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伤他性命。”
叶千彤秀眉一挑,道:“什么?宫主不许伤他?”
秋朝暮点点头。
叶千彤:“为什么?”
秋朝暮:“宫主自有理由。”
叶千彤知道是宫主之命便不在坚持,气哼哼瞪了凌湛空一眼。
秋朝暮走过去扶起叶千彤,向凌湛空告辞:“凌少侠,后会有期。”
凌湛空:“且慢,你们宫主到底是谁?又为何要拉拢我?”
不等秋朝暮发话,叶千彤怒道:“就凭你也配提到我们宫主!”
秋朝暮:“凌公子抱歉,宫主身份在下实在不能相告,为何向邀请凌少侠也没有和在下细说。”说着扶着叶千彤就要离开。
叶千彤向凌湛空道:“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定要了你的命!”
秋朝暮将叶千彤带回他们的住处,一位美人扶过叶千彤,略带责怪地说:“彤妹,我和师兄见你不见了就知道你定然是要去那竹林先对姓凌的下手,大叫不妙,果不其然,受伤了吧。”
秋朝暮:“而且你为何要杀了那醉茗山庄的丫鬟?明知道凌湛空和她是朋友,这么一来,他就更恨我们了。”
叶千彤委屈地道:“我是怕他看出破绽来嘛,用那个丫鬟的脸皮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美人道:“可是宫主是要拉拢他呀,你这么做反而坏了事了。”语气温柔,和她今天早晨对垂死的醉君说话时一样温柔。
叶千彤:“那谁叫宫主他不告诉我嘛,你们什么都瞒着我!”
美人:“不是瞒着你,而是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叶千彤:“那,师姐,宫主为什么要拉拢他?姓凌的明明不肯,我们为什么还不能伤他?”
美人看了秋朝暮一眼,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宫主自有分寸。”
凌湛空将喜鹊埋葬了,采了一束菊花放在她坟头,道:“这地方也算雅致,平日也无人打扰,你就安息吧。”
回侯府的路上,千思万虑不得结果:叠翠宫的人为何要拉拢我?
凌湛空干脆不想了,等汇报了寒雪微再说吧,他叹了一口气,感觉一身疲惫。终于到了侯府,家丁告诉他说侯爷外出了,晚些时候才回来。凌湛空正准备去修竹轩休息,突然想到还没有看方流水给他的信呢。他连忙从怀里取出,打开信封。
信上清秀的字写着:纵清漪有悔,怎奈流水已逝,恨无常,愿来生相携白首。
凌湛空头脑一空,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心道:这如何是好?韩清漪岂能接受得住?正拿不定注意。
远远有一个人喊他,凌湛空一回头,正是韩清漪。凌湛空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拿着信不知道如何是好。
韩清漪盈盈地走到他跟前,道:“不给小侯爷教课么?”
凌湛空看着她美丽的面容,真的不忍心将方流水的信给她看。
韩清漪发现他脸色不对,道:“怎么了有什么事么?”说着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信。
凌湛空一言不发。
韩清漪也安静下来,看着他,道:“和这封信有关,对不对?我可以看看吗?”
凌湛空不语。
韩清漪伸出手去拿那封信,凌湛空就缓缓抬起手给她了。
韩清漪也不知为何,自己第一眼看到这封信心里就有种莫名的不详感觉,她深吸一口气,接过信。目光触及信纸的那一刻她便凝结在那里,美眸中淌下两行清泪,除此之外,神情却是出奇的平静,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也没有不甘。也不知就这样看着这封信多久,她才缓缓抬起头。
凌湛空一直看着她,也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怎样,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她。
没想到韩清漪朝抬头他笑了一下,凌湛空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笑也可以那么无力,那么违心,那么苍白。
韩清漪语气平和而低沉,道:“我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这事完全是我的错,他不原谅我,我反而释然了,若是我再和他在一起,对他是不公的,毕竟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唉,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说着晶莹的泪水又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凌湛空心里不禁一酸,虽然他也曾经痛恨韩清漪的无情愚蠢,但是这些天也早就原谅她了,而且一直期盼这个女孩能和自己心爱的师弟在一起。他取出手绢想要替她擦拭眼泪。
韩清漪却摇着头避开,道:“我不值得你们任何一个人对我好,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对于那件事,我非常后悔,因为对不起他也对不起良心吧。我有时候会诧异自己曾经的愚昧,并且怀疑自己骨子里是否并不是平时的样子,而是被别人唾弃的那种人。这种自我质疑的感觉很难受,就像一个所谓的善人会在被人称赞的时候想到自己曾残酷杀过一个无辜的人。这种愧疚和后悔是我应得的,我没有什么好抱怨。但他,曾猝不及防地被动承受我愚昧行为带来的痛苦,他需要一个没有伤害过他的人照顾他,而不是我,因为我已经配不上他,和他在一起,我们之间只会有痛苦和尴尬。我现在只希望他能找到一个优秀的女孩共度一生,将我永远忘记。”
凌湛空道:“不会的,别这么想,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韩清漪今天身穿青蓝色的绣花上衣,本来能显出她肌肤的白皙,但此时衬得她肤色发白,像一个病了很久的人一般,她摇了摇头,叹道:“我和流水很像,我们都有内心的倔强,都不可能放下过去从头来过,他也是知道我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才这么写的,若我是一个离开她都不能活的女孩,当初又怎么会离开他呢?我如今都不肯回头,他又何苦自作多情?有些东西,一旦改变过,就不可能再变回去,永远都不会了。”
韩清漪又沉寂了,凌湛空就陪着她站着。
秋风伴着夕阳,无比萧索,仿佛在为这一段情缘的了结哀叹惋惜。韩清漪目光空洞木然,面无表情,明明这么美丽的面庞现在看来却如木刻一般死气沉沉。突然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但坚决的光,韩清漪喃喃道:“纵清漪有悔,怎奈流水已逝,恨无常,愿来生相携白首。流水,来生,我绝不负你。”
几天后,寒雪微按照韩清漪的意愿,派人将她带到洛阳城外的予水庵。予水庵的师太给她剃度出家,赐法号勿惜,从此对着青灯古佛了却余生,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情缘已灭。
凌湛空和青绸送走了李伯和李婶后,青绸就搬到了侯府里。韩清漪之前的丫鬟芬儿拨给了青绸。青绸脾气好,和侯府里的人都相处的很融洽,有时还教寒霜渐弹琴,甚至脾气不好的丹珍公主都喜欢她,常邀请青绸去自己的住处坐坐。凌湛空与青绸相处的时间也变得多了,两人感情一日千里,用寒霜渐的话说他师傅和青姐姐的感情已经到了难分难舍、生死与共的地步。茶馆的丁十八一次看见凌湛空和青绸在一起,艳羡不已,只叹自己没有这个命,并且受到触动之后,他抓紧时机向侯府的丫鬟小红表白提亲,有情人终成眷属,十八抱得小红归。金凤来也很欣赏青绸,说只要自己将来的妻子能赶上青绸一半,他下辈子就出家吃素再也不碰女人,但其实他的心里总是觉得青绸似曾相识,也许他们过去在扬州确实见过面,也许……
一次寒雪微告诉凌湛空锦绣阁在洛阳的分舵暂时撤销,原因不明,并且醉君好似人间蒸发,另外有传闻说醉君被人害死了,但碧箫侯府不打算调查,这件事情自有锦绣阁处理。并且再次提起到长安去的事,告诉他去长安也许有要紧任务交给他,叫他随时做好准备。
凌湛空对青绸说了,并且表示不放心青绸和他一起去,还是侯府里安稳,劝她就待在府里等他。
青绸道:“之前不是说好我和你一起去的,怎么变卦了?侯爷不都同意我们一起去了么,你还有什么顾虑呢?”
凌湛空:“你在府里不是挺好,你跟我去我反而要分神顾虑你。”
青绸:“才不要你顾虑呢,你忘了,我也是有武功的,而且还不赖,自保难道还不行么?”
凌湛空笑着摇摇头。
青绸娇嗔:“你不信么?我露几招给你看。”说着进屋去取了一把月牙横刀出来,刀身平滑如镜,光泽冷冽,一看便是宝刀。
第二十七章 姐弟重逢
青绸持着刀摆了个起势,道:“这是我爹的刀,名唤依风,我爹就是靠它在江湖上闯出的名堂。”说着她舞起刀来,飘逸潇洒,一扫平时的温婉,尽是飒爽英姿。她的内力虽是不强,但是收发自如,而且爆发力很好,技巧也很高超,善用巧劲,四两拨千斤,弥补了她内力上的缺陷,总体来说已经可以称作一流刀手。
一套刀法使完,青绸问:“怎么样?”
凌湛空鼓掌道:“不错不错,青女侠刀法实在高明,在下自愧不如。”
青绸俏皮地一歪脑袋,道:“那你可还担心我,不让我随你去?”
凌湛空笑着看着她平时少有的顽皮模样,摇摇头:“不会了,关键时刻我还得靠武功盖世的青女侠出手相救呢。”
青绸在他肩头打了一拳,笑道:“少来这套,我可不喜欢戴高帽。”
凌湛空看着娇笑的青绸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你以前可练过其他的兵器?”
青绸看了一眼手中的依风刀,道:“不曾啊,我一直练这个。”
凌湛空:“那你可否能左手使刀?”
青绸略顿了一下,道:“练过,但不高明。”
凌湛空点点头,我要去小侯爷那里,你先回屋休息吧。
青绸点点头,转头回屋,如果这时凌湛空能看到她的眼睛,就会发现她的眼神中有一分不安三分警惕。
但如果青绸这时能够看到凌湛空的眼睛,也会发现他的眼里有一分怀疑三分困惑。
凌湛空走在侯府秋意萧瑟的园子里,心道:她手上的茧子左右手几乎一模一样,按理说应当是使用双手兵器或者常常练左手功夫,而且左右手水平相当,而她却否认了。还有,她的内力不强,但是刚才使刀的时候,那套刀法中有的招式若是使刀之人没有高深的内力很难使出,瞬间内力需求很多,按理说她内力达不到这个要求呀。
随即又想:这么猜疑总归不好,她难道还能欺骗我不成?也许男女有别,女人练功就是和男人不一样,或者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未可知,毕竟她身世凄苦,背负着什么秘密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一想,心里舒坦了很多,接下来的时日也没有再把这事放在心上,就这么淡忘了。
于此同时青绸已经将依风刀收起,坐在桌边,回味着方才凌湛空的话:他为何好好问我是否使用其他兵器?又为何问我是否练习使用左手?唉,想必有什么地方出了破绽,真不应该练刀给他看,他也是个大行家,可是不这样他若不让我跟着去长安又怎么办?
她想着,不禁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忽然想到了什么,像是被吓了一跳一般,急忙张开手掌,细细端详手心,心道:对了!着手上的茧子恐怕是纰漏所在,今后他若是再怀疑,我定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现在毕竟还不能将有些事情告诉他,先瞒着他吧,只可怜他对我一片真心。
几日后,凌湛空、青绸、寒雪微、寒霜渐、丹珍公主及一些丫鬟仆役侍卫等扮作商贾人家往长安去。
一天上午,一行人正路过一片树林,马蹄踩着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秋天的阳光穿过树枝照在大地上。
凌湛空突然道:“不好,有情况。”
寒雪微知道凌湛空因为练习天听术的缘故,即使没有运功,听力也比常人好很多,能发现他们没有察觉的变化,立刻吩咐众人,道:“做好准备。”
没过多久,大家都能感觉到远处的树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而且越来越近,又过了一会,可以看见上方的枝杈中一道道黑影窜向他们,大概有十几道的样子,隐藏在路边的树上不动。
凌湛空下马,一拱手,道:“我家老爷外出做生意,路过贵地,无意冒犯,往各位放行,过路费好说。”
突然一颗树上跳下来一个人,身手矫健,待他站起身来,凌湛空才看清了他的容貌:浓眉大眼高鼻梁,很传统的英俊,五官间还散发着一股介于江湖好汉豪情义气和倔强的孩子气之间的气息,年龄估计也就十七八岁,黝黑的皮肤给人健康踏实的感觉,身板结实硬朗却又不失灵巧,一看就是武功高手,身穿粗布衣裳,不修边幅,却隐隐带着一种贵气,腰间还别着一个酒葫芦,脚上穿着布靴,全身上下看不到任何一样兵器。
凌湛空猜测他是使暗器的,所以不带兵器,但是他的气质并不像使暗器之人,正疑惑着,眼前这位黝黑的小伙子开口了。
小伙子:“我也是讲理的人,咱们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不会狮子大开口,但我手下怎么说也有几十号兄弟,若是不收一些过路费兄弟们吃什么喝什么呢?阁下刚才已经发话了,说是过路费好说,那我便收一些意思一下,而且之后包各位在这片树林里平安无事。”声音很干净悦耳。
凌湛空看了一眼寒雪微,寒雪微好像很欣赏这位黝黑的小伙子,朝着凌湛空微笑着点点头。
凌湛空拿给小伙子十两银子,小伙子把银子掂了掂,笑着说:“兄弟们又有酒喝了,真是多谢,你们出这片林子之前不会有人动你们,但是之后要小心了,如今多的是活不下去投身绿林的人,一路上难免有人为难你们这种商贾队伍。后会有期了。”说着就转身要离开。
“禁儿!”一声惊喜带着期待的呼唤。
黝黑的小伙子突然定住了,仿佛瞬间有万斤巨石压在他肩头一般,一步也挪不开。
丹珍公主双手颤抖着推开车门,跳下马车,一步一跌地走到黝黑小伙的身后,看着眼前的高大背影,颤抖的手缓缓放在他宽阔的肩上,泪水已经如珠链滑过她俏丽的面庞。
黝黑小伙也慢慢转身,终于正面端详着梨花带雨的丹珍公主。他的眼睛里也噙着泪,握住丹珍公主的手,道:“珍姐姐。”
丹珍公主呜咽着答应:“诶,禁儿。”
黝黑小伙用手替丹珍公主擦掉眼泪,道:“快别哭了。”
丹珍公主:“你、竟流落至此。”说着一阵心疼,又哭了起来。
黝黑小伙悄声道:“这样有什么不好,逍遥自在的,你瞧你还是金枝玉叶呢,真么多人在这儿呢,还哭的像个泪人一般。”
丹珍公主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马破涕为笑:“就是,有什么好哭的,你瞧姐姐都迷糊了。”
黝黑小伙抬头朝他埋伏在树上的兄弟们道:“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