一沉吟,便回到床榻边,抓起衣裙望身上套。

“公主这是做什么?莫非想去见那人?不可,万万不可!”翠儿见状,赶忙出言阻拦。

“不去见又能如何?难道等着他上来找么?”

“可是……公主何等身份,怎能轻易见人?再说这大晚上的,又没有旁人在,万一……”

高暧却不再答话,比着手势叫她也去外间穿衣。

翠儿无奈,只得应了。

两人匆匆穿好衣服,便急忙推门下了楼。

快步径至院门前,里面的声音便愈加显得真切。

只听那小沙弥还在苦口相劝,坚持不肯放他们进去,但语声中已带了些哭腔,显然也快抵受不住了。

那姓狄的男子却仍步步紧逼,没有丝毫罢休的意思。

“本人今夜定要进去瞧个究竟,小师傅若再加阻拦,我便去请方丈大师来此,且看贵寺数百年清誉是否毁于一旦。”

高暧闻言,再也忍耐不住,忍气一咬唇,便近前抬手在院门上拍击了两下,口中叫道:“小师父莫要为难了,请打开门来吧。”

语声落后,里面登时静了下来,但却也不见链锁声响。

她叹了口气,又加力拍了拍门:“小师父莫怕,是我叫开的,与你无干,只管照做便是了。”

里面又静默了片刻,便听“哗哗”的锁链窸窣声响起,须臾间,那门终于缓缓被推开。

内中那小沙弥提着钥匙,惶然站在那里,侧后则是那昂然而立的高大身影。

此时廊间点着小灯,昏黄的微光映衬下,那张英拔傲然的面孔愈发显得刀裁分明,此刻正自笑着。

高暧扭过头不去瞧,对那小沙弥温言道:“今夜不须守了,小师父且回去歇息吧。”

那小沙弥兀自熏着眼睛,面红耳赤,有些讷然的向她和那姓狄的男子各行了一礼,便低头去了。

“翠儿,不如你也先回上楼去。”她轻声又朝身后吩咐道。

翠儿吃了一惊,差点没当场叫出声来,眼望着对面那人,附耳连连摇头道:“那怎么成?奴婢可走不得,若留公主一人在这里,万一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

“你莫怕,如今虽说已是晚间,我却不信有人敢在寺中胡作非为。”

高暧说话时,眼瞥着对面,故意将声音提高,让那姓狄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其实自家心中也不免有些惴惴。

这人连眼下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能有什么顾忌?

他今晚前来,无非就是打定主意要见自己,定然不喜有外人在旁,从那脸上的笑意之中一望便知。

当下又劝了两句,翠儿这才一步三回头,提心吊胆的去了。

四下里重归寂静。

高暧登时便觉心慌起来,先前一时冲动生出的胆气顷刻间都消散了。

暗自吁了口气,壮着胆子正要开言,却见那姓狄的男子突然向前两步,从廊间跨入院中。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猛然间竟显出几分肃杀之气。

她不由退了一步,紧着身子问:“你要做什么?”

那男子双手一拱,微微躬身道:“在下姓狄,单名一个锵字,深夜叨扰,还请……姑娘恕罪。”

高暧见他并不上前,反而突然有礼起来,不禁微觉惊讶,只得蹲身还礼:“先生不必多礼,有话便请说吧。”

见她听了脸上并未有什么异样,那自称狄锵的男子不觉有些诧异,又问:“在下这名字倒有几分怪异,姑娘难道不觉得么?”

“先生的名字自也是父母所赐,延用一生,别人怎可无端品评?”高暧答得仍旧淡然。

狄锵不禁眉头皱起,定睛对她左右端详,见那白皙的俏脸上恬淡清绝,神色冲和,并无半分作伪的样子,便更加奇怪了。

他略想了想,接着又问:“在下每日投入院中的纸鹤……”

话刚开个头,却听高暧忽然打断道:“我也正要与先生说知此事,这里乃是佛门清静地,你我相遇也算是善缘,还请先生不要效那外间的浮浪子弟,做出这等无聊之事,传扬出去,脸上须不好看。”

狄锵闻言一愣,随即笑了笑:“在下所为是否无聊姑且不论,单说姑娘一个年轻女子,却无端寓居在这佛寺之中,难道传扬出去便好看了么?”

“……”

高暧脸上一红,垂首答道:“此乃自家私事,我也是诚心相劝,还望先生不要妄加窥测,令人不快。”

狄锵轻笑道:“呵,如果在下定要妄加窥测,姑娘又待如何?”

“你……”

高暧不禁怒从心起,抬眼便见他竟一步步逼到了近前。

“起初在下在那纸鹤上所写的字,姑娘既已见了,难道便不觉得奇怪,想探究其中之意么?”

“其中之意?”

高暧顿觉一头雾水,回想当时那纸鹤上面的字,依稀记得写的是什么“既是无心,何必相欺”。

那时她只道是些无聊的浑话,全没放在心上,随手便丢掉了。

现在想来,的确有些奇怪。

自己与这个人素昧平生,更谈不上相识,何来什么有心无心,又何曾相欺过?这可真是胡说八道。

然而瞧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却又不像是无中生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非自己曾与这人相见过?怎的却全然想不起来?

此时狄锵已越靠越近,渐渐逼到她面前,却没有要停步的意思。

高暧登时慌乱起来,赶忙向后退,板起面孔冷然道:“先生莫要胡说,你我并不相识,不必拿这等言语相欺。天色已晚,若无其它话说,便请回吧。”

“姑娘真的对此全无所感?”

狄锵继续逼近,忽然俯下头来,凝视着她问:“难道你真没听过我‘狄锵’的名字?”

他语声突然粗厉起来。

高暧浑身打了个激灵,面上更是一阵愕然。

狄锵?

这个名字自己曾听说过么?

她脑中迷乱,却没有半点记忆的痕迹。

“不过才半载的工夫,难道便忘了?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陡然又提高了几分,像是已颇为不耐,浑不见之前彬彬有礼的样子,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也瞬间冷冽了起来,突然间伸出手,朝她的臂上抓去。

高暧吓了一跳,已不及躲避,慌不迭的缩起身子,却不想那只手半途中竟顿住了。

随即便见狄锵直起身来,回过头去,目光扫向那敞开的院门处。

虚实相间,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传来,由远而近……

而这其中分明有一个触地清越,如涉波踏水一般。

是他!

高暧只觉那颗心猛然间像是停滞了,耳畔“嗡嗡”直响,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只顾扬起目光向那回廊深处望去。

那脚步声愈来愈大,也愈来愈是杂乱。只有那轻蹙之音立于其中,卓尔不群。

转眼间,便见转角处绕过一群人来。

除了两名掌灯的僧人外,为首的一个穿青袍,一个穿白袍,正是徐少卿与三哥高昶。

两人显然也瞧见了院内的情况,脚下步子登时快了起来。

只见高昶抬手一挥,跟在背后的卫士立时疾步绕前,“锵锵锵”的拔出腰间佩刀,大步奔来。

高昶则似运起了内力,几个起落便如鹞鹰般冲到面前,一把抱起高暧退开数丈。

几乎与此同时,那十余名卫士也已奔到近处,手握寒光雪亮的钢刀,将狄锵团团围在中间。

这一下突起变故,高暧只觉身在迷雾中,待脚踏到地面才稍稍定下神来,急忙游目四顾,寻找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

熟悉的伽南香味渗入鼻间,沁人心脾……

她蓦然回头,便见他就垂手立在近处,一身青色道袍,赫然便是当初进寺时的样子,仿佛时光只是猝然一动,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那深邃的狐眸在夜色中如星斗般迷离闪烁,也正朝自己看过来,薄唇边微微勾起笑意,分明能瞧出关切的询问,以及久别重逢的欢喜。只是或许顾忌三哥在旁,不便有所表露。

高暧却是嫣然一笑,半月以来的寂寞苦守,千般思念,此刻全都化作了一腔柔情,恨不得立时扑入那坚实的怀中,听那戏谑挑惹的话语。

才刚轻轻动了一下,便觉手腕被三哥抓着,挣脱不开。

“胭萝,你怎样?可没受伤么?”高昶上下打量了她,急切问道。

她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却又忍不住拿眼角觑他。

却见徐少卿已垂下头去,没再向自己瞧过来。

这时,数声呼喝响起,几名健壮汉子从院墙上纵身跃下,落入圈中,护在狄锵身前。

只听他冷笑一声,朗然道:“晋王殿下,多时不见,怎的一上来便这般劳师动众啊?”

高昶鼻中一哼,嘿然冷笑:“果真是多时不见,太子殿下不在隆疆城监国,却突然驾临我大夏,还深夜劫持皇妹,不知意欲何为?”

第72章 归鸿影

隆疆是北方崇国的都城,这个她在宫中曾听说过。

而如今三哥口中却分明称着什么太子殿下……

高暧脑中“嗡”的一响,回过头来,张口结舌地望着被团团围在圈中的狄锵,惊得呆住了。

若是这般说的话,那他便是传闻中的崇国太子——那个自己本应缔结盟约,前往和亲的对象。

她赶忙别开头,朝后面缩了缩身子,不敢再去看。

回想当初,正是因为和亲之事,她才被接回宫来,后来是徐少卿暗中使了手段,竟轻描淡写便将这天大的事揭过去了,如若不然,现在真不知是那般光景。

她不自禁的抬手在眼角边抚了抚,暗自吁了口气。

偷眼去瞧徐少卿,却见他仍微微垂首,敛起目光,似是在刻意回避,随即想起初见狄锵时,他也是这般神色,显是早就识得这崇国太子,却不肯对自己明言。

此时,狄锵和几名护卫随从身处重围,却不见半点惶然之色,像是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内。

只见他拢拢袖,负手笑道:“晋王殿下言重了,本王素来仰慕中原风物,不过微服到这寺中听讲经文,顺带游览贵国风土人情,何必如此大惊小怪,至于这位姑娘……本王也才知道她竟是贵国云和公主。呵,这般巧遇,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无礼?公主眼下就在此处,晋王殿下一问便知。”

他那句“高兴还来不及”让高暧心头突的一跳,不由又向后退了半步。

高昶也察觉到握紧的小手在颤,赶忙又加了两分力道攥住,又垂头看了她一眼,以示安慰,随即又瞪向对方,目中沉着两道森寒的光。

“我皇妹在此暂居,太子殿下不问情由,竟深夜硬闯进来,丝毫不避男女之嫌,难道这还不算是无礼?”

狄锵假作若有所悟的眨了眨眼:“嗯,深夜之间,男女避嫌,不得相见,中原礼教的确有这个规矩,唐突之处,还请公主恕罪。”

他抱拳一拱,面上却笑着,那致歉的话没半点实心诚意,却又道:“其实,只因本王在寺内也呆了这好些时日,明早便要启程返国,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法子才能与公主道别了。”

“太子殿下未免也太多礼了,我皇妹与殿下又非相识,何必如此客气?”

“是么?本王与公主之间,恐怕不至这般生分吧?”

高昶自然知道他所指何事,却挑唇嗤道:“这话倒也有趣的紧,我皇妹自幼便身在佛门,太子殿下不用刻意攀扯。再说,只是赶着要走,便这般硬闯进来,若是再急切些,岂不是要翻墙入室,效那无耻之徒了?”

他话音刚落,狄锵方才还盈笑的脸瞬间便如铁幕般沉了下来,身旁的卫士也“唰唰唰”不约而同地抽出腰间的利刃,摆开了架势。

他抬手拨开拦在身前的人,走近两步,森然道:“辱及本王,便是辱及大崇,其中利害,晋王殿下当细细思量。”

高昶坦然不惧:“本王无意冒犯,只是太子殿下无礼在先,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殿下若一意孤行,定要将此事牵涉到两国邦交上,那也只得如此了。”

“呵,牵涉两国邦交?那大可不必,只是多时未见,不知晋王殿下功夫进境如何,不如今日你我便在此见个真章。”

狄锵说着便又缓步向前,昂然而视,竟自有一股睥睨之威,玄青色的宽大行衣忽然鼓荡飘动起来,仿佛聚满了无形的劲力,随时都会攻袭而来。

高暧与他那箭矢般锋锐的目光一触,便心中生寒,却又像着了魔似的,身子莫名发僵,此刻竟半分也挪动不了了,忽然便觉腕上一松。

高昶撒开手,将她又朝背后推了推,神色陡然变得冷峻起来,收摄心神暗自戒备。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背后回廊内忽然急急的蹿出一人,径直奔到狄锵跟前,附耳低语了几句。

狄锵转头一讶,眉间紧锁道:“这话可确么?他怎么会突然回京去?千万别是些捕风捉影的不实传言。”

那来人神色紧张,又说了两句。

他这才信之不疑了,吩咐那人下去准备,自己则抱拳一躬:“本王有要事须即刻回国,今晚便到此为止,晋王殿下也别忘了方才说过的话,待有暇时,本王定会再次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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