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子,锦州那边的几分据点也同时遭到了袭击,手法同襄州一致。卜算老前辈分身乏术,因此特意派人前来通知公子,希望公子能去一趟襄州,以稳定楼中的人心。”歩非尘低着头,恭敬地说着,口气中还带着几分期许。
白吟岚本就因为云洛洛失踪之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现在又听闻这么一个消息,当即更是心乱如麻,果然啊,祸不单行呢!
“查不出来是何人所为?”天机楼之所以能名震江湖,靠的便是那无孔不入的消息渠道,现在竟然有他们天机楼查不出来之事,看来此事真是非同小可了。
“是的,一点线索也查不出来。楼中的人曾同他们交过手,说是武功诡异,杂乱无章但却又往往能一击致命。更诡异的是,那些人一般只毁天机楼的据点,并非寻仇杀人。所以属下认为,此事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天机楼,怕是有什么阴谋。”歩非尘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整合之后,加上自己的疑虑一同告诉了白吟岚。
而这也正是白吟岚所担忧之事。
只见白吟岚的手在袖中捏成了拳头,薄唇紧抿,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泛起一些犹豫,又带着几分狠戾。他在左右权衡着,不知道是该去襄州,亦或是要留在武当县。
歩非尘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和矛盾一般,带着几分劝诱道:“公子,属下觉得你还是去一趟襄州为妙,若是不能轻易稳定人心,属下怕是天机楼的名声会被毁于一旦。至于夫人这边,属下会多加留意的。武当派是名门正派,倘若真的抓住了夫人,必定会公布于众,还不至于做那些下三滥的审讯手段。既然武当派中没有消息传出,那便是一种好消息,至少说明了夫人潜入武当派还没有惊动任何人。再说了,夫人武功高强,也不是能轻易被俘之人。属下随时派人在武当附近留守,若是当真有个万一,我们亦能搭救夫人!”
“这……”白吟岚微微沉吟了片刻,显然还有些犹豫,毕竟事关云洛洛,任何事情都比不得她重要。可歩非尘所言又并非不无道理,这让他陷入了两难之中。
“公子!属下以性命担保,一定保证夫人平安无事!”歩非尘当即单膝跪下,铿锵有力地想白吟岚保证道。
去而复返
听闻歩非尘的话,白吟岚这才点了点头,悠悠地说了一句:“也只有这样了。”
随即,白吟岚起身沉声道:“给我备车,我现在就出发!非尘,夫人之事就拜托与你了!”
“是!公子!”歩非尘当即起身,领着那掌柜出了门为白吟岚张罗去了。
白吟岚缚手站立,面对着大门,抬眼望着那片幽蓝的晴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第一次见到云洛洛时的情景来。
那时的云洛洛就如同一个小精灵一般,令人瞧上一眼便着了魔,而他自己却心甘情愿地在云洛洛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我爹那样的!”
“为何?”
“因为爹会武功!而我以后的武功一定要比爹强!”
“那书生如何?”
“我最讨厌书生!”
“为什么?”
“百无一用是书生!”
“其实,书生挺好,能考状元!你若是当了状元夫人,那多风光啊!”
“不要!当了状元就要去当官!我爹说了,当官的最坏!”
“那,不考状元,总行了吧?”
“那还不是百无一用?”
白吟岚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当年云洛洛那糯糯软软的娃娃音,想起她那狡黠的神情和她那超乎同龄孩子的机智,白吟岚便忍不住轻笑出声。要知道,当年正是因为云洛洛这句“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话而让他放弃了走入仕途的道路,从而建立了天机楼这个庞大的江湖组织呢!
若是让云洛洛知道了此事,不知道她是否会因为自己的一片痴情而有所感动呢?
世间上总有些事是无法预料的,也总有些事是想得美好而发生时却让人措手不及的。此刻,白吟岚正做着美梦,却不知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会令他如此的懊恼和追悔莫及。
就在白吟岚离开武当县的那一刻,季舒玄回到了武当。他站在山崖边上的一处险峰之地,眺望着整个武当县城,那巴掌大的弹丸之地全都能收纳入眼底。
这个地方是季舒玄凝神静气之地,但凡心有杂念之时,他必定会来这处险峰上鸟瞰全县,体会那种天大地大的宽广。当他瞧见一辆马车穿城而过,奔着西边离去时,季舒玄不禁蹙紧了英挺的眉峰。
要知道,来着武当县的人都不会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哥,大多是江湖中人,这些人若不是步行,便是骑马代步,甚少有人会乘坐马车。想到此,季舒玄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白吟岚的身影来——那个俊美得就连女子都要自惭形秽的男人。若说这个武当县内还有谁是公子哥,那真是非白吟岚莫属了。
季舒玄思来想去总觉得那马车便是白吟岚的,但瞧着他驶离的方向,并不像是要去游山玩水之态,那他来武当县究竟为何?
季舒玄免不了挑高了眉峰——若不是因为白吟岚娶了江湖的祸害云洛洛,怕他也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富家公子而上心吧。只是不知道那云洛洛现在身在何处,是否会觊觎藏在武当的昆凰玉?
想到此,季舒玄的脑海中又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被困在藏书阁中那女子的身影来,她那狡黠的笑容就如同在自己眼前晃动一般如此的清晰,令他连呼吸都忍不住一窒,心狠狠地漏跳了一拍。
长叹一口气,季舒玄蹙着眉峰摇了摇头,看来今日自己来这处山崖的目的是达不到了。
徐徐转身,季舒玄离开了这处山崖,这是他第一次在这里没能平复下自己的心绪。
转身入了山门,季舒玄在经过藏书阁的时候,脚步稍稍顿了顿,他抬眼望向那紧闭的屋门,皱了皱眉,心下如同有一百只手在牵着一般,将他的心思全都带入了楼中。
虽然他心下是十分想要见到云洛洛的,但理智上却让他不能如此频繁地进入藏书阁,因此,他只得加快了步伐,迅速离开这个让他轻易迷失自我之地。
回了屋中,季舒玄端起一本书,坐在书案前,瞧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眼前竟然再一次浮现出云洛洛的身影来,那娇俏中带着狡黠和自信的笑意如同一只小手一般在他的心底挠着,令他有种心痒难耐的感觉。
两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但他那一页书竟连一个字都未曾看进去过。对此,季舒玄既感到懊恼又感到困惑。
“真是妖女!”季舒玄忍不住蹙紧了眉头低声道了一句,可殊不知,他这本是咒骂的话语听起来竟然带着几分宠溺,只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罢了。
长叹一口气,季舒玄将书本放在桌上,这个时候想要继续看书怕是不太可能了,他端起桌上的一杯热茶,抿了一口,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仰头望着天边,瞧着那辽阔的天际,心下的那股烦躁却并没减少几分。
正在此时,两名弟子从不远处走来,说说笑笑地谈论着什么,其中一名弟子突然说了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正是这话传入了季舒玄的耳中,令他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清醒。
“解铃还须系铃人……”季舒玄低声默念着,心豁然开朗起来,于是他转身出了屋门,朝着藏书阁走去。
正因为这句话,季舒玄为自己再次去见云洛洛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他要弄明白,这妖女对自己到底是下了什么蛊,竟然让他时刻都忘不了她的容貌!
“季师兄!”守门的弟子们瞧见季舒玄都恭敬地喊了一声。
季舒玄想起自己才在一个时辰前离开这里,现在又回来,不知是否会引起这些弟子的好奇,于是,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佯装若无其事的说道:“师父让我过来找一本书。”
那些弟子闻言客气地为季舒玄开了门,倒也没有什么疑虑,阖上了大门之后,几人依旧谨慎地站在门外,没有丝毫的马虎。
但是,就在那藏书阁的门徐徐阖上之时,暗处的一个身影徐徐走了出来,那人半眯着眼眸带着几分疑惑和阴鸷望着那紧阖的门板。
是否被下了蛊
透过窗棂洒在地上的阳光斑斑点点的,被窗格子划成了一块一块的影子,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和说不出的想念。
云洛洛靠在书架旁,手里捧着书本,就着这那朦胧的阳光逐字逐句地看着。但脑海中却总是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白吟岚的身影来,他那如同狐狸一般令人讨厌的笑容此刻回想起来竟然也让云洛洛感到几分想念。
长叹一口气,云洛洛心下懊恼地暗道:习惯这个东西,真不是是什么好事!
不知道那厮此刻究竟在干嘛,是不是同慕容家的小姐在游览湖光水色,吟诗作对?又或是在同慕容家的小姐眉来眼去,早就将她这个才过门的妻子抛到了天边。
云洛洛越想越感到愤愤不平,自己被困在这个鬼地方进退两难,那厮却在美人的温柔乡中享尽人生乐趣。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话还真是不假。
只是云洛洛在心下抱怨白吟岚之时,却未曾想过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她需要负一大半的责任啊!
想着想着,云洛洛的表情竟然情不自禁地变得有几分忧伤起来,笼罩在那朦胧的金光之下,看上去还真是让人产生些许怜惜之意。
当季舒玄登上三楼,站在楼梯口远远瞧见这一幕时,心如同狠狠地被人捏了一把似得,疼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这一刻,季舒玄竟然荒谬地产生了想要将云洛洛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一辈子的想法。
这个想法才一萌生,就将他吓住了,令他站在楼梯口,裹足不前,半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默默的望着云洛洛的那张绝美的侧颜。
两人一个靠着书架坐在笼子中,望着窗棂上淡淡的阳光,一个站在笼子外望着笼子中那略带一丝忧伤的小女人,谁也没有打扰谁,只是静静地,任由时间从两人之间趟过。
良久,直到云洛洛回了神,感知来人之后,这才徐徐开了口:“季公子不是才离开吗?如何又回来了?莫不是想想还是决定要将我交出去邀功吧?”
云洛洛的话音中带着几分刺人的嘲讽,淡淡的口气夹杂着几分生冷的拒绝。季舒玄瞧着她那陡然变冷的容颜,心下又是一阵抽痛。
季舒玄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朝着笼子处走来。云洛洛的视线至始至终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但身上却散发着警惕的气息。
直到季舒玄站在了笼子旁,云洛洛这才缓缓将头转了过来,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那警惕中带着几分生冷的目光刺疼了季舒玄,但他却只能佯装若无其事。
两人对望了良久,突然,季舒玄靠着铁笼子徐徐坐在了地上,他弯起一只脚,胳膊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这边闲散的姿势对于季舒玄来说还真是第一回。
显然,云洛洛被季舒玄的动作惊了一惊。虽然认识季舒玄的时间极短,但云洛洛依旧可以从他的行为举止中确认此人是一个极其严谨的人,现在竟然会做出如此动作,实在反常得让人费解。
面对反常的季舒玄,云洛洛忍不住挑高了眉峰,带着几分警惕出声道:“没想到一向严于律己的季公子,竟然也会同我们这些江湖的流浪人一般席地而坐啊!”
季舒玄闻言,哑笑一声,叹了一口气道:“即便是生在武当,自小严于律己,在下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江湖人罢了。”
虽然不知道季舒玄去而复返究竟为何,但闻言,云洛洛眼角还是跳了跳,带着几分兴味,试探道:“听季公子的话,莫不是从小便在武当吧?”
俗话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对于季舒玄这个人,云洛洛除了在江湖上的听闻以外,可以说是丝毫也不了解的。所以,想要知道这人究竟要做什么,套近乎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然而,季舒玄却未曾深想云洛洛的这层小心思,只当是云洛洛突然对自己的过往有了一些兴趣,心下莫名一甜,当即回头,望着云洛洛莞尔一笑,徐徐道:“是啊,在下自小就在武当了。跟着师傅习武二十多年,很少下山过。”
“那,你的父母呢?”闻此,云洛洛忍不住好奇起来,听他之词,似乎从小就在山上,那他的双亲又如何?
闻言,季舒玄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自小就没有父母,是师父在山门前将我捡回武当的。因为发现我身子骨奇佳,是块练武的材料,这才收留了我。”
第一次听闻季舒玄提起过往,云洛洛心下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看似冷冷冰冰的男人,竟然还有如此令人同情的人生。也不怪他总是一张严肃冰冷的面容了!
“那,你就没想过去找找你的父母吗?”云洛洛蹙着眉头问道,心下想着,若是自己,恐怕早早就离开武当,去寻找父母去了。
季舒玄摇了摇头,淡然一笑,道:“没有,也没必要,既然他们选择丢弃了我,那必定是有原因的,我又何必去给他们徒增烦恼呢?这么多年,他们不曾来寻过我,那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呢?”
云洛洛闻言,顿时语塞,望向季舒玄的视线中竟然染上了几分同情之意。毕竟眼前的这个男子对自己还算厚道,虽然将她困在此,但却始终没有将她交出去,还给她提供吃的东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叹了一口气,云洛洛暖了暖声线,缓缓道:“季公子,你一早去而复返,我想不会只为了同我这个阶下囚谈天说地吧?是否有什么事?”
听到云洛洛的问语,季舒玄心下“咯噔”狠狠滴落了个空。他此次前来,无非是听到了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想着解铃来了,却没想到自己见了云洛洛之后,这铃铛还没解开,又做出了这么些奇怪的动作。
想起自己自从见到云洛洛之后的反常,他不禁蹙紧了眉头。就想云洛洛说的这般,以前,他是从来不会席地而坐的,优雅冷漠一贯都是他的风格,更别提同一个才见过两三次面的陌生人聊起自己的从前了。
蹙着眉头,季舒玄从地上站起,他望着云洛洛,一字一句地问道:“白姑娘,在下确实有事相问。如果一个人总是想着另一个人,牵挂着另一个人,那是否是被下了蛊?”
原来他来了
如果一个人总是想着另一个人,牵挂着另一个人,那是否是被下了蛊?
云洛洛听着这样的问话,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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