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冲掌柜一抱拳,未先说话先带三分笑:“掌柜莫非是能掐会算不成?我等还未把心腹事说出口,掌柜就已猜中了我们几人的心思!”
那掌柜长得富态得很,一笑起来就像庙里的弥勒佛一般,他并不接王怜花的话,伸出五指在三人面前翻了一翻:“十万两!”
“什么?十万两,你抢钱啊!”熊猫第一个不干了,虽然朱七七的下落很重要,但一个消息就要十万两,他下意识的认为这掌柜定是存了黑心肠,想要趁机宰他们一下。
那掌柜也不生气,只是慢慢悠悠的说:“天下首富的千金,就算开价一百万两想必也会有人挤破了头来我这八仙楼做这笔买卖的,十万两,实在是太便宜了!”掌柜说的客气,像他们这种生意人,不管生意做得成还是做不成,都有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意思,这回做不成,说不定下回就成了。只是掌柜虽然语气恭敬,但言下之意就是“爱买不买,你们不买可有的事人等着买这条消息呢!”熊猫明白掌柜的意思,虽然心中不愤,可到底是担心朱七七的安危,于是也就不再说话了。
“那是自然!朱爷的千金,就算一百两也不为过,十两自然不多!”沈浪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十万的银票递到掌柜面前。快活王到朱家逼娶李媚娘,朱富贵为感谢沈浪的仗义相助,已经三分之一的家业送给沈浪。此时的沈浪已经不是那个穿着寒酸,靠仁义山庄的赏银过日子的赏金猎人了。别说区区十万银,就算要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来,也不在话下,尽管他的衣着依就寒酸。看着沈浪手里的银票,王怜花的目光
闪了闪,很快很又复复如常,只笑眯眯的看着掌柜痛快的接下银票。那怪异的目光只是一闪面过,别说与他站在同一个方向,一起面向掌柜的熊猫和沈浪没看见,就连那个弥乐佛一样的掌柜都没看到。当然,既然看出来了他也不会说什么。
掌柜接过银票查看一番,十万两一分不少,这才把银票装进怀里,边装边说:“那朱姑娘在哪里小人也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熊猫就按耐奈不住上前一把抓住掌柜的衣领:“那么?你还不知道?那你还敢管我们要十万两!”说着举起拳头就要冲着掌柜胖胖的脸打去。
“唉唉唉,这位少侠,你听我把话说完,把话说完嘛!虽然我不知道朱姑娘在哪里,但我知道,带走那个朱姑娘的那个神秘女人,就在洛阳城里。三天之后,正午三刻,那女人会到东福茶楼喝茶,几位,可千万别错过机会哟!”说完,掌柜从熊猫的手中拯救出自己的衣领,抖抖有些发皱的衣服。
这些信息对沈浪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等三天之后,那个女人自己出现。向掌柜道了一声多谢,三人离开踏着夜色离开。那掌柜看着几人的背影露出一丝冷笑,他已按照主人吩咐的把事情办去,至于这三个愣头青,反正他也没骗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么?
☆、茶楼会面
听王怜花描述带走朱七七的那个女人的身着时,沈浪就想到在汾阳城快活王宅邸时见到的那个神秘的白衣女人,这个女人还在汾阳城外救过他一次。他有七成把握,带走朱七七的人就是那个女人,只是她为什么要带走七七呢?若说与七七有仇,那么上一次有快活王行宫时就会相助自己。她留下话来,要王兄帮她办一件事,这么说,那女人想找的人其实是王怜花,而朱七七不过是威胁王怜花的筹码。若是这样,短时间内到不必担心七七的安全问题。只是那女人行事风格诡异狠辣,七七那性子,若是老实点也便罢了,若不老实,只怕有苦头吃了。沈浪虽然不愿意看到朱七七出事,但心底却有点盼望朱七七能多吃点苦头,以后别那么胡搅蛮缠,能懂点事就好了。这位大小姐,真是让朱爷惯坏了。想起朱大小姐惹出的那些烂摊子,沈浪就觉得头疼不已。忽然又想起许久没有消息的白飞飞,她那带着点迷茫和疏离的眼神就像一根刺,横在沈浪心头,不上不下。想忘忘不掉,想寻寻不到。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可否平安如意?他对白飞飞一如所知,就连揣测她的现状都做不到,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她过得好。
如意被带到白飞飞面前,她忐忑的看着白飞飞,虽然心中不确定宫主要对自己做什么,却依旧丝毫不乱的向白飞飞行理:“属下参见宫主!”
白飞飞一摆手:“我早已离开幽灵宫,以后也不必再叫我宫主了。这里有一封信,要你带给白老夫人!”站在一旁的女婢将一封封好的信交给如意。如意早就知道白飞飞已经和白静闹翻,只不过这是人家母女的事,她一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两人不管是谁,她都没那个胆子和本事与其做对。不过是带一封信而已,并不是难事,自然应下。白飞飞最欣赏如意的地方,就是知进退,永远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位置,扮演什么角色,这样的人,纵使白飞飞不能全然信任于她,却也不能不喜欢她。命人送走如意,她揉揉额,给快活王和白静的信都发出去了,现在能不能救出人,全看天意。尽人事承天命,对那些忠于她的人,白飞飞只能尽力保全她们的性命。若是保全不了,她定要让那些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来偿还她们的命债就是。
花了十万两,就买来一个让他们静心等待的消息,王怜花虽然面上不露,但心里却十分气恼,同时也认定这八仙楼实在是有名无实,连个确实的消息都买不到。相比王怜花,沈浪到是安然自若,他这个人一向视钱财如粪土,否则他也不会手握大把银子,却过得只
比市井小民稍好一点。熊猫是三人中最沉不住气的,从八仙楼回来,一路上都在报怨八仙楼太过无能,连个消息都买不到。
熊猫的抱怨正是王怜花心中所想,本想附和几句,可一看沈浪那副气定神闲的悠然模样,就不愿在风度上落了沈浪的下风,于是也装出一副心中自有算计,毫不为这消息苦恼的样子,心里去着实憋屈得不行。
三人回到欧阳喜的别庄,静待三日后,那个劫走朱七七的女人找上门来。熊猫本不耐烦,要出去找朱七七,沈浪和王怜花好说歹说,才把人劝住了,让他在别庄内静心等候。那八仙楼到也有些门道,果不其然,三天之后黄昏时分,沈浪、王怜花和熊猫三人在东福茶楼见到了那个神秘女人。
女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子上,桌面上摆着四碟小点心,一壶香茶。面前的茶杯里还有半杯茶汤,不见一丝热气,四碟小点心也看得出略微动过,看来这个女人已经在这里坐了多时了。就仿佛知道这三个人是来找自己的一样,沈浪等人一上楼,女人就冲他们摆摆手,招呼他们过去。
果然正是那日在快活王宅邸见过的那个神秘女人,沈浪和熊猫相互对视一眼,一时间两人都摸不清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一个来历、目的都成迷的女人,偏偏武功深不可测,不知她到底是敌是友,两个人不禁都加重了防范。至于王怜花,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冲自己来的,自然不可不防,三人之中,以他的防备心最重。
“请坐!”虽然女人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依然能听得出她的语气很客气,这种客气,让一向急脾气的熊猫也没办法冲对方发火,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人。小二很殷勤的在三人落坐后,立即将桌面上的残茶点心收走,又重新上了几样精致的小点心,漆一壶热茶,在四个人的杯子都添满茶水,才知趣的退到一边。这种江湖人的事,听多了说不定就被杀人灭口,看来小二是深谙其道,躲得远远的。
“东福茶楼的茶清香怡人,小点心更是入口即化,香甜可口,三位不妨先尝尝,毕竟咱们可能会谈得很久,总不好让三位饿着肚子在这里陪小女子聊天!”说完,但率先伸手拿了一块小点心,以宽大的袍袖半遮着面,半将诡异的面具微微抬高,露出一丝缝隙,将点心放入口中,慢慢咽下,这才又接着说,“这白糖糕香甜软糯,不愧是东福茶楼的招牌点心。”
熊猫是个爽快汉子,做不来风雅之态,拿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嚼了三两下,又
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好了,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总该说朱姑娘的下落了吧!”
“熊公子不必急,朱姑娘在我府上,小女子已吩咐仆人对朱姑娘细心照顾,并不敢有一丝怠慢!”女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一举一动都极为风雅,并不像江湖中人,若不是沈浪早就见识过她的身手,定会以为她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大家闺秀。只听女人又接着说道,“如今江湖之中,三位公子在新一辈人物中可算是翘首,加以时日,想来三个公子定会成为人中龙凤,当为武林中人之表率……”女人说话文绉绉,丝毫没有江湖女子的豪气和爽朗,当然也没有江湖女子的粗鲁蛮横,若不是彼此心知杜名,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文弱的女人却可出手便要人命。
沈浪和王怜花抿着茶,尝着点心,并不提朱七七的话。熊猫不时的埋怨的看他们一眼,奈何这个两个稳得住性子,见这个女人有意和他们打机锋,便也不急,看看这个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女人不时说些江湖上的新鲜事,或者谈谈东福茶楼的美味,偶尔给对面的三人续添一些茶水,谈天谈地,就是不谈朱七七,就算熊猫把话题绕到朱七七身上,她也是顾左右而言他,直到天色全黑下来,小二不时向他们这一桌看看。茶楼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客人,估计店是想打烊了,所以小二看他们的眼神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姑娘请我们品尝糕点香茗,想来不只这么简单吧!”沈浪脸上带着慵懒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无法逃脱他的掌控,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女人这次到没有叉开话题,虽然隔着面具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的话音骤然变得有些阴森:“三位,你们还走的了吗?”
沈浪和王怜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骤然一紧,暗中运功,不动内力则罢,一动内力,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内力全失!两人的额角都渗出冷汗,戒备的看着女人。
“你居然给我们下毒!”熊猫一向都是直来直往,这毒说来也奇怪,不用内力,丝毫查觉不出异样,但一运功,不但内力全失,就连全身的力气也失去了。熊猫勉强用手撑着桌面,才没有爬到桌子上,脸上却流出几滴冷汗,看得出来他也撑得十分辛苦。
女人轻笑一声:“下毒?别说得那么难听,就是一点食物相克的道理罢了!这茶是东福茶楼特制的花茶,在窖制过程中为了增加茶的香味,特别加了一味香料一同烘焙。这本也没
什么,可是这点心中却加了另外一味香料,两味香料同时食用,便有相当于软筋散的功效,不过时间不长,最多半个时辰,药效便会散去,以三位的体质来说,用不到半个时辰便可行动自如了!”
“姑娘真是好计谋!”王怜花恨恨的瞪着女人,想他自视用毒一绝,没想到今天竟着了别人的道。王怜花为人颇为自负,当然,他也有自负的资本,但自负的人往往容不得失败,现在他心中所想,便是一旦恢复自如,定要让这个女人吃尽苦头,一血今日之耻。
女人就像没看到王怜花凶狠的眼神一般:“哪里哪里,想王公子的母亲云梦仙子以用毒出神入化,享誉武林数载,想来王公子家学渊源,对用毒一道定是十分精通。小女子不才,不敢在王公子面前班门弄斧,但又十分仰慕公子才华,想留王公子在府上小住几日,以便讨教,没办法出此下策,还请公子见谅!”说完,女人冲王怜花微微一欠身,仿佛是在真心诚意的道歉一般。
王怜花恨得牙根痒痒,偏又奈何不得这个女人,好话坏话都让她一个人说尽了,只能皮笑肉不笑,咬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好说、好说!”
王怜花话音一落,但有几个带着面纱的年轻女子上了茶楼,其中一人冲带面具的女人施礼:“参见主人,属下已按您吩咐的,都准备好了!”
“既然如此,就请王公子到咱们府上小住几日。”女人话一说完,就有两个年轻女子,一左一右架起王怜花下了楼。沈浪和熊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把王怜花带走,别说阻拦,如今他们就是想动一下,都十分困难。女人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就仿佛这个普普通通的白瓷茶杯有什么吸引人的特异之处一般,“想来沈公子和熊公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扰两位公子了。另外,听说跟在熊公子身边的百灵姑娘不仅长得貌美如花,更是极为擅长追踪之术。小女子请王公子前去坐客,是为了向王公子请教用毒之术,不希望被人打扰。所以沈公子和熊公子就不必请百灵姑娘跟着我们了,否则,我不保证两位还能见到活着的朱七七姑娘!”说完扔下一块银子,便带着身后的几个女子下了楼。沈浪和熊猫看着她们离去,相视苦笑,他们千小心万小心,没想到还是着了这个女人的道。
☆、朱七七
王怜花为两个女子带下楼,楼下早有许多人及两乘小轿等候,两个女子将塞进一乘小轿,没过多久,便有人抬起轿子。轿帘蒙得严严实实,此时王怜花混身无力,想要掀开一丝缝隙向外看看也不能。轿中漆黑一片,王怜花只觉得这轿子走得又快又稳,而且轿夫的脚步声几不可闻,看来这个神秘女人果然有些来头,就连轿夫都是高手,至少在轻功上算得上高手。王怜花看不见路,也不知道这些人要带他去哪里,只觉得轿子在拐了好几个弯之后,进了一户人。不一会,轿子稳稳当当的落地,一个女婢轻轻打轿帘,立即有另两个女婢将王怜花搀扶出来。王怜花细细打量这些女婢,虽然不及母亲云梦仙子身边的白云牧女妖娆美丽,但一个个或娇俏或文静,到也别有一番风情。虽然这些女婢年纪不一,但身上都带着功夫,而且相对于她们的年龄来说,身手都不弱。王怜花心中又沉了几分。那个女人的身手只在自己之上绝不在自己之下,连她身边的女婢都有一身好功夫,看来自己想要脱身,真是难比登天了。
女婢把王怜花按排在一间空房中休息,房面布置得极为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