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非要拉郎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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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仙非要拉郎配-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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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再采这些东西,延陵复原得差不多了。”乔柯撒了个谎。
  “他爱吃不吃!”端木初六的脸绷红了。
  债主要不要无所谓,反正他是还了,命是没法交割的,那就这样还到几时算几时。——初六大概是这种想法。
  乔柯进了乔九院。
  他离开后,端木初六才挪了步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走到一棵树下,撩起衣裳,抓了一把雪覆在脚踝。
  乔柯其实没有走,坐在院墙上看得一清二楚,口不由心的端木初六啊,生气时让人恨不得揍他一顿,但一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乔柯的心,就像春雪瞬间融化——费了多大劲,才没有追过去,抓住他要给他疗伤。
  乔柯温火炖了鹰玄筋。
  楚延陵一蹙眉,笑了:“鹰玄筋?他都敢动别人的灵兽了?再下去是不是要杀人取灵?我现在无非就是没有元力而已,天底下没有元力的人比比皆是。”
  “何止,你的元神没有恢复。”
  楚延陵合上典籍,慢慢舀起鹰玄筋,叹了一口气:“我救他是有私心的,现在,我比以往所有的日子开心,愿一世都这样。再者,你来的那个世界,大家都没有元力,不也都过得很好吗?”说罢,微微一笑,俊美的双眼里全是乔柯的身影。
  乔柯苦笑。
  他既无法回应楚延陵的情感,也无法破除心的藩篱去安慰端木初六。他只能拼命去找修复元神的方法,比如,让楚延陵浸泡端木初六泡过的那个佛莲生骨之水,施镜月宗的结境疗伤之法,日夜无休。
  楚延陵欣然试之。
  某次,乔千律见楚延陵泡在水中看典籍:“没有元力,很难受吧?”
  楚延陵笑:“自然,以前多有强,现在就有多无力。不过,如果能以元力换取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又有什么可惜的。”
  这天,下大雪。
  楚自豪又带了佳酿梅花酒来了,招呼着大家一起喝。
  这酒够劲,没几杯,把大家都撂倒了。
  就剩乔柯挣扎着没全醉。
  芥末捧着一颗鹅蛋一样大的卵过来,半数白色,半数黑色,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九少,这就是太极真卵吗,太稀罕了,几千年产一颗,初六少都能弄来啊,真有办法啊。”
  这家伙又来过了?
  上回鹰玄筋,这回太极真卵,才隔几天,为了弄灵草妙药,连命都不要了吗?
  上次是腿受伤了,这次又伤在哪里?乔柯喝得半醉,双腿比心还快,手中的酒壶和杯子都没放下,就追了出去。循着那极淡极淡的莲花气息,乔柯追上了,端木初六正坐在景余河边,脚放在水里。
  看,被灼伤了吧?
  太极真卵一半极冷一半极热,取之不慎都能伤及骨头,就这天寒地冻还泡在冰水里,必然是被灼伤了。
  乔柯坐下,递过杯子:“喝点吧。”
  端木初六不动。
  乔柯举着杯子硬生生递到了他的嘴唇上,端木初六才嫌弃一般夺走,猛地一口闷,酒杯往地上一顿,直直地看着大河不说话。乔柯弯腰握住他的脚踝,一惊,脚骨竟已腐坏:“为什么不疗伤?”
  端木初六木然。
  这样倔强的表情,这样落寞的情形,怎能不让乔柯难过?如果没有这些破事,初六还是那个飞扬的初六,而不是每天不要命了地想着偿债——就算是衰神的情丝所化,他是一无所知的端木初六。
  乔柯酒劲上头,运起疗伤之术,暖意融化寒冷。
  脚疼痛难忍,端木初六挣了几下就不动了,认真地看着脚踝。乔柯感慨,犹记得血祭暖骨时,端木初六藉起元力,为两人织下温暖的结境。如果可以停留在彼时,什么都不知道,那该多好啊。
  乔柯带着醉意,撩起他的头发,露出熟悉的疤痕:“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你,即使你干了那么多破事。”
  端木初六愤怒:“我做了什么!”
  是啊,他是无辜的。
  乔柯低下头,无比伤感:“不怪你……都是那个破神仙干的好事……说什么清弦,什么历劫的约定,什么情丝……只是跟你长得一样,明明都不是你的本意,我一点儿都不怪你。”
  胡言乱语,端木初六当他醉了。
  等乔柯闭眼不吭声时,端木初六推了他一把,乔柯顺势倒在地上。端木初六拍了他好几下,乔柯装死不动。
  端木初六忽然自言自语起来:“那时,我每天动也不能动,但意识是清醒的。你在我耳边说好听的话,我都知道,你喜欢动手动脚我也知道,一开始恨不能剁了你的手,后来,实在太孤单,就不介意了,每天唯一的期盼就是你早点回来,跟我说说话,讲一天发生了什么趣事。”
  “……”
  “有一次,你过了一天才回来,我当时,还以为你终于受不了,弃我而去了。”
  “……”
  “我们没有血契,为什么还要说喜欢我?害我那么高兴,想着,就算我爹我哥都无情无义,世上还有一个人在乎我,我拼命拼命想醒来。”端木初六的声音掩不住的伤心,“没错,他给了我一条命,我要偿还,我不能跟他抢。”
  “……”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乔柯醉着笑了,前面那么深情的话,说到最后为什么还要强调不喜欢呢。若是不喜欢,早就一脚把自己踹到河里去了吧,至少也会扭身走人,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地说那么多话。这个人,是把“不喜欢”当成“喜欢”来说的吧?
  世上有没有时光倒流的办法,回到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算什么男人

  【第三十七章】
  世上有没有时光倒流的办法,回到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回到某一天,初六在他肩膀哭的时候;或者初六将他踹进池水里的时候;又或者再往前,乔柯回头,仰视台阶上的人,恍恍惚惚,似曾相识。
  可惜,时光只会匆匆向前,从来不肯停下。
  乔柯勾住端木初六的手。
  端木初六一滞,受惊吓般急忙甩开,而后像一只鹿一样飞快地跑了,融进了茫茫夜色里。乔柯四肢乏力,将脸埋进沙子里:“要么就再别出现,要么就好好说话,一勾一搭,有意思没有。好吧,我又上钩了,你又跑什么啊,我能把你怎么样!啊?混蛋!”
  一夜宿醉,与寒潮相伴。
  乔柯翻了个身,旁边空无一物,河水拍打着寒气一阵阵袭来,薄薄的朝阳映在水中,泛出橘红色的光芒,他坐起来,冲着薄薄的朝阳伸展了一下四肢。
  天空,两只肥鸟儿拍着翅膀扑哧着飞过。
  河里,两只红鲤鱼翻来滚去。
  乔柯跳了起来,冲着河啊啊啊啊地大喊了几声,胸口的闷气终于吐出。他洗了一把脸,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对着河水映照出的人影狠狠一跺脚:“玛蛋,他乱矫情,不像个男人,你还能磨磨蹭蹭不像个男人吗?不就是命吗,你认命还不行吗!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种命有什么不好!什么神仙不神仙,这一辈子指不定什么样子呢,先做喜欢的再说!”
  乔柯劈啦啪啦跑去找端木初六。
  不过,知道那人性格别扭,乔柯暗地里跟了他一路。
  这一跟,乔柯立刻吓出一身冷汗来。端木初六还真是不要命了,竟然把主意打到一个掌门的坐骑银钩兽上了。这只银钩兽看上去有点像银麒麟,爪子带钩,专钩人七魂六魄。银钩兽本来就稀奇,这一只还是经过修炼的,厉害程度不亚于一个高阶的修炼者。
  端木初六有备而来。
  不知他做了什么,引得一群弟子呼啸狂欢,掌门听见声响,少不了要过去询问一番,留下银钩兽独自在院子里。端木初六在地上撒了些引兽的草粉,引得银钩兽跟着他一路走到了一个峡谷。
  刚进峡谷,端木初六发起了攻击。
  银钩兽被轰的蒙了。
  但万万没想到,银钩兽果然凶悍无比,挥着厉钩反扑了过去,口中吐出的兽魂灼得端木初六躲闪不及,应接不暇。因为他的脚受了伤,反应不够敏捷。狡猾的银钩兽察觉到他的弱点,竟以百倍的速度攻击他的腿。眼看端木初六要受伤,乔柯赶紧抛出元力,银钩兽被炸得一愣一愣的,反过来扑乔柯。
  动静太大了。
  峡谷都摇摇欲坠,知道掌门和弟子们很快会过来的,乔柯拽起端木初六就跑,端木初六不肯失了大好时机,还要去跟银钩兽纠缠。乔柯情急之下,吧唧亲了他一下。端木初六一愣,恼羞成怒,一剑刺过来。
  乔柯连忙闪开。
  那剑轰然刺倒了半边山,石头咣当咣当地砸下来。端木初六拧身就跑了,乔柯追了过去。留下那只银钩兽从漫天的土灰中扒拉出来,看着两个远去的背影,一脸囧字无辜。
  跑到一处飘酒字旗的客栈。
  端木初六一脸郁愤,乔柯紧跟着坐下:“小二,一壶酒,两斤牛肉,一、一碟花生米!”
  端木初六:“你来捣什么乱?”
  “我就来看看,你哪弄来这么多宝贝。人家银钩兽活了几百年也不容易,跟人一样天天修炼,瞬间就叫你取了性命,你缺德不缺德——要爱护动物,爱护花花草草!”
  “要你管!”
  乔柯用筷子灵巧地夹着花生米,放到端木初六的碟子上:“不管行吗?刚才差一点你就被它咬的骨头都不剩!欸,才把你救活,容易吗,你这么糟蹋自己,对得起我悉心照顾你了三季吗?难不成,你还想晕死过去,让我……”
  “混蛋!”端木初六绷红了脸。
  当晚,月色清明。
  乔千律练完功,忍不住好奇地问:“九弟,从回来就乐滋滋的,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我开心吗?”
  “嘴都快笑咧到脖子上了,还能不开心?”
  “哈,也没什么,人生一世,总不能老苦哈哈地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是吧,大哥?”乔柯吹着口哨,将研磨好的佛莲浸入药霖之中,倒进白玉床上。
  一旁,楚延陵看着,默默不语。
  次日凌晨寅时,乔柯早早赶到端木初六栖居处,见他又要去猎杀银钩兽了。
  就算是动物,开膛破肚取兽魂,也是挺残忍的事,何况,对方的主人还是堂堂一掌门,若是被发现,非得被“通缉”不可,乔柯可受过被一个宗派围殴的痛苦。乔柯飞身而下挡住他的去路:“怎么,还去啊?”
  “让开。”
  “楚延陵不需要增强元力了,他挺喜欢现在这样的,逍遥,自在。有元力,修炼那么苦,一个不慎还走火入魔。除了打打杀杀,就没什么好的。”
  “跟我没关系。”
  “就算是想还债,也还点他能用得上的吧?”
  端木初六不说话了。
  乔柯循循善诱:“别总想着食疗,比如,找些固元神的法子,那比喂灵芝兽魂有用多了。我找到了一个疗伤的功法,对他有用。但是呢,我和大哥都有些吃力,使不了这功法。”
  “什么功法?”
  “银羽龙剑,剑修疗伤,只有你比较合适。”几人之中,只有端木初六是剑修,乔柯以此为诱饵,果然端木初六上钩了。
  雪后初霁,月白楼中一片明亮。
  楚延陵有些意外,看到乔柯兴高采烈的,就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将「银羽龙剑」秘籍展开给端木初六看。端木初六一开始别扭,很快看得津津有味:“不是什么难的功法,对固定元神有用吗?”
  乔柯赶紧使眼色,楚延陵微笑:“要看你的剑法如何了,剑修越高阶,就越有用。”
  端木初六不堪激将法,一身斗志跃跃欲试。
  一回生,二回熟。
  借着替楚延陵疗伤的名义,乔柯想尽办法让端木初六留在乔九院,别再去采灵药取兽魂之类的,又危险,又不靠谱。如此一来,月白楼又热闹了一些。一切都好,唯独端木初六闲了,就爱与乔千律商议功法修炼,很亲近。每到这时,乔柯都要硬生生掺和进去,一直到将乔千律挤开为止。
  乔千律郁闷了,走下月白楼。
  楚延陵独坐湖边,摆了两只酒杯。乔千律坐下,饮了一杯:“九弟还是小孩子心性啊,谁要跟他抢一样,真是,让我这个大哥情何以堪。”说完,意识到楚延陵才是最情何以堪的那位,不由得尴尬。
  楚延陵轻笑:“难得,他俩,和好如初。”
  乔千律饮了三杯。
  两人谈天说地,聊起景余城的旧事,倒也其乐融融。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聊到了端木家,楚延陵说:“之前,我是曾怀疑过,有人给乔柯下邪术,没想到是端木央。他看上去与世无争,我一开始也不信……”
  “不提他罢,说点别的。”乔千律岔开话题。
  “呃,说点什么?”
  “话说,你真是大度,毕竟,九弟与初六之间牵牵扯扯的……”
  “这酒不错吧?”楚延陵倒酒。
  于是乎,两人都闭口不言,只喝酒,不知不觉酒都喝完了。
  乔千律还是说:“九弟对你也算无微不至了。”
  闷酒容易醉,楚延陵醉不成行:“他对我,就像吃多刺的鱼;对那位,就像用筷子夹嫩豆腐。一个是小心,一个是温柔,我是能分得清的。我从不畏惧艰难险苦,以为只要付出,终会有所得。只是,没想到,我那么辛苦才能得的,别人不过是一个眼神一个示弱,就轻轻松松获得了,让我怎么甘心?”
  乔千律将他抱上月白楼抱进了卧室。恰好乔柯下来,看见此情形,愣了一愣,也没说什么,就在下边等着。
  待乔千律出来,乔柯说:“大哥,你们喝了多少酒?”
  “三四壶。”
  “哦,你没醉啊。”
  问得有一搭没一搭的,乔千律纳闷了:“有什么话直说,吭哧吭哧,想让大哥猜啊?”
  乔柯干笑:“我就是想说楚延陵不需要元力了。”
  乔千律:“我知道啊。”
  乔柯:“……”
  乔千律:“混蛋小子想什么呢,你还以为大哥干了什么!他醉成这样又不是大哥灌的,是他自愿喝的!刚才上楼就那么一会会儿功夫,大哥能干什么?还有,你,你最好有个主意,别一天到晚纠纠缠缠,连个破事都扯不清,算什么男人!”
  乔柯无言以对。
  枯枝疏影,煞是萧肃,乔柯长叹一声:“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时光倒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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