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打断他,叫道:“啊!河里有鱼。”
他并不上当。一步步逼过来,左手撑在树干上,右手竖起食指在我眼前摇了摇,微笑道:“这一招对我不管用。百步之内,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我捉住他的手指轻咬一口。他的拇指顺势抚过我唇,慢慢俯下身来。
我笑起来,道:“这样不太好吧,青天白日就干这事……”
他停住,皱眉叹道:“也是啊,那算了——”
说着作势要走,我连忙拉住,笑道:“好象也没人规定青天白日不能干这事啊……”
他大笑起来,伸手握住我的腰,定定看我半天,道:“人家都说灯下看美人,怎么你白天都这么好看。”
尽管我对赞美一向是来者不拒,但是不包括这一次,我想我一定脸红了。
于是,我极难得的谦虚道:“人家说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一定因为你太爱我了,所以看我皱眉都是好的。”
他嗤笑一声,低头吻我。
过了半晌,我推开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快回去吧。”
“恩?”
“我一开始,就停不下来——”
他似乎愣了一 下,随即爆发一阵大笑,再次吻住我。我觉得我要疯了。
待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艳少地脸近在咫尺,目光炯炯看定我,浓密的眉睫上沾了一颗颗晶莹的雨珠,越发显得眼瞳清凉惑人。
我五指细细描过他的修长地眉,挺括的鼻,消瘦的脸庞和性感的下巴,轻轻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不答,只是含笑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才道:“回去吧,小心着凉。”
说着握着我的手,转身往回走。
他既不说,我便不问。两人携手回去,却见杜杜鸟忙着将一些贵重行李往客栈里搬,嘴里念念有词,显然是在抱怨。
我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可怜的孩子,我放开艳少的手,正要去帮他搬一下,艳少便沉声道:“回来。”
杜杜鸟偷瞥他一眼,连忙赔笑道:“容姑娘,我一个人就行了。”
艳少不语,径直进门去。我也只好乖乖跟在他身后上楼。
刚一进门,他就开始脱我地衣服。我以为是要继续刚才的好事,自然是积极配合,谁知他转身自一堆衣物中挑了一件衣服递过来,微笑道:“当心着凉。”
“多谢关心!”我接过来那衣服往床上一扔,微笑道:“你也别着凉了。”
我说着伸手去解他的腰带,顺势一路往下摸索揉捏,他微微蹙眉,佯怒瞪我。
我看着他笑道:“你不喜欢啊,那就算了。”
他哼一声,反手将我推倒在床上,宽大的袖袍和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罩下来,此刻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室内的光线暗淡而柔和,我自一床的绫罗绸缎中拥抱艳少,像拥抱一个安稳而闲适的人间,他温热的唇覆上我的,我便感到塌实,似乎将人生妥善安放了。
我们反反复复的吻,分开,彼此傻看一会,再吻。终于,他失去耐心,唇舌一路延伸下去,十指不遗余力的煽风点火。我仿佛置身生与死、梦与醒的边缘,脑子既迷糊又清醒,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如丝如吟,销魂蚀骨,撼人心魄。
27 (1)
室内很静。外面雨势渐大,屋檐下的雨断线珍珠一般流下去,这滴答的雨声越发趁出室内的安静。我躺在艳少身边,听着他规律的心跳,觉得这是世间上最美妙的声音。
他静默不语,宽厚的手掌握住我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忽然,他轻轻说出三个字:“有杀气。”
我一愣,下意识就要起身。他抬手按住我,微微一笑,将我重新纳入他的怀里。
我低低问道:“我怎么感觉不到杀气?”
“时间久了,你就能感觉到了。”
“对方厉害嘛?”
“这得看你厉害的标准。”他的声音里带一丝笑意:“真正一流的杀手,你是感觉不到他的杀气的。”
那就是说来人不厉害,我暗送一口气,但是我们在样子总不适宜面对杀手,我将丝绸被拉起,遮住他赤裸的精悍上身——万一来的是个女杀手,岂非让她大饱眼福了。
他唇角笑意渐深,眸光却攸忽变得寒冷。
然后,我看见一支箭穿过窗纸直射进来,近一点,才发现不是一支箭,而是三支;再近一点,变成六支,排成一个“山”字,山峰对准床上的人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钝重的速度射来。
箭锋每进一寸,杀气便重一分。我的肌肤似乎能感受到那冰冷的铁质,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利箭射到床前,在即将刺破幔帐忽然停住。宛如遇到无形的铜墙铁壁般再也无法前进分毫,颓然无力地齐齐跌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我感觉有一股强大地力道掠过我的腹部,恍若电击,有着近乎高潮般的酥麻感觉,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艳少嗤笑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我听见杜杜鸟的叫声:“什么人?喂,有本事你别跑啊!”
紧接着是一阵拍门声,“容姑娘,你没事吧?”
我连忙高声回复他:“没事!你自己当心一点。”
他却不走,继续问道:“我刚刚听见你的叫声,没有受伤吧?”
我待要说话,艳少忽然翻身压住我,温热的手掌贴着我的腹肌缓缓向下,恶作剧一般。我顿时无法呼吸。很严肃地沉脸瞪着他,他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杜杜鸟兀自在门外追问:“那人是什么来路?跟你们有什么恩怨啊?”
我一边去捉艳少的手,一边气急败坏叫道:“跟你说没事了——”
终于。艳少大笑出声。
门外的杜杜鸟发出恍然大悟的抽气声,似乎不敢相信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白日宣淫。
我迅速穿好外衣,搬张凳子到床边正襟危坐,拿出法官的口吻,将杜杜鸟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那人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刺杀我们?”
他不答,拥着艳丽织锦丝被斜斜靠在床头,睁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看定我,满头银丝披散如瀑,衬出一张容颜端地是清俊诱人。我心里一荡,禁不住凑过去吻他的脸。
他的胸腔一阵震动。笑声更大了。
我直起腰,干咳一声:“快说。”
他收起笑意,做出一个无奈地表情,表示不知道。
我瞪着他,又道:“听说你给泓玉一封信,让她和凤鸣走了?”
“哦,没错。我让他们去见雷攸乐了。”
“咦?”我一愣:“有什么阴谋?”
“我关心一下老朋友不成吗?”
“哈!还得写信去问候?”
“更显诚意嘛!”
“确实很有诚意。”我移到床沿坐着,继续问道:“那信是怎么写的。让我也学习一下。”
他微微挑眉,道:“这个不太好吧,别人写给你的信,我也没有看啊。”
“哦,原来说半天是为这个——”
我说着起身去找沈醉天的那封信,翻过两件衣服没找着,倒找出了那张藏宝图,青墨线条绘在一块淡淡黄地手帕上,手帕不像丝织的,许是天气的缘故微微有些泛潮。我背对着艳少蹲着看,忽然听到他叹息一声,道:“迷糊虫,在这里。”
我回头一看,那封信好端端在他手里,便笑道:“啊,你——”
他打断我。“是你乱丢东西,我可不是故意要看的。”
我笑笑不理他,低头继续研究手里的藏宝图。
“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他哼一声。
“这可都是钱啊。”我头也不抬地回复他。
“咱们不缺钱。”
“哪有嫌钱多的。”
“听你的口气,似乎准备私吞这笔钱?”
“假如你不反对的话。”
“你要这笔钱准备干什么啊?”
“干什么都可以啊。想想都让人兴奋。”
他没说话,过了一会才道:“过来。”
我一听,语气不对,一瞥,眼神不对,立刻赔笑道:“外面雨停了,你饿不饿?快起来我们吃午饭——”
话没说完,忽觉双腿一麻,不由自主就倒在他身上,他伸手握住我的腰,微笑道:“是有点饿了。”
我干笑道:“那就赶紧起床吧。”
他低声应道:“假如你起得来——”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觉得腰间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向全身迅速蔓延,整个人顿时酥软掉,他的两只手游滑到哪里,我便感觉那里敏感到极点,情欲如山崩洪流一发不可收拾。
我气若游丝道:“你居然用销魂——”
功字还没说出来,他便咬住我的耳朵问道:“现在还喜欢藏宝图嘛?”
我意识不清迷迷糊糊就道:“喜欢……”
他停下来,将那张藏宝图递到我跟前,哼道:“你喜欢它,就让它来满足你吧。”
“谁喜欢这玩意,我喜欢你。”
我喘息着打掉他地手,掀开锦被钻进去。
他嗤笑一声,按住我不依不饶的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我欲火如炽,自被底摸到一个火热坚硬地东西,当即握住,笑道:“我喜欢它,不晓得它喜不喜欢我?”
他冷哼一声,用力打一下我的屁股,双手十指顺着我后备的穴位一路刺激下去。
我全身颤栗不能自禁,连声告饶,他方才挺身入巷。
那一刹时,我觉得,我就是立刻死了也值了。
27 (2)
五月的太阳一天天的热起来,车厢里颇有一些气闷,若是卷起帘幕吧,就得吃那漫天飞扬的尘土,谁知道那里面含有多少畜便成分?更兼杜杜鸟的驾车技术远逊于凤鸣,艳少自是坐得稳如泰山,我就惨了,腰酸屁股痛。
据说有一些穿越女主,能将许许多多的现代科技带回古代应用到生活中去,她们可以造出若干令古人瞠目结舌的现代玩意(可以肯定不是手工制品,那是古人的强项。)我就大大的不行了。假如我想要早一辆汽车来代替马车的话,即便我熟知造车理论,但我要去哪里找齐这些材料和工具呢?更别说什么前轮转向后轮驱动汽缸钢板悬架等实践问题了……再退一步,即便我能造出汽车来,怎么发动它也是一个难题啊,我知道明朝有大炮,但是我不知道是否有汽油?假如没有,那我还得设法去提取这玩意……别说汽车,就是自行车的一根链条我也搞不定啊……一言蔽之,仅凭我的智商和能力是绝对整不出一辆汽车的,就算有一个造车方面的全能专家,假如她穿越了,就算她带来了全套的现代设备,那她也得先找一个电源插口是不?
所以,我常常感叹,同样是穿越女主,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红楼梦里说贾宝玉的有一句叫:天下无能第一,我真是当之无愧啊。
我还听说,有些女主能根据地球仪判断出哪里即将发生地震洪灾,并且亲临现场有条不絮地进行指挥,我对这些女同胞们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不禁又好奇的去想,她们都是怎么指挥的呢,是像电视里演的一样,拿着扩音器对着洪水里的武警官兵喊话嘛?(否则我担心她的声音会淹没在恐慌的潮流里。)还是说,她像两军交锋的大将军一样坐镇营中,等着各路兵马前来报告洪水流淌地速度。即将流过哪里,淹没多少亩农田庄稼,毁坏多少村庄人口等等……总之,这些女主,假如她们没有穿越的话,估计得到世界名人录上去找她们的大名了。
咳,做人要适可而止,不能再这样欺骗稿费了。言归正传。
话说我一路颠簸得全身酸痛,便卷在车厢里胡思乱想希望天下掉下一辆汽车用以取代这该死的马车——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像是感应到我这个恶毒的想法。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随即我听见马儿一声长嘶凄厉之极。
车厢的门“嘭”地一声,烟花一般爆炸成无数碎片和杜杜鸟的后脑勺一起跌进来,然后又立刻齐齐飞了出去。一袭白色袖袍甩过来,覆住我的眼睑,下一秒,我就站在了明媚的阳光里。
我看见坐前方的绿树林里有四道人影极快地隐入茂林深处,不见踪影了。
杜杜鸟爬起来,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骂道:“他娘的,从昨天到现在这已经第三次了,这群混蛋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吗?”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我说的。这两天,在艳少不怒自威的脸色之下,他那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做派收敛了不少,骂起人来仍是不遗余力。
我摇摇头,表情不知道,转而去看艳少。把问题丢给他。
他恍若未见,窅黑眸光深不可测,悠悠望定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想了想,道:“难道真是御驰山庄的人?”
艳少不语。
杜杜鸟已经连连摇头叫了起来:“不可能,绝不可能。晚词小姐是天仙一样的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就算是容姑娘之前没有对不起御驰山庄的地方,但是现在楚先生已经不帮汉王了,他们没理由这么做……容,容姑娘,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我皮笑肉不笑道:“我对不起御驰山庄?你倒说说,我哪里对不起他们了?我怎么就对不起他们了?”
他干笑着,偷看艳少一眼,小声嘀咕道:“这个,嘿!江湖人都知道。”
我猛敲一下他的头,道:“你知道个P。你以后就会知道,我不但没有对不起,还帮了他们一个天大地忙。”
老娘冒险让风净漓带密函去南京见朱瞻基,目的还不是为了保全御驰山庄。是林千易这个混蛋妄想夺权排挤老娘,才把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到头来,还要我来背负骂名。哼,我看御驰山庄这百年清誉早就不清了,领导都心术不正了,还谈什么清誉。
杜杜鸟被我敲了一下,虽满脸委屈,却不说话了。
这个小P孩年纪轻轻便学得这样油滑,满脑涩情思想,路遇老母猪也要数一下乳投,昼夜念叨着林晚词,我敢保证,他必定每晚对着这三个字打飞机到天亮,否则不会总是一副萎靡不正的模样。
说起来,我对林晚词地智商亦是相当佩服的,派人暗杀我们这种幼稚地行为,绝不是她的作风。然而,照这三天的情形来看,这群人也不像是要刺杀我们,倒像是要故意耽搁我们的行程,拖延时间……
难道……或者……她是为了那批宝藏?她故意拖延我们的行程,好抢先一步找到宝藏?
也许吧,谁知道呢?对于未知的事情怎么猜测也不为过。
晚上投宿的时候,我对艳少说出心中疑惑。他只是微笑不语,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一点赞美我的意识也没有,气得我不再理他,跟杜杜鸟上街闲逛去了。
而杜杜鸟真不愧是风月场的高手,都不用问路就找着地儿。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闻闻这街上的脂粉味儿,就知道过去了几个姑娘,而脂粉味最集中的地方当然是妓院。
忽然之间,我对他佩服起来,这也是一项特殊技能啊。要是搁在现代,这鼻子可比警犬厉害多了。不晓得他能不能靠嗅嗅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