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没想到这文婶心细如发啊!莫离联想到在现代时看过的一套叫《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推理小说,文婶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翻版福尔摩斯!
东子不太相信母亲的话,拉着莫离的袖子问:“我娘说的话是真的?你是道姑不是道士?”
呃……我不是道姑,也不是道士……莫离哭笑不得,“小东子,姐姐扮作道士自然有姐姐的道理,若是能说,就不用乔装改扮了是不是?”她这句话,既承认了自己是女人,又承认了道士是假扮的,东子拍手道:“我明白了,姐姐,东子什么都不会说的!”
莫离笑着揉揉他的头,“这才是乖孩子。”
说话间,陈显翔与阿文回来了,门推开,卷进一阵寒风,莫离惊奇地问:“你们洗澡好快啊!”
文婶又笑了:“这小渔村,哪来的澡堂子,临木河就是我们的天然大澡堂子,只有到了逢年过节,天寒地冷下不了水的时候,才去临木镇,那边有个澡堂子。一年去一二趟了不起了!”
没有澡堂,那他们出去干吗?莫离瞪了眼陈显翔:“你骗我!”
陈显翔呵呵一笑,将手上提着的一个包袱放到桌上:“去准备需用的东西。”
莫离嘟嘟嘴:“这事我为何不能去?”
“说了去去便回的,可不是只有一会时间便回来了么?江边风大,冷得很,关心你呢,好心当我驴肝肺!”陈显翔叨唠得似个老太婆。
文婶笑着附合:“那是,陈兄弟关心你呢,多体贴入微。”
阿文瞪著一双牛眼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纳闷,真没想到他老婆如此开放,竟然对男男之风全然接受,还帮腔帮调。他哪知道他老婆比他细心多了,看出莫离是女非男。
包袱打开,是两套粗布衣服,陈显翔拿了件抖开来,在莫离身上比划了一下,满意地点头:“我的目光不错,这套合身。”
陈显翔收了衣物,放到屋角,回身坐下,解释道:“道士装扮上渔船太扎眼,一看便知有问题,我俩后天扮作渔民上船,过了江后再换回原来的装扮。”
“好。”陈显翔的考虑向来很周到,莫离一丝异议都无,立刻点头。
村子里的人都睡得早,阿文又劳作了一天,更是辛苦,三人计划好之后,便各自歇息了。
东子随着父母睡,把他的床让出来给莫离,陈显翔则在堂屋将三张条凳并起来作床,出门在外,头顶有瓦不用露宿便是很幸福的事了,陈显翔当年修行时要比现在辛苦百倍,所以这里再简陋,他都能安之若素,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莫离可不一样了,她生平头一次住在这般简陌的地方,尽管文婶已经为她多铺些草垫子在硬木床板上,她还是翻来覆去没睡得着,睁着眼等天亮。
好不容易,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莫离轻手轻脚穿衣起床,走出房间时,陈显翔睡得正酣,她蹑手蹑脚拉门而出。
清晨的空气,寒冷而清新,夹带着江水的气息以及渔村特有的鱼腥气,东边日头初起,红灿灿的似一个澄色大圆盘,天空中残留着夜的深蓝,在朝霞渲染的东方,组成了一幅瑰丽的晨曦图。
莫离双手向天,用力伸展了一下腰肢,只听到骨节毕拨作响,昨晚这一夜,睡得她腰酸背痛。
有什么动静自院后传来,莫离好奇地踱过去,转过屋角,她悄然驻足,后院的动静,是阿文的儿子东子弄出来的。
东子在劈柴,闪亮的大斧头,在他手上轻若无物,东子劈柴的动作,轻灵而矫健,斧起斧落,一根一根的粗木桩便被整齐地劈了开来,根根粗细都差不多,这柴,劈得真有水平啊!
看久了,莫离便看出门道来,东子的劈柴动作,有迹可循,那竟然是一套大开大起,浑厚有力的刀法!
东子的功力不够,使的又是斧头,所以,那刀法浑厚有余,凌厉不足,初一看,还真看不出来是刀法。
莫离看了一会,东子来来去去就只有三四招,不见新意,看得没趣,准备抽身离开,足下一移,踢到一个小石子,小石子骨碌碌滚到了一边,东子立刻停下动作,喝道:“谁?”
这一喝,中气十足,神色严肃,眼神锐厉,瞬间没了农家少年的憨璞。
第二卷:凤渊风云(莫离篇)第十六章:通缉令
东子这一喝,莫离干脆走了出去,看到是莫离,东子紧张的神情放缓下来,抹了抹头上的汗,唰嘣一笑道:“原来是道姑姐姐。”洁白的牙齿衬着黝黑的脸庞,朝露下熠熠发光。
道姑姐姐,这称呼真有创意,听得真让人觉得别扭……
莫离清咳一声,“东子,我道号为清平,你就叫我清平好了。”
东子看看莫离,为难地挠挠脑袋:“你又不是小道士,为何要叫你道号呢?”
莫离哑然,这问题还挺难回应的啊。决定岔开话题,不让这实在孩子再在自已身份性别上纠缠,笑嘻嘻换话题:“方才我看你劈柴,倒像是使刀法,精准狠快,相当不错。”
东子脸色一变,支吾道:“我怎么会使刀法,你看错了。”说这话时,神情扭捏,面红过耳,这孩子还是实在,满脸写着我在说谎。
东子不肯说,自然有苦衷,联想到他父亲都不知道儿子真会武功,那便是真有难言之隐,莫离不再问下去,轻笑道:“许是我看走眼了。”捂嘴打了个哈欠道:“起太早,又困了,你慢慢劈柴,我回房再休息一会。”转身便欲离开。
“清平,等一等!”东子唤,莫离停下脚步,回转头,东子脸色依旧赤红,扭着手掌,支支吾吾半天,才道:“你看到的事,别与其他人说。”
“我看到什么了?我什么都没看到。”莫离故作不知。
东子紧张的神色稍稍放松,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谢谢你。”
莫离笑着挥挥手:“区区小事,再者我明天便离开了,你放心好了,没机会与其他人说你的小秘密。”
“也不算秘密。”东子迟疑一下,“我只是怕让人笑话。”
“笑话?”莫离停下离开的脚步,不解地问:“学武有什么好笑妁?你爹不是很赞同你习武么?还说要送你去武馆学习。”
东子摇头,“我不是怕我爹笑话,我是怕村子里的人笑话。”
“他们为何要笑你?”
东子嘟著嘴道:“我好武成痴大家都知道的,我爹娘不说我什么,其他人却看不习惯,非说我小小年纪不想着跟我爹去学捕鱼的手艺,正经干活,成天只想着舞刀弄棍,无所事事,没出息,还让他们的孩子不要与我一起玩,别跟着我学坏了。”说到这里,东子黝黑的小脸上,笼罩上与他年纪不相符的忧虑。
在渔村,人们靠江吃江,为了生存而劳碌一生,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莫离不置可否,“你自已如何想呢?”
东子脖子一梗:“我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侠客,行侠仗义,除霸安良!”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莫离与东子一齐回头,陈显翔不知何时立在他们身后,朝霞为他镀上一层澄红,陈显翔大步走近,与莫离微笑颔首打了个招呼后,转头面对东子,脸上满是赞许的笑容:“东子,说得好。”
东子羞涩地低下头:“这只是我的理想,我可不敢让其他人知道了,会更加笑话我异想天开发疯的。如果到了十六岁,我还没能练出点眉目来,我便老老实实随爹爹出江,靠打鱼为生。”
莫离笑道:“别妄自菲薄,我虽然没有看全你那套刀法,但是,从这有限的几招内,可以看出你使的刀法相当凌厉,当是名师所授吧,假以时日,你必有所成。”
“真的?”东子一脸喜色,眼睛发亮,拍手道:“那老爷爷果然没有骗我!”
莫离与陈显翔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到底是小孩子,藏不牢话,果然是有高人指点。
东子话一出口,自已也知道说漏了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不是东子有意隐瞒,实在是那老爷爷不许我说,他说我资质一般,若是学得不好,让别人知道我是他的徒弟,太丢脸,是以连师傅都不许我叫。”东子小小脸上,一脸郁闷。
武林高人多行事乖癖,不足为奇,莫离耸耸肩:“那你就好好练,成为绝世高手后,让你师傅追着喊着哭着闹着认你做徒弟,到时你也耍狠,坚决不认,让他后悔莫及。”
一席话说得陈显翔与东子都乐了,陈显翔笑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别教坏小孩子。”
东子呵呵憨笑:“成为绝世高手,哪有这样好的事啊!”黑亮的眼中,却充满稚气的幢憬。他们谁都没想到,莫离随口一句玩笑话,竟然能成真。
而绝世高手,真到了能称之为绝世之时,必然高处不胜寒。多年以后,当文东(就是现在的东子)一身寂寥地立于武林之巅,回忆起渔村的温馨时,他宁愿时光倒流,回到临木河畔,依日是现在这个憨厚羞涩,涉世未深的渔家少年。
这个时候,眼前三人,都想不到命运会对他们开一个怎样残酷的玩笑,依旧轻松说笑着,一任火般的朝霞洒满他们全身。
阿文与文婶也起了床。不出船的日子,阿文的任务便是与其他渔民们将自己的劳动所得运去临木镇的集市赶个早集,再用卖鱼所得换些生活必须品回来。下午时,便三三两两聚集着,拉拉家常扯扯闲话,一天便过去了。渔民的日子,简单而安宁,没有大富大贵,他们过得也很温馨惬意。
莫离第一次见识到渔民们是怎样将捕来的鱼保鲜的。
原来,他们在江弯里圈了一个大围子,各自一个,外人看不出明显标志,他们自已则丝毫不会弄错,捕来的鱼到了江边,便分拣开来,活蹦乱跳的投入围子里圈养起来,之后每日自这里挑出些不太灵活的到集市上贩卖。已经不太灵活的当时便分给来接船拿鲜货的邻近的商家或是富户们的采办,挑剩下的,便带回家,自已享用,或是晒成鱼干存起来,以备鱼讯中断或是没有捕到鱼时生活所需。
这样的模式,莫离还是初次见到,用现代的话来说,还挺科学的。
阿文一早便去了江湾,起出些鱼来去赶集,至中午时,便匆匆赶回来,一进屋,立刻转身掩上门,神情凝重而紧张。
“文大哥,出什么事了?”陈显翔问。
阿文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皱巴巴的,上面似乎有字与图像,把纸递给陈显翔时,他粗糙的大手都有些发抖。
陈显翔伸手接过,展开,莫离探头过去,脸色也随之一谈。
那是张通缉令,布告上画着两个道士的头像,眉目分明,正是自已与陈显翔易容后的样子,两个道士的头像边,还附着两个小一些的头像,则是两人的本来相貌。
布告上说,这两个贼人是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犯了死罪,现伪装成道士潜逃,有发现举报行踪者,悬赏五十大洋,有捉拿捕获者,赏银三百,若有知情不报者,视为通敌,枚责五十,胆敢藏匿者,与大盗同为死罪。
莫离喃喃道:“考虑得真周到。”
“什么?”陈显翔没听明白。
“图像对照啊,这样无论你易不易容,都逃不掉。”莫离指指布告上的画像说。
陈显翔此时哪有心情听她说笑话,凝眉深思,明睿为何突然反悔要追捕他俩?他使用金蝉脱壳之计避开明睿的耳目,隐去自已俩人行踪,并不是害怕明睿追杀,仅只是不能暴露琅瑶圣地的位置被他人所知,二来他也不愿被人一直监视,总有是非,是以才想办法摆脱了明睿的眼线。
一路走来,他并不十分担心,首先他五师兄的易容术天下无双,亲近若至亲家人都不一定能分辨出来,外人很难看得出福来客栈中的人已经偷梁换柱,其实即便是明睿发现了他的意图,也只会加派人手,并不会轻举妄动,相信做着雄霸天下帝业梦的明睿,一时半会不会舍得放弃莫离这样好的棋子。杀了莫离,让莫林坐稳凤渊的江山,只会让大齐与凤渊国的力量变成更悬殊,明睿不是傻子,初时被仇恨蒙住理智,只要稍一冷静,他自己也会想到这一层,陈显翔不过提点一下而已。
现在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样的通缉令呢?
着实令人不解。
陈显翔注意到布告上虽然措辞严厉,却没有暴露他俩人的真实身份与姓名,看来,明睿还是有顾忌的。
有顾忌,便有机会。
第二卷:凤渊风云(莫离篇) 第十七章:怀壁有罪
陈显翔在这里苦思冥想哪里出的问题,莫离则像个没事人一般神态轻松,在莫离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已经发生了,慌乱解决不了问题,是以并不在意这份通缉令,边研究布告,边撅撅嘴道:“我们俩加起来才值三百两银子,你家皇帝太小气了。”
陈显翔被她气乐了,“你说我俩该值多少两银子?”
“嗯……”莫离还真认真想了想,道:“你值多少我不知道,我怎么的也得是个无价宝吧。”
扑哧,陈显翔这次是真笑喷了,这孩子,自恋得可以啊。
“无价宝,别在那边发白日梦了,我俩进村时,看到我们的人挺多,此地不宜久留,收拾一下,先避一时再作计议。”陈显翔心想,既然看到他与莫离的人颇多,行踪一露,水路便不能走了,否则到了江上,官船一围,逃都无处可逃,则应了瓮中捉鳖之语。
阿文一直紧张地立在一边,闻言摆手:“现在不能走。”
“为何?”
阿文沉声道:“我的村民我了解,都非贪财小人,更何况你还是大伙的恩人,知恩图报,不会有人出卖你们。外面贴满告示,你们就呆在村里,远比任何地方都安全,明日一早我们便上船,约中午时便可到达河界。”
陈显翔皱眉:“我不能连累你们。”
阿文豪爽道:“说什么连累?没有你当年相救,这一村子人的性命都不存在,还谈什么安居乐业,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
莫离好奇了,陈显翔看着年纪轻轻,满师才多久?竟然做出那么大的好事来?让一村子人性命都不要地为他两肋插刀?
阿文看到莫离闪烁好奇的目光,心知她必定不了解内情,微笑解释道:“我这位陈兄弟,可是英雄了得啊!当年这临木江边有群土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一开始,只是抢劫我们捕鱼而归的渔船上的财物,后来发展到劫船杀人,将我们的渔船占为已有,再后来,为了独占临木江的鱼汛,放言让我们离开,否则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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