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喜地点点头:“那当然,一天一算。”
这样,我又一次开始了卖鸡蛋的生涯,上一世,我给他卖过鸡蛋,这也是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一世,我也从给他卖鸡蛋开始,我的生命会不会像前世一般第二天,我按时赶到了工作地点,谢老板刚刚卸下鸡蛋,我帮着他摆好箱子、调好称,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
上一世,我给他买了七天鸡蛋,他陪着我买了七天,给了我七十块钱,第八天的时候,她妈妈来,以为我是想要巴结他们城里人,嫁给她儿子,把我赶走。这一世,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多了十年的阅历,我知道,其实他是个不错的人,依靠自己诚实经商发了家,有了县城最大的超市,还有几个连锁店。他这人脾气好,还很会做生意,嫁给这样一个人,衣食无忧、平平淡淡一生也不错我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甚至有人来卖鸡蛋,我也不搭理。
谢老板对我这个不热情的员工一点儿也不生气,还总是主动找我聊天,问这问那。上一世,我怕他是坏人,没敢告诉他我的真实姓名、家住那村,但现在我已经很了解他,直接告诉他实话。
中午他从附近的饭摊儿上买了些东西,我们一起吃。夏天的中午最难熬,又热,还没有一个买鸡蛋的。想也是,这么热的天谁出来买鸡蛋啊。他就拿着蒲扇在旁边给我们俩扇,我就问他,你那个摊儿在哪儿啊?
他说,在东边那条街上,是个菜摊儿,他妈妈看着。他还问我要不要吃雪糕,前世我骗他说我胃寒,不能吃那个,夏天也不能吃,他很相信,其实我是怕他买了雪糕然后扣我的工资,但现在,我毫不犹豫的说吃。他笑呵呵地去买了两根巧克力的冰激凌,给我一只,然后看着我吃,自己手里拿着却不吃。我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说给我留着。
我心里的确有些感动,想想前世,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人,每次我去他超市买东西,他都不要钱,我就硬扔给他钱。其实找他这样一个人做老公很实惠,女人过日子,要的不就是实惠吗?风花雪月、花前月下不过是恋爱时的一种幻觉,而对于我这样一个发誓再也不要做剩女的人,把风花雪月还是看轻一点儿吧。
重来的黄金时代 七 我要改变历史
每天旁晚收摊儿时,小贩就给我算当天的工资,我总是要他给我两个五块的。他很奇怪,问我问什么不要一张十元的,我说我妈不识数,超过五块的钱她不敢拿出去花,因为她算不清找零。他很开心地相信了我的话,总是给我两个五块的。
当然我是在骗他,因为我告诉我妈,我每天只挣五块钱,妈妈觉得建筑工地上的小伙子辛辛苦苦一天才挣十块钱,我一个黄毛丫头一天挣五块,中午还管一顿饭,已经不少了,所以她也就相信了我。
别怪我开小金库,其实姐妹多的人都有这种感触,没有小金库会很被动的。别怪我自私,这跟我妈的教育方式也有关的,如果我给她钱,她会很高兴,如果我跟她要钱,她会很恼怒,因为我害怕看到她对着我们那个穷家闷闷的样子,我不想让她不开心,所以就学会了私藏,这样我花钱就不用跟她要,她也不会恼怒。
这样,我又一次给谢老板卖了七天鸡蛋,基本上他每天都陪着我,并没有像他开始说的那样,去看另外一个摊儿。
今天是第八天,我知道今天一定会发生一些事情,但人总是有些侥幸心理,我在等待。
终于,上午九点多时,小谢的妈妈“如约”出现,这是一个有着很重的市侩习气的中年女人。她对小谢说:“小谢,我给你看会儿摊儿,你去跟你爸拉趟菜。”
我重复历史说道:“阿姨你们都去忙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她看到我这个彬彬有礼的文静女孩很高兴,就问他儿子:“这小姑娘是谁啊?”
小谢有些紧张:“她是我同学。”
这是,如果我默认我是小谢的同学,也许我和小谢会相处下去,也许历史会发生改变,但我不想撒谎,说道:“阿姨,我是小谢雇来给他卖鸡蛋的。”
这句话显然让她吃了一惊,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小贩拉到一边说话去了。其实他们不用躲着我,他们要说的话,我在十年前已经听过了。
“……”
“我说鸡蛋利润这几天怎么这么差,原来你都给她了……”
“你别这么大声,她能听见的。”
“听见了怕什么?”她故意提高了嗓门,“有写不知高低村里丫头总是四处勾引我们城里的小伙子,妄想嫁到城里,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妈你别呀,她是我喜欢的类型的女孩……”
“那我更要赶她走,我现在就让她走……”
而让我意外的是,小谢妈妈的话像十年前一样,再一次伤害了我的自尊,生命重来一次,我虽然发誓不做剩女,但我更不会再做加入豪门的灰姑娘痴梦。虽然小谢家并不是豪门,但,我决不让人看起来是我高攀他家。我就不相信,我这样一大好青年,两世为人,两世都要做剩女,还要低声下气地求一个街边小贩娶自己。这一世,我一定要有尊严地把自己嫁出去。
然后,我看到小谢的妈妈甩开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我跟前,努力挤出一点僵笑:“姑娘,我家人手够了,以后不需要你来帮忙了,你看你家里有什么事儿就去忙吧。”
我笑笑说:“那好,我这就回了。”
小谢很着急地从包里拿出十元钱要给我:“这是你今天的工资。”
他妈妈在旁边愤恨地瞪着那十块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眼看就要伸手阻止他儿子,将钱抢回来。
“不用了,”我淡然,“我今天还没帮你们干活,怎么能收钱呢?你们忙吧,再见。”然后我如前世一般骑上自己那辆咯吱乱响的破自行车,“潇洒”地离开了。
然后,历史继续毫无差别的重复。
第二份工作,我村的一个女孩给我介绍到养鸡场帮忙。我也奇怪,我怎么就跟鸡杠上了,先是买鸡蛋,然后是养鸡。不过不要想歪了,俺这是很纯洁的,养的是真正的鸡。
养鸡场的工作比卖鸡蛋要累多了,拌饲料、上食、掏鸡粪、拾鸡蛋……最苦的是掏鸡粪,胃口浅的人根本干不了那种工作,还没掏就会吐个不停。不过好在我从小穷苦惯了,小时候吃都吃不饱,哪有机会胃口浅呢?每天早上我将鸡粪掏到框里,再用担子挑出来。直到现在那个养鸡场的老板娘提起我都是满口称赞,后来她可舍不得我走呢。
最好笑,也是最残忍的是给小鸡打针。鸡场每进来一批雏鸡都要先给小鸡打预防针,鸡和人不同,是往脖子注射的,小鸡的脖子又细又小,要准确地把药注射进去,确实需要点儿技术。
记得前一世,我第一次给小鸡注射,哆嗦着双手,将针歪歪扭扭地扎进它身体里,它哭闹挣扎着,我就用力推药,推着推着就感觉自己另外一只手湿了,原来我用力过大,针已经穿透它细小的脖子,从另一边把药喷在我手上。我还清楚的记得,前一世做我这个“实习医生”的第一个实验品的小鸡是一只带着黑斑点的小鸡,这一世,我可不能再折磨它了,我要抓一只没有黑斑点的小鸡做试验。我把手伸进筐里,小鸡吓得躲在一堆,我找准一个没有斑点的小鸡抓去。没想到,抓起来一看,竟然还是一只带着黑斑点的鸡,我扔了它,又去抓……连续几次,竟然奇迹般的相同,都是黑斑点!
难道历史不能改变?我手里握着又一次被抓起来的黑斑点小鸡,心道:小家伙,这一次,我已经不再是个实习医生了,我一定不会扎透你。
然后,我小心翼翼地将针扎进它脖子里,然后慢慢推药……历史太可怕了,我的手又一次湿了!翻过来,它的脖子另一边是我穿出来的针头!
鸡场的工作很累,并且工资还很低,我干了一个月就去另谋高就了。
后来,我分别做过饭馆的杂工、发过传单、做过保洁……总之,我越来越发现,重生后,我一直活在历史的阴影里,一切朝着既定的方向缓缓前行,没有一丝一毫别。
前世,烦乱悲惨的剩女生活铺满了脑海。照这样下去,再过几天,邻村的一个教过我的老师会来帮我介绍一份代课的工作,半年之后,教育局会正式分配,然后,我会又一次踏上教学做剩女的老路。
不,这一世,我一定要改变,要赶在分配之前,逃出历史的包围圈。我暗暗下定决心,别样人生,自己奋斗!
就在这时,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中国沿海城市的发展报告,我眼前一亮,我是不是该出去走走?
重来的黄金时代 八 跳出命运的包围圈
虽然有了十年的超前经验,但真要离开自己生活了两世的地方,我心里还是有些恐慌。
经过慎重的思考,我决定到沿海大城市找工作。去哪个城市呢?我又犯了难,去广州深圳那边的城市吧,太远了,倒不是我怕远,年轻的心总想走得越远越好,主要是父母肯定不会同意我去的。去北方的沿海城市吧,我从小就向往江南水乡,况且我觉得北方城市发展太慢。
一番思想斗争后,我最后选定的了海都这个南北折中的城市。海都地处长江以南,东海之滨,虽然现在比起海南那些前沿城市来说还差一些,但近几年发展迅猛,经济繁荣,是东部沿海的一大城市,大城市就业的机会也一定会很多。而且我记得,十年后这里将会成为中国乃至世界的一大金融中心。
我决定好了,才去和父母商量。我所谓的商量其实就是通知他们,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也要去的。这种自立的性格是从小没有父母宠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形成的,就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一个道理的。
当我将我的决定告诉家人时,两个姐姐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爸爸立刻绷着脸说不行。只有妈妈不置可否。
然后我就拿出我在师范时学的口才来给他们讲道理。什么我大学毕业在农村无用武之地啦,反正现在也没分配,在县里打工还不如出去闯闯啦……等等。
看样子妈妈被我说动了,爸爸却板着脸道:“一个闺女家,闯什么闯?在家好好呆着,等分配了工作就去老老实实当老师,你哪儿都别想去。”
如果是前世,有了爸爸这句话,足可以将我镇住,打消我全部叛逆的念头,但,我是有着十年超前经历的过来人,我不是闹着玩儿的,既然决定了,我一定要去实现。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就算他们不同意我走,我也会偷偷的跑掉。何况,我本来就不喜欢当老师,当初报考师范是因为学费低,我怕报考别的学校学费太高妈妈不让我上。
然后我就接着举出我们村出到大城市打工挣回钱的例子,当我说到我们村那个最洋气的惠子时,爸爸暴怒道:“你还说她,你知道她的钱是怎么来的吗?”
是的,我知道,那是凭前世的经验知道的,我没想到现在的爸爸居然就知道了她是在南方城市做鸡的。那是村里人都还很穷,只有惠子在小卖部买东西时,小的找零都不要,嫌拿着碍事儿,我以为村里人只看到她的风光,所以就拿来当例子,没想到成了反面教材。
妈妈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听到我说的那些例子的确有些眼红了,若不是爸爸吼着脸,就答应我了。
第一次较量以我的暂时失败而告终。
接下来的几天,在家里我就不说话,也不好好吃饭,总之就是装出很苦恼的样子,我知道这样爸爸会心疼的。
果然,三天以后,爸爸先开口了:“雪儿,你真的想出去吗?”
我抬起快要流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已经有了零星白发的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叹一口气道:“你知道吗,大城市现在很乱的,并且还有很多不正当行业,一个女孩子出去时很危险的,你打算出去做什么工作呢?”
出去做什么工总呢?我还真没具体想过,但为了出去我就说:“爸,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不会去做那些不正当的行业,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我就回来。”
听我说“回来”,爸爸似乎松了一口气,算是同意我走了。
被放行了,我迫不及待的收拾行李,家里只能给我拿出二百块钱的路费。爸爸让妈妈去借,我说不用,我是去挣钱,又不是去花钱。爸爸说外面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就是找不到工作也要花钱吧。我说如果没钱了我就给家里打电话。我们家没电话,妈妈就去我们离我们不远的那个有电话的人家,要了号码,要我有事就打到他们家。其实毕业后打工的这段时间,我的小金库已经私藏了三百多块钱,加上妈妈给我的二百,一共五百多,我认为足够在我找不到工作前维持生活了,所以我才有恃无恐。
走的那天爸爸将我送到县车站,一直看着车开走,远远的我觉得他已经是老泪纵横。父亲消失在视线后,我扭过头来,擦掉眼角的泪水,开始思考所面临的现实。
茫茫人海,我,一个三十岁剩女的灵魂带着自己还差三个月零二十一天才满二十周岁的身体,背井离乡,要去寻找一条自己生活的道路。我的道路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康庄大道还是崎岖山路?不管怎么样,我要用自己的双手,改变自己的人生,跳出命运的包围圈。
到省城火车站买了一张去海都的硬座车票,以我的经济实力也只能买得起硬座了。中午12点半发车,第二天早上九点到达海都站,现在距发车还有三小时。我先找了一家小面馆,吃了一碗面,然后就去候车室等车。去海都的候车区人还不是太多,我找个座位坐下将行李放在自己身边。我的行李也就一个背包,里边几件换洗的衣服、几代方便食品和妈妈早起给我煮的一包鸡蛋。至于我买车票后剩下的三百多块钱早就放在我内裤的兜里。为了安全起见,我已经将几个内裤都缝上了兜。
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小乞丐来要钱。他一个一个座位挨着要,谁不给,他就不走。我很紧张,因为我没有多余的钱给他,说不准那天自己也得去要饭。可他就是不肯放过我,没办法,我从包里拿出一个鸡蛋给他,他鞠了一躬,才去磨下一个对象,我松了一口气。心想,如果有一天我没有钱回家,是不是可以像这样攒够钱,买火车票回到父母身边?
三小时的时间说漫长也很快,检票、上车、找座位,我的座位挨着过道,里面两个座上是一个妈妈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