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云诧异地瞪圆了眼眸,视线落在两人的背影上,在他的印象之中,应该没同天机楼有过任何的交集才是,为何天机楼会来救他?
同时诧异的还有苏星寒,只见他眼底蒙上了一层阴霾,眼眸微眯,轻轻扫视了一眼白逸云,负手站立在屋中,一身凛然的贵气顿时令人心底微微有些发怵。
白逸云的脚步如同生了根一般,无论如何都跨不出去,他的视线落在苏星寒身上,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然而,步非烟此时却皱了眉头,毫不客气地冷声问道:“白二少,难道你想留在这里?”
清清冷冷的声音令白逸云打了一个激灵,这女子还真是如同腊月寒霜呢!一开口,那一身淡然的杀气便轻轻地萦绕在她的身畔,就算是初出茅庐的江湖人,也能感受到那种从血腥中历练出来的残忍。
白逸云的脚步轻轻地动了动,但却依旧没有离开,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明明想着赶紧逃,逃离苏星寒,但脚下却移动不了分毫。
就在此时,苏星寒的唇角悄然爬上了一抹妖冶的笑意,但眼底却依旧冰寒。只见他气定神闲地摇动着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的,视线如同盯住了猎物一般落在白逸云的身上,轻启薄唇道:“逸云,你走吧。只是,下次再见,我定要你一生伴在我身旁。”
苏星寒的话轻轻柔柔的,但却透出一种诡秘,令白逸云打了一个寒颤。他不敢深想,急忙移开了视线,悄然退了半步,一句话也没有说,从破了的窗口飞身跃出。
瞧着白逸云远走的身影,苏星寒唇角的笑意逐渐拉大。
接着,他的视线转移到依旧还拦在他身前的步家两兄妹面前,雍容自若地转身落座,“刷——”一下打开扇子,轻轻地晃动道:“看来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是,苏某心底存疑,还想请两位代为解答才好!”
然而他的话却并没有得到两兄妹的回应,只见他们两人依旧站在他身侧,一动不动地守着苏星寒。
显然,苏星寒并没有指望这两个如同冰块一般的兄妹能真的开口说话,于是,径自开口问道:“此事天机楼为何插手?”
闻言,步非尘的眼眸微微闪过一丝异彩,但却并没有回答,只是这抹异彩却被心细如发的苏星寒给扑捉了去。
只见他眼眸微眯,倒了一杯茶水,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似肯定道:“有雇主,对吧?看来天机楼真像外界所传,只要给银子,便无所不能!只是,我实在有些不明白,听闻天机楼做事,都会雇佣江湖散人,而出动天机楼自己的人却少之又少,明明此事并不难做,为何会动用到天机楼的步家兄妹?”
显然,他的问话依旧如同石沉大海,两人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不曾开口。
而苏星寒却并不介意,仅仅只是轻笑了一阵后,再次徐徐开口,但,这一次,他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凌厉:“你们同云洛洛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苏星寒唯一能想到的,天机楼出手,必然是有人雇佣,那雇佣之人无需多猜,便能想到是云洛洛。只是云洛洛何德何能竟然能请来步家兄妹?这点令苏星寒感到疑惑的同时也感到心惊。
可这回,回应苏星寒的却是两人转身离去的背影。
只听他话音才落,两人便相视一眼,齐齐转身消失在屋里。
瞧着空落落的屋子,苏星寒若有所思。
当屋中归于沉寂之后,门板上这才传来一声轻叩,继而,在苏星寒的允许之下,那北冥推门而入,恭敬地站在了苏星寒的面前:“公子,刚才为何不让我进来?”
“我想看看天机楼的实力,也想看看他们的目的!”苏星寒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看似漫不经心,但却透出一股凉寒。
早在屋中起了打斗之时,北冥便想要进屋,但却始终没有等到苏星寒的命令,因此只敢守在门外,却不敢逾矩半分。
“那,他们可是云洛洛雇佣的?”北冥蹙着眉头轻问。
然而,苏星寒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眯着眼眸道:“很有可能,只是不知道云洛洛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请到步家兄妹。”
闻言,那北冥心底大惊,瞪圆了眼眸惊道:“那他们……”
苏星寒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道:“无所谓,改变不了我的决心。”
“那,公子,可要属下再将白二少追回来?”北冥恭敬地低下头等着苏星寒的命令。
然而,苏星寒却只是轻笑一声说道:“不用,狩猎才有意思!猎物逃得越远,追逐起来才越带劲。放心,他逃不出我的手心!”
之后,苏星寒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则静静地坐在屋中,半垂着眼眸,似在盘算着什么一般。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白逸云出了屋子,这才惊觉自己处身何地,幸而这西街烟花之地,最热闹的时候已经过去,清晨时分,正是人烟稀少的时辰,他这才敢狼狈地仅着中衣出门。爱璼殩璨几个起落间,白逸云用最快地速度回到了白家。
普一入云隐苑,他便瞧见了正站在院中的云洛洛。
晨阳金灿灿地洒照在她的身上,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衬着她绝美的容颜,令白逸云瞧得晃了眼,心底“扑通扑通”地跳着。
“白二少!”云洛洛听闻身后异响,急忙转身,正好瞧见白逸云身着中衣站在自己身后,她惊呼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叹息。
白逸云见到云洛洛,笑上眉梢,迎着她走了过去,但步履才跨出两步,脑海中竟然闪过苏星寒的面容,令他脚步顿住,面色微变。
云洛洛将白逸云的变化瞧在眼底,心下微微一沉,急忙开口问道:“白二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逸云闻言,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意,佯装若无其事地摇摇头:“没有……”
显然,这样的欲盖弥彰更令云洛洛感到担忧,只见她紧蹙着眉头,快步走到白逸云的面前,沉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昨晚我瞧见苏星寒将你带走,却没来得及去追,这才失去了你的下落。想必那苏星寒是冲着我来的,将你带走却不知为何。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云洛洛口里说着,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她的话令白逸云想起了早上在床帏中同苏星寒那令人不齿的一幕,顿时面色染上了几分红晕,同时也变得更加的懊恼。
为了宽云洛洛的心,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他不是冲着你来的!也没有对我做任何事!”
显然,这话难以令云洛洛感到信服,只见她紧皱的眉头没有丝毫舒展的意思,带着几分凌厉追问:“不可能,他带走你,却什么也没做,就将你放了出来?”
闻言,白逸云愣了愣,显然有些疑惑。之前他就曾想过,既然天机楼出手,那必然是云洛洛下了委托,所以他这才顺理成章地被营救。可现在,瞧着云洛洛的神情,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于是,他皱着眉头,眼底带着几分疑惑反问道:“他没有放我出来,是天机楼的人前来营救的,难道不是你下的委托?”
此话一出,云洛洛顿时也跟着愣住了,心底除了染上几分疑惑之外,更多的是警惕。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眉头更加紧蹙:“没有,我没有找过天机楼。”
白逸云听闻此话,立即诧异地瞪向了云洛洛,心下微微一紧:“不是你找的人?那为何天机楼的人要出手?”
“天机楼?话说,我今日一早便接到一张纸条,让我在云隐苑中等你,你一定会平安回来。当时我还怀疑是否是苏星寒搞的鬼,现在经你这么一说,想必也是天机楼传的信息。”云洛洛话到此,稍稍顿了顿,蹙着眉头,似自言自语道:“只是,我同天机楼并无太深交情,为何他们要出手相帮?或是你同他们熟识?”
然而,这样的问话得来的却是白逸云坚决的摇头。
云洛洛敛下眉眼,细细想了想,贝齿轻咬了咬下唇,随即抬头望着白逸云,悠悠然说道:“算了,指不定是苏星寒招惹了天机楼,正巧给你碰上,人家嫌你碍手碍脚就干脆将你放了。”
“是这样吗?”对于这样的回答,白逸云始终觉得心存疑惑,总觉得这话有点敷衍,可是却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反驳。
“白二少,江湖的事情,有时候该糊涂的时候就要糊涂点,反正你已经安全了,又管他那么多恩怨做什么?”云洛洛轻轻一笑,带着些许看透江湖的薄凉。
白逸云望着她的侧颜,竟然觉得心中微微一动。
继而,一抹人影自他脑海中飘过,赫然就是苏星寒的样子,想起苏星寒说过的那些话,他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喃喃自语道:“我没想到苏星寒竟然是这样的人……”
显然,云洛洛是不知道苏星寒对白逸云做的那些事的,她径自认为白逸云所说的是苏星寒将他劫持之事。
于是,云洛洛冷哼一声,红唇轻启道:“白二少,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小心此人,你还不相信。如何?现在知道错了吧?这就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听着云洛洛那略带几分得意的话语,白逸云有些羞愧,微微一恼,当即反驳道:“你才多大?自称老人好意思吗?”
“呵,白二少,你就承认吧,按照江湖资历来看,你确实够得上叫我一声前辈!”云洛洛眼见白逸云没事,便出口调侃了两句,看着他一张脸被气得通红,云洛洛心底便感到欢蹦。
“呸!真是个不要脸的妖女!还前辈呢!且不说你混迹江湖到底有多久,就说说你那狼藉的名声,哪里够资格当我前辈?所谓前辈者,是一种尊称,给后人效法的典范!就你?也配?”白逸云冷哼一声,扬着下巴颚,一脸挑衅地望着云洛洛,心道:这货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自己刚刚还沉浸在见到云洛洛的感动中未曾出来,她居然就轻描淡写地两句话破坏了两人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点点革命情感。妖女,果然就是妖女!
即便知道很多事情是苏星寒故意杜撰的,但云洛洛是妖女的这个标志已经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估计很难再去抹杀了!
“哎呦,白二少呀白二少,说你江湖阅历浅吧,你还不相信,如今遭了这么一次算计,怎么也不见你长长脑子?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很多事儿可不是用你那套所谓的名门正派的理儿就能说的清楚的!你这番话在嫂子我这说说也就罢了,出了白家的大门,可就别这么嚣张了啊!否则,哪日还要劳烦我这个长辈去给你收尸,你可就是大不孝了!”
黑者,白吟岚也
说罢,云洛洛呵呵一笑,笑声清零,带着几分得意,挑眉望着白逸云已经变得青黑的面容,郁结了一个晚上的心情顿然放晴——谁让这厮令她忙活了一晚,活该给点教训!
“你!你!哼,不知廉耻的妖女,还未进我白家门,怎敢以嫂子自居?”白逸云气结,关于苏星寒的那点破事也随之被其抛诸脑后,他伸着手指指着云洛洛,一脸怒容。爱璼殩璨然而,云洛洛却丝毫不以为意,抬手轻轻一拂,掀开他的手,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白二少,你是打算穿成这样同我讨论关于嫂子的问题吗?”
白逸云一时语塞,满腔怒火等着向云洛洛发泄,结果却被她一盆冷水给浇了下来,憋在心底,将自个儿烧成了重伤。
最后,他只得狠狠一跺脚愤愤地同云洛洛擦身而过,朝着寝房走去。
而云洛洛看着白逸云被自己气的生龙活虎的背影,悄然露出一抹淡笑——没事就好!
转身出了云隐苑,云洛洛便立即变了脸,因为她看见了自己此生避之惟恐不及之人——白吟岚。
显然,白吟岚远远地便瞧见了她的身影,正笑得神清气爽地朝她拱了拱手,令云洛洛萌生的那点想要遁走的思想骤然间烟消云散,只得懊恼地朝着白吟岚走去。
“娘子……”白吟岚摇着扇子,站在云洛洛的面前,款款柔情地望着她一脸嫌恶的容颜。
“白逸云回来了,在屋里,你自己去看吧!”云洛洛此刻最希望地便是赶紧摆脱这个大麻烦,自然口气中带着一股急切。
听得白吟岚无奈轻笑,却也带着几分纵容,拦在云洛洛面前道:“看到娘子,为夫就明白逸云定是安然无恙。为夫并非是为了逸云而来,不看也无妨,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头吃吃也是应该。”
话落,云洛洛嘴角微微一抽,眼角悄然向后撇去。
果然见到一抹青色的身影突然顿住了脚步。
白二少啊白二少,得此哥哥,何其可怜哉!
云洛洛此刻心底为白逸云哀叹着,瞥向那抹身影的视线中带上了几分怜悯。
再一回头,却不见了白逸云的身影,想必那厮是黯然失神回房疗伤去了吧!
“娘子,为夫是为你而来!”白吟岚并非习武之人,显然没有那种耳听八方的功夫,对于白逸云无声无息地出现又失魂落魄地消失之事,是一点意识都没有。
“干嘛?”闻言,云洛洛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但这一声落在白吟岚耳中却带着一种撒娇似的赌气,令他禁不住笑出了声:“多谢娘子整夜为逸云之事奔波。逸云能得此大嫂,是他的荣幸!白家能得此当家夫人,也是白家的荣幸!”
白吟岚这番客套之词,显然是个话中话,句句都撒着一张大网,等待着她云洛洛掉落其间,然后再将其牢牢裹住。
于是,云洛洛俊眉一挑,冷笑一声望着白吟岚,徐徐开口道:“白吟岚,这里没有下人,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若说谢意那就免了,我云洛洛一向一人做事一人当,从不愿意连累无辜之人。那苏星寒本是冲着我而来,却不想竟然拿着白逸云做靶子,出于道义,我这才出手相救。千万别把我同白家扯上什么关系,你可别忘了,等白伯伯和白伯母回来,我们就要正式宣布退亲!”
云洛洛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好似对白吟岚的一番警告一般。
但,显然,白吟岚却并不介意,只见他唇角依旧勾着一抹淡淡的宠溺笑意,薄唇轻启,徐徐道:“无妨,无论何种目的,你救回了逸云是事实,白家上下都瞧在眼底。”
闻言,云洛洛顿感无力,磨牙霍霍,恶狠狠地瞪着他,开口道:“白吟岚,严格来说,白逸云不是我救下的,是天机楼出手将他弄了出来,他自己回到白家的!”
白吟岚听闻此话,稍稍愣了愣,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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