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美意,不过我即为妖也就是陛下的子民,陛下有命奴才莫敢不从,与其他的都无关系,只要公子养好身子免去陛下的忧心,也算是为做奴才的省心。”
“……你是为了他的命令才留下来的吗?”渺无畔盯著那一碗积了大半血液的碗说到,歌烬像是没听到一般,麻木的收起刀子,用另外一只手将碗递给男子:“请公子服药。”
沈默的接过碗,沈默的喝下带著浓重铁锈气味而温热的粘稠液体,喝完後放到一边,男子原本苍白的唇瓣上渲染出血的红。
“歌烬,你喜欢阑,是吗?”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少年,渺无畔开口到。
少年征了一下,半响,才艰难的点下头。
“他喜欢的是你,渺公子,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你的对手,我留下只是为了你而已,等你们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走的,所以,你安心的用我的血,我不会对你或者陛下,有任何要求。”简单而平和的说著,可少年的眼睛却一片迷惘,看不到焦点。而下垂的左手上,未止住的血顺著白皙的手腕以看不到痕迹的滴落下来,在干净的地面上渲染成一个叫人心痛的图案。
走出房间带上门,御明夜阑站在边侧,脸上说不出是担忧还是其他,歌烬欠身,以下位者的姿态生疏客气的对他禀告:“陛下,渺公子已经喝下药了,奴才告退。”
男人伸手想要叫住欲离去的人,屋里头却传来渺无畔虚弱而清朗的呼唤:“是阑吗?”
“嗯。”简单的应著,眼睛却看著没有任何留恋离去的人,御明夜阑的眼神越来越暗淡。
“你……不进来吗?”屋里的人等了良久也不见外头的人有什麽反应,试探性的询问,得到的却是无尽的沈默。
拖著略微疲惫的身子走到门口,渺无畔将一只手搭在门栓上,想了想,忽然就笑了。
离开了吗?阑,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吗?
…………
清冷的走廊内,端著盘子的少年终究是停下脚步,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回身看身後的人,只是用冷淡的语气对著前方的空气询问到:“陛下,还有事需要吩咐吗?”
下一刻一只手强有力的掰过他的肩膀,强硬的使他转身面对忽然表情沈重的人,手中的盘子碗被摔了一地,但是谁都没有心情去理会。
“你!”男人的心口似有一团怒气直直的要冲出来,却在抬眼间看到那只下垂的手细细盘旋的红色线段,在苍白的手腕中是那麽的醒目。
“你怎麽就这麽不会照顾自己呢?”轻柔的抬起歌烬流著血的手,男人说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歌烬很想抽回自己的手,可看著那样怜惜的眼睛,脑子里竟一片空白。
直到当男人温软的舌慢慢舔舐著伤口的时候,舌苔上的突起刺激著未愈合的伤口引来一阵怪异的瘙痒,男人很用心的细细舔舐,眼睛半眯著,像是在享受著什麽美味一般,又像是在小心的呵护著珍贵易碎的宝物,表情沈溺而谨慎。
“够了──!”甩手推开那人,两个人都被力道往後退了几步,刚刚被御明夜阑舔舐过的手腕焕然一新,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伤口,那些还残留在手背上的红色西线宛如错觉板给人一种迷幻的感觉。
“陛下没事的话……”低下头,细小的冷汗从额头与鼻尖冒出来,歌烬的一只手不自觉的捂住肚子,体内最脆弱的地方像是被用刀不断的刺入抽出,肚子里面某个小鬼不安分的哭泣著叫嚣著母体给予呵护。
只是流出一点血也会引起这麽大的反应吗?真不知道改说天狐族母爱伟大还是天狐幼子自私自利。
苦笑著抬起头与被自己推开的男人对视,强迫自己忘记身上的疼痛:“没事的话,奴才就告退了,属下觉得陛下应该要多关系一下缈公子……”
“陶歌烬,你在教我该怎麽做吗?”满眼怒气的看著歌烬,为什麽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还有鼻尖忽然冒出的细小汗珠,歌烬你是在忍受什麽吗??
“没有。”弯下腰歌烬谦逊的退到一边:“奴才只是──啊!放……放开我!”惊呼一声,弱小的身子被强壮的男人打横抱起,很想叫男人放开自己,但是肚子的疼痛早就已经让他精疲力竭到无法再有多余的力气去反抗。
“住嘴小狐狸,我才是王,你得听我的。”强势的用眼神瞪著还要继续拒绝的少年,可下一秒在看到歌烬脸上痛苦的神色之後又心疼的放低声音:“累了就睡,很疼的话可以咬我,不要忍著,陶歌烬,我允许你可以在我面前放肆,不要总是装成没事人一样,我看了会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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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男人这样的一番话,歌烬心头一颤,将整个脸买进御明夜阑的怀里,两只手死死的箍住男人的衣襟。
“我是在做梦吗?不要……对我这麽……好……好怕……梦醒……”至不可闻的低声诉说,在这温暖而宽怀的怀抱里,歌烬想,这个梦还真的美好……
35 两只攻的定情信物
【35】
将浑身战栗不止的少年平放在塌上,少年的眼波转了转,道:“这不是我的房间。”
“恩,这是我的房间。”御明夜阑不以为意,将薄如蝉翼的锦被盖上歌烬消瘦的肩膀处,替他将被子掖好。
“你去哪?”看到男人要走,害怕一下子涌上心头,歌烬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袖,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後又懊悔的褪回到被子里,侧过身,用自己的後背对著男人。
“我去叫紫晓来,让他看看。”男人解释,走了两步,终究不放心,又做回床沿。
透过消瘦的肩膀依稀可见歌烬苍白面容下的青色血管,想著刚才在房间里他举著刀划破那白皙而脆弱的手腕,御明夜阑的心紧紧纠在一起,他抱住歌烬:“刚才,一定很痛吧──”
透过後背,御明夜阑的右手搭在歌烬的右手上,怜惜的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少年的手背。
“不痛,你也别叫紫晓,他已经很累了,我不过是个小妖而已,不劳陛下担忧。”无望无波的一句话,歌烬似乎也有些累了,半闭著眼睛任由身後的人将他抱紧。
“陶歌烬,我说喜欢你是真的,可不可以不要理由?”男人像个半大的孩子将脸依偎进歌烬的背上,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尽管没有回答却有在听,他继续呢喃:“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喜欢上你的,也许第一次见面时,万人向我跪拜,而你一个人好奇的挺起头在大殿之上好奇的张望,即使我瞪你一眼你怕得低下头,但是有怯生生的抬起头继续偷瞄……那个动作真的很可爱。”
“後来我无意中在桃林里看到你舞蹈,我是第一次觉得男人也可以跳得那麽婀娜多姿,不做做,不谄媚……你那天明明说了,你要舞给我看的,可是为什麽那天你却没有出现?你知不知道,那个宴会有多无聊,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可你都没有出现──”
“……你……看到了?”似乎过了很久,怀里的人以不确定的语气询问,男人忽然高兴的笑了,他激动的坐起来将虚弱的歌烬扳过来,因为疼痛,歌烬的发全被汗液打湿沾在额头上,男人心疼的以手指慢慢拨开那些湿发。
“你为什麽不来?”
“我……”歌烬看到男人急切询问的眼睛,他还记得,那次他精心准备的舞蹈就是为了能博得男人的欢喜,但是那天,炎红泪来找他,如果没有那些条件,也许他陶歌烬也不会与男人相处得那麽艰难。
原来一切都在错过。
“畔负我,那天,你也失约,陶歌烬,我真的很讨厌被丢弃的感觉──”
再次紧紧的抱住怀中颤抖的人,御明夜阑从掌心凝聚出一道白色光球抵在被歌烬捂住的肚子上,温暖而充满力量的气息如泉水般涌入身体,那叫嚣不停的绞痛也逐渐被平复开来……
男人抱著他在耳边依旧叙说:“後来就变成了那样,你竟然可以为了一个炎伊而把自己卖给我,陶歌烬,你就是这麽对你自己的?而你,又把我当成了什麽呢?”
当成什麽?陶歌烬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他的心里全部都被炎伊装满了;也许一开始没有爱,也许也是因为那日殿上好奇的一眼,但是一切都已成定局,现在还来说这些又有什麽用?!
思维越来越混乱,眼前的景色也逐渐步入黑暗,抱著他的男人似乎还在说。
他说:“也许我和畔早就错过了,现在,我想要的只是你,你这只小狐狸精,我欠过他一条命,现在他这样我不能不管他,等找到解药,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所以陶歌烬,不要走,不要把我丢下,好不好?”
男人哀求著,而怀里的人却早已昏睡──
这一夜,男人叹息著,将微瘦的身躯抱在怀里,好似那麽一抱就是一生一世。
安稳的沈睡逐渐被喧闹的嘈杂打扰,歌烬揉揉眼,房门大开著,屋外的天色还早,紫晓从门口路过的时候歌烬叫了一声。
“你看上去很不好?是不是孩子……?”紫晓扶住歌烬,少年点点头。
“看样子这孩子还挺霸道的,跟他父亲一个样。”紫晓难得调侃,歌烬也笑了,他摸著肚子跟著紫晓的步伐往渺无畔房间的方向走过去。
“渺公子昨天不是喝了药,今天又发作了吗?你不是给他把过脉说三天服用一次就可以了?”还未走到渺无畔院落前两人就看到宫翊封等人三三两两的站在外头,似乎不只是毒发作了的样子。
“我也不知,刚刚有暗影通知我说有人闯入结界,但是很快就走了,交了手,人没抓到。”
“有人闯入?这个结界可是御明夜阑与宫翊封联手打造的,难道是那个三绝堂的堂主?”歌烬愕然,可紫晓的回答却让他更加疑惑。
“是三绝堂的人,但不是他们的堂主,是卫无忧。”
“他?他来做什麽?”难道卫无忧想要刺杀渺无畔?不可能啊,昨天卫无忧临走时看渺无畔的眼神很明显是不舍,而且还将解药告之,说卫无忧对渺无畔有情谁都不否认,但这下他又闯入直袭击渺无畔是为何?
“不知道。”紫晓回答後也陷入了沈默,两人一起往渺无畔的屋子里走,刚到门口宫翊封上前来打招呼,紫晓先进去留下歌烬。
歌烬朝男人欠身问安:“魔王陛下安好。”
“不用多礼,听说你昨天身子不舒服,是不是在三绝堂受了伤?”
“谢陛下关心,小奴没事。”客气而疏离的退後一步,歌烬并不想有过多的攀谈。
被拒绝的男人似乎也看出了这点,淡淡的笑著,眼睛看向屋里头:“卫无忧闯进来你是知道的吧。”
点点头,歌烬将头转过去,屋里,一袭白衣胜雪的俊美男子怀里抱著昏迷的清秀之人,关切的眼神不曾离开过一下,呵护如同珍宝;不过渺无畔这样的人也的确稀少,也称得上绝世无双。难怪叫御明夜阑两百年都念念不忘。
“他并没有要杀渺无畔,反而是给了一样东西给他。”宫翊封依旧平静的叙说,歌烬看著他,道:“陛下想说什麽?”
“要解卫无忧的毒并不是只能靠天狐的血。”
“大家都知道的,天狐族的血只能压制毒素发作,只要找到解药就好。”
“我有解药。”宫翊封的一句话让歌烬腾然一怔,他盯著他,半响说不出话来。
“但是我没有开解压的钥匙,不过刚才,卫无忧已经送了一把钥匙过来了。”宫翊封继续笑,只是笑容里阴寒的意味呼之欲出。
“什麽解药?什麽钥匙?”歌烬一头雾水。
“解药就是我和你一起找到的紫金元丹,一半就够;而解开紫金元丹盒子的钥匙有三把,其一:太乙真人脖子上的黑曜石;其二:覕摩罗脊椎中的精元一滴;其三:天帝司的龙鳞。”
“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找齐这三样东西打开紫金元丹的盒子,将一半紫金元丹给渺公子服用,他就能康复了。”歌烬安静的叙述著,很平常的口气,甚至能听出话里带著愉悦。
宫翊封不解,靠近歌烬将身子压低凑到那人耳边:“你看上去挺高兴的。”
“对啊,为什麽不高兴?渺公子康复,陛下也不再需要我,他和陛下就再无阻碍,我不该替他们高兴,替自己高兴吗?!”歌烬的反问让被问的人一时语塞,隔了好久,宫翊封忧郁的望著他情深意切地说:“你真能高兴得起来吗?陶歌烬,你笑的时候眼中的悲伤让我看了很难过。”
歌烬浑身长起鸡皮疙瘩,一个激灵让他从头抖到脚底,他退开那人一步,道:“我说宫陛下,您的深情宽宽奴才我还真不适用。”
“真是个不懂得温柔的人,哎~~”男人故作无奈状。
就在两人嘻嘻哈哈时,一个穿著跟宫翊封差不多黑的身影从两人的身侧闪到堂内,歌烬定睛一看,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寒鸦。
“陛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黑衣的寒鸦单膝跪在地上,额前的长发遮挡住大半张脸,单苍白的脸色依旧可以看出他不久之前元气大伤。
“嗯,立刻启程。”御明夜阑一声令下,寒鸦又是一阵风的闪过,歌烬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依旧一袭白衣堪比白雪的男人抱著同样白如兰花的渺无畔走到两人面前。
歌烬呆了一下,男人怀里的人动了动,歌烬赶紧低下头:“陛下,不知有何吩咐?”
“我们要去不周山找覕摩罗魔怪,你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後出发,炎伊世子如果还需要养伤就继续住在这里好了,这里的结界很安全。”
“是,奴才知道,奴才这……”
“陶歌烬!”男人略带怒气的叫停住只一个劲低头的人。
“这里没有奴才!”憋了歌烬一眼,男人轻叹一声,换了一种口气好生说道:“我昨天说的都是认真的,陶歌烬,我不许你逃避!”说完也不等歌烬回答便抱著人往屋外头寒鸦早已经布置好的马车内走,紫晓跟著出来,看了一眼歌烬,什麽也没说的就走了。
歌烬总觉得那眼神里头有什麽,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人,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给谁担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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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跑过去找炎伊的时候清曲也在,只是气氛有些微妙,清曲是红著眼睛一直背对著歌烬的,歌烬跟炎伊说了一下大概要离去的原因,炎伊也不再逼他一定要跟自己走。
“烬儿,你现下随不愿随我走我不勉强你,但是作为哥哥我要劝你一句,你是个很坚持的人,所以往往你会在一件事上很固执,所以答应我,对自己好点,要是遇上了什麽麻烦,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歌烬呵呵一笑,走到炎伊面前拉起他的手,撒著娇靠在炎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