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打断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好,也要学会放下,人生说长也短,所以,我该珍惜眼前人。”
爸爸点点头:“你长大了。”
其实我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浸泡,我努力笑笑,试图赶跑泪水:“改天,我帮你向寒总讨副墨宝。”
我和寒夜的缘分,也许只剩下这最后的一副字画了。
自信源于实力 二百五十一 豪门啊豪门
二百五十一 豪门啊豪门
我赶时间,终于在九点半处理完了公司事务。刚刚端起杯子,王子谦就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我们办公楼下。
放下电话,匆忙到镜子前整理自己的衣服,为了今天王子谦奶奶的寿宴,我特别买了件夏奈尔的连衣裙,米白色羊毛尼料的,圆翻领侧面有个蝴蝶结,黑色腰带,半袖,里边陪黑色羊毛衫和黑丝袜,黑色筒靴,长发低挽,稳重简洁中透着活泼可爱。昨天晚上,自己给自己脸部做了简单自然的护理,脸蛋更加水灵清透。化妆当然是不用的,只是用睫毛夹将睫毛夹了夹,看起来更加纤长卷翘。
我很少这样下功夫打扮自己,但既然下了功夫,效果就立刻凸显,今天一上班,几乎人见人夸漂亮。这多少给了我点儿信心参加今天的豪门盛宴。拿起衣架上的白色风衣。天气不冷,我没穿,搭在胳膊上出了门。
进了电梯,有个年轻的男员工抱着一堆盒子在电梯里,见了我,忙叫:“薛总。”
我点头笑笑,一看便知他刚刚毕业不久,样子挺帅气,被我看了一下,脸都有些红了。与他相比,我该算是阿姨级的人了。“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幸好,我还没等到颜色太故,利用上天给我的重生机会,紧赶忙活,总算快要把自己嫁出去了。虽然也是嫁做商人妇,但我认为不是“商人重利轻别离”中的商人,王子谦现在看来还是有情有义的。
我神游的时候,电梯停下,男员工在要出电梯之前,回头对我很腼腆地说了一句话:“薛总,你今天真漂亮,真的。”然后慌忙逃出电梯。
我开心地笑笑,自言自语道:“谢谢。”
电梯停在一楼,一出门就听到大厅里很热闹,不用看。那伙老男人一定是一上班就坐在大厅沙发上聊天,连办公室也懒得去,从上班到现在,一直聊了一个多小时,前台的两名员工还要不断负责给他们送茶水。
拐过弯,果然是他们,十几个人,聊得正在眉飞色舞、唾液飞扬时,我冲他们笑笑,眼光瞥见坐在人堆中的党寒夜,他在低头喝茶。我匆忙收回目光,穿过大厅。
听见司马祥瑞对我道:“小雪,看来不久就可以让我们吃喜糖了。”
我回头用甜蜜一笑回应他,没有说话,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能够看到等在外边一身帅气西装的王子谦。而党寒夜依然低着头,将刚刚喝的茶杯放下。
我出了办公楼,笑着向王子谦走过去,他也笑着向我走过来,然后陪我一起走向他的车,谦谦有礼地为我打开车门。我笑着坐进去。他绕到另一侧上车,先帮我系好安全带,然后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放在我面前:“你今天好美!”
我幸福的抱住玫瑰:“要去见你家大人,我当然要用心打扮一下了。”
“谢谢。”他发动车子。
我知道,我们刚刚所有动作都会悉数尽收大楼里那帮老男人的眼底。估计他们现在又有了新的谈资了,甚至他们的哗笑声已经在幻觉上传到我耳朵里,而在笑闹的那群人中,必定有一个人是沉默受难、被取笑、被讥讽的对象。
“给奶奶选的礼物带着吗?”我扭头问王子谦。
他笑笑:“当然,我敢不带吗?”
“你怎么不敢不带?”
“因为我是妻管严。”他幸福地坏道。
我忍不住笑,妻管严也有人渴望做。
王子谦的爷爷奶奶住在老区一座两层楼的古宅里,青藤缠绕墙壁,院内有很多年的玉兰树,一切古香古色,幽深静谧,如果在晚上,我感觉这种地方很适合拍灵异电影。
王子谦直接将车开进院子里,院子里有几个小孩在玩耍,他的车一进院子就叫:“阿谦哥哥来了!”
然后一些大人从楼里迎出来。王子谦的叔叔、姑姑、姨姨、舅舅……我以前认识的、不认识的,王子谦一一为我介绍。我调动一切脑细胞,争取记住每一个人,一会儿千万别叫错。他的弟弟妹妹、表姐表妹、表哥表弟们主动过来向我做自我介绍。
在院子里很是忙活了一阵子,才被王子谦的妈妈拉着进了屋,王奶奶拉住我在她旁边,然后拿着一盘糖让我吃,我说谢谢奶奶,然后接过糖放下,可是老太太又端起来,非让我吃,我心里苦笑。莫非真要让我吃一颗才罢休?人莫非真是越老越怪?我演出很喜欢的样子,取一颗软糖剥开放嘴里。然后老太太咧着嘴笑了,摸着我的脸说:“真好看,就像我年轻时一样。”然后一群人附和着讲奶奶年轻时怎么漂亮。
一位大约三十八九岁的漂亮贵妇人给奶奶捧上一杯热茶道:“妈,您一直说我们几个儿媳妇没有一个像您年轻的时候,薛小姐一来您就说像您,这下您可找到接替人了。”
这话无论语气还是内容,都是在恭维,但我却隐隐嗅到了豪门家族内部争斗的火药味,也难怪王太太肯接纳我,作为长孙,王子谦不娶个女强人,确实难以震慑这个家族的各股势力。
这个女人应该是王子谦五叔王建义的太太,俗话说天下老子偏小子,看形势,我可以肯定,在所有儿媳妇中,这位五太太是最讨老太太喜欢的,人家年轻漂亮,嘴又甜,自然会比其貌不扬的王子谦妈妈受老人喜欢。
我对老太太甜甜地笑道:“奶奶,我和子谦跟你准备了一份寿礼,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王子谦趁机将礼物捧过来。我接过来,帮着老太太打开。
“苏绣!”老太太的激动地道,“还是牡丹图案!我最喜欢的就是苏绣的牡丹了,年轻的时候因为这个,你爷爷骂过我一次,我就再也没敢提过,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敢买过这家作坊的苏绣,也没敢跟人提过……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穿这个吗?”看来老太太是真激动了。
我笑笑:“当然能了,您看这图案色彩。稳重高贵,是子谦专门去了一趟杭州,专门为您定制的,来的时候,他还跟我说怕您不喜欢呢。”
“喜欢,喜欢。”她一手摸着牡丹图案,一手招来王子谦,王子谦蹲在她旁边,她摸着他的头道,“我的乖孙子!”
我心里想,王子谦这份礼物是送响了,只不过,大厅里投过来的笑盈盈的目光里,隐藏的可不都是善意。豪门,这是真正的豪门,如果偶尔让我过来客串一下角色,我还可以演得过去,要天天跟这些人生活在一起勾斗,还不如回家陪我父母种地养菜。
老太太也送了我一份见面礼,一个她自己珍藏的老式的金镯子,这没准儿是她当年的陪嫁,但说实话,我对首饰从不感冒,如果是作为投资的话,我会从一个商人的角度考虑它升值的空间,但要作为女孩子的装饰品,嘿嘿,我嫌拿着麻烦。
但是,我必须演成恭敬地欢喜地收下,等一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塞给王子谦,让他替我收着。
然后,王子谦带我参观了爷爷家,然后是午宴,按中国传统,一干众孙子孙女儿为老太太献寿桃,下午。王子谦带着我和他的贵族兄弟姐妹们去打棒球,晚餐,按西方方式为老太太点蜡烛唱生日歌,饭后是晚间舞会。
我第一支舞是陪王子谦跳的,第二支陪他一个早就预约的弟弟跳,第三支,王子谦的四叔王建仁,金盛的董事局主席居然邀请我跳一支。
我虽然不情愿,但硬着头皮陪他跳。
我一直演出矜持的样子,不泄露自己真实的表情。
王建仁笑笑道:“薛小姐,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意想不到的人,过去,我实在是太过低估你的能力了,轻敌必然导致失误,古圣先贤的话我真不该不听。”
我笑笑道:“王总多虑了,古圣先贤还说过,过犹不及。草木皆兵会导致神经过敏的。”
“但把兵视作草木,更是不该犯的错误。”
“您把兵当成草木了?”
“没有。”
然后我们相对笑笑。豪门,真不是普通人能待下去的地方。
晚上,王子谦送我回家的车上。
“小雪,怎么不说话?”他笑笑问我。
我轻轻叹口气道:“我发过誓,不做豪门梦的。”
他开心地笑了一下,伸过手摸摸我的头道:“不用做豪门梦,直接嫁豪门就可以了。”
我笑笑,他的话犯了一个普通逻辑错误。
车停在我家楼下,我们都没有立刻下车,停了大约一两分钟,我伸手去解安全带,他的手正好也伸过来帮我解,然后,我的手就被他抓住。好吧,你帮我解吧,我想收回手来,可是却被他紧紧握住。
他侧过身来,色迷迷地看着我的脸,我的脸立刻红透了,车里好像有些热,被他紧紧攥着的手都有些出汗,我轻轻咬了一下下唇,掩饰内心的尴尬紧张。他的身体完全凑过来,逼近我,我紧紧贴在靠背上,再向后,无路可退了。他的唇慢慢靠近,热度还在上升。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未婚夫的第一个吻。我们的距离一点一点缩小,就要没有距离,我感觉的到,他唇边短短的胡茬先碰触到我的柔弱的唇瓣。
“如果你是我的传说,让他天长地久,追梦的人为你在等候……”我包里的手机适时的响了。
自信源于实力 二百五十二 紧急转折
二百五十二 紧急转折
王子谦简直愤怒透了。几次要吻我,都是被人搅了局,今天夜深人静,没人,可是刚刚要吻到,我的手机又开始唱歌。
他非常不情愿,但还是被我笑着推开。我从包里翻出手机,不用看就知道这是谁打来的,因为无论换了几部手机,始终只有他的来电是这首歌。
“喂,您好。”我疑惑着问道,除非紧急情况,他不会这么晚给我打电话的。
“小雪……”寒夜的声音很异常。
我感到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焦急道:“先生,你怎么了?”
“小雪,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爱自己……疼自己……不要犯傻……答应我……”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甚至十分费力。
我慌了:“我答应,我答应。你怎么了?快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没事,很好,真的很好……”他似乎要故作轻松,但我听出,他已经做不到了。
“先生,告诉我,你在哪里?快告诉我……”我是哭喊着的。
但是,那边却没有了他的声音,电话没挂,一阵混乱的物体掉落声音后,短暂平稳,隐约可以听到各种声音,车辆的声音,好像还有人喊叫的声音,我不敢挂掉电话,保存通话,慌乱的拨了林启峰的号:“林启峰,寒先生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的情人,谁知道他跟那个情妇在一起鬼混?”林启峰还是那副痞味。
我顾不上理论他的胡言乱语,急道:“他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话,没有挂电话,但没有他的声音了。一定是出事了,你赶快想办法找到他,快点!”
然后我又给侯羽箭、林羽石等多人打电话。大概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韩乐翔几乎倾巢出动,在十分钟之内,找到了党寒夜的踪迹。
王子谦开车带着我飚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是垮塌的桥架下被压扁的党寒夜的奔驰车。
我头脑里是天塌地陷的感觉,我不知道我是否嘶喊着冲到前面,然后怎样被人拦下抱住。消防队员和交警及特警结合林启峰正在紧张施救。
他一生劫难无数,这一次又是一个寻常考验还是他的最终劫数?我目不转睛地望着那辆被压得变形的车,倒塌的桥梁被缓慢移开,不受控制的垮塌声偶尔出现,每一声都让我心惊肉跳。我慢慢走向窒息的边缘,我已经无法想象这个世界没有他会怎样,为什么让牵肠挂肚的情感折磨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告诉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跟我在一起?非要与我阴阳相隔,生死两茫茫,空留百年遗憾才心甘情愿?
大漠风沙吹卷:“……我可以陪你死,但我不能陪你活着,你明白吗?”
“小雪,一个人一辈子,能不能爱两个人,爱得一样幸福美满?”
“如果你剩到三十岁还没嫁出去,那时我四十岁也还没人要。我们俩就结婚好不好?”
是的,白头偕老固然美好,但如果不能,就珍惜我们能拥有的共同时光也好,不要让漫长和短暂都变成遗憾。
党寒夜被血肉模糊的救出,一路,救护车、警车的吼声撕心裂肺,我如惊弓之鸟,在崩溃边缘挣扎。
抢救室外的三十六个小时,是地狱的煎熬。
“薛总,”一个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寒先生的生命没有危险了,放心吧。”
我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他怎么样?”
“一会儿就出来。”
终于还是活着见到他,我感谢一切可以感谢的力量,这,又是他生命里的一个可以跨越的劫难,他还在,还在,只要他还在,一切都不重要。即使医生说他左大腿骨折、右小臂骨折、颈椎受伤、大出血三处,这些都不重要,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小雪,寒先生已经平安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吧。”一直守在我身旁的王子谦柔和地问我。
“不,”我坚定地拒绝,“我要等先生醒过来。”
“没事了,有人会守着照顾他的,而且,你是我的女朋友。不是他的保姆。”王子谦语言和表情里已经透出豪门公子的独占欲和霸道气息。
我的神智随党寒夜处于清醒和昏迷之间:“我没有答应做你女朋友。”
王子谦几乎要被气疯了:“可是……你已经答应……让我吻你了。”
“但是,你没有吻到。”
“噗……”远远近近,大声小声,我们周围韩乐翔的人全笑喷。是的,我们两个大龄青年在这里讨论第一次接吻还没吻成,的确是没资本当众炫耀的事情。
“我……”王子谦满脸通红,他已经不再单单是生气了,“好吧,我先走了。”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复杂中透着无奈,转身离开。
我根本不想什么,只是等待,时间会告诉我一切。
叶俊从头上顶着块纱布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叶总,您头怎么了?”
“还不是被那个人砸的。”叶俊从向里屋努努嘴。
党寒夜砸的?他都成那样了,还能砸你?出事之前?我一直还没问,党寒夜怎么会被砸在南郊桥梁下?警察说那座桥正在维修,是党寒夜的车超速撞在桥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