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自己空了手指,听着她的语气凉薄,御天乾明显的不满了起来,一把将清歌身子板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问道:“你怎么了?”
“也许真相不像你们皇族里面记录的一样,真相也许是你们那时候君王的皇子们都起了异心,都想坐上至高无上的帝王之位,于是纷纷去寻找了这一族的人暗地里来帮忙,结果到了最后被君王发现的时候,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这一族人身上。从古至今,帝王家的威严都是可以用无数人的血肉来填补的,史书的记载也都是倾向于胜利者的那一方。”
清歌冷冷的说出这一番话来,她的眼中闪烁着寒光,上一世她读阅中华大国泱泱五千年的历史,几千年来,不断上演着天下分分合合的戏码,没有永远的安宁稳定。
而史书上,从来都是哪一个做了皇帝,史书上记载的就是有利的一方丰功伟绩,敢于说真话的大部分在当时都得不到好下场,很多都是后世所评。
帝王之术,一直如此,成王败寇,这个时代也不会有太大区别,皇室中所记载的必然不会是指责自己子孙,先将所有过错都推到那天族身上,若是天族有心,它一个长存在世的族内,为何此时才来颠覆天下呢。
“你为何会这样想?”这一番言论,让御天乾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所说的是皇室中所记录的,可是清歌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此时清歌才发现自己那一番言论所说的帝王之家包括了御天乾在内,不知怎么她心内听着这样的话,忍不住就想反驳,也许是想起那个大石棺中相拥的一对白骨,还有这日记上的话影响到一直冷静的她了,她平了平这莫名的义愤,捧着男子的脸,轻柔的说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要知道,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就算天族是有了想法,那皇子们没有一点异心,也是不能被拾掇来搅起帝位之争,最后天下到底还是分裂了不是,而且眼前,淑妃他们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若是没有这份心,也不会让千夜离一个赌局便弄得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压你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示好和转移话题,御天乾也不再追问,百年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反正那族的人已经被灭,想到这里,他的面色柔和了下来,棱角分明的线条放松了下来,眉间淡淡的皱痕浅现,笑纹隐约在嘴边,捏了捏她稍许长了些肉的脸颊,扬声问道:“你担心我被他们打压?”
“他们的水准,和你差的远呢!”清歌毫不犹豫的夸奖着男子,看着他十分受用的将笑纹加深,她莞尔一笑,纤细手指在他眉间一下下的抚着,“现在陛下将让他们在宫内安养,其实就是变相软禁,右相这么久没动作,老狐狸还挺沉得住气的嘛。”
说起御奕辰的事,御奕辰的笑容又收了下去,眸光微暗,“但愿没有动作。”
清歌也不再多说,将亲情家人看得重的男人,必然是重情重义的,只是御天乾也不是一昧容忍的,若是惹到他,估计也会爆发雷霆之怒。
她软软的靠在男子的肩头,目光斜落,望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十指,这是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握手方式,似乎御天乾第一次握住她的时候,就是这样。
少女清香夹杂了落染的桂花香味,顺着体温徐徐蒸腾,御天乾心神一荡,眸色渐渐的加深,他的手掌慢慢的摩挲着清歌的细腰,薄唇覆在了少女柔软的菱唇上,灵舌窜入口中,肆意的掠夺所有,几乎要吸走少女所有的气息。
“御天……唔……太……”微弱的抗议才略见端倪,便被火热唇舌粗暴吞噬,压制回腹,再不许她多说一句,清歌被吻得气息喘急,面色绯红,胸中的气息都要被男子抢夺个干净。
他的吻就和他的人一般,霸道狂掠,容不得有半点的分心,清歌心中酥软,反客为主的搂紧了他,唇随着他的动作嬉戏,幽深蓝眸因欲望而越发深邃,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单手一拉,将她箭袖的盘扣胸襟毫不犹豫的拉开,温热干燥的手掌顺利探入怀中。
柔嫩的肌肤,滑得不可思议,一触手便要陷了进去……
他眯起眼,正要继续解开繁复的亵衣,却被清歌猛的一下推开……
微亮的金光跳动在两个人眼中,御天乾的目光灼热,因欲望而蒙上一层愤怒暗翳,望着面前面色绯红的少女,刚要再来
“王爷!”随着这一声高呼,门外传来脚步声,汶无颜,星儿,萍儿,陆风四人走了进来,却敏感的发现书房中的王爷隐然散发出一股冷寒的气息,墨蓝色的眼眸看着他们四人,夹杂着不悦的说道:“有什么事?”
当看着王爷腿上,面色绯红,眼角水媚,唇色红肿的清歌之时,顿时眼睛一转,都明白了,陆风面色微红,萍儿低头不言,星儿咕噜噜的转了两大圈,又狠狠瞪了一眼汶无颜,汶无颜十分无辜的摸了摸鼻子,笑眯眯的开口,却是对着清歌说道:“王妃,今日是女儿节,晚上有花灯,还有表演节目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清歌听他一说,再看星儿期盼的眼神,萍儿也抬起眼睛,看着她的神色,看来是她们想让自己和御天乾一起出去走走,她眸中一暖,这些日子确实忙得几乎没什么时间闲暇,她侧头对着御天乾道:“那今晚我们一起去?”
御天乾面色还是有点阴沉,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人,收回目光,对着清歌点头道:“我陪你去。”
月上柳梢,正是半圆之时。
天越城内,花灯挂满长街,一夜灯火璀灿,满城流光溢彩,正是难得的玩乐之日。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游妓皆穠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街头搭建起座座彩灯,有形如宝塔楼阁,有如玉树琼枝,有如仙山灵台,形形色色幻彩鲜明,有些达二十丈之高。以锦绮为罩,饰以金银流苏,望之夺目生辉,另有万余大小彩灯高悬,犹如银花火树。
清歌和御天乾换下华贵的装扮,穿着如同身边的人一般,穿梭在接踵摩肩的人群中,依旧如同明珠一般,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星儿牵着萍儿走在前面,汶无颜走在他的身边,陆风和沐长风两人跟在他们身后,也是一脸放松的看着周围。
只听前面不知道怎么,星儿和萍儿又吵了起来,清脆的嗓音顺着人群传了过来:“庸医,你别以为你给那秦艳莲下了个什么毒药,迷药让她死了又活就了不起了!”
接着就是汶无颜怒道:“你说谁庸医呢?”不用想,星儿这句踩到了汶无颜的尾巴,他以医术闻名,怎么能容忍人叫她庸医。
“不说你说谁,不就是你没治好小姐,让王爷着急吗?!”星儿毫不示弱的一插腰回了过去。
顿时只听闷闷的笑声响起,沐长风和陆风对视一眼,低头笑了起来,萍儿脸色通红,连忙拉着星儿道:“在大街上不要那么大声,让人笑话。”
“笑什么话,事实嘛……”星儿虽然口中这么说,声音到底小了下去,左看右看,见没什么人观察,才放心了,千万不能让人误会是小姐冷淡啊,哼,还不是那个死庸医,她转头看去,方才汶无颜站得地方已经没人了,张望了一下,萍儿拉着她指着斜前方,“星儿,快看。”
只见汶无颜一拉衣襟,面上都是春风般的笑容,样子俊秀斯文,他本来就长得清秀,敛去吊儿郎当的笑容,也有一种佳公子的气度,看的星儿不知怎么,心头一阵急跳,她尽力镇定心神看去,汶无颜走到一个正在看花灯的小姐打扮的女子面前,斯文有礼的说道:“小姐,你好,在下汶无颜,年方二十,不知道小姐今夜可是一人?”
那小姐见有人搭讪,将目光从宫灯上收回,偷偷看了一眼面前说话的公子,见相貌很是清秀,羞答答的点点头……
见两人相伴而去,星儿鼻子皱起,俏脸气的绯红,拉起萍儿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嘴里喃喃的骂道:“死汶无颜,你个色鬼,无赖,庸医,祝你永远都娶不到老婆。”
萍儿被她拉的晕晕乎乎的就跟着往前走了……
另一头,清歌和御天乾在街上静静的走着。
这里的女儿节,类似于现代的情人节,在这一天所有的情侣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无论是结婚的,还是未婚的,任你在众人面前牵手,接吻,都是允许的,所以很多人都趁着这天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游街,也有很多人选在这一天对心上人表白。
清歌上一世没有爱人,从来没有和其他女孩子一样逛街游乐,御天乾也从未有过其他的女人,两人对于约会是懵懂无知的,但是这种懵懂,却是两人之间最为单纯美好的东西。
就这样任男子带着她毫无目的的走着,他们穿梭在不断游走的人们中间,就好似街上所有情侣中最普通的一对,这种感觉,肩并肩,手牵手,很简单,很陌生,也很幸福。
旁边有人大声的贩卖些胭脂水粉,鲜花簪钗,风车糖葫芦之类的东西,走到一个摊前,那小贩对着御天乾热情的推销,“公子,你家娘子这么漂亮,如果戴上我这的钗,会更漂亮的。”
一句“你家娘子”四个字,让御天乾眉眼都开阔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摊上的东西,当然,在从小就是皇嫡子的御天乾看来,都是些便宜货,胜在精巧,他也不知道女子爱些什么东西,对着清歌问道:“你有喜欢的吗?”
清歌看了一眼,都是些彩色斑斓的东西,很符合怀春少女的心,她虽然上世年纪也不算大,但是她素来都不太爱花俏的东西,淡淡的摇摇头,“没有。”
小贩见两人一身虽然穿着一般富贵人家的衣裳,那脸面却是有点熟悉,气质雅贵,也忍不住炫耀下自己的东西,他凑近了些,对着御天乾说道:“公子,看你夫人长得那么漂亮,喜欢的东西必然是独一无二,这里的她看不上也是正常的,我这里有专门有手工做钗子得,保管特殊特别……”
他精明的脸上摆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倒有些好笑,御天乾今日心情也颇好,顺口就问:“什么东西?”
见御天乾和小贩说话,清歌转过身去看前面广场大道,上有千余宫女衣绮罗,披锦绣,珠翠摇摇,妖娆可人,在灯下载歌载舞,极尽欢乐。
忽然看见那长袖一摆中,有一人穿梭过去,身影有些似千夜离,她凝眸再看去,方才那地方只有围着看热闹的人们,哪里还有方才她见到的身影,她也未曾放在心上,不在意的人她自不会在意,看着数人在表演着叠塔的游戏,一人在下面,上面一个个的爬上去,分别站好,她看的也佩服,和着众人一起鼓掌叫好。
主街斜对面有一幢玲珑雅致的小楼,从窗缝隐约可见室内华美雍容,陈设无不精致,清幽宁静,与喧闹的街市形成强烈反差。
千夜离身着白色的绣金长袍,内力陪着红色大袖,清雅中透出妖娆,斜靠在席地而坐的背靠上,纤细白皙的手指举着夜明杯,神色似喝醉一般,微微抬头,露出纤长的脖子和精致的下颌,柔腻的声音中夹杂了冷然,一双细长的眸子眼角微薰,“谁让你来的?”
屋内榻前,还坐着一人。
“小千……”
女子方一开口,望见千夜离投来的森冷目光,全身一颤,微微咬唇,改口道:“遗姬数月未见夜王,思念夜王,所以私自做主赶来这里了。”
淡然声音在无尽夜幕中回响,荡起苦涩的涟漪,月光皎洁清华,照在女子雪白晶莹的丽颜上,一双清澈柔亮的眼,柔美的似月下最柔弱得仙子一般,红衣当风,出尘不染,让人心中激起万千怜惜,她的目光带着痴痴的迷恋,复杂的望着慵懒靠在榻上的无双美男。
“你思念我?哈哈……”仿若听到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千夜离忽而大笑了出来,两瞬之后他收了笑容,转过来,眼眸半眯的透过门阁望向灯火阑珊,绚丽交织的窗外,安静的问道:“今晚怎么这么多人?”
换做遗姬的女子看了一眼门外,目光复杂旖旎,带着向往的色彩,“今晚是女儿节,所有的情人上街游玩的节日。”
“女儿节?”千夜离喃喃的重复了一下,看着那数丈高的火树银花,哼笑一声,将夜明杯中的酒一口饮尽,丢在一旁。
清脆的杯碎声下的女子一颤,看见千夜离从榻上站了起来,如奶一般凝白的肌肤透出点粉色,走到了她的面前,夹杂着酒气的香味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如同甜美的梦境醉人。
遗姬抬起头,望着面前身材欣长的男子。
“你是想和我一起过这个节日吗?”千夜离弯下腰,一手抬起女子的下巴,仙子般得面容全部显现在他面前,一丝未束的长发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如流水一般倾泻,更似美得绝尘。
女子咬了咬唇,眼眸中带着,害怕依然坚定的答道:“是的,遗姬每一个女儿节都是和夜王一起过的,今年遗姬也要和你一起过。”
这一句出来,千夜离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浓浓的讽刺,他轻佻邪魅的一笑,面容美的几乎让月色都失去光辉,女子的眼神更加痴迷,“遗姬喜欢夜王,想永远和夜王在一起……”
她的嗓音柔亮婉转,好似有山泉丁冬,沁入心脾,比起千夜离的嗓音,更有一份男子没有的细腻,让人听了更是忍不住去护住。
可惜——
“你喜欢我?”千夜离断然一声,将她的话语截然打下,暗夜中,他的面容冷戾,不带一丝温度,双眼如刃,刮在遗姬的脸上。
“若是没有夜王这个身份,你喜欢吗?”
“喜欢。”
“若是没有这张绝色面容,你喜欢吗?”
“喜欢。”
“若是没有武功才能,你喜欢吗?”
“喜欢。”
一句问,一句答,宛若情人间最深刻,最深情的表白,为女子那不变的痴心喝彩一番。
静谧了一瞬后,突然小楼内传来一阵狂笑,千夜离扬起头来,宽大的修袍随着他的动作如流风随动,似调侃似嘲讽轻笑道:“好一个你喜欢,好一个痴心女子,遗姬,你喜欢我喜欢到——拿长乐膏给我吃吗?”
袖风一卷,如同狂风掠过,整间小楼桌翻椅倒,美酒佳肴翻落一地,女子似承受不住这疾风,浑身一震,望着眼前翻飞的纱帘,眼中痛色如月锋。
“小千,我不是故意的。”
千夜离轻声一笑,此时此刻听来,竟是重重的惆怅,沉郁,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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