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韩乐翔安全部的兄弟道:“不对五哥,应该说就算小雪姐不认识石头哥,我们也把石头当好兄弟的。”
“对,好兄弟!”侯羽箭举杯碰他们的杯。
我怀疑我是上了梁山或者参加了解放前海都的某个大帮会,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聚在一起共商大计。只不过他们的大哥或者叫头目酒精过敏,只好改成喝果汁。林羽石平时言语很少,我以为他很孤独,原来他有这么多好朋友、兄弟,真正的情谊是不需要太多语言的,一个眼神、一段音符就够了。
我欣慰地笑笑说:“谢谢,谢谢大家”
饭后,党寒夜就安排我上楼睡觉。我说:“林启峰,你跟我上来。”
林启峰跟我上了楼,其他人留在楼下。
一到楼上我就问:“你先告诉我,这房子还有哪里没装摄像头。”即使他们的摄像头安的很隐蔽,我还是发现了,因为这房子是我主持装修的。
林启峰径直走向党寒夜的卧室,打开门让我进去,说道:“这间就没有,卫生间也都没有。”
“为什么搞成这么紧张?”
“因为韩乐翔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段途的事情没扯清,林羽石又出事了。越是位高权重者的越怕死,他们不能容忍民间力量太强大。有人现在非常害怕林羽石是政治斗争的杀手,因为党寒夜的势力太强了,无论他倾向于那一边,都足以改变权利的风向。”
“石头呢,石头还有救吗?”我不管政治,也不管谁当权,只要石头没事。
“我和寒夜商量过,我们一致认为,从你安排的思路入手是最佳方案,只不过林羽石太心急了,现在只能将计就计。你放心吧,寒夜说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救下林羽石,你该相信他。”他望着我,眼睛里那种庄严和使命让我不得不赞同。
但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让我在林羽石和党寒夜之间取舍,我将分不出孰轻孰重,我宁愿那个舍去的人是我。
党寒夜敲门进来:“我是不是可以打断一下?”他很抱歉的样子。
林启峰坐到床上笑道:“你不但可以进来,如果你们现在要安歇的话,我这就告辞。”
他这个人不正经起来根本不可理喻,所以党寒夜也不理喻他的话。直接对我道:“小雪,今天什么也别提了,你先好好睡一觉,一切事情,我们明天再说,我向你保证,林羽石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我是信任他的,从来,无条件信任。
“每层的客房都安排了两名保镖,有事就叫他们,除了卧室,其它房间和楼道楼梯阳台都有摄像头。另外,不要一个人外出。”
我又点点头。
党寒夜便对林启峰道:“我们走吧。”
林启峰对我说:“晚安帮主。”然后两人都出了门。
他们去哪儿呢?我追出来:“你们去哪儿?”
林启峰道:“你不让他上床,他只好到我家里借宿了。”
刚来的时候,党寒夜说,如果我觉得不方便,他就搬到别处住,他要去就去吧,我不想再跟他牵扯了。
夜里睡得很不好,总是做梦,梦到林羽石和党寒夜,两个人都给我背影向远处走去,一个走向漆黑什么都不见的地方,一个走向完全洁白的地方,任我怎么呼喊,他们都不回头,我醒来的时候,全身大汗。
天刚刚微微亮。我再也无法入睡。以前和林羽石、林启峰住在一起时,这个时间林羽石就会去跑步,然后回来给我们做好早饭。他做的饭总是那么有味道,每次都合我胃口,每次我伤心受伤,他总在我身边不言不语地陪着我,让我不孤独,人都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多年前,冰雨中的一幕突然跃入脑海:党寒夜抱他的公主上车离开,我在大雨里狂奔,然后摔倒在浦江边冰冷的石板上,林羽石扶起我说“雪,我们结婚吧。”
今天,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不是对我的同情,他是想真的爱我,想帮我和他自己一起抚平伤痛,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温。
我穿了一身运动衣出了房间,我想出去跑步,回忆石头当年的生活。但我刚刚出了房间门,小五就出现在楼道里:“小雪,你要去哪儿?”
“我想出去跑步。”
“家里跑步机可以吗?”
“有那么严重吗?”他的意思很明显。不要我出门。
“你回来的消息是封锁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特别是不能被吴磊知道。”
我点点头,去了三楼健身房,小五跟着我一起上来。我心里不高兴,莫非他还要监视我?但我依然装出很愉快的样子说:“小五一起锻炼吗?”
“我随便看看。”他笑笑。
我狐疑,党寒夜至于搞得这么严密吗?莫不是怕我逃走?他圈起我来又有什么意义?
小五先我一步进了健身房,先将所有窗户关牢,然后又对健身器材做了检查。
我看着他不以为然地道:“小五,不至于这么草木皆兵吧?我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没人会害我的。”
他笑笑说:“寒哥把你的安全交给我。我必须保证你毫发无损,万一你要有点闪失,只怕寒哥……”
他没再说下去,我还是不以为然,没了我,难不成党寒夜还会活不下去?
活动了一下筋骨,打开跑步机,跑了不到十分钟,党寒夜就来了。
“小雪,怎么起这么早?”
我停下道:“睡不着了,早上好,寒先生。”
他点点头:“我带了卡特兰做的早点,吃完饭,林羽石的律师就过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对策。”
“已经给他请律师了?我想请魏律师的。”
“放心吧小雪,这位律师绝对可靠,是我们自己人,并且比魏律师更方便帮助林羽石。”
是不是更方便,我不敢确定,见了再说。
下楼,侯羽箭正在热牛奶,这个浪子现在居然主动担任起厨师来了,他们谁做的饭也比党寒夜弄得好吃。
我招呼大家都过来吃饭,卡特兰做了很多点心,有西式的,也有海都传统的菜饼,而且味道不错。林启峰真有能耐,居然把这个洋妞培养成合格的家庭主妇。
我问党寒夜:“我能不能去看看卡特兰?”
“有机会吧,卡特兰听说你回来了,非要过来看你,但阿峰不让她出门,让她在家保胎。”
“咳咳咳……”一听保胎俩字,我把刚喝的一大口牛奶全呛了,寒夜忙帮我拿纸,我跑去卫生间很咳了一会儿才停下。
从卫生间出来就兴奋地叫:“卡特兰怀孕了?”也不管在座的都是大男人。
寒夜笑笑说:“他们夫妻俩都不知道,前些天卡特兰排练舞蹈,差点动了胎气。幸亏没事,然后阿峰就不准她出门了,档期全推了。阿峰把他**也从济南接来照顾卡特兰。”
卡特兰比我还小两岁,就要做妈妈了,多幸福,我心里泛出酸酸的嫉妒,也许表情带了出来。
侯羽箭道:“女人生孩子做妈妈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赶紧结婚,很快也就能做妈妈。”
我白他一眼,没说话,寒夜低头不语,只是吃饭,小五猴子几人倒是开始起哄了:“就是,小雪,我们私下早就叫你嫂子了,别总让我私下偷偷叫了,快点公开正式化吧。”
“就是,我们兄弟早就商量好了,等寒哥有了孩子,我们把自己的绝技都教给他,别小看我们兄弟的功夫,我们可是三教九流什么都会,哇,到时候,小家伙该多厉害!”
他们说得很热闹,我和寒夜却异常寂静,不要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就算在一起,孩子也是不敢奢望的。
因为我们不语,他们说着说着最后冷了场,整个房间变得空冷空冷的。
饭后,林羽石的律师就来了,居然是位年轻女律师。长发,显然是拉直过的,肤色偏黄,但是她今天用的口红颜色不适合她的肤色,偏黄皮肤的人该用中性色系,特别是她这种职业女性,会更显端庄、知性,她可能是为了使自己看起来庄重,用的这款棕红颜色偏重,使她的肤色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党寒夜介绍道:“这位是樊律师,这位是薛之雪。”
我向她伸手道:“你好樊律师,请里边坐。”
“谢谢薛总。”她笑笑坐下。
“叫我小雪吧,寒先生说樊律师是自己人,我就不见外了。”
“好,我一直对您非常崇拜,很早就想认识,今天总算有机会了。”
我笑笑:“你过奖了,我没有那么优秀。先请你介绍一下林羽石的情况吧。”
她点头道:“是这样的,上月29号是龚书记的生日,他的儿女们给父亲在家里开了一个小型的宴会。龚书记的小女儿为了让爸爸高兴,请了几位明星到场助兴,其中就有林羽石先生。据参加宴会的人介绍,龚书记一直很高兴。舞会时,大家都在跳舞,当听到龚书记的叫声和枪声时,他的左胸已经插着一把宴席上的果刀。龚书记的保镖开枪打中林先生的左臂,然后两人都被送往医院。”
自信源于实力 二百六十一 常用桥段
二百六十一 常用桥段
我可以想象出,林羽石看到仇敌时。内心是如何隐忍的。他脑海一定一次次浮现出师姐被戕害时的场景和惨叫,以及她从楼上跳下来香消玉损的惨不忍睹。
而那个残害她的狼却披着人皮依然逍遥法外,在歌舞升平中冠冕堂皇地享受人们的尊敬、拥戴。
我相信林羽石在参加宴会时,并不打算立刻动手,从他用的是现场的果刀就可以看出来,但看到近在咫尺的仇人后,忍不住了,再也忍不下去,压抑了十多年的仇恨化作愤怒,终于爆发。
那个龚书记一定知道林羽石就是当年音乐学院的那个小伙子,所以他也有了防备,让他的保镖寸步不离,但林羽石还是找到了一次下手机会,只可惜没有将他刺死。
仇未报、冤未结,林羽石却锒铛入狱,成了阶下囚,等带他的将是后半生的囚禁。
我问道:“樊律师,你见过林羽石了吧?”
“警方只给了我一次会面机会。”
“石头怎么说?”我很急切知道林羽石的表现。
“从事发到现在,林先生一句话都不肯说。”
“他情绪怎么样?”
“精神看起来不错,既不害怕也没反悔之意。”
手刃仇人,林羽石心中一定充满痛快。那块压抑了十几年的阴影终于被扯破一块,阳光会从这里洒进心中,就算去死,他也毫不后悔,唯一的遗憾是没能亲手杀死那个人。
没死了更好,我要留着慢慢折磨那个让林羽石在内心煎熬了十几年的禽兽,我要让他留下的余生生不如死。
“小雪。”党寒夜握了握我的手。
我的情绪有些失态,匆忙抹了一把眼睛,对樊律师笑道:“对不起樊律师,让你见笑了。”
她笑笑道:“没关系。因为林先生一言不发,警方现在最疑惑的是他杀龚书记的动机。整个事件被官方完全封锁,所有知情人员都被监视控制。高层有人认为林先生是受人指使刺杀龚书记,这涉及到高层内部政治斗争,直接受牵连的就是寒先生。”
牵连寒夜!林羽石是韩乐翔旗下的艺人,党寒夜人际关系复杂,与政界人物多有来往牵连。林羽石出事,人们第一便会想到党寒夜。党寒夜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际,影响力和实力都太强了,无论他倾向于谁,都会让政治的天枰倾斜,这自然引起各个政治团伙的高度紧张、神经过敏。这种情况下,能拉拢的必然拉拢,不能拉拢者必然希望斩草除根。所以党寒夜的处境比林羽石好不了多少。
我扭头看了一眼寒夜,他对我微微一笑,沉静自信,我知道他在安慰我,不要我太担心。
我问:“樊律师怎么看待林羽石这一行刺行为?”
“首先。我认为林先生不是受寒总指使,很明显,寒总要真想刺杀龚政,也绝不可能派林先生去,那是引火上身,寒总不会如此愚蠢。虽然龚政一直与海都吴家来往密切,但寒总与龚政并没有利益过节,没有必要刺杀他。
然后我认为林先生也不像是临时起意杀人,他的年龄和以前的做事风格证明他不是一个冲动易怒情绪化的人。但是从林先生的作案工具又看出他事先没有准备,所以矛盾就在这里,既不是临时起意,又不是有预谋的,那该算是什么?”
难怪党寒夜如此看重这位年轻的女律师,她的确不可小觑,只是我不知道是否可以信任她。
我看了看党寒夜,他冲我点点头。
我扭头问樊律师:“你认为林羽石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我认为是仇杀。”
“何以见得?”
“据我所知,龚政这个人外表正派严谨,其实人面兽心、腐化堕楼,对女人,特别是有才的女人充满欲望,而且还有一个肮脏的嗜好。喜欢看年轻英俊的男人痛苦的神情。”她看了看我,“由此我推断,林羽石与龚政有着深刻的仇恨,这种仇恨使他情难自控,所以才动了手。”
我点点头:“你说的很对,但无论你推断的多对,现在林羽石已经成为阶下囚,我要救他,他是无辜的,怎样将他的罪行减到最轻?”
“目前可以从两个角度去为林先生辩护,一个是有罪辩护,承认林先生是仇杀,因为龚政以前的罪行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林先生不得已采取极端行为,因为这种行为主观恶性较小,法官会从轻量刑。另外一个是做无罪辩护,认为林先生不存在犯罪行为,宴会上的刺杀行为属于正当防卫。”
“也就是说我们从龚政的变态嗜好入手,他在舞会上欲使林羽石痛苦取乐,林羽石出于反抗,误伤了他。”
“对,但是这种辩护很难站住脚,被法官采信的可能性不大。”
“不大也要这样辩护,林羽石是无罪的。”我坚决地说。
“好,只是,我们需要向法庭提供大量证据来证明龚政有那种变态嗜好。”
“我会想办法的。”
“好的小雪,我这就去着手调查和准备,一有进展,我就通知你。我们随时联系沟通。”
送走樊律师,猴子对党寒夜道:“哥,沈嫂刚刚来为您打扫房间,被保安挡在小区外。”
我问党寒夜:“你怎么安排沈小樱的?”
“她暂时在苏州,没有让沈嫂知道。吴家那边的事情不解决,沈小樱回来只是送死。”
我点点头:“沈嫂很聪明,她很疼你,一直照顾你这些年,保安突然不让她来做家务,工资照常打给她,她会不安的,会很担心你。”沈嫂已经把寒夜做自己的女婿甚至儿子来对待了,这些年她对寒夜的照顾,我心里有数,单单为了挣钱不会是这样子。
“我不想让她知道你回来了,”党寒夜转身对猴子道:“通知沈嫂这些天不要来了,说我这里装修,什么时候装修完了再让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