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他现在智商,他是无法明白的,只是皱了皱他的眉头,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捂着被子就睡了。
半夜时分,恍惚中有一阵冷风吹进被窝,又做了一个被韩胜蝉用冰块砸自己的恶梦,但是实在太懒了,愣是不愿睁开眼睛来。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被子似乎比平常重了许多,于是,他就尽情的发挥了他孩子的天性,提起脚就是一踹。
“哎呦,我了个X啊,谁的大象腿啊?我的美梦,我的媳妇儿,我的抱枕,我的暖炉,一瞬间不见了。”
夏天瞪大了双眼,口半张着,看着韩胜蝉躺在他身边,闭着眼睛骂骂咧咧。
“冷啊,盖被。”韩胜蝉一边说一边猴急的拉被子。
夏天来了个老鹰抓小鸡,扑到韩胜蝉的身上,“知了哥哥,知了哥哥,你回来啦。”
“唔,夏小天啊
,你醒了。昨晚,睡得死猪一样的,摇都摇不醒。”韩胜蝉摸着夏天的头发淡淡的抱怨着。
“你昨晚就回来了吗?”
“嗯,和朋友拼出租车回来的,毕竟这是我们家和你们家的第一次联欢年嘛,我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好了,你躺好,怪冷的。”
夏天听话的躺在韩胜蝉身边,韩胜蝉为他掖好被角,似搂非搂的把手搭在夏天的肩膀处。
“有给我带礼物吗?”夏天眨着眼,满眼期待的看着韩胜蝉。
“唔,有啊。”
“什么,什么,给我看看。”夏天猴急的爬起来,四处张望。
“先躺下来,好冷的。”韩胜蝉把夏天拉进被窝里,皱了皱眉:“你要礼物?可是我昨晚好像看到一个小本本上写着那什么“不喜欢”,“不要”的话哦。”
“没有,那不是我写的日记。”夏天飞快的否认,眼神而乱瞟,寻找自己的日记本。
“我有说是日记吗?”韩胜蝉狡黠的眨着眼睛。
“你有说,有说,你就有说。你给我礼物,拿礼物来,拿来……”好吧,这是个孩子,只有十岁的孩子,原谅他的无赖和无理取闹。
“好好,给你礼物,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前天晚上,我要你接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啊?”害的我好担心的,所以我才冒着危险回来的。
当然,韩胜蝉不会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至少,他觉得对一个只有十岁孩子智商的人说这样的话,会被自己唾弃的。
“唔,我,我不想接。”
“为什么?”
“你又不回来,我接电话干什么?接了,你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给我礼物,陪我玩。”夏天撇了撇嘴,他也觉得自己满委屈的呢。
“呵呵……”幸亏我回来了,要不说不定就会被夏天讨厌了呢。
韩胜蝉心里想着,从被窝里拿出一套夏天念叨很久了的全套的十万个为什么。
夏天笑嘻嘻的接过,然后猝不及防的在韩胜蝉的脑门上啵了一个。
这下韩胜蝉真就变成去“胜”的寒蝉了。
“哦,对了,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去山里了,我朋友在那里发现了一个神秘的洞穴,并在洞穴外发现了一本古文医学典籍,手抄本的……”
“什么叫手抄本?”
“就是纯手工抄写下来的。”
“洞里有什么东西?ET有吗?孙悟空有吗?”
“没有,什么也没发现,所以,我决定春末的时候再去一次。”
“哦,可以带我去吗?”
“那你就要征得你的父母的同意才行。”
“哦,要的。”夏天掀开被子披了件外衣就要走。
“你干嘛去?”
“和我妈说去。”
“等等,现在还早呢,等到春末了再说,行吧。”
“嗯,要的。”
初春过后,韩胜蝉拖着疲倦的身子,
回到自己的家,但是在门口的时候却被韩母拦截了。
“听你舅舅说,你已经有好几天都没去上班了,去哪了?”
韩胜蝉抖了抖腿上的泥水,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和舅舅领导请假了的啊,怎么,他打小报告了?”
“我问你,你去哪里了?”韩母有些生气,音声拔高了好几个音阶。
“妈,先让我进屋吧,累死我了。”说着便想要越过韩母进屋。“哦,对了,夏小天怎么没来蹭饭吃,他不是最喜欢你煮的面条么?夏小天?”
“你见不到夏小天了,混蛋!你个死混蛋!”韩母再也压抑不住的捶打韩胜蝉,泪也瞬间决堤,也许心也再次崩溃。
“妈,哎,老妈,您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啊,什么叫见不到了?”韩胜蝉一边躲避拳脚,一边埋怨。
“开玩笑?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我会拿夏小天与你开这样的玩笑?”
“什么?妈,干嘛这么严肃?夏小天怎么啦?妈?”韩胜蝉的心脏突然失了控制般的疯狂弹跳起来。“妈,说话呀,小天他怎么了?我去找他……”
“别去了,找不到他的,小天失踪了。”韩母大声喝住了扭头就跑的韩胜蝉。
“什么?失踪?怎么会?不可能,就算他现在只有十岁孩子的智商,但是也不至于找不到路。妈,你骗人,存心让我难过。”韩胜蝉把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带劲。
“小天每天都来找你玩,可是你不吭一声的消匿不见,他就耍小孩子脾性,非要去找你。原本,我们大家都以为他只是闹一会儿就没事了,可是,在你离开后的第三天,他就不见了。他爸妈报了警,但现在都已经三天了,还没找到。恐怕……”韩母说着就哽咽起来,泣不成声。
“哈哈,不会的,怎么会呢?他只是贪玩,可能故意躲起来的,不要担心,我马上去找他,一定会找到的。”韩胜蝉僵硬着面部表情,毫无感情的没有停顿和换气的说着。大颗的泪珠也肆意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小蝉,你怎么啦?妈不是完全的怪你,只是小天的消失和你有莫大的关系,他父母又急得不行。我……,你别哭,小蝉,别哭……”韩母看着几乎从不哭泣的儿子忽然泪流满面,突然慌了神。
在她的记忆里,小蝉除了落地的那瞬间,他哭的尤为响亮外,几乎没有哭过了。每次由于调皮捣蛋被他老爸揍得旁人也不忍心的时候,他能逃就逃,不能逃,就咬着嘴唇,不吭一声的任由他老爸揍他。
也从不记仇,打伤了,自己窝在房间里独自玩耍,等伤好了,又没事人一样,照样调皮捣蛋,照样黏糊他的老爸,他的老妈,他的老姐。
“没哭,那是水,刚才喝多了水,没来得及尿尿,被逼上眼眶了,呵呵……妈,我去找夏小
天,一定会找到的。”说着胡乱的擦了把脸,大步的朝前走,其实根本就没方向的。
“小蝉,我们在家等消息吧,茫茫人海,你要去哪里找啊?”韩母跑向韩胜蝉,一把拉住他。
“对哦,去哪里找?这是问题的关键。”韩胜蝉清楚的很,在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他的悲伤或颓废,没有丁点儿的意义。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尽最大的努力。“妈,你还记得我离开后,夏小天有没有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好像没有,只是缠着他哥哥和他嫂嫂陪他去找你。要不,就问着他哥哥要钱,说是要搭车去。”
“搭车?难道去了很远的地方吗?我……对,我是和他说过,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但是明明告诉他要等到春末才会去的呀。妈,爸的车呢?我用一用,你和爸说一声。”说完没等韩母反应过来就直奔车库。
不消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就以飘移的方式掠过韩母的视线,然后快速的消失。
“小蝉,开慢点,你没驾照,看见交警千万要绕道走啊。另外,注意车子别破了呀,要不我怎么和你老爸交代哦。”
“妈。”“妈!”
韩母明明前一秒还看见两人在前面,后一秒两个人就不见了,转身时才发现是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哎呦,你们俩干啥呀,100米冲刺跨栏呢?”
“妈,我们发现了小天的日记本,上面说,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找小蝉,好像是个什么洞的。小蝉呢?联系到了没?”
“已经找洞去了。”
“什么?”“洞?”
“已经找小天去了。”
“哦。”“哦。”
韩胜蝉边行边停边打听,倒是有几个人说是对韩胜蝉口中的人有点印象,大家所指的方向一致对着韩胜蝉以前对夏天所说的那个奇怪的的洞的方向。
靠近洞附近的时候,有位羞答答的姑娘说:“昨儿个,有位帅帅的小哥拉着我衣袖问,姐姐,请问这里有个神秘的岩洞吗?那小哥还真是可爱极了,明明已经是成年的面孔,说起话来怎么就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般,嘻嘻!我……”
韩胜蝉没等羞答答的姑娘说完,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路到山脚下就不成路了,只能称为小径,所以,韩胜蝉只能靠着不怎么占地的11路车奔向那个洞。
“夏小天?小夏天?夏天天?你在哪里?快出来,知了来找你来了。”韩胜蝉双手做喇叭状,焦急的高声大喊。
“夏小天?你在这里吗?你应一声,我给你带来了新的玩具,你出来,我就给你。”
“夏小天?你的知了哥哥来了,你在哪里?”
“夏小天?你别吓你的知了哥哥啊,我禁不起吓的。”
“夏小天?好吧,我承认了,我喜欢你哦,你快出来啊。”
“
夏小天?好吧,我承认了,我在17岁的时候就见过你哦,并且喜欢上了你。”
“夏小天?夏小天?……”
☆、5
2012年3月3号(夏天)
恍惚中醒了过来,看见的就是一片青山环绕的岩石林,我脑海一片空白,也感觉不到灵魂的存在。
我第一次有种躯壳和灵魂分开存在的感知。
但是我并不知道,我是以怎样的躯壳存在,又是以怎样的灵魂来寄托,二者是否会融合,能否平衡?
后来渐渐清晰的回忆起我的名字的时候,恰巧听见有人在唤我的名字,听语气,很着急和彷徨。我觉得很熟悉,而且内心有些悸动。
但是,在我没有完全搞明白自己是谁之前,我不能够冒冒然然的去面对一些人和事。
我是谁?夏天,是夏天,可是那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我并不能从中得到一些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东西,这或许也是我活着的迷茫。
我似乎存活了两世,以相同的躯壳,不同的灵魂。前一世,我太过于纠结,后一世,我很快乐。我并不太清楚,到底哪一个灵魂适合我这个躯壳?或者说,这个躯壳到底适合哪一个灵魂?
我猜,我可能比较偏向于后者。说我是乌龟也好,说我是鸵鸟也罢,我真实的感受,我不想违逆了。
我以前来过这片岩石林,是与外公一起来采药,突然间被一个清朝装束的男人给吓得滚落了草坡了,后来就忘记了一切。
我记得,我受伤醒来以后的事也记得,我突然回到了十岁时的智商。我想,我是因为极力想逃避生活给我的痛苦,所以我才会遗忘吧。
想来,十岁的孩子最是好玩和天真无邪的,所以,我便选择了十岁。
韩胜蝉?呵呵,好有趣的名字!韩知了,该不会是那年在垂柳树上捕蝉的那小子吧?应该是,和他相处的那些日子,他可是和知了较劲最欢的一个。
“夏小天?好吧,我承认了,我喜欢你哦,你快出来啊。”
“夏小天?好吧,我承认了,我在17岁的时候就见过你哦,并且喜欢上了你。”
果真是他了,那就再吓吓他。
等他有了哭腔的时候,我的心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和窒息,不由自主的跑了出去,还眼泪汪汪的,还吸溜着鼻涕的。
那知了正恐慌的四处张望,脚步凌乱不堪的,我以十岁孩子的表情和语气唤他知了哥哥,接着三步做一步的扑到他的怀里,抽抽嗒嗒起来。
他刚开始有点错愕,抑或是激动不已导致的暂时性僵硬和呆傻,当我又一次叫他的知了哥哥的时候,他紧紧的搂着我,我感受到了他身体的颤抖。
我向他撒娇,我以为他会安慰我,然后亲我一下什么的,可是事实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一把把我推开,红着眼眶,抽了我一巴掌,我愣了,接着就听见他发动了他的狮子吼:混小子,你怎么就没被人贩子骗走?你怎么就没被山里的老虎吃
掉?你怎么就没有脑子?你怎么就这样傻?你不见了,我很害怕啊,害怕的要死,你知道吗,夏小天?
我捂着我火烈烈灼痛的脸颊,委委屈屈的看着他,眼泪犹如雨线一样的往下掉。其实,我知道,我是感动了。
他复而又搂紧了我,温柔的摸我的脑袋,问我这几日是怎么过的,呵呵,我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啊,我自然是诉苦啊。
倒是真的把他唬的一颤一颤的,连忙拉着我奔下山,回到了家。
他现在正睡在我身边,依然流着哈喇子,谁叫他夜宵还塞那么多啊,唉!
我怎么感觉我自己有点和他相似了?
算了,和他处了这么久,潜移默化啊。那么,亲他一个吧,以前他都这样趁我睡着的时候亲我的,那知了以为我不知道啊。
我想我还是太过于脆弱,我真的不愿意面对我生生恐惧的那些事情,原谅我吧!
2012年3月4(知了)
这个小夏天啊,真是吓死我了,我的小小心肝肺啊,真是备受煎熬啊。今天终于又看见了这家伙熟睡的脸,真好!
唔,要去上班了,否则非被我家的亲舅舅扒一层皮不可。
唔,还没醒,亲一个应该没事吧?嗯,没事!
2012年3月4(夏天)
晨间睁开眼睛,昨日的画面,萦绕脑海间,清晰的很,可是不知为何,总是有些淡淡的愁绪。
我明白,每一个谎言,每一个掩饰,总是会有被撕开的一天。我并不知道,我能够把现状维持多久。所以,害怕,恐慌。
谁说的,及时行乐,我是不是该自私一点,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顾虑,我就是一个小孩,一个只有十岁智商的孩子。
知了上班去了,突然很想看书,不知道他的藏书架上的都有些什么类型的书。
2012年3月14(知了)
夏小天从那天回来后就开始就黏着我,只要我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