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艳少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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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艳少同眠-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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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脱口喝道:“青天白日,放尊重些!”
  他尚未说话,我已听到车外的凤鸣倒抽一口冷气。
  他沉着脸,目光深沉的盯着我,隔了半晌才贴着我的耳朵道:“下次人前,不许这样跟我讲话。”
  我忽然觉得好笑。“自大狂。”
  他有些无奈瞪着我,顺手梳理我的头发。“披头散发,成什么样子。”
  “哈哈,反正有人喜欢。”我挪了一下位置。
  “牙尖嘴利。”他叹一声。
  我心头一震,蓦然想起风亭榭临别时曾对我说过,见到楚天遥要小心一点。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告诫我,他是一个大魔头,喜怒无常,杀人如麻。而现在,他就坐在我身边,笑容温暖而亲切,眼里满溢包容与宠溺,淡定从容,静默如山,看不出有丝毫暴戾与冷酷。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搂住我的腰,佯怒道。
  “没什么!”我笑得有些心虚。
  他忽然沉下脸。“不许想他!”
  我发愣,“哪个他?”
  “装傻。”他冷哼,“除了林少辞,还能有谁?”
  语气里竟满是忌妒。老天!以后谁再在我面前说他是魔鬼,我肯定大嘴巴抽他,他分明是一个完美的丈夫。
  我睁大眼看着他,很想笑,但心底忽有一股柔情流水般淌过。
  我不能自禁,凑过去吻他的脸。
  他微微一愣。
  我笑。“傻瓜,我在想你。”
  他问。“想我什么?”
  “我在想……”我看着他,不知如何措词。
  “快说!不然我要打你屁股。”他笑意盈盈,手上一用力,我便倒在他腿上。
  “我在想,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他清亮的眸光忽而变得深沉。“哦,那在你眼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摸着他的银白的发丝,悠悠道:“嗯,你是天上的云,变幻莫测,你是大海的水,包容宽阔,你是风,是谜……”我说得顺口,越发不着边际,“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他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我,眼睛里有股莫名的火花闪烁。
  我轻拉他的头发,戏谑道:“乐傻了?没听过这么精彩的马屁吧?”
  他忽然柔声道:“你是我的梦。疏狂,我真不敢相信,我拥有了你。”
  我全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由他口中说出。我感觉自己要晕了。难怪琼瑶阿姨那么喜欢晕。原来幸福太过巨大,真的会使人发晕。
  我命令他:“低下头!”
  他一怔。
  “我叫你低头。”我笑得像个不良少女,“快点,我要奖赏你。”
  他依言俯身,这或许是他生平第一次听命于女人。
  我立刻吻住他的唇。
  他的面上泛起一抹淡淡的轻红,像个青涩少年。
 
  (4)
  更新时间200822819:52:00字数:0
  我们并没有直接回沧州,而是转道去了乐安,汉王朱高煦的封地。
  楚天遥一到乐安就进了汉王府,每晚深更半夜回来,我必定已经睡死,天明醒来又不见了他的踪影。
  时值大明洪熙年的三月,时间紧迫,我必须尽快得到那份名单。可是,我不知道这份名单究竟被他放在了哪里。照理说,这么重要的名单,他应该随身携带,但我翻遍他的衣物和书房也没找到,也许是放在沧州的家里吧?
  说起来,小偷这活真不是谁都能干的,尤其是偷自己枕边心爱之人的东西,那强烈的负罪愧疚感啊,真是很要命,至今我仍能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跳得像鼙鼓动地。
  同时,我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找到。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偷,还是不偷?倘若偷了,不论能否安全逃离,不论他是否原谅我?我今生都没有脸再见他,往后的岁月,我势必永远都活在忏悔里,孤单寂寞的老去。我好不容易才爱上一个人,可不想落个悲凉收梢。若是不偷,我要如何对御驰山庄交代呢?背后还有朝廷牵制着,我不动手,朝廷就会对御驰山庄动手,我既占着容疏狂的身体,她的身份与责任,总不能完全不顾吧。何况楚天遥干的是大逆不道的谋反。
  唉。天下那么多行当,他怎么偏偏就选择了这个呢?想昔日在蠡湖,他曾自比范蠡,可人家范蠡是帮助勾践复国,他这是谋反啊,要杀头的。他那样一个超凡脱俗的人,不可能堪不破这一点虚名权势,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得找个机会问问。
  这天半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他回来了,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我继续装睡,等他来唤醒我,谁知他忽然轻轻叹息一声,又走了出去。
  这家伙还要干什么去?
  我睁开眼想了一会,起身下床悄悄跟出去,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窗口一盏微弱的灯光透纸而出。
  一个女子声音温柔道:“我替您宽衣。”
  他低应了一声。
  房内静默,半晌,女子又道:“您觉得怎么样?”
  他没有说话。
  我站在院子里,幽幽月光倾洒而下,只觉得全身冰冷。
  我认得这个声音,她是那晚客栈里的女人。
  “为了一个容疏狂,您何必……”女子的声音莫名幽怨,好似哽咽。
  他冷冷的打断她:“不要因为她,影响你的情绪,做你该做的事。”
  我顿时气得发抖,正要冲进去捉奸在床,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上我的肩膀。直吓得我魂飞魄散,遂即身子腾空而起,已被对方快速的提了出去。
  我这时也顾不得害怕,只觉得怒火喷薄,一股热气在四肢经脉不停流窜。
  那人直将我提到前厅,才放开我。我脚一着地,立刻回身给他一个耳光,打完我就是一呆。“是你——”
  凤鸣瞪着我,眼睛发出兽类的光芒。
  我怒道:“你想干什么?”
  他慢慢恢复平静。“请夫人回房休息!”
  “你敢管我?”
  “不敢!”
  “那么让开。”
  “主人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
  “为何不许人打扰?”我哑着嗓子。
  “主人吩咐过,不能让夫人知道。”
  他还真TmD诚实。我怒极而笑。“我偏要去打扰,你待怎样?”
  他眸光一紧。“请夫人恕凤鸣无礼!”
  我冷笑一声,拔腿就往回走。
  他忽然出手点我穴道,我头也没回,背后却似长了眼睛,不及思考的回手就是一掌。他的身行急退数步站定,脸上有股莫名惊异的表情。
  我一掌挥出,体内热气窜流得愈发急乱,好似山洪爆发,无从控制,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瞬间无数热气上涌,喉咙里一股血腥狂涌而出,顿时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意识昏沉中,耳畔依稀有轻歌笑语萦绕,似有若无的香气忽远忽近,我觉得口干舌燥,勉强睁开眼,恍惚看见一抹白影杵在床头。
  我伸手去拉他衣服,叫道:“给我杯水。”
  那人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我无力的垂下手,挣扎着起身,两腿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只得长出一口气。
  那人蓦然惊醒。“疏狂,你醒了?”
  我呆呆看着他的脸。“小榭!”
  “是我!”他俯下身,满脸关切,“你感觉怎么样?”
  “我想喝水。”
  他立刻倒了杯水过来给我喝了。
  “我这是怎么了?”
  “你体内的真气突然恢复,一时不受控制。”他安慰我,“应该很快就没事的。”
  我抬头打量房间。“这是什么地方?”
  他面色微红。“妓院。”
  “啊?”我惊讶,“我也没想到,你有这个爱好?”
  他瞪着我,苦笑。“你还真乐观。”
  我笑笑。“你怎么会在这里?找到你妹妹了吗?”
  他点头。“她随她师傅去关外了。我收到林少主的飞鸽传书,就来乐安找你,正好看到你与人动手——”
  我点点头,又道:“我的寒气早除,为什么真气现在才恢复呢?”
  他面色一变,忽然转过身去。
  我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静默半晌,深吸一口气道:“你中毒了。”
  我一呆。“那我为何没有感觉……”
  “你的毒之所以没有发作,或许是被玄冰寒玉掌的寒气暂时克制。现在寒气一除,真气恢复,毒性也就……”他没有说下去。
  我发懵,仔细想了想,小心问道:“是不是在姑苏……这件事跟风姑娘……”
  他面如死灰。“是净漓下的毒。”
  我脑子一热,很想骂人,忽又觉得莫名悲凉。“这毒有没有解药?”
  他摇头,眼中有滢光欲滴。
  我震住。“是什么毒?”
  “不知道,是她师傅给她的。”他握着我的手,蹲下身去,“疏狂,我对不起你。”
  我不语。室内寂静。不断有莺歌燕语飘进来,越发衬得这一方密室欲死般寂静。
  隔了良久,我问:“我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他的声音如刺在喉。
  我长出一口气,笑道:“那我可要趁早享受,来,扶我起来,到外面走走。”
  他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又叫:“扶我起来。”
  他站起身,我握住他的胳膊,忽觉指尖尽是温热黏糊液体,低头一看,只见雪白衣衫上渗出一大片血迹。
  我大吃一惊,立刻放开手。“你受伤了?”
  他不答,面上毫无表情。
  我追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是我!”门外有人冷冷道。
  (5)
  更新时间200822917:25:00字数:0
  垂帘无风自动,一连串叮咚脆响不觉,凤鸣慢慢走了进来,他每走一步,室内的杀气就涨一分。
  风亭榭静立不动。床沿上斜放着他的宝剑,漆黑的鞘,雪白的柄。
  他忽然道:“那日在南京,刺杀我家主人的就是你?”
  “是!”凤鸣直言不讳。
  我一惊,遂即恍然大悟。是的,除了那混蛋,还有谁胆敢行刺皇太子。
  “很好!”风亭榭伸手抓住剑柄,冷冷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么,你今日是死定了!”
  一名女子曳着艳丽衣袍恍若彩蝶翩然入室,艳胜桃李,冷若冰霜,一双明眸不看风亭榭,却紧紧看住我。我亦盯住她。莹白肌肤,黛眉朱唇,果然是个绝色女子。
  室内气氛忽然变得凝滞而逼仄,一触即发。
  风亭榭长笑一声。“风某何幸,竟劳名震天下的‘凤鸣飞舞’同时出手。”
  “废话少说。”女子修长白皙的指间绿光陡起,冷电般直奔风亭榭的双眼。
  风亭榭长剑出鞘,横剑一档,一束绿光忽而分成无数星点,满室疾飞。其中一点朝我的眉心迅疾而来。风亭榭与凤鸣同时惊呼,飞身拦截。
  电光石火间,我伸指一夹,绿光疾闪而没,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枚细若发丝的碧绿银针。
  风亭榭看着我,忽然转身道,“避免伤及无辜,我们换个地方。”
  凤鸣点头。
  飞舞冷冷道:“何必这么麻烦!”
  凤鸣沉声道:“小心伤到夫人——”
  “我看她好的很!”飞舞看着我,冷笑道,“姓风的找借口想溜,你也相信?”
  我问凤鸣:“你为何要杀他?”
  凤鸣面无表情。“奉命行事!”
  我叫起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探求真阁者,死!”
  “容我求情!”
  风亭榭忽道:“疏狂,我风亭榭岂是怕死之辈!”
  我狠狠瞪他,一根筋的家伙,好汉不吃眼前亏啊。我转向凤鸣,道:“他是因为我才闯进去的,你放过他,我去跟楚天遥解释,他必定不会怪你——”
  “容疏狂,你也把自己估得太高。”飞舞用鼻子冷笑一声,“主人令下,绝无更改。”
  我不理她,只看定凤鸣。“是这样吗?”
  他直视我的眼睛。“是!”
  “好!”我点头,撑起身体,决然道:“要杀他,必须先杀了我。”
  “疏狂!这事跟你无关!”风亭榭说着,身体忽然离弦之箭一般急窜而出,白影像一道冷电掠空而去。凤鸣飞舞联袂而起,紧追不放。
  我急得全身冒汗,一下子摔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往三人消失的方向找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我方才在一条僻静小巷发现一枚银针,再往前走几步,是一小滩血迹,一路滴落到巷尾,墙角露出白色衣襟的一角。
  “小谢!”我惨叫一声,奔过去。
  “疏狂!”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拦腰抱住我。
  我抬头看着他,冷冷说:“放开我。”
  他柔声道:“跟我回去。”
  我奋力挣扎,不知是我忽然充满力气,还是他没有用力,被我挣脱开来,直奔到巷角——我呆呆看了半天,方才尖叫出声。
  他适时抱住我,轻叹一声:“我最不想让你看到这一幕。”
  我全然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去的,满脑子都刻着风亭榭的脸。那张脸曾经是那样的俊美,漆黑的眼,秀挺的鼻,嫣红的唇,像一件艺术品。如今,它破碎了,化成无数的碎片在我的眼前乱飞。
  我不能相信这是真的。那个可爱的小榭,动辄就脸红的小榭,他真的死了。我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楚天遥守着我,什么话也不说。我不能原谅他。他是个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三天了,好歹吃点东西。”他的语气近乎哀恳,“你就算是想骂我,打我,也应该有力气,对不?”
  我木然不语。
  他静默一会,忽然笑道:“你看,你的武功完全恢复了,你又是练武的奇才,再过几年,一定可以打败我,到时候,你就把我杀了给他报仇,好不好?”
  我简直不敢置信,到现在他居然还有心情说这种俏皮话。我看着他的笑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他们说的没错,你是魔鬼。”
  他目光一变,紧紧抿住唇。
  我叫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御驰山庄,永远不想再看到你。”
  他任由我挣扎着下床,待我打开门,忽然开口道:“那份名单呢?你不想要了?”
  我彻底呆住,震惊回头:“你知道?”
  他走过来,轻叹道:“我说过,这个天下,没有我楚天遥不知道的事。”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我说,“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我舍不得。”他伸手抚我的发。
  “你是魔鬼。”我的声音轻不可闻,近乎自语,“魔鬼。”
  “对你呢?”他看着我,柔声反问。
  我一呆。没错,他对我总算尚有几分情意。
  隔了好半天,我才道:“你为什么要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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