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顾铭这次只告诉张春天有男人潜进他的房间,没说是有人潜进了他的房间干了他,所以张春天挂了电话就理所当然的在屋里继续睡大头觉,想着睡饱了再去查。
然而他的计划一次次落空,没多长时间郑哲又开始给他打电话,张春天看了一眼时间:“你怎么咋都起这么早呢?精神头足就去公园练剑,没事打什么电话玩。”
郑哲心里很没底,他开过金杯,知道上头至少能坐下九个男人,如果真是全坐满了,下来一半砸他就绰绰有余,况且车现在是往城郊开,郑哲不是本地人,现在调头都找不到路,他不清楚情况不能报警,就只能给张春天打电话。
“你知道那个崔茂金跟顾铭见面的事么?”
张春天立刻便精神了:“是崔茂银,他回来了?顾铭跟他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你们在哪儿?”
“你给顾铭打个电话问问吧,没事给我来个电话。”
郑哲挂了电话把手机调成震动,他在内心祈祷那辆金杯别开的太偏,也别太久,因为以司机的习惯,很快就能发现身后一直跟着一辆奥迪,到时候自己也不用跟着了,保不齐就一起上车挤香油儿了。
车在老城区一个学院后的家属区里停妥当了。
这个学院本就离市区远,虽然周围自有一个小商业圈,但因为家属区是新盖的,入住率还不太高,所以就比较荒凉。
郑哲不敢跟着拐进去,更不敢下车,他只是装模作样的停进角落的车位,然后回过头从后车窗里远远往外头看。
他将车座位往后拖,抻直了两条大长腿,尽量往下滑,生怕人家一个侧头看见他的脑瓜尖。
金杯停稳了,先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提着一个黑色手提包,崔茂银是第三个下来,被人推搡着往前走,后又下来一个黑壮的男的,他并没有着急朝里走,而是转身屈身,伸出双手,接了一个打横的小伙子出来。
郑哲魇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顾铭脸太白了,所以郑哲很难认错,这小子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像是睡着了,双手交握在一起,上头盖着一件红色的汗衫,郑哲用脚趾甲猜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最后下了一个草帽男,郑哲始终觉得一个男的脑瓜子在大热天这般见不得人,那不是脑袋上长疮就是刚刮了秃子,结果那草帽男四下看了看,接着就将他那顶小草帽摘下来扇风,还真是个秃子。
秃子进了楼洞的功夫,张春天的电话也过来了。
郑哲记住了门洞,赶忙将车开走,顺便在重新停车的过程中把事情一股脑的告诉张春天,末了还问他一句:“知道为什么么?”
张春天沉默半晌:“我觉得不是大猫,他没理由用崔茂银将顾铭勾出来,他只要搞崔茂银就够了,不会这么没完没了。”
晌午天气变热,郑哲在车里不能久留,便从上头下来,溜达到街道对面的杂货店内,他的手指抚在绿油油的圆西瓜上,敲了敲:“你们过来吧,我一个生意人,管不了这些事。”
“行,那辛苦你在那边等着,我们一会儿就到。”
郑哲本想嘱咐,可转眼一想,人家比自己专业多了,就收了线,在铺子前挑西瓜。他早晨没吃饭,又开了一上午的车,眼下是又饥又渴,干脆让老板娘给自己开了一个起砂的甜西瓜。
老板娘满嘴的胶东口音,说什么郑哲也听不懂,只见她扭着宽胖的身体从地上捞了一个西瓜,搁在冷饮冰柜上,举着西瓜刀,嚓的一声将其剁成两半。
郑哲坐在太阳伞下的小板凳上乘凉,接过胖女人手里的一牙淌甜水儿的西瓜,咬掉上头的尖儿,眼睛依旧盯着那波人进去的楼道门口。
在郑哲吃掉一半西瓜的时候,张春天的电话来了,郑哲嘴里咀嚼着瓜肉,吐了几粒黑籽儿在地上,他望着街对面,额头布细细的一层热汗:“劫财?”
“是,刚约了地方,叫我送钱过去呢。”
“不是吧?同样是费劲,怎么不去劫领导干部呢,肯定比这有钱啊……再说都知道地方了,报警行了。”
“我跟你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能报警,这是我们分内的事。”
“那你就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秃子现在真是亡命徒,我先筹钱,就不过去了,武儿他们过去找你,以防万一。”
对面的楼层忽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叫,在老板娘的惊呼中,郑哲循声而去,眼看着一个男人被人从二楼窗口踹下来,而那罪魁祸首半骑在窗口上,光着膀子,皮肉白细,被人搂着脖子又扯了回去。
郑哲心脏狂跳,胸中起火:“只劫财不劫色么?”
“劫什么色,一群老爷们……”
从二楼上摔下来的男人在地上打了个滚,呲牙咧嘴,他不太幸运,撞到了垃圾桶,挂了一头的血,半天都爬不起来。
郑哲站直了身体,他现在比之前讲卫生,跟老帮娘要了一块毛巾细细的擦了手,歪着脑袋夹着电话,从裤兜里翻出皮夹:“不来么?现在伤了一个,只剩下三个了。”
这会儿从楼洞里跑出来一个黑胖,跟地上的伤员不知道说了什么,接着黑胖将伤员抱起来,往金杯上抗。
楼上冒出一个油光锃亮的大脑壳,冲着下面的两个人打了个手势,似乎是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郑哲挂了电话,摸了摸老板娘的西瓜刀:“好刀啊,一起卖我呗。”
老板娘还瞪着眼睛在街边看热闹,待那俩人上了车,她不舍的转过身,心有余悸:“哎呀吓死我啦,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亏的楼层矮……这个刀不能卖,里屋货架有水果刀,二十块。”
郑哲付了钱,又买了包烟抽,他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吃过午饭居民区通常都会比较安静,午睡么。
在对面的人出来买午饭前,郑哲接了个电话,本以为是武儿他们到了,结果却是王技术的电话。
“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在那边忙什么呢?”
郑哲举着电话,无趣的抬脚撵灭烟头:“混呢。”
“啊?”
“开玩笑,我明后天就回去,什么事儿?”
……
郑哲一边跟技术员在电话里讨论套管生产相关,一边扯了一张旧报纸将刀刃卷起来,掖进裤腰里。
他下这个决定也很突然,他本来只需要等顾铭的人过来,然后选择留下看热闹,还是拍拍屁股走人,可刚才看顾铭光着膀子他有点等不了,只有他能脱顾铭衣服,被别人脱了他就是要生气,就是要发火。
武儿来的很快,还带了一车的人,但他实在是太年轻,没什么想法,郑哲跟他说了他的打算后,劝了半天才把人劝到街边等着,后又跟武儿商量让那车人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别没事在外面蹲等招人报警。
武儿本打算想冲进去跟秃子拼命。
他只听顾铭的,连张春天的话都不听,更何况郑哲,然而他认为生意人总是比自己要聪明些的,而且看这哥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吹牛,便勉为其难的愿意相信郑哲一次。
他俩在街边足足抽了一个小时的烟,也不见对面有人出来买饭,倒是先前出去救治的金杯车回来了,从街那边的转角开过来,驶进小区。
郑哲跟武儿站起来,丢掉手里的烟,先是走的平常无奇,还互相聊天,郑哲问武儿多大,武儿问郑哲多高。
金杯车在一片如火明光中停稳当了,黑胖跟伤员开门下车,一头一脸的汗,谁也没发现对面过来的两个男人,紧抿了嘴,一声不吭,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过来。
郑哲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而后跟武儿掀起衣裳拔出刀,骤然在马路上飞奔起来。
武儿身手利索,他一个飞扑摁到了伤员,而郑哲勒住了另一个,拖到旁边,顺手缴了他的手机。
男人额绷青筋,双手板着脖子上的胳膊:“你他妈是谁啊!”
郑哲自然不会傻到报上自己的姓名,他压低了嗓子,凑到那人的耳边:”中南海第一保镖。〃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昨天的。
第52章
楼上一共四个人;郑哲他们逮了两个人;如无意外,上头应该还剩两个。
但是这样不够,郑哲还打算勾下来一个。
他从黑胖身上翻出车钥匙,叫武儿将金杯开远。
伤员今天似乎特别倒霉;被顾铭从楼上踹下来不说,这会儿又因为摊上武儿这么个快刀手,话都没说就被其在腿上扎了两刀;伤上加伤;整个人情绪异常低落,眼里都有了湿意;正颓然的坐在墙根儿上;了无生意。
郑哲看武儿带着被制服的黑胖上了车;便特意蹲下来盯着已经呆滞了的伤员,打算从这个霉货嘴里套套上面的情况。
“哥们,知道为什么劫你俩么?”
伤员出人意料的配合:“绑架。”
郑哲十分缺德,佯装关心,实则刺激:“……你看你这运气,还没怎么着呢,你怎么整成这样啊……”
伤员的头上的小网帽因为刚才的打斗几乎要掉了:“你就说你想知道什么吧,老子也不鸡。巴想干了,还怎么干?爱咋咋地吧。”
“听口音你是东北的啊,我也是东北的……”郑哲跟着套近乎,“既然咱俩是老乡我肯定不为难你,老乡你们上面还有几个人,有枪么?”
“还剩秃子和老王,有两把枪。”
郑哲沉默了一会:“那你们收了钱还会撕票么?”
“那咱不知道,秃子跟姓顾的有仇,他之前差点被那人捅死。”
“他俩有仇你怎么被人踹下来了?”
“秃子说是怕他俩跑了,就让我们给他俩扒衣服看笑话,年纪大的脱光了,我负责脱姓顾的,谁知道刚脱了个上衣,他就跟疯狗一样上来踹我,连踹七八脚,我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就给他搞出窗外了。”
郑哲笑了一声:“佛山无影脚啊。”
“你给我点止疼药吧,我实在受不了了……你那是什么兄弟……操。他妈的扎腿根上了……”
“别急,你先打个电话把老王叫下来吧,我教你怎么说,我不为难你,你也别找事,要是耍花样,老乡也不好使了。”
顾铭躺在铁床旁边,头贴在冰凉的瓷砖上,地上没水,他却半边脸发湿。
他像睡着了似的趴在地上,手被反捆着,一只脚栓在床脚上。顾铭的上身光。裸,脖子和胸口全是昨晚交。欢的痕迹,然而他本不在乎这个,就算真被脱光了不很介意,只是之前那男的脱他衣服的动作猥琐的实在是让他想起了点不愉快的事,他反抗的又实在激烈,最后惹的秃子那帮人恼怒至极,用枪托和铁棍打疯狗一样围起来将他砸趴下,而后倒是没在为难他,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打累了。
顾铭全当是休息,他虽然闭着眼,实际上很精神,也差不多猜到这屋子里大概都是什么模样。
崔茂银光着屁股在旁边蹲着,这老家伙挨了不少打,也受了不少羞辱,秃子扒了他的牙,干了他的女人,扒光了他的衣服还时不时的用皮鞋拨拉他腿间那黑红的一大吊,但秃子不敢这么对顾铭,他的确是对顾铭有点胆怯的,始终不敢松顾铭的绑,生怕他下一秒又歪歪扭扭的站起来,蹦上来在自己身上刺个大洞。
其实要说有仇还是秃子跟顾铭有仇,不关崔茂银什么事。
只是崔茂银当时领着他女人跑路很不幸的被秃子一行人逮住了。崔茂银硬气了一个月,可他毕竟不是铁打的,秃子折腾他好几个月,把他打软了,打怕了,他不想抗了,也实在抗不下去了。
秃子半年前还算个老大,不料经营不善,将手里那点东西都卖给陈老大,没多久又被顾铭刺了个对穿,住院其间手底下的小弟都散的差不多。他手里没钱,重新出来道儿上的人也不给他面子,他混不下去,只能干点见不得人的行当,弄了几个枪开始干勒索,想着快弄一笔钱然后跑路,换个地方重新混。
这个崔茂银实在是老天赐给他的大钱袋,这哥们还没等跑出本市就被他撞了个正着。因为都在道儿上混,秃子也听说了大猫跟崔茂银的事,然而他并没有将崔茂银交出去,他压着老崔,坐等大猫办挺顾铭,不成想那只猫中看不中用,也不知道最后这事是怎么了的,总是什么事都没有。
秃子坐不住了,他跟他那哥几个冥思苦想,想出了一个所谓的高招。就是用崔茂银勾顾铭出来,秃子既能在顾铭身上报仇,还能转而坑他们一笔钱,人财两得,实在比将崔茂银直接出手给大猫要合算的多,而且大猫也不见的要。
顾铭起初还能听见秃子的讥笑和崔茂银怯懦的恳求,但很快周遭就没动静了,甚至静了很久,直到有人接起了电话,大意是车进沟了,叫他下去帮推一下,那俩人一个开车,一个推,实在搞不定。
男人在秃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中下了楼,屋里只剩下秃子跟他俩。
顾铭翻了个身坐起来。
这种稀松平常的动作引起了秃子的不适,他双目圆睁,忽然拔出枪,对着顾铭的脑袋,警告他别耍花样。
秃子的恐惧是有原因的,他一个人看他们俩,其中一个发起疯来他一个人根本制不住,他当然要心虚。
顾铭却是没看他,反而看了一眼旁边的崔茂银。
崔茂银是没被绑着脚的,之前他始终不敢跟顾铭说一句话,连看也不敢看,这会儿看顾铭看他,他也好似得了原谅似的,陡然生出些骨气来。
秃子正想动作,门口忽然想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瞪了崔茂银一眼,拿着枪对着他比划了一下,而后又趴到猫眼往外看,接着便直起腰身,似乎打算装屋子里没人。
可外面送外卖的小哥十分执着,没完没了的开始敲门,还边敲边骂:“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在家,你不就是点了个酸菜炒粉条又反悔了么,何必呢大哥,十块钱的菜,你有必要连电话都不接么,我跟你说这我们店最后一颗酸菜,福根儿啊,吃了保好运……”
“我操。你妈我没点菜!”
“你就是操。我爸菜也是你点的,我这小本上写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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