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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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医经.- 第3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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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耳听着帐内。两个侍女对视一眼点点头,蹑手蹑脚的退开几步,在一旁的坐下来也闭目歇息。

午后的室内安静如夜。

周家院内。乱乱的车马依次赶出门,周箙疾步追上。

“父亲!”他喊道。一脸的恼怒,“现在是走的时候吗?”

周老爷掀起车帘。

“现在还不走?再不走,我们也要躺在棺材里了!”他低声喝道,一面伸手点着周箙,“臭小子,你不跟我们走也就罢了,我已经给钟将军交代过了,立刻带你回西北。”

“父亲!”周箙再次喊道。

“我的人虽然走了。但是家里这些东西啊钱啊,你给娇娘说随便用,都给她了,有什么事往陕州捎信,想回陕州了也可以来,千万别见外。”周老爷又想到什么忙说道,说罢不待周箙再说话,放下车帘,催着车夫快走。

周箙只得送出去,站在城门外。看着一队车马在天边化为黑点才闷闷的转身,吐口气狠狠的一甩马鞭子,马儿疾驰。

“看。周家六郎又来了。”

秦家门前原本说笑的门房立刻严阵以待,门内的侍卫也涌出来。

“周公子!”为首的管事看着从身上取下长弓的周箙,大声喊道,“我们敬你,但你如果在我秦家面前亮了兵器,那就休怪我们也亮兵器了。”

周箙看着他,又看看秦家的宅院,看着如临大敌的门房侍卫,仰头哈哈大笑。

“周公子?”管事皱眉问道。

周箙笑声未收。忽的将衣袍撕拉扯下一片,以迅雷之势拉弓射箭。

秦家门前微微一乱。蹭的一声响,长箭射在门上。一片衣裳布被钉在其上。

周箙再看了眼这些人,调转马头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下去吧。”

秦弧摆摆手,小厮忙退出去了。

看着眼前摆着的一片衣布,以及一只长箭,秦弧笑了。

“臭小子,还学会割袍断义了。”他笑道,伸手将布和箭拿起来,站起身向室内走去。

他走的很慢,双手捧着这一块布一只箭,如同捧得是世间的珍宝。

周箙此时已经迈进程家的大门。

院子里丧仪已经摆设齐整了,范江林和黄氏各自忙碌着,见他过来,迟疑一下,还是让仆妇撕了块孝布。

周箙伸手接过,也没说话径直向内去了。

程娇娘的屋内开着,一眼看到她坐在其中,半芹正捧着她的手落泪。

“怎么也没包一下。”她说道,“这么深的伤口。”

昨日娘子从德胜楼离开,一夜未归,回来后家里又忙着程四郎入殓,她自己又哭的不行不行的,竟然没注意娘子手上竟然有伤。

血已经洗干净了,一道横穿掌心的伤口越发显得狰狞。

“包起来好的反而慢。”程娇娘说道。

“可是要留下疤的。”半芹捧着程娇娘的手泪如雨下。

“没事,疤痕就疤痕吧,也不在乎多这一个。”程娇娘说道,收回手。

算下来当初死时前后左右飞箭如雨,扎的跟刺猬似肯定是伤痕累累了。

她抿嘴笑了笑。

笑?

周箙皱眉,抬脚走过去。

“四郎君的丧事,大郎君都已经筹办好了,娘子,还有别的吩咐吗…”半芹抽泣着说道。

当初茂源山兄弟死了后,娘子花了那么多心血为他们正名,做出的事足以让他们名留史册,但凡有人提起茂源山酒,提起天下第一行书,就自然会提到这茂源山兄弟的故事。

如今程四郎死在官妓之手,再加上朱小娘子在牢狱中自缢身亡,让这件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在城中被传的极其不堪。

娘子是肯定要给程四郎正名的吧。

“烧了吧,让人送回江州,另在京城建个衣冠冢便可以了。”程娇娘说道。

半芹看着她,等了半日没有听到再说话。

“就这样吗?”她问道。

“哦。”程娇娘又想到什么点点头,“碑上无字。”

当初茂源山兄弟的安葬碑上也是无字的,一直等到沉冤得雪得了追封赠才由娘子亲手刻上的。

看来这一次也是要等程四郎报仇洗名之后娘子才会给他刻名字。

半芹点点头应声是起身,对着周箙施礼低头走开了。

周箙在门外廊下撩衣坐下。

“你说吧,怎么做。”他径直开口说道。

怎么干掉秦郎君吗?

半芹的脚步微微一顿,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说吧,这次要干掉谁?”似乎有个少年郎笑意满面,身子前倾,压低声音说道。

话还是那句话,只是曾经说这句话的人如今成了要被干掉的那一个了吗?

第七章悄然

夏日的午后一阵热风吹来,廊下的占风铎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其实,失去一只手,也没什么。”程娇娘忽的说道。

并没有回答周箙的话,而是突然冒出这一句没头没尾。

周箙一怔,旋即皱眉。

当初程大老爷走的时候,为了继续给程四郎治伤手没有让他一同离开。

她这意思是后悔当初不该留下程四郎吗?

周箙猛地坐起半身。

“怎么没什么?”他竖眉喝道,“能好好的为什么要失去一只手?因为明日无常,今日就不过了吗?”

程娇娘笑了笑,没说话。

周箙站起来了。

如果!她竟然在说如果!

这世上没有如果!这才是她该说的话!

以前的她才不会说这种话,她只会木着脸说这是小事给你们点心一边玩去吧。

那些令人讨厌的动作令人气恼的话,此时此刻竟然是无比的怀念。

他宁愿她继续这样做说这样的话,也不愿意看到她说如果,看到她后悔,看到她自责。

“程娇娘。”他又停下脚半跪坐下来,看着程娇娘,咬牙说道,“程四郎的死跟你无关!”

“无关吗?”程娇娘说道。

周箙瞪眼看她。

“是,因为你是他妹妹,因为你能起死回生,因为他们不让你去给那混帐救命,这都是因为你,但是,这是能选择的事吗?你当他妹妹,是你能做主的吗?你能选择你不是你吗?”

他气急败坏喊道,又站起来来回踱步。

“你是受害者。我们都是受害者,凭什么要自责!”

“你没有思虑周全,程四郎识人不清。这就是成了你们的罪过了吗?这就是你们该死该被算计吗?”

“什么道理!杀人的,设局的。是他们!是秦弧,是秦家,还有别的那些要阻止宗室过继的我们不知道的人!”

“你倒好,竟然埋怨责备怨恨自己了,这可真是亲者痛仇者快。”

程娇娘看着他。

周箙绷着脸看着她。

“我以前。”他又说道,“因为你是傻子,就欺负你,你该怨恨的是我。而不是怨恨自己是个傻子,该恨的是作恶的人,不是被欺负的倒霉的人,不能因为如何他们就该倒霉就该被欺负。”

程娇娘抿嘴笑了,垂下头,又抬起头,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坐。”她说道。

周箙腿一软噗通坐下。

“我没事,我是想那句话果然说得对。”程娇娘说道。

“哪句话?”周箙问道。

程娇娘看向院子里。

“谁说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谁说你努力奋斗了,就该得成功名霸业的?谁说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你努力了奋斗了?但别人呢?人家就没有奋斗努力了?凭什么你就该成功,别人就该失败?你之为你。他之为他,哪里有什么应该?”

“什么?”周箙皱眉,“你这话是说。他们算计你害了程四郎还是有理的?”

“从他们的角度来说,自然是有理的。”程娇娘说道,“这一次明显的是要对付晋安郡王,要杀他,要成功,就要消除其他的阻力,我就是最大的阻力,要阻止我,就要牵制我。牵制我就要挟持四郎哥哥,这件事真是做的周全流畅…。。”

真是疯了!

周箙再次气恼的起身。

“好啊。那我现在去秦家,叩头对秦弧表达一下敬佩。敬佩他这一招好棋!”他说道,“敬佩他杀了程四郎。”

最后一句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室内沉默一刻。

“不是他的杀的。”程娇娘说道。

周箙一愣。

“我不知道!我说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我要是知道,还挟持了程四郎,我是绝对不会…。周六,你知道,那样的话,我肯定不会的…。。”

耳边秦弧的声音再次回荡。

“你信吗?”周箙咬牙说道。

“信。”程娇娘说道。

周箙双手撑身。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他说道,“我还不知道你!”

程娇娘看着他再次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周箙吐出一口气。

“这件事他肯定知道。”他说道,“他请你出来的那一刻,瞒着你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程娇娘没有说话。

是啊,那一刻…。

谁知道那一刻之后等待的是…。

真是天道无常。

“你说要怎么做吧?”周箙说道。

“先安葬了四郎哥哥吧。”程娇娘说道,“我应当给他的父母交代。”

“你要回江州吗?”周箙问道。

程娇娘没有说话。

回江州啊……

因为涉案的人都死了,德胜楼东家花了大笔的钱,教坊司莫娘子也被充了军,除了这喊冤倒霉的二人,程四郎被害的案件便最终定位争风吃醋的性质不了了之。

“看吧,这事肯定没完。”

“当初死了一个义兄,不给个说法还不行呢,如今死的可是亲堂哥。”

“快快,这次要提前站好位置…”

“罐子多准备两个,多派些人,到时候直接就那散酒的地围住,全收起来…。”

满京城的人都激动的等待着再来一次盛况,可左等右都没有,直到有人发现茂源山墓旁边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无字的墓碑。

竟然这样下葬了!

满京城的人顿时失望不已。

“真是的,我还怕丢了位置连平王下葬都没去看呢。”

“就是早知道就去看平王,不是应该叫怀惠王了…”

“不过也是,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有好什么热闹的,丢人还不够呢。胡乱埋了就是了。”

“丢人?的确是丢了大脸面了。”

陈绍给陈老太爷斟茶说道。

“眼睁睁的被人算计的如此,偏偏还有苦说不出。”

“但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吗?”陈绍皱眉说道。

这个女子的行事可猜不到,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吃了亏就认了的。

“当然不会。”陈老太爷笑道。伸手指了指外边,“那墓碑又是无字的。且看是谁倒下为那墓碑添墨挂彩吧。”

说着又转头看自己的屏风。

而这个屏风上,不知道又将新增多少圈圈点点。

“这件事只是秦家干的吗?”陈老太爷问道。

陈绍沉默一下,想到陈夫人去质问秦夫人回来所说,秦夫人什么都没说,只说清者自清。

“秦家,不该是那种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他说道。

陈老太爷吐口气。

“恩将仇报算不上。”他说道,“只不过有时候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无可奈何罢了。”

秦家是坚决反对过继宗室的,士林中联合了一部分上了弹劾以及驳斥的奏章。与支持宗室过继的张江州等人形成对抗。

陈绍沉默不语。

“你,决定好怎么做了吗?”陈老太爷问道。

陈绍抬起头看着父亲,点了点头。

…………………………………。

“娘娘,娘娘。”

安妃的声音再次在天子寝宫响起。

“您知道了吗?您听说了吗?不好了不好了。”

皇后看她一眼。

“要是什么事本宫等着你来说才知道,那才叫不好了。”她说道。

安妃上前半跪。

“娘娘,这可怎么办啊。”她说道,“还是庆王要当太子了。”

皇后笑了笑。

“怎么办?熬呗。”她说道,“他们打着等庆王生子的注意,他们能熬,本宫也能熬着。”

此时的朝堂上。庆王也第一次出现在朝堂上,内侍高声宣读了册庆王为皇太子的诏书,然后几个内侍搀扶着庆王凑合着完成了太子仪式。然后太后亲自宣读了四位辅政大臣。

“所以暂时不内禅,庆王为太子,待将来生的皇子才登位为帝。”

高凌波站起身,对着陈绍躬身施礼。

“那日后这十几年,就要辛劳陈大人了。”

陈绍嗤声笑了还礼。

“当不起高大人的谢,本官辛劳又不是为了高大人。”他说道。

高凌波一笑不在意。

“只是没想到张江州先生会这么脸皮厚,竟然还留在朝堂,没有愤然上辞书而去。”他有意无意说道。

“这一点,高大人更有感触吧。”陈绍说道。沉下脸来,“高大人。事情已经落定了,您什么时候走呢?”

高凌波笑了。

“怎么也得等太子殿下选妃成亲之后吧。”他说道。又带着几分感叹,“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太后的第一个皇孙成亲,如果陛下能醒来,看到了会很高兴的。”

高兴?能高兴才怪呢,好好的一个朝堂,最终闹成这样,将来史书上必将成为笑谈。

可是又能怎么样?真让宗室过继,还指不定更闹成什么乱象呢。

如今唯一可安慰的是太子尚能人事,尽快成亲,明年后年得子,有个聪慧的正常的皇子,庆王这个太子也就完成使命了。

陈绍回到家中,看到一辆马车正好离开。

他不由停下脚步,看着马车远去。

“老爷?”门房小声的提醒。

陈绍才收回视线进门。

“是十八娘来过吗?”他问道。

陈夫人点点头。

“说什么时候走吗?”陈绍问道。

自从上次争执之后,陈十八娘没有再登门。

“就这两天了。”陈夫人叹口气,看着陈绍,“她到底还是个孩子,你这个当父亲的别跟她计较。”

“我哪有计较,是她自己放不下。”陈绍说道。

陈夫人便笑了,将一套衣裳推过来。

“你们父女一般的倔,心里都服软了,谁也不肯说。”她笑道,“看,这是她给你做的。”

看着推来的衣服,陈绍的脸上露出一丝笑,但旋即又收起。

“我又不缺衣服穿。”他说道。

陈夫人横了他一眼,将衣服推给他。

“去试试。”她说道。

而此时的陈十八娘放下车帘,收回视线。

“娘子,要不再回去一趟?”仆妇小声问道,“就说忘了些东西。”

也好见陈绍一面。

陈十八娘摇摇头。

“走那日必然是要见的。”她说道,“这几日朝中新旧交替,人员变动,朝事繁忙,父亲辛苦的很,让他歇息吧。”

仆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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