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天下车后,发出爽朗的笑声,对着白紫衣笑道:“恭喜白兄,又长了一岁。”白紫衣面容一喜,故意‘苦’着脸道:“何喜之有,只是又老了一岁。”向问天哈哈一笑,转目看向一旁的谢文东,道:“多日未见,谢兄弟过得可好?”
谢文东摇头,道:“不好。”“为什么?谢兄弟在上海安了新家,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向问天眨眨眼睛,笑呵呵的看着他。谢文东学白紫衣的模样,也是‘苦’着一张脸道:“新家?前有狼,后有虎,睡觉也难以安稳,有了新家又有何高兴?!”
向问天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感叹道:“你俩个家伙,本来挺不错的心情都被你们破坏了。白兄,如果没记错,今天是你的生日吧?”三人一顿,接着仰面大笑,手挽手,并肩走进别墅院内。不明内情的人看他们之间的亲密状还以为是多年的好友,实际上却是恨不得至对方于死敌的夙敌。三人表面亲热,暗中各怀鬼胎,走在一起,也是风采各异,白紫衣容貌英俊,风度翩翩,十足的富家公子哥,可和谢文东、向问天站在一起却显得不再那么突出。后者如同一团炙热燃烧的火焰,充满阳刚之气,让人看了之后不忍转目,而前者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阴柔诡异的气息,神秘似黑洞,可吞没一切的无底黑洞,寒冷之逼人心魄。三人中谢文东笑得最开心,眼睛眯成了两条线,连白紫衣都觉得奇怪,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看样子,倒象是他在过生日。只是碍于场面,他未开口询问。几人一进别墅大厅,本来还人声鼎沸的偌大房间顿时了无声息,静悄悄的连自己心跳声都能听得见。众人对向问天自然熟悉得很,可绝大部分却没见过谢文东。见新进来这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和向问天、白紫衣并肩而站,虽然在笑,可他身上那阴冷之气仍让人心寒,心中也猜想个差不多了。
果然,白紫衣向前跨了一步,先是清清嗓子,一指向问天,首先开口说道:“各位,洪……南洪门的当家大哥向兄我想在坐的大部分人都认识,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接着,他又一拉谢文东的胳膊,大声说道:“这位就是北洪门的掌门大哥,谢文东!”“哗……”即使心中有数,但经白紫衣的亲口肯定,下面还是传来一阵骚动声。如果把黑道比成明星圈的话,那谢文东和向问天无疑是其中的超级巨星,近几年甚至几十年,还没有谁的名头能超过这两个人。谢文东之年轻也再次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见场下那些大哥们交头接耳,白紫衣也觉得脸上有光,在上海,能一次把南北洪门的两大巨头同时请到,恐怕只有他一个了。谢文东眼睛微微睁开,环视一周,对被人指手画脚的评论他早已习以为常,咳了一声,引起众人的注意,振声言道:“小弟谢文东,刚刚到上海,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见量。”
“啊,谢……谢先生太客气了。”下面人具是一方的大哥级人物,地头蛇未必怕过江龙,但也无得罪的必要,纷纷客气回应。谢文东闻言而笑,撇了一眼向问天,又道:“客气不敢当,以后与诸位的‘合作’倒是有可能会有的,我是东北人,不会说拐弯抹角的话,有蛋糕大家一起吃,有钱大家一起赚,这一向是我的准则。”一句话,满场的人都笑了,谁不想和南北洪门撤上关系,谁不想找到一座实力雄厚的靠山。人们对谢文东的印象霎时间有了不小的改观。
向问天不留痕迹的贴近谢文东的耳边,笑呵呵的细声说道:“谢兄弟真是睁眼说瞎话,凭你的为人,蛋糕不会分给别人一口,钱也不会放流一分。”谢文东听后,脸上笑容不变,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笑眯眯的从牙缝中小声说道:“没办法,刚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还有你这个虎视眈眈的强敌,如若不多拉拉人心,怎么立足?”“恩!兄弟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向问天由衷佩服。“没办法,你逼的。”谢文东微微挑下眉毛。二人笑眯眯的对话,下面人却看成了在窃窃私语,无不倍感惊讶,南北洪门水火不容,而两大派系的掌门大哥怎么如此亲热?难道南北洪门之间出现了缓和?
南北不容是真,缓和要比蹬天都难。三眼此时正坐在一辆面包车内,手指轻轻敲着藏在肋下的刀身,他在等刘波的信号。三眼旁边还有李爽、任长风、灵敏等人。永胜购物商场在上海算不上最大的商场,但名气却不小,整座楼呈半圆型设计,墙壁为透明的钢槊玻璃,每逢入夜,楼内灯光齐明,亮如白昼,从外看去,整座楼体象是一发光的圆球,异常壮观。三眼等人所坐的面包车就停在商场附近的路边,远远望向霍霍生辉的大楼,三眼感叹一声,低头看了看表,往椅子上一靠道:“时间还早着呢,老刘不会这么快打来电话的,我们先休息一下。”说完,闭上眼睛假寝。灵敏不无担心道:“是不是把计划再讲一边,我怕到时万一出个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三眼闭目笑道:“差池?哈哈,这个你我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能想到的,东哥早已经想到了。”任长风从椅子下拿出一卷纸,小心摊开,上面精细画着商场的平面图,他傲然一笑道:“这里平时的夜间保安只有十几号人,对付他们,哪还用什么计划?!”灵敏一皱眉,道:“如果在同一时间内将十几号人全部解决,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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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三眼摇头道:“有血杀在,我们不用操心那么多,而且老刘的暗组也不是白给的。”在商场周围到底安插了多少人手,三眼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其中北洪门占了绝大部分,但血杀和暗组的人也不少。这次谢文东算是下了狠心,利用白紫衣召开生日宴会,向问天及其手下精锐的注意力转移之机,准备大干一场,至少也要在向问天的头上烧一把火。
北洪门的主干大多集中于此处,偏偏缺少了东心雷。他也没闲着,带着不下二百帮众,‘悄悄’进了南洪门的腹地。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转移南洪门的视线。东心雷领人刚刚进入南洪门的地盘时,已然被人家发现行踪。消息最先传到周俊那里,他一时想不出北洪门的意图,不敢大意,急忙打电话通知向问天。这时的向问天正和谢文东、白紫衣等人同坐一桌,有说有笑喝着酒,接到电话后,表情丝毫不改,平静的说道:“人不动,我不动,随机应变就好。”说完,把电话挂。
周俊听后,心中有了数,集结帮众数百人于总部附近,同时命令其他各地的人手严阵以待,只要东心雷有个风吹草动之势,一举将其围攻歼灭。他做好准备,就等对方来攻,可东心雷似乎没有动手的打算,更象是来逛街的,左一头,右一脚,在南洪门腹地内瞎窜。谢文东算计得没错,东心雷确实起了吸引对方的作用,令南洪门无暇顾及其他,即使他明知道自己人手过度外派,本部空虚,仍然高枕无忧,在谢文东想来,上海能有实力和胆量主动攻击自己的,只有南洪门一个,可他千算万算,偏偏漏掉一个人,忠义帮的大哥博展辉。博展辉当初确实没有和北洪门硬碰硬的打算,可现在,他却有雷打不动的理由,为了他唯一儿子的一支手臂。忠义帮的总部距离鲜花酒店并不远,车开快一点的话,半个小时就能赶到。
博展辉知道谢文东今天晚上会去参加白紫衣的生日宴会,本来他也在邀请之列,只是他却没有那个心情。早晨的时候,他就把全帮的主干召集于一处,让众人做好准备,晚间会有大的行动,他未敢将进攻北洪门的事情说出,一是怕走漏消息,二是怕下面帮众心虚。直到晚间将近九点时,博展辉才将攻击的对象公布,没给手下人犹豫的机会,说完之后直接领一干手下上了早准备好的汽车。轿车,面包车,吉普车,加在一起少说也有数十辆,每辆车内无一空座,人数少说也是也在二百以上,车队按他的指示,分披分辆的从多条大小不一的公路故意放慢速度,缓缓开往鲜花酒店。
临行前,博展辉下了格杀令,本次行动只要死口,不留活人,虽然杀不死谢文东,至少得够让他心痛一段时间的。忠义帮的行动异常隐秘,刚开始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谢文东有交代过刘波多‘关照’忠义帮,可后者有听没有往心里去,认为忠义帮对自己一方的威胁不大,在实力和声望上,两帮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他只是象征性的派出两三个人在忠义帮附近监视,也正是这两三个人发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一开始,这几人也没想太多,可见忠义帮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望外出,终于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打电话向刘波报告。这位刘波正在永胜商场内打转,暗中观察内部保安的人数和所处位置。接到电话,听手下说完后,刘波想都没想,随口说道:“你管他们干什么去?我让你们是监视他们,不是管人家闲事!”刚想挂断电话,他又补充一句:“算了,你们跟上去看看热闹也好,忠义帮有如此大的动作,一定是对付劲敌,多了解黑帮间的动向也不错。”
刘波此时做梦也想不到,他所说的忠义帮劲敌,就是他们自己。一把锋利的尖刀正准备插向他们的心脏。
这时鲜花酒店里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晚间九点多了,客人也都散去的差不多,平时北洪门弟子和暗组、血杀的成员还能在酒店内吃吃闹闹,现在大多数人都被谢文东调派出去,酒店冷冷清清的。江琳百般无聊的坐在前台旁的沙发上,看着服务生们不时端着碟碗在面前走过,呵欠连连。以前谢文东没出现的时候,日子也是这样一天天过的,没觉得怎样,可现在谢文东冷然一离开,她反倒不适应了。虽然她和谢文东并未相识几天。五行五人这次没有参加行动,聚在大厅角落里的茶几周围,嘻嘻哈哈,有说有笑。木子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套打色子的赌具,五人边摇色子边喝酒。
耳边不时传来嬉笑声,江琳心烦的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表,站起身,对下面酒店的领班道:“没什么客人了,准备关店吧。”
十点一刻,永胜商厦内。客人逐渐稀少,各店铺的老板们业已分分打佯,保安人员开始在商场内巡视,提醒仍逗留的顾客离开。今天晚间的保安主管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壮汉,身材不高,一米七出头,但体重却不小一百五,八字眉,掉梢眼,腮下稀稀拉拉有几根胡子,他坐在中控间,透过电视,可以清楚的看见商场内的大部分角落。和平时一样,本来人群熙攘的走道此时已空无一人,只不时有下面保安人员巡逻走过。他对着屏幕看了一会,拿起对讲机说道:“大家仔细点,今天上面有过交代,可别给我出漏子。”“知道啦!”不一会,对讲机传来下面人有气无力的回话。
“靠!这个家伙,就他妈知道坐在屋里瞎指挥,能出什么漏子?!”两个负责商场门前的保安走到墙角处,其中一个骂骂咧咧的点着一根烟,蹲下身,发着牢骚。另一人笑了笑,无奈道:“没办法啊!你以为他能当上主管靠什么,听说他和上面人有关系。”“上面人?谁啊?”“这我就不知道了。”二人正说着话,对讲机又响了:“广场的人在哪,让我看看。”
“靠他妈的!”最先说话那人将半截烟头熄灭,握在手中,快步走到广场斜上方的摄象头前晃了晃身,同时摆摆手,意思‘我在这’,然后又走回墙角,从新将烟头点着,继续抽着,看了看靠墙而站,搭拉着脑袋的同伴,说道:“妈的,真是要命,哪天我要是不想干了,非好好槌他一顿不可!”“还用等哪天吗?不如现在!”“你疯了,我现在还……”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同伴如同一根木杆一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得后脖颈一痛,眼前一黑,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保安缓缓到地,在他身后显露一人,浑身黑衣,身材瘦长,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开山刀。刚才正是他一刀把将保安击晕。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墙角处还蹲着一位黑衣青年,手中拎着一把细长的唐刀,来回摇晃。二人互视一眼,点头示意,不用问,他俩正是三眼和任长风。通过刘波提供的情报,偷偷躲过监视器的摄象范围,潜入近来。
三眼拿出手机,拨打电话,通知早已躲藏在商场内部的血杀成员开始行动,接着又给谢文东去了电话:“东哥,一切顺利。”
谢文东手拿电话,对着向问天一举杯道:“向兄,敬你。”向问天微楞一下,毫不犹豫的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谢文东见状,笑眯眯的既对电话另一端的三眼又象是对向问天说道:“喝酒这应该这样,再浓再烈的酒一口喝干才叫痛快。”说完,将自己杯中的酒也喝个干净,才不留痕迹的挂断电话。白紫衣见他二人有来有往,不甘寂寞的抓起酒杯,浅饮一小口道:“我可没有你们俩的酒量,再则,酒是用来品的,一口喝干固然豪放,但却无法品尝到其中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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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谢文东和向问天几乎一口同声说道,二人相视一眼,仰面大笑,前者一展手,道:“你先。”向问天客气的一点头,说道:“喝酒在于心情,也在于性情,一个人的豪迈与小气,只在这一口酒中就能体现出来,谢兄弟,你说呢?”
谢文东赞赏的一点头,笑道:“完全同意。”“我可不是小气的人啊!”白紫衣老脸一红,站起身,举杯说道:“今天各位能聚在一起,是给我白某面子,也说明了咱们道上的兄弟虽然各自独立,但还是有凝聚力的,为了我们更加闪光的道路,干!”
“干!”一干老大们还是很给白紫衣面子的,纷纷起身撞杯,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宴会掀起了一个小高潮。谢文东暗中偷笑,白紫衣为人不怎么样,但话说得挺中听。这时,一位四十岁左右中年汉子手里拿出酒瓶,摇晃着走到谢文东旁边,此人身材短粗,满面通红,一脸连毛胡子,略带醉意,瓮声瓮气说道:“谢先生,兄弟是东区一无名小卒,能认识你这样的大人物真是‘打开眼界’。”说着,大汉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