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豪门梦的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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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豪门梦的灰姑娘-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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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难道他今天就要动手了?我努力地想自己有什么小辫子可能被他揪住。
一辆装载着高高货物、用帆布盖起来的大货车从我们身旁经过。货物一定很重,我猜想,因为它爬前边的坡时速度慢下来,并且越来越慢,我们跑步都要赶上它了。
前边这个破很陡,它不会倒下来吧?学生们正好跑在它旁边呀……但没来及让我多想,那辆货车果然向下滑来,天哪!我什么预感啊?总往坏处想,坏事都是被我想出来的!
汽车似乎失控,过重过高的货物和不合理的装载,遇上坏路况,眼看整个车身朝我们翻过来,我没有经过大脑,使出全身的力气向身边的几个孩子猛推了一把,巨大的车身向我拍过来,将我柔软弱小的身体碾碎在冰冷的地面上那一瞬间,我还能听到孩子们的尖叫声:
“老师……”
“薛老师——”
“快救救我们老师啊!薛老师被压在下面……”
在孩子们的哭喊声中,我听到了一个特殊的声音,我知道他是欧阳漠北:“小雪,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自己逃出来……”
看来被我推出去的孩子里有他。不对,欧阳漠北你叫我什么?小雪?小雪是你叫的吗?你居然连老师都不叫了!气死我了,我也就快死了,我可以听到自己全身骨骼断裂的声音。
“小雪,你不会有事的……都是我不好,我知道你这两天不开心,那都是我惹的……欧阳墨雨是我堂哥,他对你说的话都是我教他故意说出来气你的……”
原来如此!欧阳漠北啊欧阳漠北,你……气死我了,我是剩女怎么了?我咒你将来做剩男,也剩成必剩客,不,太便宜你了,你应该剩成斗战剩佛,不,齐天大剩,你身边所有朋友都娶媳妇了,让你还剩着卡车碾碎了我的骨骼和肉体,但我温热的鲜血和脑浆顺着冰冷坚硬陡峭的柏油路流下下去。我真的死了,我的确死了,我已经不觉得疼了,已经听不到孩子们的哭喊声了。
我死了,这一辈子唯一对不住的人是爸爸,我不能想象他老泪纵横的样子……爸爸呀爸爸,您给女儿的,女儿这一辈子还不了了,您为我付出的爱和一切,女儿都不能报答了,还给您徒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女儿是不孝的,是最不孝的女儿,如果有来生,还让我做您的女儿吧,我一定把两世欠你的都还上但我知道,我们学的是唯物主义,人是没有来世的,古人说的多好:人死如灯灭。我的灯灭了,我的脑浆流了一地,我已经不能思考了,一切变成了空白重来的黄金时代 五 回到从前
空白,一切都是空白,时间和空间都已经消失。但我很奇怪,我好像……还在思考,莫非我没死?
满世界的纯白色,分不出远近,没有空间感,我似乎在被移动,又似乎是不动,因为没有参照物。
如此纯白的世界,我是在医院吗?也就是说我没死?不,这不是,医院也不可能白成这样“欢迎来到天堂公司!”
正在我疑惑时,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职业女装的美丽小姐出现在前边,她的出现无声无息,我被吓了一跳:“你……你刚刚说什么?”
“欢迎你啊,请坐。”她笑笑,坐下。
我原地转了一圈,根本看不到椅子,让我坐哪儿呢?
她不语,笑了笑,笑得特别好看,甜甜的,很醉人,她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天使。她伸手拿过茶壶倒了两杯茶。奇怪,本来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现在既有桌子,又有茶,晶莹剔透的绿茶。
早上跑操前忘了喝水,我现在的确很渴了,也没再客气,坐下端起茶就喝,喝完一低头,才发现,明明刚刚什么都没有,现在我却坐在一把椅子上。莫非这里真的是天堂?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一片白茫茫!各种教派往往都以死后能进入天堂吸引教徒入教修行,我什么教都没入,居然也进了天堂!
“薛之雪。”职业美女见我走神儿,叫了我一声。
“嗯,我真的死了?”我回过神来。
“本来,早上我们老板派了两个员工去接三女一男四个少年,可那两个员工只顾讨论今天的天堂彩票,错了时机,却把你带来了。”她银白色的嘴唇,说出的话似乎都是纯白色的。
原来弄错了,不该我死,而是四个学生,三女一男,那个男的就是欧阳漠北吧?她说老板员工,莫非阴间现在不叫阎王小鬼了,也改公司制了?利润一定不错吧,人人都要死,都要跟他们打交道。而且天堂还发行彩票!不知道怎么玩法……算了,我手气这么背,连死都替人死,买彩票也中不了。
“我们老板很生气,罚那两个员工禁闭,让我送你回去。”
回去?!也就是说我死不了了,太好了!可是我四个学生是不是还要死?
“我的四个学生是不是还要被你们弄来?”我关心我的学生,我救了他们,我可不想让他们再死。
“那是天机,现在的问题是,你的肉体已经被完全损坏,所以你无法回到原来的身体里。”
我能想象得到,我身体已经被卡车完全压碎。那怎么办呢?我可不想到别人的身体里,万一是个男的就更麻烦了。
“所以,你只能回到从前的你,因为我欣赏你救人的勇气,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你现在可以提了。”
天使给的愿望!我忙问:“什么都可以提吗?”
她微笑不语。
我就拼命想自己生前的愿望,可是什么都想不到,眼前只是晃动着上课欧阳漠北说毕业要娶我的情景,一会儿又晃动着王校长那恶心的样子“我不要当老师……”我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她点点头。
我蓦地清醒过来,我该说不做剩女啊,或者做个亿万富婆也不错啊……可是晚了,一切都消失了,又是空白,一片无知无觉的空白“……醒醒,小姑娘,醒醒,到站了。”
模糊中,有人推我,努力睁开眼,眼前一个中年女人,腰里挂着买票兜。
“下车吧,到站了,小姑娘。”
让我很骄傲地一点是,我这人长得很嫩面,虽然三十岁了,但看起来超不过二十三岁。这不,买票的都还叫我小姑娘。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车上空荡荡的,其他乘客都下了车,连司机也下去了,只有我和这位大嫂。我这是坐车去哪里了?我使劲儿地想,想曾经发生了什么。
学生的哭叫和卡车惨重的痛压浮出脑海,我死了!?低头看,我的身体完好无损!不对,我确实被车压在下面。那么现在是梦?不,现在好真实,被车压死是梦?不,都不是梦。就是说,我被车压伤,又好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使劲儿想……却总想不起来。
“拿上你的包,小姑娘。”买票大嫂从行李架上拿下一个装得满满的背包。
这是我的包?这就是我的包,我从高一用到大学毕业的背包,我怎么能忘了?可我背着十年前的旧包去哪里了?
我背起自己的背包疑疑惑惑下了车,又被大嫂叫住:“后备箱里还有你的东西。”
我跟着她来到后备箱,她取出一大包东西放在我脚下。
我愕然的望着熟悉的包,是用我上师范时学校发的床单包着的,里面是我的被褥。但我记得,这个床单已经被妈妈撕了给姐姐的小孩做了尿布,怎么会在这里?
更不可思议的是,我发现自己在县旧车站,这里因为出于县城中心,六年前已经开发成住在小区,新车站般至城东。但我现在就站在旧车站里边,还是十年前那破旧的房子,根本没有什么住宅楼。
我心里隐隐升起一种错觉:莫非我穿越回到了十年前毕业回家的那天?
“小雪,小雪——”爸爸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一回头,爸爸推着一辆破自行车朝我走来,他好像年轻了许多,就是……十年前的样子!
“爸!”我顿时泪流满面,刚刚还以为要生死永别,现在亲人就在眼前。
“哭什么?有人欺负你了?”爸爸担心的看看已经黑下来的夜幕。
“没有。”我抹了一把眼泪道,“就是想你了。”
“这不到家了吗?快把行李放上来,你妈在家给你做鸡蛋面。”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在往车后座上捆我的大包。
我看着他那熟悉的动作,又一次落泪,我真的穿回了过去!又一次做爸爸的女儿!
爸爸推着车子,我跟在旁边,和十年前一样,我们父女俩摸着黑步行十三里路回家。
妈妈在煮着面条,弟弟接过我的行李,翻看有没有好东西,最后失望地把我的书丢了一地。我气急败坏整理自己的宝贝书……一切就是对历史的复习,如此温暖、如此熟悉重来的黄金时代 六 历史惊人的相似
“嗯,好了,什么时候分配工作通知你。”办公室大叔用一个大夹子将一摞纸夹起来,放在旁边,继续埋头写他的东西。
我愣愣地望着他,心里没有和十年前那样,想着能不能分配工作,而是在想,他为什么和十年前一摸一样,同样的夹子夹东西、对我说同样的话、同样在埋头写东西大叔似乎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停下笔抬起头来,恍然大悟:我还赖在他办公室里。“你可以走了,你的档案这就算咱们县教育局接收了,如果分配的话就通知你。”
“哦!”我感叹着历史的相似,躬身退出。
下楼时,在楼梯旁的镜子照了照,真的是十年前的我啊!短短的头发,清清瘦瘦,表面看起来还是单眼皮。我的眼睛很奇怪,明明是双眼皮,可上边一层眼皮偏偏遮住了里边的一层,所以从小到大,人家都说我是单眼皮。直到二十四五岁,我的双眼皮才慢慢显露出来,并且越变越漂亮,很多同学见了都问我是不是去拉双眼皮了,那可真是把俺冤枉坏了。
我大概在二十三四岁时留起长发,长发的我更加清雅恬静,但我觉得这会儿也挺好,短短的头发,淡静中有些顽皮,总之我的样子从来都不是那种引人注目的艳丽。
对着镜子,心中疑惑怅然,究竟那十年是一场梦,还是现在是梦?我努力的回想,车祸后至我醒来穿回十年前回家的长途客车上,中间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我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任何东西来。
出了教育局的办公楼,七月的太阳像十年前一样炎热,不,应该说,现在就是十年前,现在像现在一样炎热!这听起来很荒唐,但我的心情不荒唐,骑上车子,和十年前一样顶着烈日回到家里,告诉父母,没有分配工作,妈妈的脸和十年前一样的难看,爸爸和十年前一样安慰地告诉我没关系,等等就会分配的。
我和十年前一样低头食不知味的扒完一碗饭,钻进自己屋里躺在床上昏昏糊糊地看《红楼梦》。然后,像十年前一样被弟弟掐醒,说他要吃西红柿鸡蛋,让我去买鸡蛋。
父母太过娇惯弟弟了,我们家里条件并不好,现在天气炎热,家里养的鸡都不生蛋了,只要弟弟想吃鸡蛋,妈妈就立刻买,自己宁可不买其它有用的东西,也要满足弟弟。就是妈妈这种溺爱,后来的弟弟整日无所事事,就会花钱。
我接过妈妈递过来的十块钱,心里叹口气,骑上车子去买鸡蛋。
我应该说服妈妈不能再娇惯弟弟了,不然还会走上那一世的老路。可是我怎么才能让妈妈听我的话呢?
历史惊人的相似,到县城后,像那一世,我又遇上了正在卖鸡蛋的谢老板,不过这会儿他还仅仅是个摆地摊儿的小贩儿。我推车过去,像十年前一样,问价钱:“多少钱一斤?”
“两块一。”
“人不都卖两块吗?你怎么还卖两块一?”我用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话与他砍价,因为那时我一直生活在贫困中,从小买东西我就学会砍价,不管什么买东西,都要砍砍价,不砍价,我心里就不舒服,这种习惯直到后来自己工资涨了很多倍之后才有所改变。
他对我笑笑说:“两块卖给你,要多少?”
一般鸡蛋的价格是明价,说多少就多少卖,其实十年前那次我也没想真把价砍下来,只是习惯砍价了,一听他说卖,我就后悔自己怎么没说一块九,一块八更好啊。但已经出口,再砍肯定是砍不下来了,现在的我完全是出于一种对历史重演的好奇,于是我就说:“要五斤,你的称可要足啊,我回去会称的。”
小贩一边拾鸡蛋一边说:“放心,我坑谁也不能坑你,只多不少,回去随便称,不够了回来找我。”
太不可思议了,他的神态、语言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好像他跟我多熟似的,但那时的我确实不认识他。
“你上几年级啊?”他又问。
那时的我心里想:我上几年级碍你什么事儿?但现在的我想的确是另外一回事,嘴上重复历史:“我早毕业了。”
“哦?那你在哪儿工作啊?”
十年前,当他问这句话时,我很烦他,卖个鸡蛋,还管人工作?现在的我努力憋着不笑出来道:“我在家种地,就念到小学毕业。”我一向很低调,其实我也没什么资本可高调的。
他好像更来兴趣了:“那你会算账吗?我这儿卖鸡蛋正好缺个人,你来给我卖鸡蛋,一天给你十块钱。”
重生回来的我,当然知道他要问这句话,一切都没变,他果然说了这句话。十年前,当他说这话时,我心里有些害怕,既想找个工作,又怕他有什么企图。现在的我已经知道他下文要说什么,只是在等着验证。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说道:“你放心,你每天早上到这儿来看着摊儿,下午收摊儿时我给你工钱,在马路边我总不能那个……什么吧?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在鞋厂上班,我就是缺个卖鸡蛋的,我那边还有一个摊儿,忙不过来。”
十年前,我心里盘算,这倒不错,坐着算算账,一天十块钱,我邻居家那个老教师教了一辈子学,现在每月才挣四百多元。这比我在家里看《红楼梦》强多了,再说《红楼梦》我都读五遍了。现在的我,跟十年前一样,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他见我迟疑不答,又说:“就这样吧,你明天就来上班,中午我管一顿饭。”
我看看鸡蛋,又看看他,他长得不英俊,还有些黑,瘦瘦的,不像十年后长起来的啤酒肚那么肥胖,现在的他正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我点点头,说与十年前同样的话:“好吧,不过不管卖多少,你都要当天给我工资,不然第二天我就不来了。”
他欣喜地点点头:“那当然,一天一算。”
这样,我又一次开始了卖鸡蛋的生涯,上一世,我给他卖过鸡蛋,这也是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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