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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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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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九有些无奈,问道:“你怎么又哭了?”语调里带着柔和的笑意。
  梅尧君冷着脸,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没有,是被火熏的。”
  “早些睡罢,明日还要早起。”初九拍了拍他的手,提醒道。
  提起明日,梅尧君又免不了暗自唉声叹气。像小孩舍不得过完一个弥足珍贵的夜晚,梅尧君恋恋不舍地闭上双眼,却打算悄悄地维持清醒,仿佛如此就能将此夜无限拉长,长得像永远也过不完一样。但他累了一天一夜,几乎刚合上眼,便跌入沼泽似的黑甜乡。漫漫冬夜在熟睡中好比美人隔着云纱雾罩的一瞥,模糊而短促地从眼睑上掠过。
  梅尧君一睁眼,清明的天光落入他的瞳孔,他顿时像个守财奴一样怅恨不已,他懊恼自己的过失,同时这份懊恼还要背着初九进行,又是双倍的惆怅。初九也醒了,不同于梅尧君遮遮掩掩的悒郁,他的眼神有些期待甚至急切。梅尧君知道他急于出发去找十八,气得在心里直跺脚。
  “时候还早,不多睡一会儿?”梅尧君克制而紧张地问。
  不出所料,初九摇了摇头:“又耽搁半日,得快些去找十八。”
  梅尧君深感失落,又不能提出异议,只好咬牙点头。
  两人匆匆梳洗整理一番,便要出发。
  梅尧君架起初九一只胳膊,道:“我背你。”
  初九道:“不用。”杵着剑,试图站起来。他双腿虚软,挣扎了一下,险些摔倒。
  梅尧君二话不说,自他手里抽走他的剑,在他前方蹲下。初九吃一堑、长一智,乖乖爬了上去。
  正是个难得的晴天。雪已经停了,厚厚的云雾也被一夜北风吹得散开,白日在身后升起,日光朗朗照落在他们后背,有些聊胜于无的暖意。一路上,梅尧君都闷闷不乐,一言不发,只闷头走路。他低着头,却又不在看路,明显是走了神。积雪还很厚,梅尧君深一脚浅一脚,初九趴在他背后,上下颠簸,提心吊胆,不由得多次提醒他当心,梅尧君却只是用鼻腔哼哼两声,然后依然故我。
  果不其然,走下坡路时,梅尧君不留神脚下一滑,两人双双跌下斜坡。好在斜坡不长,加上积雪松软,两人虽沾了满身的雪末子,却毫发无损。在雪地里撑坐起来,拍尽周身的雪花,梅尧君窘得满面通红,眼神游离着,问道:“没摔伤罢?”
  见此情景,初九一忍再忍,终于没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
  梅尧君登时恼羞成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于是初九眼观鼻鼻观心,作肃然沉思状。
  梅尧君先是恼怒,看到他的神情,又突然没了脾气,只是心慌意乱地别过头去,半晌,嗫嚅道:“你……你想笑就笑罢。”
  初九颇感意外,担心梅尧君是钓鱼执法,存了个心眼,摇头道:“不想笑。”察言观色后,又补充了句“真的”。
  梅尧君在那头又兀自纠结了许久,声如蚊蚋:“我想看……你笑。”
  这回初九可真笑不出来了,他心想:“三清在上,梅公子该不会是中邪了罢?”
  从雪里爬起来,彼此都有些尴尬。初九让梅尧君扶着他,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初九还记挂着梅公子疑似中邪之事,谨慎地探问道:“梅公子,你无恙吧?”
  梅尧君把头一阵猛摇。
  初九尚不死心,又问:“贫道见你从昨日起就神思恍惚、时悲时喜,莫非是有心事?”
  梅尧君断然否定。
  “唉,梅公子,你我之间,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若真有难事,或许贫道还能为你排忧解难。”
  梅尧君有事瞒他,本就心虚不已,他在一旁越是絮絮叨叨,梅尧君越是烦不胜烦,曲起指节往他脑袋上轻轻叩了一下,道:“话多,闭嘴!”
  初九素来吃硬不吃软,捂着脑门,再不敢多话。
  梅尧君打了他,气也消了大半,看到他安安静静的模样又开始后悔。叹了口气,温言道:“你别总是惹我生气,我便不会对你发脾气。”
  初九识相地说:“不惹梅公子生气了。”
  梅尧君哪里还有气,一颗心差点也随之化掉了。他想,这世界这么大,可初九就独独这么一个,是绝无仅有的,并是属于他的,绝不能再弄丢了。梅尧君色厉内荏道:“那将来……因为不得已的缘故,我对你做了什么,你也不能对我生气。”
  初九觉得这话来得奇怪,他何时对梅尧君生过气,随口保证道:“自然。”
  梅尧君得了这个承诺,如获大赦。宽心之余,把初九搀得更紧。他心情畅快,看什么都觉得好,眼前这茫茫白雪也有了说不出的韵致。梅尧君心血来潮,道:“等我们变成两个老头子,老到走不动路的时候,也这样相互扶持着上山看雪,可好?”
  初九想了想,疑惑道:“走不动路的时候怎么爬得动山?”
  梅尧君一窒,又气冲冲地数落他:“榆木脑袋,一窍不通!”
  初九被梅尧君数落惯了,此时反而觉得浑身舒爽,他抬头将漫山白雪收入眼中,在心里暗暗答道:“好。”
  不知不觉,梅尧君和初九走到了他当日和十八分别之地。梅尧君有些失神,如果他走出洞口便坚持让十八回去,或许便不会有此事,但已是追悔莫及。
  “走吧。”梅尧君催促道。
  初九正纵目四野,入眼景致格外荒凉,朗照之下,雪地仿佛蒸腾出淡淡的白汽。神使鬼差的,他离开朝向洞口的方向,沿正南方行去。浩荡的天幕在头顶张开,于视野的尽头与雪原严丝合缝地连成一体,随着脚步的向前推进,参差连绵的树木轮廓显现出来,划开天与地的勾连。
  突然之间,难以抑制的不安像树木的阴影笼罩了梅尧君,他本能地挽住了初九的手,想将他往后拖,道:“别去了,十八不会在那里。”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已经迟了一步。前方,一块深色的物体半陷在雪地里,比雪光更加刺眼。初九也看见了,他对梅尧君的话充耳不闻,推开梅尧君的手,向那块不明物体跑去。梅尧君感到一阵绝望,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总有隐隐约约的预感告诉他、警示他。他松开手,束手无策地看到初九离它越来越近。一行脚步延伸在初九行经的雪地里,在深色物体前戛然而止,这正好组成一个不怀好意的隐喻,仿佛那件物体正是此行的终点。
  梅尧君看见初九围着那样东西走了一圈,又缓缓蹲下,小心翼翼地掸掉覆于其上的白雪,拈起它的一角。尾随而至的梅尧君发现那是块残破的衣料,有令人痛心的熟悉感。
  初九说:“这是十八身上的。”
  梅尧君也蹲下来,仓促地扫了一眼,喉头发干。
  初九顿了顿,又说:“上面有血迹。”
  梅尧君急于掩饰自己的慌乱,佯作不耐道:“别看了,这就是一块布,哪里能看出是十八的?”
  初九只是一味地摇头,并不作答。
  他低埋着头,梅尧君虽看不到他的神情,但那一瞬间,梅尧君宁可用一切和刘堂主交换十八,也不愿面对这样的初九。他还能找出千百种借口用以哄骗初九,告诉他那块布与十八无关、告诉他十八安然无恙、告诉他所有的担忧都只是杞人忧天……但梅尧君一句也说不出口,什么也无法保证。
  “初九,我们走罢。”梅尧君扶住初九的双肩,初九浑身瘫软,像个死物,由着他拖拽起来。还没迈出一步,初九便重重地往下坠去,梅尧君刚要去抱他,哇的一声,但见大量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梅尧君的前襟被初九吐出的血液沾染,开出猩红的春花,根须透过衣衫,扎进皮肉,吮吸他的骨血,直到他也变成一具干瘪的空壳。
  刹那间梅尧君脑中仿佛天地倾覆,他忘记了一切动作,唯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反复:我对初九做了什么,我对他做了什么?
  昨日之事皆是前因,今日之事皆由前定。这便是残忍而公正的天意。
  梅尧君回到清微观,因企图杀害刘堂主被关进地牢。
  看守地牢的是名清微观的弟子,身形并不算高,却有些嶙峋的风姿,像棵秀丽的青松。说话时,又有些三不着两的俏皮。大约是性子活泼,耐不住寂寞,每隔不久,他便会寻个由头与梅尧君闲扯,往往是他单方面天南海北、漫无边际地诉说,梅尧君与他一墙之隔,却只是充耳不闻。
  他走到地牢门口,环视四周,搓了搓手,笑道:“这里原本是一个地窖,简陋了些。”
  见梅尧君不说话,他又自顾自道:“好在倒也干燥洁净,不像放大白菜的那间,一整个冬天都是股烂叶子味儿。”说到此处,他嘿嘿一笑。
  笑声像是把梅尧君从神游天外的状态唤醒,梅尧君狐疑地上下打量他,还是那万年不变的问话:“你们观主呢?”
  梅尧君和初九的奸情闹得人尽皆知,这名弟子故作沉静,却也掩不住尴尬,他实不知情,只能答道:“观主自回来就不曾露面,别的贫道就不知道了。”
  梅尧君本来也没指望从他那里打听到什么,于是又缩回床上。
  所谓的床,不过是石头砌成的四四方方的石台,上面铺着凌乱的麦草,外搭一床褥子。至于饮食,原先被软禁时好歹还有几碟菜,现在不过是两只温吞吞的馒头就一碗白水。梅尧君原还振作精神,勉强吃了两日,到后来,既没有初九的消息,又逃离无望,渐渐地万念俱灰。吃得少,手脚也跟着虚软,脑中尽是些闪闪烁烁的杂思妄念,时而浮起,时而沉没。他有时计划逃出地牢,避开观中四处安插的耳目,带走初九回长安去;有时又醒悟过来那些宏图大志不过是痴人说梦,消极得无以复加,他躺在床上,定定地看着牢屋顶部的阴影,相信自己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不为人知地死去。
  然而,第二种构想并非是全然的绝望,更有些侥幸的意味。他想逃避这样的事实——逃避他在选择中放弃了十八,逃避十八遭遇的不测对初九的打击,逃避这一切都是由他亲手铸成,逃避初九极有可能已经从刘堂主那里得知他做过什么……死亡会让他不甘,但愧疚和恐惧又更甚于死亡。而初九迟迟没有消息,让他的焦虑与日俱增。梅尧君备受煎熬、度日如年,偏偏他还什么也不能做。
  梅尧君听到脚步声,起初他以为又是那个聒噪的清微观弟子,直到来人开口,他才惊觉对方是刘堂主。
  刘堂主绕着牢门啧啧地巡视了一圈,对梅尧君阴恻恻地说:“梅公子,这回可没人能救你出去了。”
  梅尧君不说话,只是冷笑。
  刘堂主倒也不急,索性在门外坐下,饶有兴致地欣赏梅尧君的处境。梅尧君没力气勃然大怒,干脆闭上了眼睛。门内外,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有些难言的滑稽之感。
  过了许久,刘堂主打破了僵局。他说:“梅公子大约还不知道罢?”他故意顿了顿,但梅尧君装出一副毫无兴趣的模样,令他有些失望,“昨日,江白已到了清微观。”刘堂主轻声补充道。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

  梅尧君惊愕地睁开双眼,对上刘堂主成竹在胸的微笑,又压抑着愤恨、冷冷淡淡地说:“他来做什么?”
  这是个问句,又像是随口一提。刘堂主熟悉他一贯的把戏,有意想勾起他似的,说道:“自然是为了向天下武林人自陈清白、开解误会而来。”
  梅尧君转过身,朝向墙壁,不无轻蔑地说:“那我便拭目以待他究竟会有一番怎样精彩的说辞,来混淆善恶、颠倒黑白。”人为刀俎,他为鱼肉,江白随时可以为他带来灭顶之灾,但他此刻满心都被初九占据,如被一叶障目,多装一样东西,都会满溢出来。
  后来,刘堂主又耀武扬威、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梅尧君充耳不闻,又陷入一贯的自矜自怜之中,浮泛地想着没头没尾的心事,昏昏然睡着了。
  见到江白,这些名流侠客尽管老于世故,一时竟也不知该拿出怎么样的姿态来应对才好,毕竟江白一直以来都是个传说中的人物。人们只知他突然之间就做了沉檀宫的宫主,却不知他从何而来、是何方神圣;沉檀宫是魔教、沈萧疏是魔头,按理说江白也该是个魔头了,可这来历不明的江白二十余年一直无所作为,既不胡作非为、又无心痛改前非,连带着沉檀宫也一齐销声匿迹,致使陈年旧怨欲报无门,而当人站在面前,却又要迟疑起来究竟该不该向此人讨回旧债。江白的出现,将所有人投入尴尬的境地,使人进退维谷、不得其所,本能地生出幽微的抗拒与敌意。
  “江宫主必定知道,近来江湖中有许多关于阁下的传闻。”有人拿捏着措辞,试探地发问。
  江白只是莞尔一笑,道:“既然是传闻,那大可不必理会。”
  “事出定然有因,江湖中有诸般风言风语,未必都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
  江白笑道:“不瞒诸位,本座也很是困惑,究竟是谁编织这些无稽之谈,罗织罪名中伤本座。阁下指教的是,追本究源,要紧的是找出这谣言出自何人之口,才能知晓他所为何由。”
  众人听他一番话,避重就轻,皆知今日之事势难善了。不知是谁多嘴说了一句:“聚丰楼遭劫,是梅庄主指认的江宫主。”
  堂中鸦雀无声,只有江白故作恍然大悟貌,道:“久闻梅庄主道高德重、深孚众望,也不怪诸位对此深信不疑。”
  “江宫主你这是何意?难道是说梅庄主有意诬陷你,而我等皆是不辨是非、受人蒙蔽之人?”
  江白神色不稍变,自若道:“岂敢作此想?只是为探明真相,少不得言语中有所冒犯,诸位大度兼容,想必为武林大局,不会计较于这些细枝末节。”
  方才质疑之人被他一席话塞得无言以对,只是讪笑,心中颇有些恨恨。
  又有人道:“宫主此言有理。大家皆为找除真凶、安肃武林而来,若有俾于达到目的,吾等在所不辞。宫主既敢孤身前来,想必心中是有几分底气,不知江宫主为解决此事是否早有所计划?”
  “自然。”江白点头,“解铃还须系铃人,无缘与梅庄主一会,却闻得梅庄主之公子现亦身在清微观,但求一见。”
  听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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