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淳远低着脑袋，不敢看他。
“那小丫头，你不妨告诉老夫发生了何事？”见陆淳远不说话，玄空尊者便指向了秋珏。
秋珏淡淡扫了陆淳远一眼，“他耍一些小伎俩，我看不过，于是稍稍教训一下，您可是想给你徒弟找回场子？”
秋珏神色间满是不屑，众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虽说童言无忌，可这也……未免太过狂妄。
不过……
他们又看了看秋珏身后的裴清，裴清一脸淡淡然，他的沉默代表了他的立场。
众仙悠悠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人家应该狂妄，谁让后台强大呢？他们要是有这后台，也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哦？“玄空尊者挑眉，“那你能否告诉我，他耍了什么小伎俩？”
“师父！你别听她胡说，明明是她先伤人的！”陆淳远急了，指着秋珏不管不顾的开口辩解道。
秋珏双手环胸，冷哼一声，“恼羞成怒，栽赃嫁祸，卑劣无耻！”
“你……”陆淳远气急败坏的看向秋珏，可这么多人在，他也拿她没办法。
“萌萌。”裴清的大手抚上了秋珏的小脑袋，宠爱的摸了摸，“适合而止。”
秋珏沉默，接下来裴清又说，“虽然这是事实。”
“……”
我去！你们父女才应该适可而止！
围观的人表示已经没眼看了，他们总算知道小丫头怎么是那个性子了，这……这是随了父亲啊，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相信秋珏真的是裴清的孩子了。
“御剑大赛中，学生不得使用法咒。而玄空尊者的弟子却出手伤人，玄空尊者……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裴清抬眸，清冷的视线落在了玄空尊者身上。
望着裴清，玄空尊者呼吸一窒，他才刚来，能给你一个什么说法？这下就算有理也成没理了，何况……他们本身没啥理_（：3∠）_。
今天这么多人在场，裴清将所有矛头都指向陆淳远。玄空尊者好面子，当下脸一热，目光一凌，“淳远，仙尊所说是否属实？！”
“就算我不守规矩，可是……可是他们也带神鸟了，这又怎么说？”
裴清挑眉，“若不是那只夜神鸟，我的女儿早就葬身崖底了。而你……”裴清的眸中酝酿着波涛骇浪，“更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裴清的视线如锋如芒，陆淳远不由吞咽一口唾沫，攥紧了双拳。
“仙尊，此事淳远有责，我将他交给你，随你处置。”
“那要看我们家萌萌怎么处置他了，萌萌，你说呢？”
她说？
她想直接将这个臭小子扔到黄泉口，不过……那就不好玩儿了。
秋珏小脸上漾开一抹浅笑，她声音乖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师兄，不如我们重新比一次。我若是输了，这件事便就此揭过；可我若是赢了……”秋珏收起笑，“你就给我叩首道歉，再离开书院。”
这……这也太狠了，根本不给他陆淳远留一点余地啊。
陆淳远一个眼刀送了过去，不过想想……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眼前这小丫头活像个胖竹笋，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陆淳远想着，不由自信起来，他点头，“好，我和你比。”
这下有热闹看了，众仙都亢奋起来，甚至拿出玄光镜准备做直播。裴清医好她受伤的脚踝，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放秋珏离开。
“你说……陆淳远不会又玩儿阴谋吧？”躲在角落的元鸣凑到和明耳边，小声的嘟囔着。
和明不动声色地将元鸣往一旁推了推，“他不敢，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元鸣一想，觉得也是，于是放心下来。
等洛元公喊了开始后，陆淳远与秋珏一同飞了出去。
陆淳远生怕自己输，所以御剑速度极快。没一会儿，就将秋珏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开始陆淳远还怕秋珏追上来，后来扭头一看，秋珏早就没了影子。见此，他彻底放松下来。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竟然想和他比御剑？别的不说，陆淳远的拿手项目就是御剑飞行。
等这次事情解决了，他定要好好折磨折磨这个她！
陆淳远不甚得意，内心膨胀到极致。
“淳远到底是年长几岁，这么快就遥遥领先了。”观战的仙人轻声开口道。
“淳远虽性子顽劣，可资质不凡，这点不能不承认。”
“我看不尽然，裴清仙尊的女儿虽然年幼，但资历不比淳远差，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说着，众仙的视线都落在裴清身上。秋珏虽然落后，可裴清脸上无波无澜，再看玄空尊者，也是一脸淡然。
众仙见此，不再讨论，专心的看着比赛。可就在此时，一道光影自忽的闪过，又快速绕过陆淳远。
望着那道残影，所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裴清见此，唇边含了一抹浅笑。
陆淳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再看去，秋珏不知何时跑到了他前头。陆淳远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刚忙追去。可不管怎么追，秋珏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
怎么回事？
那个小丫头片子不可能那么快跑到前面的啊，刚才她明明……明明在他身后的。
难不成……难不成她刚才是故意的？故意落在他身后？陆淳远呼吸不由凌乱起来，一想到自己会输，他便心神不宁，整个人都乱了。
秋珏的确是故意的，要是一开始就赢了，那多没意思，不妨在陆淳远最得意的时候将他秒杀。
她最喜欢看猎物那落败后，失望、不甘的眼神了。
秋珏赢了，赢得毫无悬念。
她平稳落地，将定光抱在怀间，淡然的迎着所有人惊叹的眼神。
陆淳远蔫蔫地跟在秋珏身后，他不敢抬头，亦不敢看自家师父的眼神。
“你输了。”
秋珏三个字轻飘飘地晃到他耳朵，有些刺耳。
“你输了。”
秋珏又重复一遍，意味明显。
玄空尊者叹了一口气，望向陆淳远的眼神满是失望。
陆淳远咬紧下唇，双腿像是有千斤重，在众人的视线中，陆淳远缓缓走到秋珏身边，对着她跪下，艰难至极的磕了一个头。
“我输了，对于之前的事，真的对不起。”
陆淳远说的诚恳，可他内心肯定是极其不甘愿的。
“我也会退出……”
“你不用退学。”秋珏打断她的话。
陆淳远怔愣，不可置信地看向秋珏。玄空尊者也满目诧然。
秋珏垂眸看他，语气甜腻柔软，“知错就好，以后你不要欺负同门的师兄弟了。”
陆淳远攥紧双拳，肩膀微微颤抖。
“还不赶快说谢谢？”玄空尊者上前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他的老脸算是在今天丢尽了。
陆淳远咬了咬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秋珏一笑，拉了拉身旁裴清的衣袖，“我们回去吧。”
“好。”裴清抱起秋珏，没再理会众人，拂袖离去。
“真原谅他了？”裴清问。
“你猜？”
“我猜？”裴清清浅一笑，“我猜……你是为了让他更不好受。”
有时候的大度让人更加难受。
陆淳远输了比赛本来就够丢脸够难堪的，他奉守承诺，在众目睽睽之中下了跪。结果换来了对方的一句原谅。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陆淳远是一个败家之犬，也知道秋珏小小年纪通情达理。
日后，陆淳远在育仙苑的日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了。
秋珏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她就是不想让陆淳远好过。要是让他卷铺盖回家，岂不是便宜他了？
陆淳远为人嚣张自大，平日应该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四大书院的人都知道陆淳远做的蠢事，他失了威严，以往所犯的过错，所得罪的人应该都会找到他，而他没有办法离开，只能硬着头皮承受一切。
至于玄空尊者……
玄空尊者好面子，手下弟子各个都有出息，陆淳远让他丢了脸面，以后就算发生什么，怕也不会倾向于他了。
陆淳远深知此理，所以才会那么不甘心。
“倒是有些你母亲的作风……”
头顶传来裴清略显感慨的语气，秋珏眸光微闪，未作言语。
☆、第三十二章
“倒是有些你母亲的作风。”
秋珏细细思索着这句话。
她的作风是什么样的？卑鄙下流？无耻小人？还是不可一世，阴险狡诈？
“萌萌要去看你的噬魂宝宝吗？好久没见了，萌萌应该会想念吧。”
秋珏瞥他一眼，“是你想见你的腓腓吧？”
被拆穿后的裴清脸上不见丝毫尴尬，“主要还是为了你。“他牵起秋珏的手，转身向密月林走去。
“在你眼里，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自己称呼自己是母亲，也是没谁了。
裴清握着她的手忽的收紧，他长睫轻颤，喉结微微滚动，半晌未做言语。
看这样子，是不准备回答了。
密月林外，草木葳蕤，艳花璀错。耳边传来萤火轻轻舞动的声响，到达入口，裴清刚想撤开结界，却惊讶的发现腓腓正在石块下守护者上面熟睡的噬魂魔。
噬魂魔垂落下的长长尾巴在腓腓头顶来回晃着，睡着的腓腓动了动耳朵，不舒服的用爪子一个劲挠着。
眼前的景象实属其乐融融，秋珏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再看去，噬魂魔转了个身，脑袋耷拉下来，正好抵在腓腓脑袋上，腓腓往上蹭了蹭，二宠的尾巴交缠成了一个心形。还有这才多久，噬魂魔就跨种族恋爱成功了？感觉到主人气息的两只兽抖了抖耳朵，张开双眸看向了他们，随后撒丫子跑了过来。
秋珏回神，害怕的往后退了退，不由躲在裴清身后扯紧了他的衣袖。
裴清伸出手，轻轻抚了抚秋珏柔软的发，“不用怕。”
“看也看了，我们回去吧。”秋珏拉了拉他的小手指，仰头有些恳求的看着裴清。秋珏实在不喜欢这种毛绒绒地东西，腓腓那洁白的皮毛，闪亮亮地眼睛和小肉垫，让她不禁汗毛倒立。
裴清也不舍得吓到自家闺女，当下点头就要答应，可在看到秋珏那难得一见的可怜兮兮的眼神时，他突然反悔了，还生出了一个坏点子…
“萌萌想回家啊。”
“嗯。”秋珏没觉察到裴清语气中的意味深长，她用力点头，“我想回去了。”
裴清勾唇一笑，缓缓弯下腰身，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那白润如玉的脸颊，“亲一下。”
秋珏惊了。
裴清竟然如此厚颜无耻？难不成……人的脸皮厚皮和活得时间长久成正比？若是这样，裴清的脸岂不是……厚到可以上九重天了。
不过……
秋珏眼珠子转了转，视线下落移到了他唇上。
裴清的唇生得极其好看，唇珠丰润，嘴角微勾，甚是适合亲吻。
秋珏不由吞咽一口唾沫，现在……正是一个机会啊！想着，秋珏嘟起嘴，踮起脚尖向他唇上亲去。
可就在这是，秋珏忽然觉得门牙有些不对，她停下动作，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这不舔还好，一舔大事不妙了！
她的门牙……掉了！
秋珏惊吓过度，一个囫囵，将门牙咽了进去，这下……秋珏连惊讶都顾不上了。
“萌萌？”
秋珏呆呆地望向裴清，她后退几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怎么了？”裴清双眸满是困惑，“哪里不舒服？”
秋珏连连摇头，捂着嘴巴不敢说话，她又小心地舔了舔另外一颗门牙，这一舔……又掉了。
秋珏嘴里含着自个儿的门牙，肚子里还落了一个，内心是欲哭无泪。什么鬼啦！变小就算了，为什么会掉牙，没听说过变小还带换牙的？难不成她再也变不回去，要再次体验一下成长的甜蜜与苦恼吗？
若真是这样，秋珏选择再跳一次轮回镜！
不管裴清怎么问，秋珏就是摇头不说话。
就在裴清也没了法子的时候，一旁的腓腓毫无预兆地向她撞来。秋珏倒吸一口凉气，不由惊呼出声，瞬间将嘴里的那颗门牙吐了出来。
腓腓见有东西掉下来，当下没了动作，只是歪着脑袋茫然的看着地上的那颗牙齿。
“……”
秋珏面无表情。
裴清一脸茫然。
腓腓……正用爪子摆弄着牙齿，一旁的噬魂魔见好玩儿，也上来用爪子挑弄着。
半晌，裴清回神，再她面前蹲下，“张嘴，我看看。”
犹豫片刻，秋珏还是张开了嘴巴。
她两颗门牙黑黝黝，空洞洞的，配合着秋珏生无可恋的表情，实属搞笑。
；“……另外一颗呢？”
“吞到肚子里了。”
一听这话，裴清惊了，随后他收敛起震惊的神色。裴清将她抱起，大手轻轻拍打着秋珏的后背，清冷的语调柔和至极，“萌萌别怕，没事的……”
不就是吞了颗牙嘛，能有什么事，大惊小怪的。镇定下来的秋珏已将刚才的惊慌失措抛在脑后，反而鄙视起裴清来。
裴清抱着秋珏，之前看哪本书上写，孩子误食牙齿，牙齿可是会在肚子里生根发芽。虽然不知这消息可靠不可靠，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等回家，他就想办法把她肚子里的牙齿弄出来。
“我想吃东西……”
“萌萌乖，我们先处理好你的牙。”
不提她的牙会死吗？！
说起来萌萌的牙齿落下了，裴清放下秋珏，赶忙将那颗牙被两只兽玩儿的开心的牙齿捡了起来，他小心的将那颗门牙放在帕子上，又小心的折叠好揣在怀里，确定没问题后，裴清抱着秋珏离开。
抵达苍梧殿，裴清将秋珏放下后，伸手掏出包有门牙的手帕，裴清握着手帕，细细思索起解决的法子。
萌萌应该是到了换牙的阶段，这是她脱落下的第一颗牙齿，听说扔在房梁上牙齿会长得更好。可是……
裴清的面瘫脸上难得浮现出些许不甘和纠结。
他不愿将萌萌的牙丢在房梁上，这可是萌萌换下的第一颗牙齿，但不丢在房梁上，以后萌萌的牙齿又长不好，这可怎么办？
就在此时，裴清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萌萌，把牙齿丢在房梁上。”
“啊？”
“丢上去，以后萌萌的牙齿才会长得好看。”
“……”
这是哪门子歪理？！她一个魔族的都不这么歪门邪道啊。当下，秋珏就想拒绝，可在看到裴清那期待的眼神时，秋珏瞬间心软了。
她抿了抿唇，看向了裴清手上自己刚掉落不久的牙齿，半晌，秋珏妥协般的叹了一口气。
“就这一次啊。”
裴清展颜一笑，“好。”
裴清怕她丢不上去，于是将秋珏高高的举了起来，他的大手牢牢地托着她，那一瞬间，秋珏心中腾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也是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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